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归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不要那么轻,凶一点。
    好。
    江眠还是如往常那样,软绵绵地扬起脸蛋,让晏无归亲了个过瘾。他轻轻喘着气,眼角微红,看起来真像被晏无归给欺负了似的。
    晏无归摩挲着江眠的冰凉指尖,有些难耐地抿了抿唇,开口道:眠眠。
    嗯?
    你昨夜说过,你全身上下都被本座占完了便宜,但晏无归犹犹豫豫地试探起来。
    嗯,那是气话,江眠漫不经心地勾着唇,我们好像还没做过更多事呢。
    嗯。
    江眠微微挑眉:那师尊,你对我想做什么?像凡界那些街角巷口卖的春//宫话本那样么?
    那,那倒不至于晏无归耳尖一热,差点话都说不清楚。
    他提起这事也是一时冲动。就算活了上千年又能如何,看着江眠水润润的眸子泛起雾气,晏无归实在难以忽视自己的反应。
    可我们还没有结契呢,江眠眯起眼睛,你如今就想真的欺负我了?
    本座早就在置办了!晏无归底气十足地回道。
    是吗?江眠怔了怔。
    这事急不来,要越盛大越隆重越好,那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必须参加,但如今妖族都藏在犄角旮旯里,本座在想办法把他们挖出来,打包抓到魔界参加我们的结契大典晏无归认真规划着,想法极为嚣张。
    然后被江眠笑着打断。
    师尊,倒也不必非要等到结契,水到渠成便好。如今我们就可以稍微做些轻松的事。
    什么?晏无归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眠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笑眯眯地掀开他的法袍,直接用手隔着里衣摸了上去。
    晏无归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他之前可从未发现江眠有这样大的力气!
    在最后一步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能做,盯着他万分无措的表情,江眠笑意渐深,师尊,你想自己脱,还是让我帮忙?
    而晏无归的第一反应,是在宫殿周围加了数十层屏障。
    晏无归并非不知人事。
    但哪怕被属下邀请参加过什么酒/池/肉/林,晏无归也懒得应会。
    因为他心里装不下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只想修炼。
    直到江眠这般对他,他才恍然理解,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多人耽于情//欲。
    一身修为,仿佛尽数变成了虚假之物。只有江眠那双笑意恶劣的眸子,和他略带凉意的手才是世上唯一真实的存在。
    晏无归浑身无力,心绪纷扰杂乱,又瞬间转为一片混沌。想到自己竟被如此轻易地掌控着,他几乎无法放松。
    师尊,您修为太高,体力太好这可不行。江眠弯着唇,轻声道。
    魔宫中残存的几颗夜明珠碎得一干二净。
    就连隔壁无妄峰正在修炼用的池子里,血花都溅起了十丈之高,把血修们吓得不知所措。
    *
    晏无归久久无法回神。
    他难以想象,江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竟然会有如此效果
    偏偏江眠还在笑他。
    晏无归赶紧慌慌张张地把法衣拉好。
    耳尖红了一片,却被银发藏得严严实实。
    实在受不住那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晏无归一个人躲去后殿的灵池里泡着,不让江眠进去。
    万一江眠又来作弄他,他他又忍不住了怎么办!
    越想越怕,胸口都疼了起来。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当晏无归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深深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要从灵池中踏出去,江眠就明目张胆地将大门推开,靠在门边笑眯眯打量他。
    晏无归动作一僵,以此生最快速度把自己烘干并穿上法衣,用时半秒不到。
    师尊,你害羞什么,江眠弯起眸子,打趣道,若是这样都害羞,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江眠,你可真是个修魔的好苗子。晏无归咬牙切齿。
    那你今夜还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要。
    忍气吞声回到卧房,晏无归硬邦邦地坐在床上,依然非常警惕。
    他还是缓不过劲来,被江眠翻身碰到一下,就忍不住浑身紧绷。
    江眠眼睛弯弯,倒是显得体贴:没事,我不欺负你了。
    晏无归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你在欺负
    我知道,江眠支起身子,捧着他的脸摩挲片刻,又凑过去轻轻吻他,软声安抚道,喜欢师尊。
    晏无归立刻安分下来,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他觉得自己未免太好哄了。
    但江眠对他做完这事之后,似乎真的更好说话了一些。
    他们靠在床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晏无归忍不住跟他啰嗦了些修行之事,江眠都耐心听着。
    不仅如此,江眠还用手不紧不慢地理顺了他的银发,每说一会儿,都要歪头轻轻地亲他一下。
    注视着他的目光,不再是恶劣与调笑,反而显得柔软又温和。
    晏无归也慢慢定下心神,一如往常那样把江眠搂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发顶。
    不睡吗?他低声问。
    还想多看一看师尊,舍不得睡。江眠主动与他十指相扣,黏黏糊糊地哄着。
    闻言,晏无归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你想不想听?
