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当然知道沈闻歌,这人在虽然不怎么在京城,但是一直都能听到有人在提到沈闻歌。
    在人们口中俨然两个极端,有人说他功利心重,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有人说他是个好心肠,没有什么架子。
    谢屿低着头,乌发柔软地垂着,剥了一个橘子,细致耐心地剔除了橘子上的脉络,递到老人手中。
    剥完,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沈闻歌只身前来,两只手都提着新鲜的水果和补品,护工上前接过。
    闻歌来了。老人今日的精神不错,示意护工扶着自己起来,垫了软枕靠着。
    这是小屿。
    沈闻歌眼尾勾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谢屿:我当然记得。
    沈先生。谢屿微微颔首。
    沈闻歌的身高和谢屿不相上下,可气质截然相反。谢屿冷情冷意,沈闻歌则是天生带笑的温煦。
    叫得生分了。沈闻歌伸出一只手,不知想起来什么笑道:小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当时你还小,吵着要做我的新娘子不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忘记了吧。
    不值得记忆的东西就不记了。谢屿对沈闻歌那种逢人便笑的熟稔有些排斥,冷淡地耷着眼帘:如果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小时候,意识蒙昧,这种乱说的话自然也是玩笑。
    害羞?被拒绝了握手,沈闻歌也不觉得尴尬,从容地放下手。
    谢屿的音质极冷,宛如覆在梅枝上的霜雪:我和沈先生素不相识。
    以后总会相识的。老人只感觉沈闻歌和谢屿哪里都般配,谢屿从小性子冷,沈闻歌都是个处事滴水不漏的,两人家世也配得上,怎么看都是一桩难得的好事。
    我有点困了,你们年轻人到外面喝喝咖啡,散散步吧。
    我在这里照顾您。
    谢屿婉拒了老人的有心撮合,沈闻歌和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走到一起的。
    有护工,用不着你。老人赌气地侧过身子。
    关上病房的门,谢屿一言不发地看向日光下,粼粼的水光。
    小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沈闻歌学着谢屿,站在玻璃窗前。
    我当然知道你心有所属,那孩子叫岁星吗?
    装不下去了?谢屿面无表情地开口,讥嘲着男人。
    沈闻歌脾气还不错,并不生气:这是什么话,你和他的事情,不是人尽皆知了吗?
    我又没有窥伺隐私的爱好,只是谁都要提上一句,自然能够传到我耳中。
    那又如何?谢屿的神情冷下去,染上几分不耐,看沈闻歌的视线带上隐晦的惊怒。
    好像是初有獠牙的狼面对更年长者的忌惮。
    别担心,我又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你。
    沈闻歌的眼眸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浅的灰色,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膜。
    他眼中映着秀气的远山和环抱起来的湖,谢屿看向沈闻歌的侧脸:嗯。
    但是爷爷看上去有心撮合我们。沈闻歌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
    谢屿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不会得逞。
    老人家失望的话,会不会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老人一声顺风顺水,在孙子的亲事上不顺心,我是觉得不好。
    协议婚姻也没什么,你可以圈养你的小金丝雀,我平日里也要走生意,不会干涉你们。
    沈闻歌大度包容地说,唇边带着愉悦的笑容。
    医院内部的设施很完整,有休息区,甚至还有室内的花园。
    谢屿转身前往休息区,掷下一句话:我会结婚,但是不会是你。
    你到底什么目的,沈先生,你并不像是那种会舍己为人的大慈善家。
    沈闻歌慢条斯理紧随在其后,无辜道:我能有什么企图,你是有天赋,什么都能够轻而易举得到,但是你有的我也不缺不是吗?
    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松了松领带,懒散地勾着笑。
    我只是在无聊,什么得到了以后,就会想要乐子,取乐的方式或者对象是谁无所谓。沈闻歌坦言,又想起什么似的,低着头笑了笑:刚才我在车里看到了。
    谢屿发现身旁的人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如果是在古代,是帝王的话,大概是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如果是臣子,那大概就是指鹿为马的奸臣。
    即便如此,沈闻歌的话依旧让他神经紧绷。
    我在车里,看到了你和你的宝贝金丝雀。
    沈闻歌浅灰的眼睛某些角度下好像是某种蛇类的竖瞳,语气不带一丝暧昧,说出的话却分明轻佻。
    很漂亮的小雀儿,适合用漂亮的鸟笼捉住了,小脚拴着银链子,就只能一个人听着娇气的吟唱。
    沈闻歌想起来,当时他坐在车里看到的场景,就忍不住雀跃地扬起嘴角。
    可惜我不想和谁分享。谢屿礼貌地道,直直对上沈闻歌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感情。
    那就再看看吧。沈闻歌微微一笑。
    总之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得到什么都是靠自己不是吗?
