我来找一找。
    第123章 间歇性失忆症(14)
    宁尧的人缘倒是挺不错, 一个个都往这尊小庙里跑。
    雪郁在心里有感而发了句,对外面的人失去兴趣,低头吃自己的面。
    他以为那个男人问了就会走,谁知道男人从开门后就没再说话, 牵住猎犬的手臂上肌肉鼓胀充血, 黑眸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一瞬不瞬紧盯住他。
    而雪郁无所察觉。
    林白悦一手握碗, 一手还扶着门锁, 闻言挑挑眉:找谁?这里就我们三个。
    许景和的手腕环着一圈牵引绳, 不管柴米怎么往前跑, 高大身躯依旧巍然不动, 他在一阵控诉般的犬吠中挪动视线:找
    稠黑的目光有一秒是落在雪郁身上的。
    但雪郁还是没注意到。
    他专注地吃面,眉眼恹而困, 乌墨似的头发自然垂落,细白干净的手指握着两根筷子,夹起面条碰到唇边时,唇瓣会覆上一层惹人心痒的水润。
    许景和忽然改口:算了, 不想找了, 能不能在这里吃个饭?懒得回去做。
    宁尧:
    今天之前宁尧和这两个人都算是不熟, 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 都想留在他这里吃饭。
    宁尧性格虽然独, 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侵入,但也不会给一个没有侵犯过他利益的人难堪,他微覆眼:可以, 只有面, 能接受吗。
    许景和把柴米牵进屋, 把五块银币放到木柜上面, 随后坐到雪郁右边:吃什么都行。
    宁尧进了厨房。
    在屋里全然安静下来后,许景和直接无视对面的林白悦,转过头。
    他是故意坐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雪郁是什么反应。
    是诚惶诚恐不敢回视他,还是先一步开口和他认错?
    事实上,这些都不是,雪郁撩起眼,看了他一下,又开始吃面。
    许景和颌角一下绷紧,放在膝盖的手死死握住,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交错,显出一股隐忍的恼怒来。
    一口恶气梗塞在胸口,他此时的心情,和从外面赶回来只看到空落落的院子的心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早就警告过雪郁不许出门,可雪郁非但不听,还偷了备用钥匙逃出去,现在还要无视他。
    雪郁正喝着面汤,忽然感觉到从旁边传来的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他嘴巴一抿,有些莫名地看向表情恶劣的许景和:怎么了
    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许景和本来脸就长得不好惹,身上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纹身,这副表情看着人,但凡年纪小一点,都要被他吓哭。
    雪郁没有到哭的那个程度,不过也有点心慌手抖,恰好宁尧打好面走了出来,他就寻找安全感般去捉了下宁尧的衣角,没碰到。
    因为他看到林白悦轻飘飘瞥了一眼过来。
    雪郁:
    他猛地挺直背,收回手来,规规矩矩放好不敢乱捉人。
    草率了。
    差点忘记劈腿对象还在。
    宁尧把装好的面拿给许景和,沉默看了眼被两人占去的左右桌,坐到了雪郁对面。
    于是场面就怪异了起来。
    三个肩宽个高的男人围着坐,只有一个纤细白皙的人在他们中间汗津津吃着面,雪郁的手和脚其实都很细长,但和这些人比起来还是小了一号。
    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雪郁匆匆吃了几口,站起来朝厨房走。
    雪郁把碗放到了洗碗池,又洗了下手,准备去后院呼吸口空气。
    谁想一转身,他就看到门口的许景和。
    许景和有一米九了,肩背即使处于放松状态,腹肌和背肌也被勾勒得分明,目光浓黑地看过来,视觉效果逼近两米。
    他不知怎么被看得后退一步,腰根都贴上了灶台,衣服沾上了点脏兮兮的灰。
    许景和拿着碗,应该是借故来再装一碗的。
    他声音微沉,似乎在刻意压制音量,瞥了瞥和自己一米远的雪郁,眉宇拧起:你躲我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做亏心事了?
    雪郁浑身上下只有嘴硬:我没躲。
    许景和道:没躲你这是在干什么?
    雪郁被一再用质问和刻薄的态度对待,也不太高兴,漂亮眼睛直直看他: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这样,我好像没惹过你。
    你再说一遍。
    雪郁抿嘴不说了。
    许景和死死盯着他,最后怒极反笑:没惹过我?我让你好好在家待着,别想着出去,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要走?
    雪郁表情霎时变空白。
    好好在家待着是什么意思
    原主还待过这个人的家?
    雪郁理解不了,问:你说什么?
    许景和唇角轻扯:你还想装傻?早知道你这么不安分,我就不该对你和颜悦色,还帮你洗脸端水盆。
    不安分。
    洗脸。
    端水盆。
    雪郁扶着桌子深吸口气,三观尽碎地盯着许景和,声线都颤抖了,被他极力稳住问:你不会也是我的男朋友吧?
