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眼神躲闪,小声道:公子说让小姐进去就是,小的先告退了。说着就匆忙离开了东院。
    看着他反常的行为,玉黎清不禁怀疑自己的失约已经惹怒了江昭元,他迁怒到方毅身上,这才吓的人逃得飞快。
    江昭元?
    玉黎清走上台阶去敲门,没注意到在她背后,有人偷偷关上了院门。
    门没栓,你进来吧。
    从屋里传来的声音稚嫩而清亮,听上去不像生气的样子,但玉黎清依旧没敢放松警惕,推开房门走进去。
    回身关门时,脑子里想的还是道歉的措辞,转过身来,眼中所见让她无法思考。
    客房里的摆设简单而朴素,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没有,只容一人下榻的房间很小,站在门口就能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
    桌旁落下一半纱帐隔开内外间,里头水汽弥漫,宽大的浴桶里升起袅袅白雾。
    坐在浴桶里沐浴的少年未着寸缕,乌黑长发束在脑后,一手靠在桶上,枕着手臂趴在浴桶边,直直的看向玉黎清。
    你得空过来了?
    少年温柔的微笑着,上身往前倾斜,烧在屋里的烛光照亮了裸露在水面之外的大片白腻的后背,在温热的水汽中蒸腾起温度,雪白的肌肤上浮起一层诱人的粉。
    他轻轻向后靠去,后背枕在桶壁上,水波没到胸膛,光//裸的肩头圆润泛着水光,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
    玉黎清愣在原地,暗暗吞了下口水。
    她本来就饿,这会儿瞧见少年的赤//身裸//体,更觉得口干舌燥,牙根发痒。
    不见她有反应,江昭元伸手掬了一汪热水,眯起眼睛,扬起细长的颈子,将温水洒在身上,清透的水珠顺着脖颈流畅的线条滑落下来,沿着清瘦的胸膛弧线没进水中。
    玉黎清眼睛都看直了。
    她定定的转过身去,灰溜溜要逃。
    手还没碰到房门,少年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语气有些着急,你要去哪儿?
    玉黎清轻咳一声,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失礼了,我一会儿再过来。说着就要打开门。
    你骗我
    身后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像是碎玉珠子落进了水中,也敲在了玉黎清心里。
    她回过身去,看到少年红了鼻头,眼里含着水光,咬了咬唇,委屈道:你说你会回来陪我的。
    他果然生气了。
    玉黎清慌张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今天会有乌云。
    江昭元很难过,不光是想看的星星被乌云遮去了。
    他知道清清对他好,可又不确定那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清清人好。或许她对所有人都很好,上午在厅上,她对那一对老夫妇很有耐心,晚上便同他们的儿子有说不完的话了。
    对她来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一直将她视为未来的妻子,想要和她亲近,想得到她的爱,清清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江昭元从来不相信人心,人性易变,为情为名为利,承诺不过一句空话,契约只是一张废纸。
    他以为清清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
    可她还是失约了。
    你说你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能赴约也不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等了你那么久衣裳都被雾气湿了,你还不来你有时间和秦钰说话,却没时间来陪我?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哭,珍珠大的眼泪从眼角滴落,眼睛都哭红了。
    他从来没这么难过过,明明身子泡在热水里,心脏却像掉进了冰冷的深渊,压抑而刺骨的寒冷折磨着他的心。
    玉黎清同样倍感折磨,看着少年泪眼婆娑,自己也慌张的不得了。
    完了完了,他真哭了。
    一边道歉一边求饶:失约是我不对,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只是你别哭啊。
    她手忙脚乱,想掏出丝帕给他擦眼泪,又觉得他现在衣裳都没穿,自己主动凑过去更是失礼。
    少年抽泣着,沁了一层水雾的眸子闪着细微的光亮,抿唇唤她:那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要过去?
    玉黎清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心中果决道:江昭元让过去,那就过去吧,反正她现在理亏,听他的就是了。
    她迈开了步子。
    江昭元敲了敲木桶边缘,又流了两滴眼泪,呜咽道:清清来这儿。
    走的越近越将眼中人看得清晰,俊美的少年坐在浴桶中,身子白的发亮,粼粼闪动的水光映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穿了一身薄而透亮的珠绣。
    晶莹的水珠从肌肤上滑落,洁白的胴体仿佛一尊淋过雨露的玉像。
    他抬起泪湿的脸蛋看向玉黎清,颤巍巍的睫毛上挂着泪花。
    玉黎清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过头去,小奶狗眼睛都哭红了,却还是美得让她不敢久视,先前只看他的脸,今日见了旁的,仍旧觉得惊艳。
    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好看!
