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恶鬼魂魄,却在江眠笑意不改的视线之下,老老实实地钻回这个破了洞的法器里面。
    江眠胜!
    裁判面无表情地宣布结果,目光隐隐暗藏赞赏。
    观赛的弟子们一个比一个茫然,赶紧随着大流高喊恭喜首席,唯独言不还愣愣地趴在原地,挣扎着收回了自己祭炼数十年的法器。
    江眠轻轻扫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狠话,而是有些腼腆地笑起来:化神丹留给师兄便好,我真的不需要。
    毕竟魔尊的小宠物,可不会缺乏修炼资源。
    但事后,这魂修居然老老实实地来道歉了,在江眠回到魔宫之前将其拦下。
    他好像已经被自家峰主狠狠揍了一顿,还不让他治好。皮青脸肿,走路也一瘸一拐,本就断裂的鼻骨愈发歪了。
    抱歉首席,我先前不该如此说你,言不还手臂上覆盖的寒意未消,时不时打着颤,却神色严肃,你比我强大得多。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你对灵力的掌控与理解,分明远远在我之上。这一次战败,对我日后破境很有意义,我不配拿那颗化神丹。
    放心,我不会记仇,揍你一回已经舒服了,江眠笑了笑,表情颇为无害单纯,而且你想得也没错,我就是尊上的小宠物,万一尊上不宠我了,我便什么也不是。
    言不还听得噎住,好半天哑声道:我相信尊上的眼光,之前是我魔怔了不甘心而已。首席,你合该是修魔的好苗子,告辞。
    他把那颗珍贵的化神丹递给江眠,躬身再次说了一句抱歉,转头一瘸一拐地徒步离开。
    而晏无归也听得受不了,但他又不好直接跳出来打断,等到那个魂修走远,才一挥袖子把江眠拽回魔宫。
    江眠还没来得及把化神丹收好,就一脸茫然地落在了晏无归的腿上,还被扣紧了腰。
    师尊,怎么啦?他顺势软下身子,无辜道。
    你分明知道,本座才不会这样对你。晏无归捏着他下巴幽幽说。
    江眠依然在演,可怜兮兮道:万一人家年老色衰了,你不喜欢了,那我自然会失宠嘛
    晏无归心中一堵,有些凶:你怎么总喜欢制造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还小宠物,这说出来是一件很有趣很光鲜的事吗?你当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你?
    师尊,你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你,为何我要在意?这魔界最不重要的就是名声,我怕什么,让人误会了才有意思,闻言,江眠稍稍正经起来,他偏过头,吻了下晏无归的指尖,再说了,如今别人都以为你把我欺负透了,不好吗?
    一个轻轻的吻,就让晏无归莫名面色发热,他赶紧将手抽回来闷声道:这有什么好的?
    总比人人皆知,是我整日将你欺负得面红耳赤要更好一些,江眠意味深长地说完,却忽然话音一转,眼神有些危险,而且晏无归,我不想让旁人看到你的这一面,我就要私藏,不行?
    咳行,怎么不行,晏无归气势顿消,他艰难地清了清嗓子,犹犹豫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问,眠眠,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般扭曲性子?嗯?
    师尊冤枉我,如今我不哭不闹的,明明就很听话,哪里扭曲了。江眠理直气壮地反驳。
    晏无归:
    他不敢说,但这不是很明显吗!
    而江眠不依不饶,鼓起脸:快说,我乖不乖?
    乖。晏无归无奈道。
    那我是不是你的小宠物?
