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脸。我躺在我的身边,浑身是血。聂浮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越是平静越是叫人毛骨悚然。我就是聂柳。
    你是聂柳?那里面那个是谁?什么叫你躺在自己的身边?万俟疏惊讶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听起来像是分裂或者复制,但看聂浮的样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聂浮解释:我一开始也很震惊,但那确实是我,后来我明白了,我已经死了。那面镜子的力量创造出了我,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但这具身体和我原来的一模一样。现在活着的聂柳只是一个执念而已,因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继续活着的躯体。而我则是不人不鬼,不知道究竟算什么的存在。
    万俟疏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聂浮不告诉聂柳真相的理由就是不想让聂柳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任谁知道自己死了都没办法接受,聂柳现在就是靠执念生存的活尸,说不定一知道就死了。
    等会儿,这比一魂双体还复杂,不就是最直白的爱的是身体还是灵魂吗?虽然他现在是和身体在一起,但他和小可爱是灵魂伴侣。
    聂浮说:我的身体是完好的,于是我把聂柳背了出来,他只有醒来之后的记忆,所以我告诉他,我们是双胞胎,他在斗里发生意外所以失忆了。
    就在这时,聂浮突然扭头看向旁边,聂柳满脸震惊地站在那里。原来万俟疏离开不久,聂柳醒了过来,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于是出来了,听到了惊人的秘密。聂浮猛地站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聂柳没有因为知道了真相而死亡,他只是眼神有些涣散。聂浮将他拉到沙发这边,安慰道:我觉得你也不用特别在意,你看我都不在意。你的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细胞、器官都活着,甚至他隐晦地瞟了下万俟疏:比常人更具活性。你有独立思维,有种说法是思想意识即灵魂,所以才会有植物人其实是离魂的讲法。你现在跟活人也没什么区别。
    聂柳深吸了口气。聂浮的心情肯定比他复杂,莫名其妙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的身体还能一无所知地活动,还跟鬼神搅合在一起,他还什么都不能说,还要照顾他。怪不得他和聂浮心灵相通,不仅思维模式、小习惯、爱好相似,而且还能感知到对方的情感波动。以前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们是双胞胎,在一样的环境中长大,还有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原来是这样!
    我没事,只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聂柳强打精神,勉强笑了笑。这个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这样已经算好了。他只有在金塔中醒来开始的记忆,因此相比起来,聂浮的性格更冷漠寡言,不过聂柳自有记忆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斗里,而且受到身体的影响,所以也是心理很强大的。我们是因为那面镜子才变成这样的,会不会有后遗症?你对那面镜子还有印象吗?
    聂浮回忆了一番,淡淡道:那面镜子是固定在台子上的,边缘有一些模糊的人脸装饰,镜面照不清,但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也不知道那镜子的底细。
    聂柳十分担忧,不管他们俩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人之常情谁都想活下去。虽然他们目前状况还挺好的,但搞不清那面镜子是怎么回事总叫他不放心。我们去把镜子拿出来。
    万俟疏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离开了?
    聂柳突然想起这还有个难哄的,忙说:那你看着我好了?
    万俟疏无情戳穿他:你就是想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聂柳见状直接缠上去:储备粮不看好吗?我要是死了你就得重新找了,还不一定合口味。人的欲望对鬼神来说是美味的食粮,所以鬼、精怪喜欢吸人精气,神喜欢被供奉,其实都是差不多的,特别是那种时候,混合着荷尔蒙会格外香甜。虽然对万俟疏来说那只能算是零食,但他平时老是吃炸鸡火锅什么的,搞得聂柳都觉得他不是鬼。