    他说不清是惊讶更多还是震撼更多。
    原主真的有这么饥渴吗?
    和这个人睡完,和那个人睡,还能完美保持着关系,劈腿对象之间互相都不知道?
    不对,宁尧知道他有好几个情人,林白悦也知道他出轨了宁尧。
    但这就更惊悚了,为什么都不分手?
    在雪郁问出这句话后,许景和有片刻的僵滞。
    男人唇线平直,他似乎正在想些什么,表情细看能看出一点茫然来。
    过了会儿,许景和重新看向雪郁,他不知道雪郁说的是什么,但压抑着的某种怒意,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忽而不见,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被调动了出来。
    雪郁默默观察他神情的转折和变化,按住桌边的手停止颤动,重新活过来般,声音都轻快了些:不是吗?那太好了,是我误会
    声音低而柔软,因为许景和可能是他男朋友的事不存在,由衷地感觉到轻松。
    许景和心口一沉,嘴巴快于意识地出声打断:谁说不是。
    没在也字上钻牛角尖,他看着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白着脸的雪郁,眼眸稠黑,喉头艰涩一动,后面的话流畅说出:我是。
    雪郁:?
    你又失忆了对吗?
    嗯。
    连他会失忆都知道,看来真的是。
    他想到许景和刚进门说要找人,难道找的人就是他?
    雪郁一口气险些梗在喉中,心想果然不能小看原主的交往能力。
    他绝望地闭眼,又来一个,到底还有几个?
    在他忙着愁闷时,许景和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雪郁为什么在进门时表现得不认识他,又为什么问出刚才那样的问题,他跟林白悦一样,把雪郁患了间歇性失忆症、宁尧趁机哄骗的事猜得八九不离十。
    原来世界的雪郁骄纵又不讲道理,天南地北到处惹祸,谁都不待见,但他也有唯一的优点,那就是眼光高,看上的人又高又帅又不是傻子。
    许景和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雪郁小鸡啄米似的低着头,后边的一半脖子全红了,含混地给了个时间:过几天
    能拖几天是几天。
    系统再出什么意外,也该整理好,上线告诉他剧情和任务了。
    许景和步步紧逼:几天?
    厨房就那么大丁点,他走近几步,雪郁完全没地方躲,被迫听他说话:你明明和我是这种关系,却要待在别人家里,为什么?他弄得很舒服?
    雪郁心脏猛跳,顿时抬起头,差点直接上手去捂他嘴,手伸到一半又被忍住:你疯了啊,别那么大声,我在这里是有事要处理,你如果不能等,那就先分手。
    雪郁是真被吓到了。
    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不好收场,一股脑就说了类似威胁的话,说完就后悔,许景和又不是冤大头,万一真要分手,会不会对剧情有影响?
    许景和果不其然闭上了嘴,气息阴沉。
    他胸膛有略微起伏,牙关轻轻咬住,牵扯着下颌骨的线条越发明显。
    看了雪郁许久后,他才终于出声,嗓音微沙而缓慢,滤过空中的蒸汽送过去:不分。好,我等你。
    还在想补救措施的雪郁愣了愣,没有想到许景和这么好说话,也没想到这段不正当关系中原主是占主导地位,他想好的台词一下就排不上用场了。
    雪郁放轻动静,从灶台和许景和中间的窄小空间钻出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小声和他商量:那你等会出去能不能快点走?
    许景和脸又是一黑,口中却道:嗯。
    许景和说话还是算话的,一出厨房就说自己要走了,也没多做停留,甚至没看雪郁便出了门。在他出门不久,林白悦也起身,临走前看了雪郁一眼。
    目光幽深,也不知道含着什么意味。
    雪郁没敢回视,坐在炕边低头喝水。
    终于等两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宁尧和他,雪郁显而易见松垮下来,抿了口水润润紧张到发干的嗓子,想再喝上半杯就继续补觉。
    他把搪瓷杯放到靠近土炕的小桌子上,手刚摸上被褥,宁尧忽然走过来,握住他绵绵的脸颊含住他嘴巴,带了点力气地舔舐和吸吮。
    没持续太久,似乎主要目的是发泄而不是亲吻本身,宁尧分开紧贴的唇瓣,看着茫茫然的雪郁,做肯定陈述道:你认识他们两个。
    雪郁没回神,目光空白地看着蹲在床边的宁尧:什么?
    宁尧即使半蹲也没低多少,下颌微抬:我都看到了,我在厨房你和林白悦说话,我在外面你和许景和说话,还刻意避着我,他们两个都是来找你的。
    雪郁:!
    雪郁如被当头泼了一盆水,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手都颤起来,却还在垂死挣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和他们说话。
    宁尧没说信不信,看着他:只和我发生关系不行吗。
    男人垂眼,声音低而哑地传到他耳边:我会好好学怎么接吻,怎么做,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些我都会改正。
    听到后面这句,雪郁愣了下。
    昨晚雪郁其实没力气说多少话,他的意识是涣散的,所有说的话都是基于身体攫取到的感受,全程他都是非常坦率和诚实地在哼哼几个字。
    太大了,肚子要被顶破,不要这么大、不要这么快之类的。
    宁尧说要改。
    这个怎么改?