    是。
    晏无归搞不明白江眠的心态,可他还能怎么办。
    反正顺着江眠的意思回话,他又不吃亏。
    但不知为何,江眠每次说自己是小宠物小炉鼎,他都比江眠更不自在。
    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
    魔界之中,有不少人都在关注魔宫的新生代修士,而自从江眠拿下了首席的位置,他当然也会被拿出来分析谈论。
    江眠到底是如何吓退鬼王的,暂时无人看得出来,毕竟魔宫弟子自身都云里雾里但那覆满寒霜的一拳,没有任何法宝加成,威能显而易见。
    这可以说明江眠的根基极稳,灵力浑厚,所修之功法或许品阶极佳,更重要的是,他必然炼体有成。当然,最后一点是绝对的误会。
    至于为何江眠的战斗力会如此之强,也有人早早得出了结论。
    因为他是属于魔尊的炉鼎。
    所谓炉鼎,唯一的作用就是供人采补。
    而晏无归的修为极高,普通炉鼎对他毫无意义。
    那么晏无归使用外力,使得江眠的修为快速提升,让他不至于意外夭亡,等到培养好了再去慢慢享用采补,才算是合理。
    江眠这个乐在其中的,才是可怜之人。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只有江眠和晏无归自己知道。
    虽然这种说法,确实能够解释江眠异常的实力,但晏无归在偶尔用神识扫过魔界时,还是没忍住,弄死了几个大放厥词、公然臆测床笫之事的家伙。
    瞒着江眠偷偷做的。
    他才不心虚。
    毕竟魔界大比开启之前,江眠一直在安安分分修炼升级,并且不忘监督晏无归好好睡觉。
    确实很乖。
    直到江眠飞速突破至元婴期后,晏无归才隐约感觉有些头疼。
    他怕自己教不好江眠。
    原本晏无归准备了循序渐进的法术和法器,但是江眠不太习惯用复杂的手段,而且晋阶速度实在太快,之前筑基期的东西还没学完,转眼就已经到了元婴。堪称猝不及防。
    江眠好像只喜欢练习凝水成冰术,做出各种形状的锋利武器,然后用很大的力气把它们砸出去,这就够了
    晏无归并不知道,这只是因为江眠的武力值有些超标,在没有异能的小世界更是如此,大部分人都会被他轻易打飞,所以江眠并不常用更多花里胡哨的玩意。
    但既然江眠擅长化繁为简,那么晏无归也有东西教他。
    比如元婴出窍。
    这本该是元婴后期才能做的事情,偏偏江眠只是想要稍微尝试一下,水蓝色的元婴就轻而易举蹦了出来。
    那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幼年版江眠,身影稍显虚浮,脸蛋带着些婴儿肥,手短也腿短,长得甜美可爱。
    他还不会说话,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转身跳到晏无归怀里咬他袖子,结果没咬动,硌得自己眼泪汪汪。
    晏无归面色莫名严肃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脑袋上,如同抚摸羽毛般轻揉安慰。
    江眠从未看到他如此轻手轻脚地对待过任何东西。
    师尊,喜欢吗?江眠不禁弯起眸子。
    喜欢。
    这一次,晏无归非常诚实。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幼年版江眠,这才叫又乖又可爱,小脸蛋贴着他手指轻蹭,冰凉凉的,还不会恶劣地欺负人让他有些沉迷。
    师尊师尊,我也要玩你的!江眠耍赖道。
    好。
    晏无归的元婴有些独特。
    不像小江眠那么可爱,反而是一个成年晏无归的等比缩小版,身形也更大一些,银发红眸,眼神冰冷。
    为什么你可以有颜色?!江眠震惊道。
    小晏无归面色一僵,冷冷开口道:那是合体期才能理解的事情,当所修之道与神魂相融,元婴与本体合二为一,便会再也不分彼此。我已不是婴儿状态,而是他的元神,彻底成为晏无归修为的一部分。
    那要怎么做?江眠心都化了,把小晏无归抱起来,揉着他冷冰冰的脸蛋软声道,宝宝,教教我嘛。
    什么宝宝!
    就是宝宝~江眠低头用力亲了小晏无归一口。
    晏无归脸色涨红,不顾江眠的抗议赶紧把元神收了回去。
    师尊,你真吝啬。
    江眠,你要不要学了?
    好凶,江眠忍不住笑,我乖乖听还不行嘛。
    *
    折腾许久,晏无归才平复心神,把江眠按在怀里认真讲课。
    化神期到合体期之间,有一个大关,便是返璞归真。本座当年身怀禁制,只能选了最笨的办法,在凡界过了几十年的凡人生活。
    江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在凡界没有娶妻生子吧?
    当然没有,晏无归敲了他脑门一下,回忆道,那时本座封闭灵力,装作一个落榜多年的秀才,开了一间小书铺子,每日写诗作文,只能靠卖话本为生。
    本座每日坐在书摊前,日复一日练字卖书,眼看着周围的街坊邻居接连去世,他们的儿女也从咿呀学步开始,逐渐长大,经历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直到本座实在是老了,走不动路了,还有不少小辈主动帮忙支起铺子,给本座养老送终。
    听起来,像是很温馨的日子。江眠认真道。
    的确,本座不知不觉便沉迷于那虚假的一生,数十年不曾再想过修行之事,甚至快要忘了如何拿起佩剑。在临死前,本座方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究竟是谁。
    然后呢?
