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百官心照不宣的都看向了阮蛮蛮。
    瞬间,数千道视线集中在了阮蛮蛮的身上。她秉足了气息,张开了所有自信与底气,任由他人打量着。
    好!好一个倾国倾城,又有智慧和胆量的女人!
    谢皇上,民妇不敢当。虽说这话是夸奖人的,但是阮蛮蛮总觉得这里面有几分冷意,好像并不像他笑得那般开心。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我听钟大人说,建造渠道的图纸是你画出来的?你还为了军营的粮草和盔甲,经营间铺子?铺子怎么样,挣到钱了吗?
    阮蛮蛮垂首回道,皇上仁慈,民妇沾了光。生意还好,勉强可以维持军营开销。
    只是
    只是怎么样?
    阮蛮蛮突然间跪下了,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后,这才意难平道,
    回皇上的话,这生意起初是挺好的。有钟大人做担保,也渐渐的引来了京城里的贵人青睐。
    只是好景不长,民妇刚接到订金没几天,就听说京城里也开了间一模一样的铺子。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总不能你开了铺子,就不许别人开一样的吧?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道理?
    这次说话的不是皇上,而是在阮蛮蛮右手边的大臣。
    这刁钻的声音老迈了些,但是洪亮有力气,显得精气神很足。
    阮蛮蛮不敢直视皇上,但是这位处处带着叼难味道的老者,她还是敢回敬的。
    敢问这位是不是受人敬仰的太师大人?
    阮蛮蛮献媚的话一出,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不愿听了。
    她是来为钟大人站队的吗?怎么在那儿献起殷勤来了?
    哼,没准她本就是那边的人,现在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别胡说!钟大人瞥了身后的官家们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群大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为难一个妇人,你们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还是引以为豪?
    众人摇了摇头,纷纷闭上了嘴。
    阮蛮蛮对此并没在意,她继续对太师回敬道,
    太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群臣中最有见识和能力的重臣。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不论是说话还是办事,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决定。
    没曾想,竟然会是这般浮躁偏激,还不懂礼数。
    阮蛮蛮说完了这番话后,大殿上鸦雀无声。大约沉默了几秒钟时间,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阵憋笑声,马上就有人受其传染,接二连三的都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
    你,你们都闭嘴!太师身后的官家们,个个羞愤红了脸。
    他们越是呵斥,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就越笑得厉害。最后没了办法,才把矛头拐向了阮蛮蛮。
    你敢斥责太师不懂礼数?!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
    哎?这位大人是不是眼神不好?有病可别忍着,得去看啊!小心病入深处,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治。
    阮蛮蛮坦然道,这里谁人看不出来,我是个人,而且还是正在受皇恩笼罩的普通老百姓?
    皇上问话,我回话。你说我们交流得好好的,太师大人没头没脑的插进来,这不是目中无皇上吗?我说句不懂礼数的话,这有何错啊?还是说,太师可以随随便便抢在皇上面前问话?
    你胡说,不许污蔑太师。
    哎呀,是我等眼拙了。没想到这位妇人竟会如此会说话,有胆魄。我等实属惭愧,惭愧啊!
    钟大人身后的官家们,个个面带羞愧,为阮蛮蛮竖起了大拇指。还连声夸赞钟大人慧眼识人,没有错失了良才。
    能得到大家的认可,阮蛮蛮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不过是个开场白,她不相信权倾西楚国的太师,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下不来台了。
    你从乡下来,定会没感受过皇上的仁爱之心。皇上向来在大事大非上不拘小节,自然是不会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就觉得做臣子的有不恭之心。
    太师言之有理,阮蛮蛮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阮蛮蛮心头猛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袒护太师?
    皇上钟大人想替阮蛮蛮说上两句,哪知刚开了个头,就被皇上给堵回去了。
    钟大人,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在这件事上,阮蛮蛮确实说错了,她该认的。
    阮蛮蛮行了个礼,多谢钟大人的好意,也多谢皇上的教诲。民妇确实从乡野田间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听话听音,民妇还是懂得的。
    钟大人大惊失色,阮
    钟大人,阮蛮蛮抬手止住了钟大人后面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今儿个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皇上站在太师那边,不管她怎么说,一定会惹来雷霆之怒的。既然这样,那何必委屈着自己?心中有什么话,那就说出来好了,干嘛临死前不图个痛快?
