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空的记忆储备里没有这部分,只能懵懂地点头,只是奇怪,为什么是人首蛇身,而不是蛇首人身,明明这样才更符合史前文明应有的异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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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白天,顾星倦又见到了莲灯的主人格,问起主人格昨晚上变身的事情,主人格是一脸懵逼,抱着脑袋喃喃自语:贫僧不知,贫僧不知,贫僧不是妖怪,贫僧不是并且往反方向走,似乎打算不再与顾星倦他们同行。
    莲灯对这个事有应激反应,看来是留下了不小的心灵创伤,顾星倦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作罢了,她揪住了莲灯的后衣领道:你就算要回魔林,也不是那个方向。
    莲灯的双手扑腾着,想要挣脱顾星倦的桎梏,不,贫僧不去那个吃人的林子,贫僧要去更安全的地方!
    现在这个世界哪儿还有比你家寺庙安全的地方呢?顾星倦不咸不淡地说。
    不,那里对于贫僧而言是最危险的地方!莲灯快哭了,贫僧不要回去!
    一行人是往帕斯寺庙走的,因为顾星倦放出去的双头蝙蝠终于检测到了阿空、刘羽的踪迹了。
    莲灯的主人格显然并不想要去寺庙,他之所以还跟顾星倦一道,完全是因为昨晚上魔灯的决定。
    昨晚魔灯说要跟他们一起,并要求顾星倦务必监督自己,顾星倦反问对方如果不监督会怎么样,魔灯咧嘴一笑说:你可以试试。
    顾星倦倒是不怕被对方追杀,大不了触手对蛇尾,打一架,但是她对莲灯魔灯很感兴趣,再加上就算她不带上莲灯,魔灯附体后他也会往寺庙走,所以便干脆将醒来失忆的莲灯带在身边。
    路上,他们碰上了专程来找莲灯的菡生。
    菡生见到莲灯,二话不说就开打,他的胖脸上满是细鳞,看起来诡异可怕,他将棍棒挥舞得虎虎生风,把莲灯打得抱头鼠窜。
    莲灯现在是懦弱的主人格,哪儿知道如何反击,就是跑路的速度挺快,不然之前也不可能跑得过犀牛的追杀。
    莲灯哭喊:菡生师弟,你为什么要打我?
    老子不是要打你,是要杀你!菡生用当地语言大喊,你杀了我那么多同门,今日我就要让你下九幽跟他们谢罪!
    卫韶华问顾星倦,要不要帮忙,顾星倦摇了摇头,先看看再说。
    她想知道,魔灯是只有晚上会出来,还是主人格遇到危险之后就会出来。
    莲灯没有跑太远,一直在顾星倦周围绕圈圈,期间也朝他们求救过,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菡生很快抓住了莲灯,他干脆将棍棒给扔了,掐住莲灯的脖子,想要将莲灯活活掐死。
    莲灯的脸逐渐变成柑紫色,就在顾星倦也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忙的时候,他那青蓝色的瞳仁突然被杀气所笼罩,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并且随手就将菡生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蛇尾。
    菡生看着那蛇尾,狞笑起来,你以为只有你可以神化?
    然后菡生也当场变异了,只是变异的结果让顾星倦瞳孔地震。因为菡生的胖脑袋消失了,变成了眼镜王蛇一样的蛇脑袋,下半身则依旧是人,还穿着袈裟,整体形象恐怖、滑稽、充满异常感。
    魔灯看着对方的模样也是笑,冷笑,你吃了老子房间里的肉?那不好意思,你吃的,跟老子吃的不是一个东西。
    菡生长大蛇口想要说话,却被自己伸出来的猩红蛇信子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
    从《伏羲女娲交尾图》可知,蛇尾可能是古神的特征,而蛇首人身怎么看都更像是进化不完全的残次品,至少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是如此的。
    两个明显都已经不是人的东西打做一团,不过没有打太久,菡生的蛇脑袋直接被魔灯徒手给摘了,鲜血喷了莲灯一脸,即便他侧头闪避了,血液也没有完全放过他,他半张脸孔素白洁净,另外半张脸却宛若修罗。
    顾星倦终于出声,嗓音清清淡淡,这下你可以跟我说说情况了吗,我实在是好奇
    魔灯看了看顾星倦,又瞄了一眼卫家兄妹,见他们都没有被眼前的诡异一幕给吓到,突然心情好了起来,老子吃了神的肉,而这家伙他踩着菡生的尸体,手中玩转着滴血的蛇首,笑容诡谲,吃的不过是神的奴仆。
    那你为什么要杀同门?顾星倦追问。
    这个问题顾星倦之前问过,而魔灯没有回答,这次魔灯冷笑了一下说:因为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老子很喜欢。
    顾星倦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又是杀心四起了。
    就这杀神,还要我去治愈、救赎?系统你是不是在搞事?顾星倦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行人并没有因为这次事件分道扬镳,反而目标更一致了,因为顾星倦要去找刘羽和阿空,而魔灯要去找其他同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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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双重佛格(6)
    菡生和尚的死很快就惊动了心印和住持, 他们也显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并且双双在心里感慨幸好没有自己吃下那肉。
    心印:那厮实力如此恐怖,该如何应对?
