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穿着鲜红色的球衣,五官俊朗帅气,大概是刚从球场上下来,额头泛着细密的汗珠。他嘴角微微勾着,像是在笑,然而眼底却冰冷无比。
    他弯下腰,拍了拍地上那个男生的脸,将他的后颈拎起来。
    说话呀,哑巴了?
    顾星,你你已经受过两次处分了,你要是再欺负同学的话,学校会把你开除的。男生被他拎在手中,大气都不敢喘,像是鹌鹑一样,肩膀不住颤抖。
    顾星挑了挑眉,笑得毫不在意,是吗?反正都要被开除了,那我把你往死里揍一顿,应该也无所谓吧?
    顾星
    余弦微微皱眉,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只是,自从那次酒店的剧情偏离原来的轨道后,他脑海中关于原书的记忆便一天比一天模糊。想了半天,他都没想起来顾星到底是谁。
    你们几个在干嘛呢?哪个学院的?拉拉扯扯的,想打架是不是?
    不远处,巡逻的保安留意到了动静,提着警棍走了过来。
    听到保安的说话声,顾星脸色微变,往之前那个嘴巴不干不净的男生肩上踹了一脚,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余弦原本默默站在一旁吃瓜,感慨着年轻人真是有活力,直到他发现那个红色球衣的身影往他这边冲来,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小孩,怎么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跑的?
    余弦不想卷入纷争,不自觉也跑了起来。到了一个僻静的亭子,他刚停下喘口气,眼前凭空冒出了一个穿着鲜红球衣的高大身影,吓余弦一大跳。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顾星帅气的脸上满是阴霾,警惕的盯着他。
    你是辅导员?不会要去向学校举报吧?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只是来面试而已,刚刚也是无意中经过,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余弦头痛的揉着额头。
    证据?顾星向他伸出手。
    余弦把背包里的文件袋拿出来,抽出打印好的面试通知,递给他看。
    顾星扫了一眼通知的内容,低声咕哝道,还真是来面试的,你这么年轻,能当大学老师?
    他以为大学老师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呢。
    没编制的讲师而已,又不是教授,要求也不高。
    余弦把面试通知放回文件袋,他撩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对着他微微笑了笑。
    同学,你现在放心了吧,我能离开了吗?
    镜片后的眼睛明亮而温和,刹那间,顾星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也是这样温柔的眉眼,叫他小星。
    他怔了怔,良久,才道:你走吧。
    墨蓝的夜色下,余弦搭上了去往市区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他困的厉害,一上车就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小憩。
    几站后,他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再睡下去,万一错过站就不好了。
    余弦提着公文包站起身,窗外幽森的树荫和昏黄的路灯光投进来,余弦摇摇晃晃地站了一会儿,眼皮又困倦地垂下了。
    忽然,他感觉到后颈传来一股陌生的气息,像是有人站在了他身后。
    大概是从他旁边路过的吧。余弦没有多想,微微侧身,给那人腾出空间。
    然而下一秒,陌生的气息环绕过来,禁锢住他,腰间也被什么抵住。
    嘶哑冰冷的声音响起。
    别动。
    第6章
    耳后响起一个格外粗哑的嗓音,与此同时,腰间也传来金属坚硬的触感,像是一把危险的利器抵在他身后。
    余弦第一反应是碰到了劫匪。他绷直了肩膀,余光飞快瞥向一侧,车窗里模糊地映出站在他身后的高挑身影。
    男人一身纯黑的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垂得很低,根本看不见眼睛。露出的一节手腕苍白而清瘦,正按在他腰间。
    余弦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是最后一班回程的公交,除了他,车厢前排只坐了一对正戴着耳机腻歪在一起听歌的小情侣,很显然,那对小情侣一时半会儿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他如果贸然呼救,可能会激怒身后的劫匪,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你你是要钱吗?
    余弦手指紧紧抓着头顶的栏杆,因为紧张,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着,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现在身上没有带现金,要不我转账给你?
    我不要钱。
    黑色的风衣身影像鬼魅一样立在他身后,修长苍白的手指伸出,像是抚摸豢养的宠物那样,近乎温柔的抚摸着他睡得乱翘的黑发。
    我对你比较感兴趣。
    腰间被人掐了一把,余弦捂住嘴,差点痛呼出声。
    看来他遇到的不是劫匪,而是公交变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碰到这种事,余弦对这个狗血的世界彻底无语了。
    哥们儿,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我还是给你钱吧。你看我全身上下硬邦邦的,真没什么看头。
    闭嘴。
    身后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间,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腰肢。
    这一幕唤醒了余弦某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在酒店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被主角受
    为了面试,余弦今天穿的是新买的浅蓝色条纹衬衣和西装长裤。衬衣挺阔修身,显得他肩宽腰窄,拉扯中衬衣下摆被撩起,露出腰间的一小块肌肤,在昏黄的车灯下,散发着蜂蜜一般的光泽。
    冰凉的触感贴在了腰际,苍白的手指像是某种表皮冰冷黏腻的爬行动物,在他的腰线上蜿蜒。
    余弦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缩起身体,却只是像受惊的猎物一般,更轻易的被黑暗中的猎人掌握住了软肋。
    反应不错,看来你有经验?