    嗯?
    本座以前的事,你应该很好奇才是。晏无归抿了抿唇。
    师尊,我没有逼过你的,江眠拉着他的手,认真道,你愿意说,我才会听。
    晏无归微微颔首,不禁收紧了手臂力道。
    他眸中血色若隐若现,又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那个附在洛以凡身上的残魂,名叫洛永照。你如今也知道了,他曾是本座的师父。
    但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活人知晓他也是本座的杀父仇人。
    第86章 仙侠9
    江眠微微一怔, 攥紧了晏无归的手。
    他能隐约感觉到,事情恐怕还不仅如此简单。
    本座在六岁以前, 长于普通百姓之家, 父母康健,日子平淡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修士。直到一场暴雨带来水灾,洪水冲垮了整个小镇, 本座也与父母失散,险些溺水而亡, 晏无归低声说着, 不知不觉换了自称, 在我最绝望的时刻, 洛永照驾驭飞剑从天而降, 抓着我的衣领拎了起来,带到天上。
    随后他话音一停,又不禁自嘲道:眠眠, 你能理解吗,那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稚童, 我懂什么?我自然会把他们当作盖世英雄, 当作神仙崇拜。
    嗯, 这是人之常情。江眠轻声应着。
    他们没有将我送回镇里, 而是直接把我带回了宗门。斩星宗,那就是一个小破地方, 极小,太上长老也仅仅是合体后期。他们告诉我,我的父母已死于水灾, 回不去了, 晏无归闭了闭眼, 自此我被洛永照收养,拜他为师,从小练剑,一日不停。
    我也和那洛以凡一样,心念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宗门的养育绶道之恩更是无以为报,潜心修炼从未多想直至我外出历练,悟道修心,却在突破瓶颈时屡屡出现差错,殊死一搏才成功升至合体期,终于找到真相。
    洛永照在我的功法与神魂中尽数施了禁制,让我此生境界无法突破化神,让我儿时的记忆永远模糊。但我比他预计得更强,这些禁制,挡不住我。
    说到这里,晏无归沉默了许久,才继续低声回忆:那场洪水,是他们刻意造出的人祸。我父亲被水淹死,母亲疯了,斩星宗的修士们为了不让本座有机会知道真相,把全村的人都屠杀殆尽。
    而江眠听得面色愈发严肃: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斩星宗要培养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不灭剑体。晏无归眸中闪过一丝血光,又转瞬即逝。
    原来如此。
    原文中,根本没有提到过半分晏无归的特殊之处,只说他曾经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剑修但事实便是如此,一切对修行有益的天赋体质,都会引来无数人觊觎,在不经意间招惹祸患。
    否则,原主也不会在最初就被魔修盯上。
    更别提是晏无归这样极其罕见的不灭剑体了。
    回想起来也是可笑,这所谓的师父,把我父母设计害死,再堂而皇之地将我带回斩星宗,以恩人自居!那时我无知又无能,自然不会违背他的任何命令,把他说的话全当作圣旨一般,他说做什么让修炼有益,我都深信不疑,晏无归冷笑了一声,不灭剑体,本该天生修剑,我修为进展神速,却误以为是洛永照对我教导有方,甚至认贼作父好像我生来就是个错误。
    这不是你的错,江眠皱了皱眉,轻轻抚着他的脸认真重复道,晏无归,这不是你的错。
    但不仅如此,眠眠,不仅如此。
    好,你说,我听着。
    那一整个宗门,我的师兄师姐,太上长老,对我多加照顾的掌门,与我常打交道的管事,甚至是最初给我煮过饭食的厨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骗子,他们都合起来欺骗我,监视我,说着,晏无归话音一转,语气忽然疏离得像是在谈论他人,那个剑修晏无归,他踏入仙途以后的日日夜夜,从未有过半刻,是活在真实之中的。没有。
    或许你会好奇,最后我是如何逃掉的,但我逃不掉,当然逃不掉。他们精心策划多年,我这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又该如何应付?
