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奥维拉将盘子放到餐桌上,又拉开了椅子,将牧野按在椅子上面,温声说道:我有什么累的,不过陪两个虫崽,的确有点儿,嗯他们太活泼了。
    牧野回想起虫崽穿透力极强的哭声和十分有力的胳膊腿,简直不能再赞同地点了点头,太活泼了,真是青出于蓝阿。
    法奥维拉听到这话,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小时候也很活泼,虫后给我看过视频。
    牧野:
    牧野:??
    他像是僵住了一样,面上的表情定格,只有眼睛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快速地眨动两下,像是信号接收器失灵所以卡住死机了。
    什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法奥维拉含笑着叉了一小块蛋糕喂到他嘴边,牧野条件反射般张开嘴就吃了下去,舌头一接触到甜甜的奶油果酱,瞬间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什么心虚,什么羞耻,通通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信号也重新接收起来,只不过功能比较单一,只能接收来自面前食物的讯号。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胃,一手拉着法奥维拉的衣服下摆,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蛋糕,发出了还要还要的声音。
    某一时刻,法奥维拉看着牧野专心吃东西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幸福。
    幸福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它是公平的,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能感受到它。同时它又很吝啬,行踪成谜,越是想要抓就越抓不住。
    法奥维拉从前很少摸到幸福的尾巴,他的目标一个接着一个,走出边缘星,接受教育,努力成长,上战场,获得更多的军功,爬上更高的位置,掌控自己的虫生。
    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也从来没觉得幸福。
    总有事情压在他的身上。
    和牧野在一起后,他的心放松下来,被牧野带着,跟他一起享受生活,他喜欢现在的一切。
    灯光下,牧野的眼睛亮晶晶的,会因为蛋糕好吃微微眯起,愉悦从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逸散在空气中,感染到法奥维拉,让他也染上笑意。
    吃过不算晚饭的晚饭,洗漱过后,两虫躺在床上,灯已经熄了,牧野摸摸索索地趴到法奥维拉身上,刚要亲下去,就听到法奥维拉开口说:我知道你今天怎么了。
    牧野手上一哆嗦,差点儿没撑住直接砸了下去,哈哈,你在说什么阿,好奇怪,我今天不是挺正常的嘛,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一滴冷汗就从额头滑了下来。
    法奥维拉只是想把话说清楚,让牧野以后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他根本不在意,却不曾想牧野反应这么大,他忍住笑意,将声音放缓:你不要慌阿。
    法奥维拉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拉过牧野,让他也坐稳,然后轻轻吻了他一下。这个吻让牧野镇定不少,但是他还是强装出一副不知道法奥维拉在说什么的样子,非常有演员的素养。
    法奥维拉无奈极了,他决定直接一点儿,开门见山,要等牧野自己承认恐怕下辈子也等不到。
    那个议员是不是送雌虫给你了?
    牧野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嘴唇吓得都白了,手也微微抖了起来,还嘴硬地说:没没有,你误会了,就是吃饭,什么都没有。
    法奥维拉叹了一口气,简直哭笑不得,我不是要怪你,不用这么害怕。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不许说谎。
    牧野嘴唇嗫嚅的半晌,犹犹豫豫的,最后低下了头,声音低极了:有。
    说完这个,他又连忙抬起头,举手发誓:但是我真的没要,我连见都没见,完全不知道那个虫族长什么样儿,都是那个议员自作主张,非要送的。
    法奥维拉握住牧野脑袋旁边的手,将它拉下来,然后很是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要也不会碰的,我相信你。这件事你完全不用瞒着我,我不会生气的。
    你之前说,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怎么自己还做不到了。
    牧野抿了抿唇,因为因为我怕你误会。
    法奥维拉轻笑着吻上牧野的嘴唇,含糊的词句从唇缝间溢出:不会的,我相信你。
    牧野一下搂住了法奥维拉,这亲吻比蜂蜜更甜,比云朵更轻,他觉得自己仿佛踩着风尖儿,轻盈地飞到半空,法奥维拉引导着他,带领着他。
    被子盖住了他,热气蒸腾,他分不清是法奥维拉让他体温上升还是被子阻挡了热量的逸散,他只觉得头昏脑涨,呼吸困难。
    法奥维拉还是更凉一些,对比牧野,他像一块冰,一块玉,牧野像个没骨头的软糖,他们皮肤相贴,呼吸交融。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更清醒一些,在这场情与欲交织的乐章里,他能找回自己的理智,游刃有余地弹奏自己的曲调,而不是被法奥维拉牵引着,顺着他的节奏演完全场。
    但他睁开眼,看到法奥维拉宛若星夜般的眼眸,睫毛颤动着,一张一合之间,牧野只觉得星河震颤,投入其中。
    他呼吸之间是清冷的雪松和缥缈的烟草,是滚烫的吐息,是潮湿的水气,是比月光更晃眼的白色,是比丝绸更柔滑的触感。
    是他的最爱。
    法奥维拉。