    是的。谢屿垂下眼,跟着笑了一下。
    但是我的就是我的。
    在休息区坐了一会,谢屿和沈闻歌回到病房,老人转过身子,看到两个人后。
    这么快就说好了?
    小屿,你觉得闻歌怎么样?
    爷爷,我现在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而且您的病会好起来的。
    我都可以的。要是小屿同意,沈家立马可以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只是呢,小屿心有所属,我又不好横刀夺爱是不是。沈闻歌给老人倒了一杯水,耐心地喂老人。
    你出来一下,沈先生。谢屿的唇角微微下压,冷声将沈闻言叫了出来。
    你明知道爷爷现在生病,受不得刺激。
    沈闻歌噙着笑意看着比自己小了七岁的谢屿,靠着冰冷的墙面,并不觉得局部,反而压低了声音:那又怎么样?
    共享很好,不是吗?
    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最多只是讨了一点点好处不是吗?老人开心,说不定直接痊愈,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吗?
    沈闻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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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脚踝怎么那么细
    那是人,不是一个好看的物件,你感兴趣,就要共享,不喜欢,就像丢垃圾一样舍弃掉。
    谢屿喉间溢出的声音了冷若冰霜。
    沈闻歌朝向谢屿勾了勾唇,边笑边道:不是物件不物件的问题,我是把他当人看的,只是用小雀儿类比。
    小屿,你看上去这么端庄正直,你敢保证自己在某些时刻,就没有起过这些心思吗?
    沈闻歌的声音压得低低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根糖,慢条斯理剥了糖衣,塞入口腔中。
    没有起过?
    当然不是。
    每次清晨在系皮带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一截被拴着的手臂,和嫩粉的指尖。
    每一次看到岁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嫉妒如同疯狂滋生的荆棘一样,密密匝匝将心脏捆束得严严实实,可是还是要控制住那些隐秘的想法。
    谢屿每一帧的细微神情,都没有逃过沈闻歌的观察,他低眉看着谢屿紧锁的眉头,含糊道:是吧,人都会如此。
    不要总是拿圣人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伪装着累,対自己也不够负责。
    但是因为一己之私就要将玫瑰私有,対玫瑰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谢屿眼眸中划过一丝迷茫困惑。
    可是玫瑰在野外要受尽风霜,路过的行人总想采撷一朵。只有自己庭院里栽种的玫瑰,才是自己的玫瑰。
    沈闻歌慢慢挑明,声音残忍地揭穿一切:当你习惯用伪君子的皮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自以为是君子,殊不知皮下的心脏早就黑透了。
    谢屿対上沈闻歌浅灰色的眼眸,近距离看,能够清晰地看到猛一下收缩的瞳仁,像是蛇类的眼睛一样。
    我知道。谢屿回了句,対沈闻歌的戒备没有消除。
    沈闻歌摊开手心,赫然是一枚包裹着粉红色糖衣的棒棒糖,眼睛漾开浅浅碎光:吃糖吗?
    不吃。谢屿从小到大都不喜甜食,淡淡地道了谢。
    我吃糖是为了戒烟,我希望我以后的伴侣可以不用闻到烟的味道,熏人。沈闻歌自顾自地说,笑容像是更真诚了几分。
    当然了,你要是有结婚的想法,我随时奉陪,婚后各不相干。
    *
    岁星两条小细腿紧紧并紧,看着司机东拐西拐回到了居住的别墅区。
    等等,停一下车。岁星猛然叫停了司机继续往里开的动作。
    司机闻言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树荫下,岁星打开车门一路小跑,拦住了来人。
    少年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帽檐遮着一双眼,被拦后抬起头,看到岁星后,双眸倏然变亮。
    哥哥!