    钟大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把所有的经过,真真实实的说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也请你别再插手。
    阮蛮蛮没理会那些官家们的各种眼神,她坦然道,
    刚才太师问我,我开了一家铺子,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开同样的铺子,是吧?
    这话乍听起来,的确是存在霸王要求,显得无理取闹。毕竟这开酒馆、开客栈的到处都是,为什么我一个卖衣服的,要这么霸道?
    太师党的官家们,个个眼鼻朝天,哼,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阮蛮蛮笑着附和道,对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么就为什么,偏偏有人非得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你开铺子卖衣服没有关系。问题是你设计的图案,以及绣在衣服上的针脚,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从千里之外把别人的手艺拿过来,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说明的了什么?
    阮蛮蛮走到那位官家面前,笑着打量了下,这位大人是可否拿过针,绣过活儿?
    我,我怎么可能做过那种事?你这不是在侮辱我吗?
    那好,在你不清楚的领域,请你少发言。以免惹来了笑话,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的人!
    你
    我说的是实话,你听与不听,事实摆在你眼前。
    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一个妇人给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廖大人差点羞愤的气死过去了。
    你这刁妇嘴巴好生厉害!太师手下的官家又吃了闷亏,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眯缝着眼睛怒斥阮蛮蛮,这里是大殿,上面坐着的可是皇上,别把这里当做是集市,耍尽泼妇招式。
    太师不用左一个泼妇,右一个刁妇的,你总是这样说话,我会认为你看不起女人的哦。
    阮蛮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我大西楚奉行的是男女有才皆可为朝廷效力,这是我皇仁慈施政的结果,你怎么能处处诋毁?这可是何用意啊?
    你
    好了,我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是想还原事情真相的,不是来跟你们抬杠的。你们要是再处处找茬儿,那就是心存不轨。所以,请各位大人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谁也别插嘴!否则,很难排除心虚的嫌疑。
    阮蛮蛮毫不畏惧的给了太师难看,还把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警告了个遍,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成功的吓退了那些人想讨好太师,打算开口为难她的人。
    都没有意见了对吗?阮蛮蛮站在大殿中央,将每个人的表情一一收入了眼底,
    那好,我就接着说说针脚这事了。
    刚才那位大人也说了,不就是针脚一样吗?这有什么?为了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针脚问题,我给大家现场演示下。
    阮蛮蛮将背来的包袱就地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了一针一线,随手拿了块儿帕子,便开始在上面飞针走线,绣起了花。
    不多时,她的帕子上便出现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不论是细看还是远看,都是栩栩如生,好似真有只蝴蝶落在了上面。
    民妇手拙,绣得没有绣娘好看。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瞧瞧是怎么走的线。
    阮蛮蛮端着其他绣娘绣好的活儿,和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绣出来的那只蝴蝶,一并送到了喜公公的手里。让他先转交给皇上看了看,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走了个遍。
    大家现在应该看出来了吧?同样是只蝴蝶,从它的走的方位还有拉线的力度都是不一样的。就好比是字迹,每个人写同样的字,它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在千里之外开的铺子,绣出来的图案,怎么会跟京城富城楼里出来的一模一样?
    众人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句,兴许是绣娘想多卖个钱,就做了两份。
    不可能的。阮蛮蛮回的很干脆。
    别的地方兴许会出现这个问题,我的铺子里绝不会有人傻到家,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阮蛮蛮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沓文书,她将它再次交给了喜公公。
    当初我开这个铺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深知我们卖的是什么。是图案的新颖,还有独特的绣花方式。所以,在挑选绣娘以及所有伙计的时候,我就特意和他们制定了这个约定。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不管每个月铺子里挣多少钱,他们都会分得相应的盈利。就相当于,这个铺子是大家合伙儿开的。
    试问,谁会为了几两银子,出卖了自己的铺子?断了自己的饭碗?
    奇了,你真是个奇才啊!