    聂浮万分尴尬,看着自己曾经的身体,现在的兄弟这样毁人设的撒娇,再加上他能一定程度地感受到聂柳内心像碳酸饮料似的情绪,他没法在这待了,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万俟疏扫了眼上楼的聂浮,他其实现在也挺烦难的。他掐住聂柳的下巴:那么乖你到现在也没完全信任我吧?被看透,聂柳的笑容有些僵,推开他:不要算了。当然要了。
    聂柳性格多疑,戒心很重,即使他喜欢万俟疏,万俟疏也对他很好,但也无法控制。人心多变,何况是鬼,万俟疏对他的喜欢莫名其妙的,而且万俟疏的实力远超他,也就是说发生什么事,他拿万俟疏完全没办法,这种不对等增加了他的不信任。不过万俟疏也不是很在乎,就算聂柳现在没法百分百信任他,反正他不会让聂柳跑掉的。
    好不容易回来,另外还要商量下斗的事,所以聂柳晚上跑去和聂浮睡了。然后从聂浮那里知道,他根本没有离开一个月,所以有可能他其实就在自己卧室里,只是万俟疏用了什么方式让他觉得一个晚上变成了一个月。
    第183章 盗墓文里的鬼神(十二)
    想要下斗,何况是那么危险的斗,以聂柳的身手都折在了里面。等装备什么的采购好了,已经过了半个月,三个人才出发。以往聂柳组个队都要好几个人才下斗,毕竟有些地方得用人力硬挖,还要搬东西,人少了不行。不过这次他们的状况比较特殊,不想让别人知道人面镜的事,而且有万俟疏在,安全也很有保障。
    聂浮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路很熟。以他的人脉,道上的消息得到的很快,当年他下这个斗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知道,他属于最早那批去的人,但是现在估计已经成为热门目标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那面镜子那么邪门,应该还没有人拿走,聂浮也没在道上听说有人在卖。
    三人假装成驴友,飞机转大巴,坐到一个小山村,到这里就没车了。车站就是路边一个特别简陋的棚子,旁边有一根歪掉的路牌,上面的车程表已经剥落褪色,看不清楚了,不过这里就一班车,有没有也没必要。大巴上的人背上背着的包,手里拎着东西,挤下车。万俟疏三人跟着也下了车,其他人要么是有人来接,要么就走回村。
    聂浮说:这附近有三个村子,离车站最近的是河西村,大概走三百米就到了,山那边是河东村,山上还有个三石村。当年我们就是在河西村落脚,打听了下消息。
    此时天色不早,虽然太阳还没下去,光线也不错,但很快就会黑了,所以三人决定在河西村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他们找了家有多余房间的人家,给了点钱租了一间房,又要了一顿饭。
    这房间的床是那种大通铺,铺着旧旧的褥子,三床很有年代感的碎花被子堆在上面,不过还算干净。万俟疏把装备包放在墙角处:你们先选睡哪里吧。聂浮说:我睡里面。聂柳爬到了中间,躺在了聂浮身边,万俟疏就睡在最外面。
    因为惦记着倒斗的事,再加上山村里有虫鸣、鸡叫、犬吠,所以他们睡的不是很沉,天蒙蒙亮就起了。万俟疏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回来,见聂柳正拿着杯子在院子里刷牙。他刷牙的时候很认真,看起来莫名很好玩。万俟疏玩心上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怪叫一声抱住他。聂柳整个人一抖,水都泼出来了,差点用杯子敲爆万俟疏的头,你干什么?
    他一开口,万俟疏就知道认错人了,聂柳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也不能怪他,聂浮和聂柳是原模原样复制出来的,而且都有小可爱的感觉,他分不出来很正常啊!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聂柳。这也很奇怪,因为聂浮才是真正的聂柳。
    聂浮没有计较,走到旁边继续刷牙。万俟疏溜进屋里,聂柳正在整理装备包。早餐准备好了。聂柳点点头,把包拎出去。外间的桌上已经放着馒头和咸菜、腐乳。这时聂浮洗漱完走进来,表现的很淡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三人吃完饭就进山了。聂浮认得路,在前面带路,那么多年过去,原先开出的路早就消失了,野山爬起来很难,三人闷头爬着,直到中午才在一条河边休息。
    万俟疏打了点水上来煮,三人拿出压缩饼干。万俟疏咬了两口,觉得又干又硬,虽然他不怎么挑,但除非必要还是不吃压缩饼干的好。我去捉几条鱼烤吧。他下了河,不消片刻就抓着几条大鱼回来,插在树枝上架在火边烤,又从包里掏出盐和孜然。聂柳瞪着眼睛:你怎么还带这种东西?
    这不以防万一吗?
    聂柳看着他翻面:有这空间,你多带点有用的不行吗?
    这不是很有用吗?万俟疏撒上调料又烤了会儿,把外面焦掉的皮撕掉,递给两人,是不是很好吃?
    聂柳咬了口,火候恰到好处,也很够味:好吃,你一个鬼神,怎么那么多手艺?
    这叫生活经验。万俟疏咬了一口鱼,细腻紧致的鱼肉配上孜然好吃的不得了,他后悔没有带辣椒粉,不然更好吃。
    吃完饭,用河水泼灭篝火。三人又走了一下午,寻了个地方搭帐篷。烤火的时候,万俟疏问聂浮:还要走多久?