    不知为何,晏无归越说越显得漫不经心,如同在讲话本一般。
    当我尚未得知全部真相,仅仅是恢复儿时记忆,洛永照就发现我闯破了禁制,他们演都不演了,所谓的围剿,从那一刻便已经开始。我竭力抵抗过,用尽外出历练时收来的所有法宝,杀了不少人,但还是不够。
    当我被捆在高台之上,亲眼看着我的不灭剑体被他们用异术剥下,亲眼看着我的生命流逝我实在无法忍受,宁愿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蕴养多年的本命神剑也一并炸成了灰烬。
    修真界都说我发狂杀了数百人,但他们中有几人见过合体期的自爆之威能?绝大多数人甚至算不上我亲手杀的,几乎皆是被自爆伤及,咎由自取,晏无归顿了顿,甚至有些想笑,但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透,那尚未被彻底剥离的不灭剑体,救了我半条命。不灭,就是永生不灭,也难怪他们如此觊觎。
    多亏了这不灭剑体,我才有最后的机会燃烧神魂开启遁术,带着洛永照的尸身逃到忘忧深渊。因此人人指责我弑师叛宗,说洛永照的死便是铁证呵,那又如何?我那时都不想活了,只想让他也烧个神魂俱灭。
    而江眠没有再出声,将他紧紧抱着,眼眶红了一圈。
    眠眠你哭什么?晏无归刚才还在轻描淡写,如今却是慌了。
    心疼你,江眠小声说完,揉了揉眼睛,那我先不哭了。
    没事,本座没事,该死的人都死干净了,晏无归赶紧转移话题,倒是你今日提到的那个凤凰本座能够重生,除去不灭剑体最后的功劳之外,还曾在忘忧深渊中意外融合过上古神兽的羽毛与精血。难不成那神兽与凤凰有关,本座还因此摊上事了?
    江眠一怔,他好像突然知道了晏无归瞳眸与发色改变的理由。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强盛之时,只需一滴血便可让小蛟化龙,更何况是精血!
    抱歉师尊,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凤族的确对你怨念颇深,我猜他们是有秘法探查血脉,而且不愿让如此珍贵的妖族资源流落到人族身上
    眠眠,你道什么歉,晏无归低头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睫毛,能提前知道这事,本座就足以做好准备了,没事。
    因为我就是心疼你,想帮你,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不过是更为虚伪的恶魔。没有人愿意听到真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共同仇恨的对象,偏偏选择了你,凭什么?江眠搂着他的脖子认真道,凭你区区一人之力,便能让修真界变得如此团结,百年再无争端这未免太过可笑。
    不等晏无归回话,江眠又气呼呼地说:师尊,你想报仇就报吧。我可以帮你,把这全天下都杀个干净。
    他都不想管什么任务了。
    反而是晏无归更加冷静,把人搂在怀里笑了一下:别气,本座在当时就报完了仇,修真界已有数百年再无洛家人,此世再无斩星宗,够了。至于那些洛家的青壮年为何接连得病死去,那可与本座无关。是他们自己无法偿还当年作恶的因果,天道在替本座收拾他们。
    哦。
    江眠有点不情不愿,却只好仰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晏无归并没有意识到,江眠那句把这全天下都杀个干净,可不仅仅是气话。
    而江眠隐约发现,晏无归在说这些往事时,并未表现出丝毫脆弱之色。
    也许是因为时间拉得太长,过去种种,全都被消磨成扎在心中的一根小刺。
    修行一途本就该亲缘断绝,绝大多数修为高深之人,甚至可能已经忘了生母的姓名,连血脉后代都不再关心。
    但对晏无归而言,他上半辈子仿佛从未活过,才更显得记忆深刻。
    这样刺骨的背叛与欺骗,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提醒他不能再单纯,不能再软弱,不能轻信他人。
    他把过去的事深深埋在心中,从头再来,变得冷硬无情,拒绝与他人亲近。
    直到江眠出现。
    话说回来,眠眠,你才是本座最不该相信之人。晏无归摩挲着江眠的腰侧,冷不丁说道。
    是吗?
    晏无归垂眸看他,有些委屈地一一列举道:你也知道,本座经历过那么些不堪回首的事,可是事到如今,本座依然像是没学到教训似的,莫名其妙地心悦于你,想要你,伏低做小地哄着你,今日甚至是任你欺负,却没有一丝愤懑之情。
    师尊,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江眠毫不心虚地回望着他,温声说,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但是我这人性子恶劣,很难改正。如果你不想要我这样做,那换我来哄着你,任你欺负,我也愿意的。
    眠眠,重点不是这个。晏无归不太想说,其实他就喜欢江眠坏心眼。
    万一承认了,他怕江眠真的在他头上做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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