    不过是匆匆扫了眼,皇上便被定制的条约给深深的吸引了。他越看越为阮蛮蛮拍手称奇。
    全朝文武百官,互相面面相觑。心里不免对那份文书生了好奇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条约,会得到皇上这么高的赞赏。
    皇,皇上上面都说了什么?
    刚有个官家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句话,就被太师驳了回去。
    一份文书,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不是钟大人联合他们谋害平民百姓吗?
    没错,太师所言甚是。
    虽说阮蛮蛮嘴上是赞同的,但经过这么多转折后,大家伙儿都不在相信表面看到的、听到的了。
    他们纷纷把精力放在了阮蛮蛮身上,就等着看她的精彩对决。
    刚才我所展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想表达我为什么要来京城?来了京城以后,为什么要去富城楼?
    到了富城楼以后,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纹路图案。富城楼的三娘告诉我,这都是京城名绣,亲手做出来的,我自然是不信的。在这争执中,她突然恼羞成怒抢了我的银子,还冤枉我偷了他们的东西,让伙计押我进大牢。
    话到这里,阮蛮蛮顿住了,她看着大殿上的每一位官家笑着问道,到了这里我有个很大的疑问,想各位大人解说下。在你们的办案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用开堂问案,直接由所谓的原告来定罪?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请问一下,一个卖衣服的商人,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权利?
    一派胡言!太师甩袖冷哼道,反正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都死无对证。
    阮蛮蛮有条有理道,祸害是已经被除了没错,但是活着的证人,肯定能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用了。
    这声不用了,阮蛮蛮觉得很耳熟。她顺着声音扭头往后看去,果然是站在末排的陈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微臣刘留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到回应后,陈留迫不及待的说道,
    皇上,那日是微臣断的案,根本就不像她说的这样。
    当日,我突然接到了钟大人的手令,说是让微臣赶紧开堂审案。微臣以为有重要命案发生,便马上派人去找案发的当事人。
    待两个当事人到了公堂后,钟大人派去的那个人,说是让这人做原告。不但如此,他还威胁微臣先打三娘二十大板,就因为她是被告。
    说到此处,陈留擦了把眼泪,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心疾首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效钟大人这样官家,微臣有罪,微臣没办法制止。只能看着这帮人胡作非为,最后将好人打死了。
    臣无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没有下公堂,便晕死过去了。等臣醒过来后,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这才找上了太师大人,望他能为微臣做主,为死去的百姓讨个公道!
    啪啪啪,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在陈留身后响起了。
    阮蛮蛮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陈大人说得好,说得精彩。我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说的都是事实,自然真真切切。陈留不吃阮蛮蛮这套,一口咬定了他是被迫的。
    阮蛮蛮冷笑道,陈大人,你是自己眼瞎,还是把天下的百姓们毒瞎了?当日到底是何情景,不如让看到的百姓们来作证,到底孰是孰非,自会揭晓!
    是找百姓来作证,还是找你们安排好的百姓来帮着做伪证,继续害人?
    太师直接否了阮蛮蛮的提议,现在三娘已死,你说什么也是有嫌疑的。这样吧,与其让你们争执不休,不如你直接拿出物证来证明,陈大人说的都是假的。
    太师说得对,你只要拿出物证来,证明这事是假的,你就是清白之身。
    太师开了头,那些身后的官家们,自然也要附和着说。
    一时间,大殿上有一半多的人在指责阮蛮蛮,逼着她拿出物证来。
    阮蛮蛮十指紧扣,望着那帮一声高过一声的讨伐,目光中多了丝愤怒。
    三娘是死了,没错。但是那天目击所有事的百姓们,他们都清楚的记得这事。
    可是从太师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一场有计划的谋杀案。还有那所谓的不存在的物证,根本就是为了堵住她所有的活路,强词夺理的编出来的。
    皇上
    你有物证呈上来?
    阮蛮蛮语塞。
    她望着皇上看了半响,那双笑眯眯的眼眸里,阮蛮蛮看到了一丝冷意。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应该是动了杀机。
    有。阮蛮蛮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不过我需要回去取来。
    那朕就让喜公公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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