    雪郁浑身哆嗦起来,润着香气似的唇肉合了又张,多次想骂人又不知道怎么骂,终究只是恼羞成怒捂住男人的嘴巴:你这个变态。
    第124章 间歇性失忆症(15)
    雪郁一直执拗地捂住宁尧的嘴, 只让他露出鼻子呼吸,不让他说话, 生怕一松手, 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来。
    那张脸肉眼可见的通红,摁压的手指有轻微哆嗦。
    显而易见,他并不喜欢男人在接吻和那些事上有上进心,且这种抗拒情绪溢于言表。
    谁会在别人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会努力学习床.上技巧?
    宁尧这个人真的是很闷骚。
    宁尧不为所动地被限制说话权利, 他抬起眼, 透过那只手看向雪郁, 因为呼吸难免受到影响, 他的气息有着压抑的低沉。
    雪郁注意力没在他身上,还在慌里慌张消化听到的话。
    这么近的距离能让宁尧很好地看清他的脸, 脸白, 睫毛长,腰细得似乎单手可握,那张脸即使什么不做,都能让人魂不守舍。
    也难怪那两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也要过来。
    只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会不会也像他这样, 趁雪郁忘了所有事, 骗他自己是他男朋友?
    宁尧眸中微微闪着幽黑的光, 因为这个猜测轻抿起唇, 旋即又产生了一种扭曲知足的想法,就算真有其他人哄骗, 雪郁也只待在了他这里。
    他是雪郁众多纠缠不清的男人中特殊的一个。
    哪怕维持期可能会很短。
    宁尧喉头微滚, 轻握住雪郁的手腕站起来, 雪郁被他突然的触碰弄得一惊, 手往回瑟缩了下:做什么?
    宁尧缓缓伸出长指, 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几盒跌打创伤药:你好好休息, 我去给周叔送点东西。
    那天帮忙捉住偷猎者之后,周老头如他所言付了银币,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给出的报酬早已超过了他们帮忙的价值。
    所以作为回报,他也会送回一些实用的药膏。
    周老头上了年龄了,骨头脆,不像年轻人那么实,经常不是这疼就是那疼,药膏是必备品。
    这些药是宁尧专门买的,本来想昨天就送了,不过他忙着找雪郁,没顾得上。
    周老头是个厚道人,宁尧也不是砸多少心意下去也没个响的白眼狼,两人心照不宣保持着这种你对我好、我也有反馈的来往,将社会上所需的人情世故表现得淋漓尽致。
    雪郁也站起来,仰着头道:我也去。
    宁尧有短暂的迟疑,平静地垂眼看他的腿。
    这一眼的意图不言而喻,雪郁现在还不能走太久路,走多了都要坐下来歇一歇,宁尧在考虑他能不能撑得到周叔的家。
    雪郁唰地抬起手,消耗殆尽的力气硬是挤出来了点,他按住宁尧的下颌往上一抬,让男人视线离开他的腿,才舔舔发软唇肉道:我能走。
    他不认识周叔,但应该是很好的人。
    再有他想出去走一走,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
    宁尧还是犹豫,他知道自己昨天有多粗蛮、多不得章法,黑睫掩映的眸中露出一点迟疑:你很想出去?如果是想吃什么,我带回来就好。
    雪郁看出宁尧不想让自己出门,来回拉扯没意思还浪费时间,他想了想,故意问:你不想让我跟着,是因为要见的人是我不方便知道的吗?
    这话就有怀疑宁尧出轨的意思了。
    即便那并不可能,宁尧还是顿了顿,低声跟他解释:不是,我是担心你走不了路,周叔是我一个长辈,比我大二十多岁,我送完就会回来。
    年龄差,关系,一样不缺都说清楚了。
    语气中藏着一丝慎微,像是生怕雪郁会生气和误会。
    雪郁借机发挥:我跟着去才能放心。
    宁尧:好。
    雪郁嗯了声,借由低头喝水的动作遮住发热的脸,他自己都劈腿那么多个男人了,还要去质疑宁尧,怎么说都会有点心虚。
    宁尧还是带雪郁出了门。
    去周叔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水势湍急的河流,叫山富河,意思是祈求山里的灵神保佑他们发财,有了这层意思,这附近的人都爱来这洗衣服。
    雪郁一路上被好几个姑娘面红耳赤地偷偷打量,好不容易才跟着宁尧到了周老头家里。
    一进门,院里的周老头停下手头的事,和宁尧打了声招呼,又面露和蔼看向雪郁:小郁也来了啊,这次就在周叔家里吃饭吧?
    雪郁拘谨点头:好,麻烦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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