    住持念了念佛, 希望他顾忌昔日情谊,就此作罢吧。
    住持的话音刚落,一支利箭飞来, 穿过夜色和木门, 狠狠扎入墙中。
    这个画面有一点武侠,不过这个地方原本就以原始的生活方式著称, 末日前很多游客都是来洗涤心灵的, 所以在武器设备上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科技感。
    心印颤颤巍巍地取下那箭和箭后面的纸条。
    上面是用本地古老的天城字母书写的文字, 意思是:明日太阳落山后, 老子会来了结宿怨。
    心印光溜溜的脑门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住持虚着眼, 就着酥油灯, 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同样是冷汗涔涔、心虚不已,应该是来找你的,毕竟你以前老是打他。
    心印却说:不,师父, 师弟应该是来找您的, 毕竟这是您的房间,而且您早年对他做的事情, 您自己最清楚不过
    住持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你在胡说什么,老衲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 从不为恶, 只不过对他稍显严厉了一点罢了。
    心印却斜着眼睛看住持, 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心印其实心里清楚,魔灯是来找他们两人报仇的。
    住持长叹一口气,失神地望着发红的酥油灯光,喃喃地应道:是啊,已经没用了。
    寺庙附近的高地上,目睹魔灯用弓箭发战帖的顾星倦感到一阵无语,你这方式也太复古了吧?
    她差一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你们寺庙里的人都不用现代聊天软件吗?她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难道连手机也没有?
    魔灯白了她一眼,我当然有手机,但是下战帖要有气势,用瓦次普(WhatsApp)或者推特多没意思。
    你还知道瓦次普和推特?我还以为这里真的与世隔绝呢。顾星倦似乎很惊讶,但语气淡淡的,又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魔灯看她的眼神越发冷漠,也只有外来修灵的豪商会上交手机,动不动与世隔绝,正常人谁会拒绝因特网?不过现在我也不怎么用这些软件了,一般只会在无聊的时候登录一下末日幸存者App,那个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听到这个自家人开发的玩票式App,顾星倦的表情逐渐尴尬了起来,抠了抠自己的脸颊。啊,有意思吗?不是一流水的灌水帖和虚虚实实的八卦帖吗?和尚,你是认真的吗?
    顾星倦语气微妙地道:想不到你也用这个软件啊,哈哈说着说着,她就尬笑了起来。
    魔灯抱胸:废话,流氓软件,强行绑定。
    作为一个经常上论坛灌水的人,顾星倦想了一圈,终于将一个ID和眼前之人联系起来了,你是莲花!罪孽深重的莲花!
    虽然论坛的日活本身就很高,但是总是有一些用户更活跃也更有存在感,比如远古男神的传人,再比如被前者三言两语忽悠的罪孽深重的莲花。
    魔灯脸色一变,不要提这个令人作呕的名字。
    显然那个ID是莲灯本灯取的,而且是个固定马甲,论坛有规定3个月才有机会换一次固马,顾忌魔灯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想死的,后面想改又改不掉,只能顶着。
    顾星倦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魔灯的肩膀,揶揄地道:莲花,你这名字真好听~一听就出淤泥而不染~
    魔灯气得快冒烟了。
    顾星倦却在这时候往山坡下走去,两只白色的鸽子飞回了她的身边,绕着她转了两圈就消失了,而山下的黑暗中逐渐浮现两个身影,正是许久没有跟顾星倦碰面的阿空和刘羽。
    阿空依旧顶着一张空灵的脸,看不出情绪,刘羽却很激动,冲上去抱大腿并喜极而泣,老大,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丢下了呢!
    顾星倦心说,丢下你是可能的,但是丢下阿空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毕竟这可是蓝星之子。虽然顾星眷没有心,却也没有直接将真相说出来,这样刘羽肯定眼泪掉下来。她觉得让一个人停止掉泪是比让一个人掉泪更难更麻烦的事情,所以她不喜欢惹这种麻烦。
    如此,两边人终于汇合,然后去了更远的山头,找了个能避风的山洞暂住下来。
    两边将情报互相交换了一下,刘羽以为顾星倦会很惊讶于自己和阿空最近探索到的消息,没想到她一脸淡定。
    顾星倦:嗯,好的,我知道了。
    毕竟菡生她是亲眼看着死的,自然不会太吃惊刘羽带来的消息,不过确实也补充了一部分的信息缺失,让她明白了部分因果,只是她仍旧不清楚莲灯和主持及心印的恩怨。
    篝火映照着魔灯冷峻又妖艳的面庞,火光忽闪忽闪,时而凸显了他的冷峻,时而凸显他的妖艳,让他如佛如魔。
    他正盘膝而坐,双目微垂,像是在打坐,又像是懒得加入他们的聊天,总之看起来遗世独立。
    魔灯不愿意说,顾星倦又不是喜欢逼问别人事情的人,就决定围观一下明天的决斗,总不至于都要了结夙愿了,都不聊上两句吧?肯定到时候魔灯也要酸上几句前尘往事,然后魔王式疯癫大笑几声,再开大,那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顾星倦不了解魔灯,就像刘羽不了解顾星倦,他不明白自己家老大为什么总是顶着一个秃头看,秃头虽然长相妖艳了一点,但毕竟是和尚吧?难道老大好这一口?