    于是他顺从地献上自己的灵魂,献上自己的□□,献上他所有的热情和爱。
    请继续。
    他这样想着。
    请使用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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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牧野替昏迷的牧川捡起他手中的工作, 整个过程比他想象的更加顺畅,不论是法案的商讨,还是改革的进行,再处理掉一批不够安分也不够聪明的贵族以后, 明面上再没受到过阻挠, 一切都很顺利。
    他开始过上了议政厅王宫这样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和牧川的敬业相比较起来, 牧野可以说是严格恪守着六点钟下班的准则,多干一会儿都不愿意, 没少获得一些老官员不赞同的眼神。
    他们不会明着说,但是会用谴责的眼神一直盯牧野的后背,试图从良心上面让他不安。身为皇子,怎么能不为了虫星的社会发展进步奉献自己,他们一把年纪了都始终奋斗在岗位上,身强力壮的牧野竟然先行离开。太不像话。
    如果目光能够有实质性的伤害, 想必牧野背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 被穿出一个个洞来了。
    只可惜,良心这东西, 牧野是间歇性有,基本状态无。想在道德层面束缚他,只能一直失望下去了。
    随着时间流逝,牧野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可他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
    明明说好只是代理, 为什么扔给他的活儿越来越多,他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没能准点儿下班, 牧川到底什么时候好, 他是来摸鱼的, 不是来建设伟大虫星的。
    牧野闷闷不乐地坐上返回王宫的悬浮车,高速疾驶让外面的景色都变成一道道斑斓的线,最初他还会因为内心期待,兴致勃勃地趴在窗户上向外看,闪亮的霓虹灯牌、奔流的悬浮车,组成一条五彩的路,带着他驶向终点,回到法奥维拉的身边。
    现在,他的内心依旧期待,但更多的却是疲累,用脑过度让他精神困乏,像是缺水的干瘪水母,伞盖触手都缩成一团,如同一团干枯的草,神经网也失去了作用,彻底罢工,无法给出一丝一毫对于外界的反馈,他的目光比最傻的非智能仿生机械还要呆滞,犹如一潭死水,连光都反射不出来,像黑洞般把所有的炫彩光线吞噬,空留一片阴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变成一条波浪线,牧野乘坐着悬浮车在这条线上艰难行走,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他眼神空泛地盯着远处的机械城市监察者的巨型全息投影,盯着对方无机质的半透明双眼,唇角弧度从未变过的微笑,恍惚中觉得过去了好久,回过神来,却只在时间的波浪线上,跨过一道起伏,离回去的路还有好远。
    在牧野叹地二十八声气之前,悬浮车总算回到了王宫,车门自动打开,他低头弯腰跨出车厢,双脚站到石质的地面上,还是将这口气叹了出来。
    好累。
    好后悔。
    如何将一个热情满满的牧野变成浑身散发着摆烂丧气的咸鱼,很简单,让他连续上班一个月就行。
    从前一直上扬的眼尾眉梢,发丝唇角,现在全部向下耷拉着,整个虫从头到脚都在诠释一个词郁郁寡欢是什么样儿的。
    天气已经很冷了,牧野围上了法奥维拉给他织的红围巾,围巾替他阻隔着外界的冷气,带来温暖。
    这一点鲜红缠在他身上,执拗地拉扯着他,不让他陷入沉郁的泥沼,它不是金黄的太阳,不能自己散发光和热,驱散牧野身上的阴寒,但它的存在,就足够牵绊住牧野,不让他继续向下掉去。
    那是法奥维拉的爱。
    一阵寒风吹过,牧野又快速走了两步,他的灵魂开始逐渐复苏,就好像早上离开王宫的时候,地上光滑的石板,雕花的廊柱,飞翘的屋檐,纠缠的花枝,所有光秃秃的树干和仍旧青翠的绿叶把牧野的灵魂悄悄偷走了一半,藏在每一道雕花细纹,每一条枝干树叶里。
    所以他才会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等他返回王宫,回去殿里的路上,这些灵魂碎片就会一片片飞回到他的身体里,让他愈发完整,也愈加清醒。
    北风带着冰冷的寒气将他的发丝吹到脑后,牧野深深呼吸了一口,冷气从鼻腔灌进肺部,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的脚步逐渐轻快,再拐过一个弯,就要到目的地了。
    牧野的唇角在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微微勾起,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彰显出主人的期待来。
    就在这时,一阵风猛地迎头吹来,风力很大,牧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随后他就感到脸上忽然一阵微凉,牧野睁开眼睛,一片晶莹的雪花从他眼前飘飘荡荡,回旋着缓缓落下,随后无数雪花洒在他面前,纷纷扬扬,一片接着一片,铺满了他的视线。
    下雪了。
    此刻天地空茫,万籁俱寂,只有雪花扑簌簌下落的声音,静谧又纷杂,牧野在雪中伫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进殿里。
    落在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遇到殿内温暖的空气,很快就化成了一个个小水珠,牧野摘掉围巾,脱掉外套,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法奥维拉的身影,他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就先去楼上换衣服了。
    卧室也没有法奥维拉,牧野便出声喊了几下,没有回应,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难道是法奥维拉在和他捉迷藏吗?