    或许不同修士的感悟不同,但本座所悟到的颇为简单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仅此而已。本座在那具苍老的壳子里,挣扎着拿了一支破烂毛笔,没有借助丝毫灵力,便将自己的棺材一举斩成两半,成功冲破禁制,晋入合体期。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回想起这些久远之事,晏无归言谈间并未显得多么遗憾。
    反而是江眠听得难受:晏无归,你是一个极有天赋之人,你本该天生练剑才是。
    那皆是过去的事了。即便本座拜入了一个正经宗门,自诩正义之士,救死扶伤行侠仗义,便一定能有如今的修为吗?或许本座还会遭人暗害而不自知,学不到那般刻骨的教训。比起悔恨,本座如今只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江眠一怔。
    若非本座成为魔尊,做下那些子蠢事,如今多半也碰不到你。说着,晏无归有些不自在。
    嗯,若是这么说,那的确恰到好处,江眠轻轻弯起眸子,那师尊,如今你的道,又是什么?
    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相生相死。
    曾经的你,是死,当下的你,是生反之亦是同理,江眠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要将两句身体合二为一,所以你才要找炉鼎。我的体质与灵力,似乎也与你是正反两面。
    是,与你相识之后,其实本座已经感受到了进展,晏无归犹豫片刻,低声道,但本座想要克制。
    江眠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万一本座真的飞升了,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怎么办?
    江眠忽然觉得,如果晏无归飞升成功,他的任务就会瞬间完成。当然,这种完成的方式比较艰难,毕竟按照原文设定,修真界已经有数千年无人飞升了。
    师尊,你大可不必这么想,我们不会失散的,江眠顿了顿,斟酌道,万一我是从别的地方过找你的呢?我是说,万一。
    闻言,晏无归有些着急:眠眠,你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些?
    不能。
    你可真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晏无归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句形容江眠。
    其实就是谜语人罢了。
    但江眠也不能真的说出真相。
    稍微暗示一下前世今生,已经是在擦快穿局规章制度的边了。
    我是你的小炉鼎,仅此而已。江眠软声回道。
    本座不信。
    讨厌,我还等着被尊上好好采补一番呢。
    这话本座也不信,晏无归垂眸盯着他,重复道,眠眠,你到底想对本座做什么坏事,嗯?
    江眠勾起唇角,轻轻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就不告诉你。
    这笑容让晏无归蓦地感到心痒。
    相处时日长了,只需一个眼神,晏无归就知道这祖宗想要什么。
    放在平常,晏无归或许会试图蒙混过去,当作没看懂。
    但江眠刚才说他没准备好,他反而不舒服了。
    再怎么说,像之前那样也不难吧!
    晏无归莫名其妙被激出了斗志,板着脸把江眠带到殿后灵池。
    他没让江眠独自做那些事,甚至强装镇静,说他也想要帮江眠一次。
    江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老婆,比以前胆子要更大一些。
    倒也有趣。
    他毫不反抗,任由晏无归亲自给他剥了法袍,被看遍全身也不甚在意。
    我好看吗?
    泡进池子里后,江眠还主动软声问道。
    他那一头如墨乌发长如瀑布,垂至脚踝竟也不显沉重,反而像绸缎般轻而顺滑,浮于灵池之中,被滋养得愈发富有光泽。
    而晏无归早已变得不知所措,方才强撑的镇定无影无踪,只能低低应道:好看。
    他以前可没有和江眠一起沐浴过。
    这感觉截然不同。
    晏无归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更不用提,眼睛到底该往哪儿看才好。
    过来一点。
    好。
    晏无归极其缓慢地挪了挪身子,被江眠勾着指尖,又不敢再动了。
    师尊,要不要我教你?
    要不要?
    要。
    他无可奈何,只能红着脸遵循江眠的指示。
    江眠温声细语地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僵硬得像个木头。
    最令晏无归难以接受的是,江眠比他淡定许多,慵懒地靠着池壁任他施为,却还在轻轻笑着,显然很有余裕。
    他心中冒出一股莫名的火,甚至有些想要较劲。
    为什么他就不能让江眠也像他那样忍不住呢?
    而江眠只需要弯着眸子,覆在他耳边软软撒娇:师尊好坏。
    再稍微亲一下耳尖,晏无归就已然彻底丢盔弃甲。
    输得非常彻底。
    *
    惨败而归以后,晏无归默默躲在被子里,躲了江眠很久都不出来。
    江眠心情颇好地坐在床边,哄了半天却不见成效。
    他干脆笑眯眯地打趣道:所以我才说你没准备好嘛,你又不相信我。
    话音一落,晏无归猛地掀开被子,闷声道:江眠,你到底想对本座做什么?
    师尊,我觉得你已经有些明白了,但你不想接受,是不是?江眠说着,抬手碰了碰他滚烫的脸。
    本座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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