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以前总是给我送吃的送穿的,两个弟弟得到的东西比我少。”林玥想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特别乖巧,娘总是说让他们要对我好。”
    梁景轩就想到小小的吴宝林因为别人说林玥是野种,吴宝林就跟人打架。看来那个林春梅把两个儿子教导得很不错,梁景轩不介意拉吴宝林一把。
    只要吴宝林肯好好读书,梁景轩也会为吴宝林铺路。
    “一年四季,我没织布赚钱的时候,基本上,阿奶和娘每一季都给我做新衣服。”林玥道,“那时候,我还跟大舅舅他们住在一起。大舅舅的女儿一年都不见得有一套新衣服,其他人也是,都是小的穿大的旧衣服。弟弟也是,还有人在娘的婆母面前搬弄是非。就算那样,娘还是给我东西。”
    “嗯。”梁景轩点头。
    “后来,分家了,阿奶和娘都说是您留下来的银子。”林玥感慨。
    “回到家,多给你做几身衣服。”梁景轩想一季一身新衣服不行,得多几套,还有就是他当年根本就没有给林春梅留下那么多银子。
    百来两银子而已,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梁景轩有些懊悔,他当年怎么不多给林春梅一点银子呢。
    被梁景轩让人送到官府的赌坊众人,他们没有跟以前那样很快就从大牢里出来。这一次,梁景轩特意交代了,县令也不敢那么快就放了那些人。
    “是,那是京城来的大户人家。”县令又不能跟赌坊的人说梁景轩的身份,梁景轩没有让说,县令就只能闭上嘴巴。特别是梁景轩让人交代过,县令就更不敢瞎说话,“那个林二牛又算得什么呢,你们也就别想着从他一个小老百姓上抠到银子。”
    县令那么暗示赌坊的主人,赌坊的主人也就明白了,不过就是林玥的生父不认林二牛这些人而已。
    在林玥等人走后,林王氏的内心就不大舒坦。她认为自家没有得到什么东西,林玥还把牛给林春梅。
    要知道大房做生意需要牛车,家里的牛车还不够用。
    “明天就去买牛。”林大牛道。
    林大牛就是觉得有些丢脸,他的妻子一直惦记着林玥的那一头牛。他当然也想要那一头牛,之前,林老太太要带吴宝林走,他没有阻止林王氏去做那些事情,也是想林老太太改变主意。
    就算林老太太要带吴宝林,老太太又不是不能再带一个林清泽。
    只不过林清泽明年还要到府城参加府试,林大牛就想着林玥的生父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生父能不能帮衬到林清泽。
    林清泽这一次没有跟着林老太太去京城,那就等林清泽考中举人之后去京城赶考的时候,林清泽再去林老太太那边。
    等到那个时候,林大牛就可以让林清泽尽可能待在京城。林玥的生父那么有钱,那么林玥的生父必定也能出得起林清泽的衣食住行费用。
    这一会儿,林大牛就是想把丢了的面子补回来,不能让那些人小瞧了他。
    “不过就是一头牛,家里现在又不是买不起。”林大牛道,“让他们都能架着牛车去做买卖。”
    “你是老大,又养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她……”
    “少说。”林大牛道,“清泽以后还要进京。”
    林王氏听到林大牛这么说,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绝对不能让林清泽的未来受到影响,就算温雅如说他们以后也要进京去,但是要是林玥的生父能拉他们一把,那也好。
    出门在外,有朋友有靠山,那才最好。
    当林玥一行人出了安平县五天,林玥就打了喷嚏,有点感冒了。梁景轩当时就吓到了,他怕女儿的身体受不住,还特意停下来,让女儿先在镇子的客栈养几天,等女儿的身体好一点再走。
    “没有什么的。”林玥还道,就只是一点小感冒,感冒未必就要吃药,多喝热水,过几天也能好。但感冒要是严重了,还是得吃药,别拖延。
    “喝药。”梁景轩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女儿的好很多,他听女儿都咳了好几声,哪里能当这是小事情。
    先前,林老太太就说林玥是早产的,早产的孩子身体弱。哪怕林玥最近几天都没有怎么生病,梁景轩依旧不敢把这一件事情当作小事情。
    “喝完药,再吃点糖,就不苦了。”梁景轩盯着躺在床铺上的林玥,“等过几天,你好了,我们再走,不急。”
    林老太太和吴宝林的身体倒是很好,这两个人没有生病。
    梁景轩不多管林老太太和吴宝林,这两个人又不是他的亲人。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回京的路上夭折了,还是得让女儿多喝药。
