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要回顾家。
    别叫我妈!你不是我儿子!你妈是那个自杀的精神病!赶紧拿着钱滚蛋,别逼我叫人把你轰出去!你个讨债的痨病鬼!
    呵!
    笑什么笑!鬼里鬼气的!赶紧滚!
    妈妈,给你听一个好东西,听完你再做决定。
    姚婉脸色煞白,见了鬼似的盯着顾渊。
    她想不通,向来她说啥是啥的傻瓜蛋怎么突然就长出了脑子,更想不通,那天家里明明就她一个人在家,怎么就被这个傻瓜蛋录了音了。
    傻瓜蛋还这么能忍,竟然攥着这录音小半年都没露声色。
    被她当成随手养的小玩意儿一样呼来喝去的傻瓜蛋,隐忍半年之后,才突然微笑着朝她露出锋利的獠牙,姚婉不禁不寒而栗,简直不敢细想傻瓜蛋的目的。
    IPAD里开始传出嘈杂的声音。
    有男人在骂骂咧咧,有女人在哭天抢地,有孩子在打着滚儿嚎。
    比这嘈杂的声音更为清晰的,是顾思明的一声轻笑:妈妈,你仔细听哦!很精彩呢!
    顾思明这一声轻笑,笑回了姚婉被惊出了窍的魂儿小傻瓜蛋重伤在床,这是天赐良机,必须趁机把IPAD抢过来删了这段录音,不然的话肯定后患无穷。
    姚婉发了疯似的扑向病床。
    晃着艳红的指甲,毫无章法地去抓抢顾渊拿在手里的IPAD,就好像顾渊那只养尊处优的手里捏着不是黑色的iPad,而是她未知的命运。
    不抢到手誓不罢休。
    锋利的指甲划过细嫩的皮肉,顾渊手背上瞬间渗出了一串血珠。
    顾渊皱眉。
    失策了,他没想到姚婉反应会这么激烈。
    生命来之不易,顾渊并不想因为一个疯婆子伤上加伤。
    右手虚护着伤口,左手捏着ipad象征性地躲了两下,顾渊快速扫过病房的布局,忍着刀口处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扬手将ipad抛出去,以期制造一个短暂的缓冲,让这个疯婆子冷静下来。
    嘭!
    黑色的ipad在病房里划过一道弧线,砸在透着落日余晖的钢化玻璃窗上,又被反弹回来,滑落在窗下那张天蓝色的陪护椅上。
    姚婉恶狠狠地瞪了顾渊一眼,松开顾渊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奔向已然黑了屏的IPAD。
    最新款的水晶高跟鞋磕在床脚上。
    鞋面上的钻石被磕掉了,细长的鞋跟被扭断了,姚婉甩掉高跟鞋,一瘸一拐地绕过顾渊的病床,提起旗袍下摆,朝着陪护椅上的IPAD冲了过去。
    顾渊礼貌地别开视线。
    听着姚婉的动静,估算着姚婉的位置,估摸着姚婉差不多冲到陪护椅旁边了,顾渊悠悠地问:您就是拿走我的ipad又有什么用?
    姚婉脊背一僵,葱白的手顿在离黑色ipad一寸外,漆黑的屏幕里倒映着大红色的指甲。
    顾渊捂着伤口,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面不改色地说:既然思明给你听过录音,你就应该知道,这段录音我不可能没有备份。
    我提醒你一句,你前脚拿走我的ipad,我后脚就可以把这段录音发到顾先生的邮箱里去。
    姚婉缩回手,放下旗袍裙摆,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顾渊:顾先生?
    知道这是缓冲生效,姚婉终于冷静下来了。
    顾渊转过头,看向姿容堪称狼狈的姚婉,微笑:我爷爷顾正国先生,我大伯顾锋先生,或者我的父亲顾铎先生,您可以任选一个。
    当然,您要是全都想要我也没意见,谁让您是养育了我十九年的母亲呢?我很乐意为您效劳,给他们每人发送一份邮件。
    姚婉指着顾渊,嘴巴开开合合。
    她想骂养不熟的白眼狼,想骂烂赌鬼生的贱种,想骂精神病生的小杂种
    想骂的话无数,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骂出来。
    盛怒过后,余下的全是恐慌与忧虑。
    姚婉哪怕恨不得生啖顾渊的肉,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不必。
    顾渊微笑:看来我们是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
    姚婉咬着后槽牙,点头:可、以。
    顾渊也没跟姚婉计较她那咬牙切齿的微表情,堪称语重心长地说:您看您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行悍妇之事,不口出泼妇之言,这才是正经谈话的态度。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般说教,姚婉被气得胸口生疼。
    用力深呼吸,缓过梗在胸口的一口恶气,姚婉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地道:废话少说,直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当然是给他自己谋点福利。
    池昱最终还是去了顾思明那,说明剧情对重要事件节点有强大的修正能力。
    他作为池昱和顾思明爱情线上第二大绊脚石,在他们俩打得火热之前,很有可能是不能随意退场的。
    既然有可能要留在顾家跟小病娇纠纠缠缠一段时间,自然要未雨绸缪,尽可能让自己过得舒坦点,要知道他是职业添堵的顾二少,可不是职业委屈自己个儿的那个小草包。
    顾渊指尖轻点着腹部伤口位置,略作沉吟,慢悠悠地说:我也不贪心,照着你给顾思明的,给我翻个番儿就行。
    不可能!