    刘羽忍不住推了推眼镜,眼珠子在顾星倦和魔灯之间来回打转,脑海里闪过了那个喜欢穿汉服的男人,心里为他默默点蜡。
    刘羽还比较了一下魔灯和何奈的颜值,其实他们的脸都很nice,但是魔灯脸极具混血感,极度立体,妖艳入骨,而何奈却是纯中式美男,剑眉星目,虽然喜欢装娘,但一本正经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媚,当他拿出三尺青锋就叫人直呼少侠。
    完了完了,老大其实花心的很,见一个爱一个,先是为了阿空抛弃,现在又要为了和尚抛弃阿空,何奈没戏了,啧啧。
    出于不大靠谱的同伴情,刘羽还是比较同情何奈的,但又有些幸灾乐祸。
    顾星倦不知道小弟心里离谱的猜测,只是苦恼于如何完成任务,她跟系统说:【下次能不能来一些打打杀杀的任务,这样柔情的任务我实在弄不来。】
    她感觉魔灯整个人其实很自我封闭,虽然他看起来很张扬。
    一个人如果早年没有受过强烈的刺激,产生了心理创伤,一般是不会得双重人格障碍的。虽然由于一些动漫或者影视剧把一些双重人格障碍刻画得很有趣,但是这类人本身是痛苦的。魔灯这个大魔王角色是潜意识为了保护主人格而诞生的,主人格依旧纯洁善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因为他不记得那些痛苦的往事,而魔灯却记得,咬牙切齿地记得,并且发誓要报仇,哪怕渎神成魔,也要报仇。
    双重人格,是在笼子里挣扎的两个灵魂,因为痛苦被压抑,并不等于消失。
    这样的人很难疗愈。
    顾星倦本人也是个自我封闭的典型,从小到大跟世界和他人之间就有很深的隔阂感。
    两个封闭的人,就像是两扇封闭的门,只有从门里走出来,才有可能真正相遇。他们同行这么多天了,其实灵魂一天都没有遇见过。
    系统给顾星倦的回答是:【好的,玩家,下次一定。】
    系统是可以为了顾星倦这个唯一的玩家去调整主线的,之所以要求顾星倦去治愈魔灯而不是杀了魔灯,是因为魔灯这个人活着或者死了,对于世界线的影响不大,并不能产生能量,有点行尸走肉的意思,但是如果改变了他,就有可能影响世界的走向。
    他很强大,如果他成为了顾星倦的同伴,她这边阵营的力量会更强。
    因为顾星倦一直盯着自己看,魔灯终于不淡定了,找了个角落躺下,背对着她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绝对不会!你还是带上你的同伴赶紧滚吧!
    真像个赌气的小孩。顾星倦心想。
    如果不是因为山洞里人很多,顾星倦会去摸摸他的头,就像是母亲曾经对自己的那样。
    第二天黄昏后,魔灯找上住持和心印,一如顾星倦猜测的那样,他开打之前,主动讲起来龙去脉,开头是:你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恶鬼,也配信佛?
    后面便是一位小沙弥从小到大的悲惨往事。
    虽然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但通过推测,顾星倦大致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时间18:00
    第45章 双重佛格(7)
    从前有个小沙弥, 因为是弃婴的关系,从小就生活在寺院里。
    小沙弥相貌天生妖艳,一双青蓝色的眼睛更是比曼陀罗花还要令人入迷, 就算他还很小,只是个正太,也能看出长大后的倾城美色。
    估计是早产加上幼弱时受了风寒, 小沙弥身子骨特别弱, 但住持对他又特别好,总是允许他待在屋里, 不用像自己的其他师兄弟那样去干苦活。
    做苦活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以原始著称的雪山寺庙里, 苦行是僧人的本分, 有时候僧人甚至可以在苦行中得到顿悟, 但小沙弥奇怪地被排斥在了这之外, 于是被优待逐渐变成了被排挤。
    很多师兄弟会专门来嘲笑他弱小,开一些他并不喜欢的玩笑,比如说他像个小尼姑而不是沙弥,有的还追着他,想要在他的眉心点朱砂, 然而真正欺负他而且欺负得非常狠的是他直系的师兄, 心印法师。
    其他人可能对他只是戏弄,心印却总是在无人之地对他拳打脚踢, 还会小心地不开他的脸和手,这些明显会被看出伤痕的地方。
    小沙弥总是伤痕累累,并且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很喜欢师兄弟他们, 明明远远看着他们干活、聊天、论佛法的时候, 他是那么的羡慕与向往,为什么
    比起这些,更可怕的事情在小沙弥身上发生了,因为小沙弥还太小,所以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不对,下意识觉得恶心,越长大越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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