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道。
    小星星啊,你这么大了,有没有对象啊?喜欢男的女的?看你这么会疼人,如果有喜欢的,哥给你
    话还未说完,陈柏只感觉一道森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某种大型捕食者锁定了一般。他僵硬地顿住,朝病房里看去。
    萧逸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一个小护士正在给他拔吊针,轻声细语地叮嘱。病床边,萧逸的小叔萧睿正在和一个年轻男人说话,而看过来的那道目光,正属于那个男人。
    路天沉的目光扫过他,然后掠过他搭着安星肩膀的胳膊。那个瞬间,陈柏感觉那目光如刀一般,像是想把他胳膊剁了。
    陈柏脸上的笑容僵住,搭在安星肩膀上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萧逸哥,柏哥也来看你啦!
    安星毫无所觉,被放开就走进病房,过去给萧睿打招呼。
    老师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呀?
    萧睿看一眼凑过来的小少年,嘴角一抽。
    你这么想回去上班?
    家里有点无聊,爸爸和哥各自都上班去了,我一个人没意思呀。
    差点说漏家里还有个宁荣,安星连忙打住。
    说来也奇怪,上辈子抱错的真相传遍了圈子,但安家一直没有正式朝外宣布宁荣的身份。也许就有这个缘故在,宁荣才对他们有心结。可这辈子,爸妈倒是提了,却是宁荣一点都不急着宣布身份。
    安星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打算的,只能在对外公布前,也跟着隐瞒这件事了。
    胡思乱想间,安星就听见萧睿冷冷道:
    这么想上班,那明天就回公司吧。
    安星:!
    少年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一副小笨蛋的样子,可怜巴巴看了会儿老师,又回头求助地看向路天沉。
    男人伸手揉了一把少年的小卷毛,垂眼看过去时眼神柔和带笑。
    或者就彻底不上班了,来我家和花花玩。
    这个提议比明天就上班还离谱,安星垂头丧气。
    好哦,那我明天去上班就是了。
    陈柏看了几眼蔫兮兮的小少年,走到病床边,看向萧逸,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只断了肋骨,养一养就好?怎么精神这么差?
    萧逸满心的悲愤。
    他不就是劫后余生一时冲动,刚才抓着安星的爪子有点色胆包天么,路天沉至于对他死亡凝视又气势压迫还言语威胁吗!
    要不是有小叔救场,萧逸觉得路天沉能盯到他失去所有世俗的欲望。他简直不敢相信,路天沉对安星的占有欲能这么强。
    你不懂,别问!
    萧逸掀起眼皮,看了陈柏一眼。
    你来看病人,连个礼物都不拿?!
    陈柏把凳子拖出来,施施然坐下后道:
    本来带了花来,小星星说你有咽炎,带花给你不太好。
    萧逸顿时露出了感动的表情:我们星崽真是好孩子啊,考虑得这么周到!
    陈柏:你真有咽炎?
    萧逸:?咱俩认识几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慢性/咽炎?!
    陈柏咳了一声,目光转到安星身上:小星星真厉害。
    萧逸也忍不住看过去:真是个乖崽啊
    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两道目光,安星背对着病床,还在和萧睿说话。而少年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是装了感应雷达,能自动甄别投射在安星身上的目光,缓缓扭头,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陈柏萧逸:
    两个人转开视线,不敢和路天沉当面杠,心底暗骂有本事先把安星拿下,朝他们瞪眼算什么本事!
    完全不知道自家沉哥在暗地里威胁人,安星和萧睿说完明天回去上班的事,见护士小姐姐已经离开,就又回到病床边关心萧逸。
    萧逸哥,下次真的不要再去飙车啦,真的好危险的。
    病床上的青年几乎全身都有绷带,到处裹着纱布,还有一些比较小的伤口没有包起来,只上了药晾着。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凄惨,安星不由想起上辈子的萧逸。
    那一个多月他自己也过得很混乱,而萧逸截肢一直在休养,他也就没再见过。但想也知道,这人肯定不好过。而且萧家做的是玉石生意,家中情况很复杂,上辈子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萧逸最后怎么样了。
    萧逸也微微收敛了笑容,再与安星说话时,正经很多。
    安星,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你真的有功劳。别的不说,以后你要是遇到困难,说一声,哥肯定想尽办法帮你。救命之恩
    话说了一半,发现路天沉正冷漠盯着自己,萧逸咬着牙改口。
    我做牛做马都还你!
    这句话虽然拐弯很生硬,但安星没觉察出任何不对。路天沉满意了,伸手揉揉少年的脑袋。
    他这么说是因为感谢你,你要是再拒绝,他心里会一直记着。这对他养伤可不好。
    安星恍然大悟,认真对萧逸说:
    那萧逸哥你好好养伤,我等你好全了、健健康康的,再来报答我呀!