    姚婉脸色涨红,指着顾渊就要开骂,然而,迎上顾渊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硬生生把溜到嘴边的骂骂咧咧吞回了肚子里,僵硬地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这一点,顾渊是不信的。
    顾渊慢条斯理地劝姚婉:顾二夫人,您可想清楚了,是钱重要,还是您这处心积虑得来的这个顾家二夫人的身份重要。
    姚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养了这小白眼狼十九年,竟然都没发现这小白眼狼竟然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她真是瞎了眼了。
    知道姚婉这是不见棺材不肯落泪。
    顾渊嗤笑一声,又开始语重心长:只要保住顾家二夫人这个身份,区区两千万又算得了什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姚婉:
    她本来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那段录音可能并没有录到后边的内容。
    然而,顾渊这一个两千万说出来,她什么侥幸心里都没了。我怎么知道两千万能不能填饱你的胃口?要是你三天两头跟我要一个两千万,我还不如带着现在的身家离开顾家。
    那不能够。
    顾渊笑吟吟地看着姚婉,您舍不得顾家这个富贵窝,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您要是信不过,我们大可以立字为据。
    当她傻呢!
    立字为据那不就是把现成的把柄上赶着往小狼崽子手里递呢!
    姚婉冷笑:不用。
    顾渊好心建议:录音为证也可以。
    姚婉深呼吸,从手包里摸出手机,当场转账:钱转给你了,你最好信守承诺。
    顾渊指指陪护椅上的ipad:有劳。
    姚婉压着火气,把ipad拿过来丢到顾渊身上:你自己个儿慢慢数账户里的零,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顾渊长按ipad电源键,在等待开机的空挡,抬起头,朝着姚婉微笑:您别急,我还有话要说,您听完了再走。
    姚婉当即撂了脸色:顾渊,你别得寸进尺!
    顾渊笑而不语。
    姚婉指着顾渊,深呼吸:你说!
    第7章 不能委屈自己 再继续想下去就太不礼貌了。
    顾渊不紧不慢地打开手机银行,确认账户余额从20000变成了20020000,这才抬眼看向姚婉,慢悠悠地说:我希望你以后尊重一下我的想法。
    姚婉:就这???
    顾渊微笑:比如说我要养好了伤才能出院,这周五的家庭聚会我不能参加。
    姚婉面无表情:你不用去。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作。
    顾渊又说:我突然觉得金融不太适合我,我打算申请转专业,换去珠宝设计专业,请你做好我父亲的安抚工作。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两千万只是买姚婉一个安心。
    姚婉:难度有点大,也不是不可以。
    顾渊欣赏着姚婉那一脸一言难尽,没再继续举例子,直接做了总结:总之就是您以后要好好尊重我的想法。这是他替自己的追加的福利,有姚婉配合他,他能在顾家过的更舒服一点。
    有两千万打底,姚婉已经做好了顾渊朝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顾渊煞有其事地留下她就为了说这!
    就不愧是她养了十九年的傻瓜蛋,长出脑子来也不知道什么重要,比顾思明好对付多了。
    姚婉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答应的太痛快:我不可能事事都听你的。
    顾渊指指他手里的ipad,微笑:抱歉,您必须尊重我的想法。
    姚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哼笑一声,算是默认:说完了?
    顾渊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他从来都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寸步不让,什么时候需要适可而止。
    姚婉转身就要走。
    顾渊好心建议:您最好去卫生间补补妆
    说着,顾渊视线落在姚婉赤着的脚上,又说,门口鞋柜上有干妈准备的一次性拖鞋,您可以穿走一双。
    姚婉回头瞪了顾渊一眼:不用你猫哭耗子!