    还要一天,先去看看我们原来打得盗洞还能不能用,如果能用就省力了,那个地方要打进去可费力了。聂浮趁着这个机会讲了下当年的经历。
    当初那支队伍有十个人,聂浮带队,他们只知道一个大致的位置,所以在这山里搜寻了好几天。他们中有个擅长看风水的人,根据地势山脉找到了墓的位置,又炸又挖好不容易才打通。
    他们走进去,里面有一扇装饰着门钉的大石门,门口站着一具身穿铠甲的干尸。他们猜测这是殉葬的将军,职责是守护陵墓,可惜死人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他们将干尸推到一边,打算用炸药炸开石门。就在他们准备炸药的时候,那具干尸突然站起来了。
    打完干尸,他们又遇到了各种机关,比如深不可测的悬崖、毒瘴和毒虫。当时聂浮刚进金塔就不行了,所以还没有把塔内的情况打探清楚。
    除了聊聊天,也没啥可以消遣的,再加上要养精蓄锐,所以他们早早就钻进帐篷睡了。万俟疏梦到自己掉下山,然后从上面掉下来的石头砸在自己身上,把他压的透不过气。醒过来,发现自己被聂柳、聂浮压着,怪不得他做那种梦。聂柳不用说,聂浮毕竟是小可爱,而且他和聂柳心意相通,所以不自觉会有些亲近的举动。万俟疏把他们的胳膊搬开,这点动静把他们吵醒了。聂浮迅速缩回去,怀疑人生地看着这一切。
    万俟疏免得尴尬,率先出了帐篷,他其实不需要吃饭,平时吃东西都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所以早上他没吃。过了没多久,聂浮和聂柳穿好衣服出来,啃了点肉干,然后继续赶路,在天黑之前到了聂浮说得那个盗洞。那么多年过去,洞口处长了很多草,但还是能进去的。三人把洞口清理了下,然后打着手电筒爬进去。一进去就见几只小动物慌张地跑出去,这里变成了动物的巢穴,说明近期没有人来过。
    进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聂浮说得那扇门。这是扇双开门,已经破了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石块,地上倒着一具穿着铠甲的干尸,这应该就是当年聂浮的队伍干的。三人绕开干尸走了进去,门内是一个径深十米左右的平台,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原来这里应该有一条石桥,但已经损害、坠落,只剩下一点点。聂柳用手电筒往下照,根本照不到底,光束尽头是一片黑。
    他们身上的装备无法搭设桥梁。万俟疏目测了下距离:我可以带你们飞过去。
    差点忘了有这么个bug在。聂柳把装备包放下来:要不你先把装备拿过去,不然太重了。万俟疏分批次把包拎过去,然后又回来接人,刚把聂柳抱起来,就听聂浮叫道:不好,包!万俟疏扭头看去,就看见从洞穴中跑出一只大老鼠似的队伍,叼着装备包跑了。万俟疏赶紧飞过去,一把抓住装备包。这动物力气还挺大,拽着包不放。
    聂柳连粽子都不怕,当然不怕老鼠,只是老鼠大到跟小羊羔似的就叫人起鸡皮疙瘩了。万俟疏一脚踢中大老鼠的头,大老鼠吃痛,吱的惨叫一声,松口逃回洞里去了。万俟疏回头把聂柳和聂浮接过来,问道: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有见过这玩意吗?
    聂浮摇头:这个墓神秘的很,我当初虽然走到了中心,但其中很多机密陷阱还没有摸清楚。对这个墓,我知道的只有这是个少数民族公主的墓,据说这位公主美艳无双,神授奇能,能和野兽沟通,具有强大的领军能力。
    要是以前,聂柳是绝对不相信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的,什么异能奇迹,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稳定政权编造出来的,就和君权神授那样。但是现在最不科学的鬼神就在他面前,他不得不怀疑那个公主是不是真的得到了什么神的传承,得到了神奇的力量。他拉了拉聂浮:哥,你见到那公主了吗?
    那倒没有,我猜棺椁在金塔的底层,我进到第一层就死了。聂浮谈起自己的死很平静。虽然现在他死而复生,但正常人对死亡总是有恐惧的,特别他当时伤很重,独自死在这诡异的墓里,心理阴影不知多大,他居然能平静无比,可见心智强大。
    三人背上装备包走进墓道,两束手电筒的光微微晃动着,刚才那只大老鼠已经无影无踪了。走了一段路,聂浮突然疑惑地咦了一声。万俟疏问道:怎么了?聂浮解释道:我感觉这里跟以前不太一样。
    这种墓里甬道纵横交错,但他们刚走进来没多久,也没见到岔路,不可能是走错路了。聂柳问道:是不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你的记忆模糊了?聂浮斜了他一眼,冷笑:这话你信吗?
    聂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和聂浮就是一个人,他只是少了记忆而已,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他的记性很好,即使是几年前盗的斗也记得住,特别是如此有特色的墓。所以聂浮不可能记错,这墓道肯定和他当年走的不一样了。莫非这墓道能移动?
    有可能,不过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了。聂浮微微警惕起来,指了下前方。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搜侦探小说,找到一本,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叙述有点啰嗦,视角也不太统一,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主角团队在井里发现一具男尸,男尸衣服上有长头发,因此怀疑凶手是女的,或者之一是女的。根据头骨画像去走访,有人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因此调查陷入僵局。(这小说的时间背景在90年代)看到这里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一下子查出来就没劲了,结果案件的突破口居然是主角突然想到那个头发可能是死者的,凶手故意给死者剃发、换男人的衣服是为了掩盖身份。不是这尸体不是已经尸检了吗?而且看前面的描述还是个很厉害的法医,为啥还会在性别上起疑啊?虽然着装先入为主,但尸检不是要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的吗?这个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以前看的小说背景都是现代,所以尸检流程比较规范了,所以才不会有这种状况。
    然后,主角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让法医比对了下死者和头发的DNA。确定性别看耻骨联合不是更快吗?为什么要鉴定DNA啊?当然比对之后还能确定是不是本人的头发,但是文里写的是结果出来,匹配,于是确定是女性,就感觉是为了确定性别才做的鉴定。接着我突然反应过来,剃掉的头发没有毛囊怎么做的DNA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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