    想到这儿,牧野也不打算直接询问殿里的仿生机器仆人,自己很有兴趣地挨个房间找了起来。
    他先推开书房的门,书架上的书一本不少,里面只有书桌与沙发,没有一个会呼吸的东西。他从书房走出来,又进了游戏室,并排躺着的两个游戏仓内也是空空荡荡。室内浴池,没有。家庭影院,没有。虚拟度假屋,没有。酒窖,没有。小吧台,没有。健身室,没有。
    就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里面是虚拟实战仪和机甲操控训练仪,还有精神力增幅仪,被牧野戏称三姨的关怀。
    他都想感叹自己的运气,最后一个才找到。
    牧野推开门,果然在房间里找到了法奥维拉,他正躺在虚拟实战仪里,旁边的屏幕投出他脑海中的场景,正在异兽群里杀进杀出,十分凶残。
    牧野好久没看到法奥维拉这样肆意厮杀的场面了,他拉过一张椅子来端坐在屏幕面前,托着下巴专注欣赏起来。
    法奥维拉左右手各拿着一把光剑,幽蓝中泛着浅淡的紫色纹路,随着他劈挑的动作割断一只蜘蛛型异兽的几个足肢,电弧从接触面迸发,在蜘蛛型异兽的身上跳跃,将它电的焦糊一片。
    法奥维拉动作不停,反身后跳,躲过一只狼型异兽的前扑,然后纵身前跃,直接踩上它巨大的狼头,再接力跃起,翻身下刺,两把光剑通通没入异兽后颈,血液喷溅而出,沾了他一身。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里的光剑握得很稳,虫翼展开往侧边飞起,躲过蜂针,跳过毒液,剑花颤动,快得目光几乎捕捉不到。
    牧野看得目不转睛,表情痴迷,满脑子都是:老婆好帅!!啊我死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法奥维拉这样的存在。
    他沉静又稳重,强势又温柔,他比尖刀更锋锐,比浮云更柔软。
    他杀敌时果断冷酷,各种武器信手拈来,匕首在他手里能玩儿出花来,枪法极准,次次都命中要害,战机星舰还是机甲,什么都难不倒他,他就像是专门为战争而生的,他主导杀戮,而不是杀戮主导他。
    可他在牧野面前,握着武器的手抚上牧野的身体,那手指同样灵活。被冻住的仿佛坚冰似的蓝色眼瞳融化成一汪潭水,为牧野而泛起道道涟漪。
    他的言语温柔,唇舌柔软,比蜜更甜。
    牧野凝视着法奥维拉的身影,从心脏里不可自拔地生出爱来,随着每次心跳跟随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流过神经末梢。
    试炼结束,法奥维拉从仪器内坐起,迎面便落下了一个清浅的吻,只是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再无其他。
    然后他看到牧野,后者正脸红红地注视着他,外面下雪了,要不要出去看一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等他们用过晚饭,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又厚又密,每片雪花都有指腹大小,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出,大雪花都是由好几个六边小雪花组成的,它们粘到了一起。
    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并不算厚,只堪堪没过鞋底,在鞋踩上去的时候,落雪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但还是被踩得扁扁的,印出完整的鞋印来。
    牧野就像是从没见过雪一样,在雪地里踩来踩去,画出一堆奇形怪状的图案来。
    新下的雪特别黏,牧野用手轻轻一捏就能成团,他双眼一亮,快速跑到法奥维拉面前,像只快乐小狗,发出渴求的声音:我们来打雪仗吧!
    法奥维拉的目光落到他被雪冻得通红的双手上,眉头皱起,掏出帕子来把上面的雪水擦干,都冻红了,不知道冷吗?
    牧野乖乖伸着手,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冷,可能是太开心了。
    法奥维拉:戴上手套,我陪你打雪仗。
    好耶!牧野简直要兴奋地跳起来,他一溜烟跑回了屋子里拿出两副手套来,和法奥维拉一起戴上以后,牧野立刻弯下腰抓了一团雪,双手合拢一捏,就捏成了一个雪球,然后趁法奥维拉戴手套的时候,就丢到了他的身上。
    雪团捏的很松散,一打就碎开了,法奥维拉灰色的外套上面瞬间炸开了一大朵白色,就像是雪花开在了身上。
    他被偷袭也不气恼,眼看着牧野又扔了一个雪球过来,法奥维拉动作迅速地弯下腰就躲过了这次袭击,趁弯腰的时候他直接伸手抓了一把雪捏成团,起身就丢了过去,正中牧野后背。
    一比一。
    牧野一下就被激起了浓浓的斗志,他直接高声喊道:输得那个晚上要无条件听从对方的话!
    说完又是一个雪球丢了过去,依旧被法奥维了轻松躲过,双方你来我往,玩儿了半个多小时,灯光和月色共同照亮这片场地。
    不行了,不行了。牧野喘着粗气,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冲法奥维拉摆了摆手,我打不动了。
    牧野胳膊也酸腿也酸,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随着他说话,热气不断从口中喷出,变成一道白烟,看起来就像是漏气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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