    萧逸:好。
    安星满意了,觉得自己劝服萧逸放下心理包袱,好好养伤,顿时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陈柏在旁边嘴角一抽,总算明白进来时,萧逸为何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看在这么多年发小的份上,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星崽,咱们上次聚会,我记得你堂哥也去了对吧。
    是啊,怎么了吗?
    陈柏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
    哦,我听说他舅舅家开的那个车行出了点事。据说那边新来的老师傅履历造假,被他们车行给开除了,还把人告了。
    *
    等从医院出来,已经和路天沉坐在了火锅店包间里,安星才回过神来,凑到男人旁边。
    沉哥,柏哥刚才的话是不是说,萧逸哥这次的车祸,背后有问题?是和安皓舅舅家那个修车行有关吗?
    这家火锅店的环境、服务和食材都很好,包间里还有最低消费金额,对于零花钱都用来买手工材料的安星来说,确实是一顿大餐。做为回报,路天沉和安星并排坐着,给他调料碗,再给他下牛肉拼盘。
    你觉得萧逸的车祸是意外吗?
    男人身上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干什么都极有压迫感。但与安星独处时,他却能将一身的威势收敛地干干净净,甚至很有亲和力。
    反正安星看着路天沉手执长筷,夹着肉在汤锅里涮,目光专注地看着肉片变色就夹起来,再给他放进料碗里觉得他沉哥可良家!
    啊呜一口吃掉肉,果然料碗也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安星满足地眯起眼睛,甚至忘记路天沉正在问他话。
    连着吃了好几口,他才回过神,连忙道:
    所以,萧逸哥出事真的不是意外?
    不一定,毕竟飙车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本身就很高。路天沉不动声色道,你很在意他?
    从小一起长大,路天沉对安星的情绪拿捏非常准,日常聊天时,就发现小笨蛋很在意萧逸车祸这件事。
    正因此,他才带着小笨蛋来医院。否则路天沉只会让秘书去送慰问品,没必要自己也跑来。
    还撞见萧逸狗胆包天摸小笨蛋的爪子。
    安星嚼着牛肚丝,隐约觉得男人此刻的心情不太爽,顿时明白了。
    哎呀,他沉哥吃醋了!
    果然两个人的友情,容不下第三人!
    也没有很在意啦,主要是为了找话题和沉哥你聊天!萧逸哥他、他就是我们聊天的话题工具人罢辽!
    少年凑过去,甜甜蜜蜜地。
    路天沉心底那点微妙的不爽,瞬间消失了。他唇角微松,奖励般给少年又夹了一筷子肉,却也不愿意在独处时继续聊萧逸。
    如果是被人算计,萧逸这次大难不死,肯定会报复回去的,你不用替他担心。
    倒是你,这两天在家怎么样?那个宁荣好相处吗?
    感觉到男人心情好了,安星吃着高兴回答:
    很好呀!
    不用路天沉继续往下问,安星自觉补充细节。
    第一晚家里房间没准备好,宁荣和我睡的,哇我第二天起来,都忘了前一晚我俩睡一张床!他简直太没存在感了!
    路天沉:
    路天沉一筷子下去,戳死了冰盘上的活虾。
    第39章 小戏精重生第三十九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正如路天沉不知道宁荣和安星睡了一晚,被踹醒十几次,他只会乱吃醋。
    于是刚才还在轻轻弹动的虾,一阵滋儿哇乱蹬,彻底凉了。
    这情景实在是太残暴,安星假模假样地捂住眼睛:哎呀!虾虾死得好惨!
    然后嘴角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路天沉放下筷子,拿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摁铃叫来服务员。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妙,这种状态没法给安星处理出最完美的虾。
    服务员很快从外面进来,将活虾端走处理。端起冰盘时,看着那只死状凄惨的虾,服务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疑惑离开包间。
    路天沉重新看向安星,安星也无辜回望。
    你们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安星后知后觉,总算明白路天沉在气什么了。
    哎呀,那不是第一天家里没收拾好嘛,昨晚上宁荣就搬走啦,我还是一个人睡的!
    男人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安星咬着指尖看了男人一会儿,伸爪子拍他肩膀。
    沉哥,你不要这么小气啦,宁荣只是和我睡了一晚上而已。你小时候来我家住的时候,咱俩不是天天一起睡。
    你放心,我还是和你最好啦!