    说完,弯腰捡起床边那只高跟鞋,掰掉鞋跟,套在脚上,站直身体,把鬓边垂落的发丝往耳后一别,包包往肩膀上一甩,趾高气扬地走了。
    顾渊失笑。
    他真的只是绅士地提醒一下姚婉,绝对不是假慈悲。
    可惜姚婉女士并不领情。
    听着姚婉甩上了外边套间的门,顾渊找出之前那段录音,直接点了删除这段录音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毕竟录音并不完整,留着也是个隐患。
    这段录音,是小草包把ipad落在琴房里,无意间录下的,录到顾思明那句妈妈,你仔细听哦!很精彩呢!就没电了。
    小草包压根就不知道他自己的ipad里还有这么一段录音。
    当然,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
    他不是顾渊,做不到录音尽其用,也不可能知道后边的内容有多精彩。
    简而言之,就是小草包的亲弟弟犯浑,在游乐场打了个小朋友,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小草包的赌鬼爹为了亲儿子,骂骂咧咧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让顾思明回去求亲妈帮他们度过难关。
    当年换子的真相更精彩
    姚婉急着三上位,嫌弃自己生的又瘦又弱带着先天疾病活不长,成不了她上位的有力筹码,就看中了同产房、同天出生的孩子。
    赌鬼爹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还不敢叫媳妇知道,见姚婉拿着一百万跟他换孩子,想也没想就换了。
    这二位就合作的挺愉快。
    只是姚婉没想到,顾思明能在那样的家庭里活到18,更没想到赌鬼爹会在18年后毁约。
    顾思明有所求,跟姚婉达成了协议,赌鬼爹家也有所求,帮着隐瞒了当年的真相。
    顾家知道的真相,变成了小草包的亲妈想给儿子更好的生活,趁着姚婉为情所困、神情不属的时候,偷偷把两个孩子掉了包。
    姚婉的顾二夫人身份没受到任何影响,赌鬼爹一家度过了危机,顾思明最终也会得偿所愿。
    可怜小草包的亲妈背了好大一口锅。
    小草包因为这口锅,到死都觉得对不起顾思明。
    恶没恶报,就挺离谱。
    怎么说都接收了小草包的身体,顾渊十分慎重地考虑了一把客串正义使者,帮剧情完善完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体系,当然,具体能有多少操作空间就看陈星的下场了。
    所以,晏警官要给力啊!
    想到晏警官,顾渊忍不住摸了一预.研拯里把自己的脸,轻啧一声,举着ipad的按了下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来的很快。
    是一位之前没见过的医生,看上去三十六七岁,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浅笑,挺斯文败类的,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护士,长得都挺娇俏。
    这组合,顾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新医生面不改色地越过地上的两截鞋跟,扫了一眼顾渊被子上蹭的血迹和顾渊被抓得皱巴巴的病号服,不紧不慢地自我介绍:我姓徐,是顾先生的新主管医生。
    新医生?
    顾渊看了一眼徐医生胸前的挂牌普外科主任,主任医师徐哲远。
    嗯,不论是从职务上看,还是从职称上看,都算是年轻有为了。
    顾渊玩笑道:看来我伤得挺重。
    徐哲远掀开顾渊的被子,拆开纱布,检查顾渊的伤口:顾先生伤的倒是不重,但要是再崩几回伤口就不好说了。
    一晚上崩了两次伤口,是有点过分,有那么点不尊重医生的劳动成果。
    顾渊低头受教,安静地等徐医生替他重新处理好伤口,护士小姐帮他重新挂上水,礼貌地问: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出院?
    顾先生运气好,伤口不深,没刺中要害,排气之后就可以吃些流食,着急的话三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去静养。说完,徐哲远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钻石和一只红宝石女士耳环,说,不过,我还是建议顾先生养好了伤再出院。
    顾渊很惜命,也很乐意在医院躲一阵子清静。
    奈何身在剧情里,不得清静。
    顾思明每天都来嘘寒问暖,披星戴月的,一陪就是一整天,得空就给顾渊讲过去的故事,讲他以前的人生有多艰难,从小到大陈星帮了他多少。
    就卖的一手好惨。
    顾渊烦不胜烦,再加上不忍心傅曼丽天天往医院跑,第四天咨询过徐医生之后,就办理出院手续,跑到了顾家老宅。
    美其名曰是去探望有点感冒的顾老爷子,其实就是去躲清静的。
    *
    【池鱼思故渊】
    大鱼:圆儿,你要转专业???
    小鱼:???
    小鱼:不是吧!不是吧!圆儿,你费劲巴力死乞白赖哭着喊着使出吃奶的劲儿考上郾大金融专业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得我们大鱼归么?怎么说转就转了?
    大鱼:
    大鱼:@小鱼 别打岔
    大鱼:@你渊爹好不容易考进金融专业,这才开学一个月你就转珠宝设计去了,咋这么想不开呢?
    小鱼:哎呦卧槽!圆儿,你群昵称咋改了?你还我们顾圆圆!
    大鱼:
    小鱼:等等
    小鱼:珠宝设计?你放着郾大王牌专业不要,跑去生都招不满的珠宝设计?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喝粥喝多了,水进脑子里了?
    小鱼:@你渊爹@你渊爹
    小鱼:哈喽,人呢?
    人,看直眼了。
    那腰,那腿,那完美的身材比例,那似曾相识的烟灰色西装。
    顾渊自忖自己是一个十分绅士体贴又正经的人,但不经意间看见庭院里站在金桂树下那个男人,就忍不住在脑子里十分不礼貌地、甚至是有些急躁地想要扯开那板板正正的温莎结,把黑色领带系在那人肤色冷白的腕子上,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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