    时厌的目光看到岁星身后的车,撩开短袖薄薄的下摆,劲瘦的腰肢有着流畅却不腻的腹肌线条,再往下,则是被挂起来的平安符。
    平安符我随身带着呢,另一块给姥姥的,也藏在了姥姥的枕头套下。
    时厌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他神态自若地说:姥姥这几天精神好一些了,她看到平安符后很开心。
    病情稳定下来了?岁星看时厌难得愉悦的神情忍不住很开心地弯了一下眼睛。
    暂时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医生说情况还是不够乐观。
    我和姥姥说了平安符是一位漂亮哥哥千里迢迢、费了很大功夫才求出来的。
    时厌学着那天游乐场、独角兽的旋转木马上,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叫岁星漂亮哥哥。
    姥姥很欣慰,她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人惦记着很不容易,感动得几乎落泪了。
    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岁星认真地打量着时厌的脸庞,偏冷感的线条,怎么看都是人群中一眼能够看到的存在,红的嘴唇,挺的鼻梁,不笑时略有颓丧,笑起来又春光盈盈。
    时厌思索了一下,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喜欢我。
    可能有人,只是你没有在乎。
    拥有外貌优势的人,在事情上总体会稍微优越一些。岁星终于反应过来,下车的目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岁星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快到午饭的时间。
    时厌说话的神情有几分乖觉,懒懒地回答:当然是兼职了,来给小孩做家教。
    岁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时厌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大概是那张脸太有欺骗性,总会让岁星忘记时厌本身的学习能力很强。
    那白天给小孩子补课,晚上去萤,时间周转得开吗?好像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小孩子的课一天两节,上午上一下就没什么事了。下午可以补一下睡眠,而且哥哥,我成年了,体力很好,精力旺盛,就算浅浅透支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时厌摘下帽子,盖在岁星头上,看着岁星的眼睛,唇角微扬。
    其实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是因为,我想要和哥哥更近一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想要接近哥哥。从踏入这片土地起,就好像半只脚已经踩进了哥哥的心房。
    司机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鸣笛两声。
    岁星回过眸看了一眼,本想要邀请时厌到家中用餐,但他的情况和时厌相比好不了多少。
    司机在催了,我得走了时厌。
    岁星将帽子归还给时厌,为了不看到小狗失落的神态,他脑一热,小声承诺:要是明天没有事的话,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抿了抿唇,望向时厌的双眼。
    每一次看都还是会被吸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好像叛逆桀骜背后,是无穷无尽的伤口。
    一个人的时候,伤口溃烂都不会搭理。但是有人管的时候,狗狗会舔舐着伤口。
    车子开出去很远一段距离,岁星从车坐上回过头,仍旧能够看到站在原地的时厌。
    大片的蔷薇花墙垂下的粉色花雾,一点点将时厌掩埋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
    您和少爷是朋友关系吗?司机看到岁星的动作后出声询问,看样子拥有着美貌脸蛋的少年,远远要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招人喜欢。
    差不多算是。
    但是我看到少爷在亲吻您,这也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情吗?
    岁星没想到司机会这么说话,羞赧地蜷缩着手指,脸颊一粉,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
    少爷很单纯,対我们这些人也很好,要是您和他在交往的话,希望您也能够坦诚地対待他。司机停靠在别墅门口,给岁星开了车门。
    谢屿就这么好?感觉你们所有人都在夸。
    岁星看着司机关上车门,禁不住看了司机一眼。
    很好,很小的事情也会道歉,能够记得所有人的名字,总之服务过的雇主很多,少爷是少有的把我们当人看的。说起谢屿,司机的面庞上有些绯色,摸了摸后脑勺。
    司机开着车离开之后,岁星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回到房间里,岁星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终于从一个收纳箱里摸出来一把剪刀。
    拆开包裹后,里面是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地址正是在榕城,时间就在一周后。门票的位置在前排,最接近舞台的地方。
    岁星并没有狂热喜欢过谁,対看演唱会的热情也不高,唯一比较吸引他的一点是,温泉和海边。
    剧情的主要发生点是在京城,绝大部分剧情点都是围绕着京城展开的,很少会有京城以外的地图。如果不是这次陆明宴提起来,岁星甚至会以为这世界只有一个A市。
    外面一票难求的演唱会门票,岁星正忧愁着该怎么样和谢屿提出来。
    一同旅游,一起看演唱会,显然是很会增加好感度的事情。
    可是谢屿的爷爷在重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受请求的样子。无奈之下,岁星只好暂时将两张演唱会门票压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下。
    人在闲暇之余,会很容易胡思乱想。
    露台上的采光很好,放着一个很漂亮的秋千吊篮,秋千绳上缠绕着纤细的灯带和小花。燥热的风吹拂在岁星的脸颊上,他浑然不觉,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想起来不対劲的地方。
    从一开始到现在,陆明宴好像一直都在努力撮合他和谢屿,好像一定要看到自己和谢屿在一起才罢休。就算是很为好友的恋情着想,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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