    路天沉:
    路天沉重新拿起筷子,继续涮肉。
    男人低垂着眼睛,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甚至放松了一些,但安星却莫名觉得,他此时像是笼罩着一层郁闷颓丧的气息。安星挠了挠头,有点搞不懂了。
    回忆一遍刚才的话题,安星忽然发现,自从路天沉考上大学,他们两人间仿佛有了更多距离感,不再像小时候一般亲密无间。不说曾经路天沉住他家那一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就是后面路天沉回了路家,也时不时来找他玩。
    似乎直到路天沉成年,开始读大学读研,他们才生疏了。安星曾经也奇怪过,路天沉却避而不谈。
    这就是传说中的、成人的秘密吗!
    他俩也有几年没同床共枕了,难怪男人吃醋呀!
    安星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主动凑过去。
    沉哥,周末你要是没事,来我家玩呗,咱俩一起睡!或者我去你那里撸花花也行!
    路天沉侧头,对上少年亮晶晶圆滚滚的眼睛,无声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你和我最好了。
    少年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讨好地给男人夹了一片肉,自己也开心地一边吃,一边继续讲家里的事。
    安星的声音清亮,活泼带着少年感,总是很有生命力,说起高兴的事情时,语速会逐渐加快,带着的笑音会让听众心情愉悦。但此刻路天沉嘴角带着笑,心情却实在有些飘忽。
    他能猜出安家人和沈家人是怎么想他的,一定觉得他因为安星的身世,犹豫是否要继续与安星订婚。
    但事实上,这种事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他和安星订婚,只因为这是安星,不因为他姓安。无论安星和谁抱错,他都不会取消婚约。
    之所以最近不再提起这件事,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担心安家的真少爷心术不正,若是知道安星和自己有婚约,会从中作梗。
    当然,就他目前所观察到的,那个宁荣应当是不会这么做了。
    而他不再提起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安星的态度了。
    从小一起长大,路天沉很了解安星。就算他中间出国一年,但回来后聚几次,再加上平时聊天,他很轻易地就从小笨蛋那里套出了他的择偶观门当户对、人品可靠、对他和安家夫妻好就行。
    虽然学的是艺术,但安星很务实,并不追寻缥缈的爱情,更看重的是知根知底与人好。
    因此,路天沉一开始的计划,是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先给小笨蛋盖上戳。盖好戳,他可以慢慢等着安星开窍,慢慢培养感情。
    但谁都没想到,当年安家抱错了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再商谈婚约,势必面临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和安星订婚?
    如果是为了利益联姻,那他要联姻的应当是安家真少爷,和安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那他就得让安星知道自己的心意。
    所以最近不能提婚约的事,因为提了就得表白。而以他对安星的了解,在没有开窍也没有动心的状态下被表白,小笨蛋肯定反过来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就是说,必然表白失败。到时候不仅他要被拉黑,连婚约都没了。
    看着被服务员处理好端进来的虾,路天沉觉得自己和它们没什么区别,同样面临煎熬的处境。
    安皓就挑衅,结果宁荣就说他也要去公司实习,安皓就傻了。
    完全不知道男人的百转愁肠,安星手舞足蹈地讲昨晚家中发生的事。一想到昨晚安皓难看的脸色,就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一斤肉!
    路天沉虽然在发愁,但一心多用是总裁的标配,听到关键字便问:
    安伯父答应宁荣进入安宁珠宝?
    对呀,爸爸今天就带宁荣去公司啦。
    见男人一直在给自己下肉,都没吃几口,安星急急忙忙夺过公筷,夹过去好几片肉。路天沉从善如流地吃掉,然后问: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安星不明白地歪了歪头,杏眼里一片懵懂。路天沉看得叹气,又说得明白了些。
    现在安家的亲儿子找到了,人也凑合,你大概是不会继承安家的公司那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安星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点茫然。
    未来他还真的没有想好,未来要做什么。
    他今年二十,开学也就上大三,学艺术是因为喜欢且家人支持。
    从前他是安家的小少爷,家里的钱他一辈子不工作都挥霍不完,更不用说他也不爱挥霍,也就是各种手工爱好比较烧钱。但烧掉的钱和家产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上辈子他遇到了车祸,没想过未来,就结束了。这辈子,他倒是可以好好想一下未来。
    既然不是安家的亲子,那他肯定不能继续当混吃等死的小少爷。他亲生父母也只是普通教师,好像也没啥存款,就一套房子。就算那房子要拆迁,他也不打算向宁荣要钱。
    所以说以后打算做什么
    少年嚼着肉片发起了呆,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开口。
    不知道哦,可能先让宁荣和爸爸妈妈亲近起来吧。
    路天沉:?
    男人差点没握住筷子,怎么哪哪都有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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