    江昭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因玉黎清的扭头而更加汹涌,他抽了抽鼻子,呜咽声将他的话碾得支离破碎:你就这么嫌弃我,连正眼看我都不愿意吗?
    玉黎清有些无奈。
    有没有可能,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因为他没穿衣裳呢
    她小声说:这叫非礼勿视。
    少年轻哼一声,半分不把礼数规矩看在眼里,哼唧道:我们是未婚夫妻,清清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还说什么认罚。
    我是诚心来跟你认错的。玉黎清立马转过头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少年哭声小了些,仰着头问她:不是场面话?
    玉黎清拍拍胸膛,句句真心。
    短暂的沉默。
    玉黎清有点紧张,她看着少年轻轻低下头去,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好像是在考虑如何罚她才能出气。
    紧接着就见少年微微咬唇,一手扶着浴桶,从水中站了起来。
    秦家并非大户人家,用的浴桶也是小小的,只到她腰那么高,少年站在水中,一丝//不挂的身体盛着清辉,露出劲瘦的腰,侧腰陷出好看的弧度,每一寸都白得刺眼,玉黎清呼吸都滞了一瞬。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层桶壁,玉黎清因为过于惊吓,腿有点僵。
    如果江昭元是想用这种方法惩罚她,那他是不是太单纯了点,虽然她是个女子,但也没到看了男子的身子就觉得天塌地陷的地步。
    惊讶中还带了点惊奇: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个样子的啊
    小小的,白白净净,有点可爱。
    玉黎清视线飘忽,一只沾满水汽的手抚在她脸颊上,热烫的触感激得她脸上红了一片。
    少年俊美的脸庞渐渐逼近,刚刚哭过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呢喃道:看我。
    她乖乖看他的脸。
    少年眼底潋滟着一层粼粼水色,唇边吐露出温热的气息,我好看吗?
    玉黎清咽了下口水,那种饥饿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喉咙隐隐发干,老实答:好看。
    那你喜欢我吗?江昭元注视着她的眼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玉黎清认真思考。
    不讨厌他,那应该和喜欢差不多吧。
    她点点头,晃的头上的珠饰叮当作响,和着从少年身上滴落的水声,一轻一重,拨乱心弦。
    得到她的回应,少年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他的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看着少女的脸颊浮上红云,心动道:既是喜欢,那你想要我吗?
    少女眼中懵懂,什么意思?
    江昭元微微一笑,唇瓣微张,眯起水灵的眼睛,附到她桃红色的面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就是这个意思。
    玉黎清愣在原地。
    她这是被亲了?
    许是脸上被他摸的又湿又热,唇瓣柔软的触感落在脸上并不容易被察觉。玉黎清反应了好一会儿
    等等。
    江昭元亲了她!?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惩罚?不痛不痒,算是羞辱她吗?
    可她没觉得多羞耻,反而觉得他这样光明正大的把身子露在人前才更羞耻。
    是因为生她的气吗,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反常之举玉黎清缓缓低下头,指尖捏着裙子,听他在耳边低语,想要吗?
    我,我不知道。玉黎清不敢看他。
    这样的江昭元好奇怪,明明慢条斯理的很好说话,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野兽给盯上了。
    少年微笑着看她,清清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他,这让他有一种独占她整个人的感觉,心脏都变得充实起来。
    这样才对,什么池殷、秦钰,不过是些粗鄙的蠢货,怎配跟他争。
    清清是属于他的。
    他解开束在脑后的长发,一头乌发如瀑般倾泻下来,更衬的他肌肤胜雪。
    江昭元看着她,轻声细语道:水凉了,抱我出来好不好?
    像个恃宠而骄的孩子。
    玉黎清抬头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段,犹豫道:我抱不动吧。
    江昭元耐心地在她耳边诱导,抱到床上就好,就在那儿。修长的手指指向床榻,少女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如果只是走这么几步,也还行。
    玉黎清伸手环住他的腰,手掌触到腰间精瘦的肌肉,湿湿的,捏上去还挺结实。
    她晃晃脑袋不再多想,卯足了力气把人从浴桶里捞出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将人放下,便起身。
    身子还没直起来,一双雪白的长臂便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重新拉回了床上。
    少年仰卧在薄被上,凝视着玉黎清的眸子,哑声道:清清要去哪儿?