    余弦猜背后那人应该用了变声器,那低哑而粗粝的嗓音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身后的男人似乎格外享受猎物恐惧着挣扎的感觉,估计他表现得越害怕,那人心底生出的病态的愉悦感就会越强烈。
    我当然有经验。
    余弦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不再挣扎,而是微微偏过头,抓住男人的手臂。
    镜片后的双眸明亮而清澈,让人想起春日里浸润在湖底的鹅卵石。
    他嘴角微微勾起,目光中没有半分恐惧。
    在公车上有什么意思,要不去我家?
    掌心下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一瞬。即使隔着鸭舌帽和口罩,根据那人脸部肌肉的轻微抽动,余弦依然能分辨出男人脸上的神色,该是错愕或者震惊。
    男人的反应验证了余弦心底的猜测,紧张和恐惧暂时被压下,余弦忽然有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他伸出手,即将碰到男人口罩的边缘时,那人似乎猜到他的想法,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胆子挺大。冰冷而淡漠的语气。
    余弦看得出,这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身材挺拔修长,脖颈处露出的肌肤几乎白得过分。
    你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下巴被掐住,强行扭了回去,余弦被迫靠在男人的怀里,衬衣后领被揪住,从远处看,两人就像一对关系亲密的情侣。
    熟悉的报站声响起。
    余弦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抬起手臂,做出一个要摘身后人帽子的动作,趁那人阻挡时,身体往后一缩,泥鳅一样从男人怀里溜了出去。
    捡起掉在地上的公文包,余弦三步并做两步冲向敞开的车门,一路飞快地跑向灯光明亮的地铁站。
    等上了地铁,余弦抱着公文包,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
    还好,那个风衣身影没有跟上来。
    公交站台。
    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身影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显得肃杀而阴森。
    一辆黑色的奔驰不知何时停在了他身侧。
    风衣身影摘下鸭舌帽和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
    驾驶座的司机下车,毕恭毕敬地替他打开车门。
    沈先生,现在回家吗?
    沈芒嗯了声,钻进车内。两条长腿曲起,他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夜色,眼底有某种深不可测的光芒在涌动。
    他微微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指尖,某种细腻而温润的触感依然挥之不去,跟酒店那一晚的记忆再次重叠。
    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他的人生,似乎变得有趣了些。
    到了绿庭水榭,已是深夜。沈芒按了指纹锁,刚踏进玄关,一个身影便兴奋的扑了过来。
    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怀里的男生穿着黑色卫衣,一张帅气而俊朗的脸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难怪院子里亮着灯,原来是这家伙来了。
    沈芒把扑进他怀里的人捏着后颈,提远了些。他俊秀的眉毛微皱,语调嫌弃。
    你都是读大学的人了,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
    我就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嘛,你是我哥,我黏着你怎么了?
    顾星满脸不服,看沈芒进了厨房,也跟着走过去,肩膀紧紧挨着他。
    我听文姐说你今天没有通告,怎么回家回得这么晚呢?
    有事。
    沈芒从冰箱里拿了一大块牛肉出来,放进温水里解冻。
    哥,你是不是晚上没吃饭啊?要不我们点个夜宵吃呗。
    这不是给人吃的。
    青年把解冻后的牛肉装进白瓷碟里,离开餐厅,去了一楼的露台。顾星有段时间没来过这了,当沈芒推开门,他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瞳孔猛地放大。
    哥,你什么时候把花房改成
    顾星形容不出这像个什么地方,空气阴冷而潮湿,到处都是巨大的玻璃橱柜,冰蓝色的壁灯从上方照下来,透明的玻璃柜里是各种各样的爬行动物,有变色龙,壁虎,还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像是蜥蜴类的动物。
    等他转过身,看到沈芒捏着那块牛肉在喂什么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中央的恒温箱里,一条足足有婴儿手臂粗的白麟蛇盘踞在假山上,闻到生肉的味道,白蛇吐出鲜红的蛇信,发出嘶嘶声,摆动着蛇尾靠近。
    哥,你怎么还养蛇啊?