    玉黎清双手撑在他身侧,撑起身子在上头俯视他,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抬起一条腿跪在床沿上,回答说:你身上还湿着,我去拿块毛巾给你擦擦。
    不用擦。江昭元稍微收紧手臂,又将她拉近几分,在她耳边吐息道:我身上热,一会儿就干了。
    他这话像是一团火苗,烧的玉黎清耳根子燥热起来,半边身子都酥了。
    好奇怪。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江昭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江昭元指尖绕着她一缕青丝把玩,爱不释手。
    玉黎清小声说: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样勾勾搭搭的不松手,罔顾男女之别,实在奔放。谁能想到崇文书院的榜首,金贵的侯府公子,脱了衣裳会是这副模样。
    少年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松开了双手垂在自己头顶,偏过脸去。
    清清不喜欢我这样,觉得跟秦钰说话比较有意思?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玉黎清赶忙否认。
    江昭元双目空洞无神,淡淡道:我不像秦钰有父母疼爱,有兄姐庇护,人人都嫌弃我,我早就习惯了。可是如果连清清都不要我,那这世间对我而言就只剩下悲苦了。
    说着,他眼角又落下两滴清泪,玉黎清心尖儿一颤,心疼道:你别这样说,一辈子还长着呢。
    少年转眸看她,楚楚可怜地问:那你要不要我?
    只这一瞬,玉黎清没能考虑得长远,她只是单纯觉得不想让他流泪,也不想让他这颗干净又脆弱的心居无定所。
    她认真的看着他,我要。
    闻言,少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激动的搂住了她的脖颈。
    玉黎清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等到视线再清晰,两人已经调换了个位置,她躺在了床上,而居高临下的,成了江昭元。
    方才少年光洁的身子藏在她的阴影中,玉黎清还能忍住不看,这会儿整个暴露在烛光中,连胸膛上肌肉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玉黎清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视线的缺失让触感和听觉变得格外明显,她感受到少年修长的双腿跨坐在她腰上,紧接着,稚嫩的低语响在耳边。
    清清,今晚别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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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不行!玉黎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双手抬起扶着他的肩膀往外推。
    在少年委屈着咬唇时,又耐住性子跟他解释,这又不是在我家里, 可以让你放肆,你要我留下,让秦家的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我们两个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足以躺下一个成年男子的床榻对玉黎清而言还算宽敞, 只是坐在腰上的少年不太老实,跨开的大腿将她紧紧的压在床上, 生怕她跑了似的。
    她倒是想跑,又怕极了他的眼泪, 只能老实待在这里, 耐心的哄他。
    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
    她想得到江昭元的原谅,得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才行。
    少年雪白的小脸俯下来在她脸边磨蹭, 迷蒙道:名声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听他沙哑的声音, 玉黎清的耳朵也跟着酥起来,别过脸去, 撅嘴道:这两者不能放在一起比。难道我说了要你,就得把名声丢掉吗?那你也太霸道了些。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 她发觉江昭元的性子有时过于极端。
    平时乖巧温顺, 就是个矜贵的小公子, 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可脾气上来时,总要让她二选一, 倔强的钻进牛角尖。
    但这世间的事哪里是非黑即白的, 多的是两方权衡, 她只能哄他一时,不可能真因为他什么都不顾了。
    听到她的抱怨,少年的眸子不安的颤了颤,手臂从她腋下环到后背,反扣在肩膀上,紧紧的抱着,哽咽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清清本来就是他的人,他想和她在一起,想与她做一些亲密无间的事,还要管别人怎么看吗?
    人人都长了一张嘴,说着真真假假的话,他从不在意,怎会听在心里。若有人敢触他的逆鳞,便杀干净了事,何苦因为旁人委屈自己。
    江昭元偏要一意孤行。
    他埋头在她颈窝中,俯下身子将胸膛依偎在她怀里,轻嗅着少女脖颈间幽幽的体香,粉嫩的唇瓣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肌肤,勾起一片燥热。
    这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少女没有拒绝他的亲昵接触,就好像是默许了他所有无礼的冒犯。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激烈,挣脱了淤泥的枷锁,渐渐感受到新鲜血液涌上来,温度从心脏蔓延到指尖。
    木讷的身躯和她在一起便能自然的放松下来,听她的声音,拥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胸膛与她的心跳共振,未着//寸缕的身子烧起炙热的温度,思绪不受控制的起了最原始的冲动。
    胸膛里憋着一股热气无处释放,江昭元的脑海里绷紧了最后一丝理性。
    清清会害怕的。
    可是他好想
    抓心挠肝似的,好难受。
    只一次,轻轻的,应该没关系吧。
    总归他们早晚会做夫妻,这种事理所当然会发生,而且清清对他那么好,一定不忍心拒绝他吧。
    头脑被冲动支配时已经无法再做周全的思考,江昭元头一回有这种冲动,哪怕心智已经成熟,身体却还是个青涩少年,实在难以压制心里的躁动。
    不明所以的玉黎清还安安分分的平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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