    顾星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他整个人被恐惧钉在了原地,帅气的五官有些扭曲,不敢置信的盯着面色如常的沈芒。
    沈芒喂完牛肉,手指微微曲起,抚摸过白蛇头顶的鳞片。那蛇跟他很亲密,主动将尾巴缠上他的手臂。
    放心,他没有毒。
    可是哥,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些啊?你以前不是都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吗?那些才适合你啊。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喂完白蛇,沈芒没什么表情的带上房间门。
    说吧,今天为什么来这儿?
    顾星双腿还在发软,听到沈芒疏离淡漠的语气,神情有些受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沈芒再也不像从前那么亲近了。
    在学校惹事了?
    被青年锐利而审视的目光盯着,顾星垂下眼睫,顿时有些心虚。
    最近我都很安分好不好,我就是觉得读大学挺没意思的,还不如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助理呢。
    至少能天天见到你。
    你就这点出息?沈芒嗤笑了一声,本科都没毕业的人,没资格当我的助理。
    顾星听到他的话,立刻有些垂头丧气。他那双小狗眼耷拉着,中气不足道,我老老实实读完大学就是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去读研,读博。
    顾星。
    青年的神色忽然变得格外严肃,你的人生为什么要围绕着我转?我喜不喜欢,就这么重要吗?
    顾星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小麦色的脸颊微微有些红。他心脏砰砰跳动着,差点就有股冲动,想把心底压抑许久的爱意倾诉出来。
    因为你是我哥啊。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沈芒的语调像坚冰一样寒冷。
    顾星,你应该长大了。
    第7章
    余弦心有余悸的回到家,已是深夜。他是个心大的人,睡一觉起来,隔天就把这事给忘了。开始准备投下一份简历。
    正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时,手机忽然一震,是闲鱼上发来的消息。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你还在吗?昨天晚上忘了找你,今天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价格吗?
    余弦从电脑前离开,走到阳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椅中。
    吃芒果的鱼:可以啊,我先把剩下的东西列一个清单给你,你看你想要哪些。
    不吃芒果核:嗯嗯,小哥哥,之前是不是有很多沈芒的粉丝骂过你啊?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不好意思。
    余弦有些诧异,上热搜那段时间骂他的人挺多,他虽然没放在心上,但也不代表他不介意。这会儿看到芒果核的安慰,心底有些温暖。
    估计屏幕那头应该是个善良可爱的萌妹子吧。
    吃芒果的鱼:没事,反正都过去了。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你昨天不是去面试了吗?结果怎么样?顺不顺利?
    吃芒果的鱼:还可以吧。
    除了坐公车的时候遇到了个变态。
    他把清单发过去,两人谈好了价格,不吃芒果核很快把定金打了过来。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太感谢你了。你是不是在找新的房子呀?我有个表姐是房产中介,要不我让她帮你介绍一下?
    这个妹子好像有些过于热情了?
    余弦眉心微皱,敲字道:谢谢,不用了。在找好新工作之前,我暂时不会换房子。
    星芒文化总部。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打开,田维费劲的抱着两个大纸箱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沈哥,咱们自己在闲鱼上买自己的周边,这算怎么回事?
    别废话,把箱子都拆开。找找里面有没有写什么东西。
    田维实在摸不透沈芒在想什么,让他扮成萌妹子故意接近不吃芒果的鱼就算了,这会儿又要翻人家寄来的周边,难不成是担心对方放了什么危险物品?
    他苦着脸把两个纸箱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翻看。
    另一边,沈芒目光中带着思索,正在看纸箱贴着的快递单上的字迹。
    寄件人只有简单的余先生三个字,电话号码都没留。不过字体俊逸挺拔,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的书法训练才能写出来的。
    沈哥,这张明信片背后有抄的歌词,你要看看不?
    田维总算找到了一张有字的明信片,忙不迭的递给青年。
    青年垂眸,看着明信片上的字迹,标准的正楷,工整但呆板,跟快递单上俊秀飘逸的字截然不同。
    青年微微眯起双眸,攥紧手里的快递单。
    性格,爱好,字迹全都变了。
    那个余弦究竟是谁?
    三天后,余弦收到了科技大学的offer,以面试第一的成绩被录取。这下他连房子都不用找了,学校有专门的教师公寓,讲师可以免费入住。
    周一办好入职后,余弦便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教师公寓。
    分配到的公寓不大,也没有厨房,不过有一个宽敞的阳台,阳光充足。余弦对此很满意,这比他之前那个破旧阴暗的房子好多了。再说学校有教工食堂,他也不需要担心吃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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