    “对,你爹说的没错,喝药。”林老太太在一边附和,“病好了走。”
    林老太太原本就想说他们在这边休息几天,好在不用她说,梁景轩就说了。林老太太能看得出梁景轩是真的很关心林玥,她也希望林玥能多看到梁景轩的好。
    亲生父女,梁景轩以前不知道林玥的存在而已,这也怪不了梁景轩。梁景轩当年还给林春梅留下百来两银子,这说明梁景轩已经非常不错。
    “姐姐,喝药。”吴宝林道。
    “……”林玥一点都不想喝那么苦的药,但是这些人都盯着她,她不能不喝。
    “姐姐,你好了,我们就能赶路啦。”吴宝林笑着道,“姐姐要乖呀。等到家了,就不能喝苦苦的药。”
    林玥心想等到以后,还是得吃药。自己这一病,她爹必定更不放心,他一定会让她多调理身体。
    “好,喝药。”林玥点头,她看着那一大碗药,太大碗了。
    “我喂你。”梁景轩打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女儿。
    “不用。”林玥摇头,药已经凉了一些。她拿着药碗,闭上眼睛,咕咕咕,一下子喝了一大半。喝了一大半之后,她就想吐。
    小时候,林玥也不喜欢喝药,为了让嘴巴少苦一点,她就是这么喝药的,一下子多喝几口。
    林老太太见状,连忙端了一杯糖水过来,“来,喝点糖水。”
    林玥还没有喝下糖水,她就吐了一口药出来,好在没有全都吐出来。
    “还有药。”梁景轩瞧着这一幕,他也心疼女儿,但是女儿生病了,女儿就必须喝药。
    “爹……”林玥下意识就叫了这么一句,她的声音有点弱,她不想喝药。
    这是梁景轩第一次听到林玥叫他爹,他很高兴,可他还是道,“爹很高兴,但是你还是得把药喝了。以后,你才能多叫叫爹。”
    梁景轩的嘴角忍不住弯起,就是想到女儿生病,心里又不舒坦。
    等林玥喝了药之后,梁景轩就让林玥先睡一觉,还让人找了冰块放在房间角落,降降温。他还特意交代人不能把冰放得太过靠近林玥的位子,都得注意一点。
    另一间屋子,梁景轩问了楚明,关于林玥的身体情况。
    “她小时候也不算养得特别不好,但是跟那些富贵人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楚明道,“平时没有那么明显,是她多注意。这一上路,难免就有些受不住。我给她配些药,路上也养养。”
    “多看着她一点。”梁景轩叮嘱。
    “一定。”楚明道,“要是你这个女儿没了,你的命也要没去大半条。”
    梁景轩不能人道之后,他没有说儿女,可楚明这些人都知道梁景轩很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梁景轩前一段时间不想吃药,也是因为梁景轩觉得未来没有什么好期盼的。
    当梁景轩得知他有一个女儿之后,也确认之后,楚明就感觉到梁景轩变了很多。
    “等到京城,信不信,有人会说你女儿不是你的,是假的。”楚明开玩笑道,“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也许你女儿只是恰巧跟你长得相似。”
    “不是。”梁景轩摇头,他以前见假的儿女,他的内心根本就没有这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这就是血缘的关系,“我没有那么好哄骗,我的女儿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欺负的。”
    “他们不说你女儿是假的,也会说她不懂得琴棋书画,就算她懂一点,他们也会说她不够厉害。”楚明道,“你可得护着她。”
    “我喝药。”梁景轩懂得,楚明这么说就是想让他多喝药,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好。
    梁景轩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悄悄地把药给倒了,都有乖乖地喝药。
    “别说,你女儿跟你还真像,喝药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楚明笑着道,“你在她面前都没有那么不想喝药,她也没处学,还那么像,你们果然是父女。”
    “当然。”梁景轩点头,自己的女儿,就算他没有看着女儿长大,女儿跟他也像。
    当林清泽从县城回去林家村的时候,他已经见不到林老太太和林玥。
    林王氏还在林清泽的面前说了林老太太几句不是,“你是他的亲孙子,她对你都没有那么好。”
    “娘,我今年不能进京,得等明年参加府试。”林清泽道,“得先考中举人才能上京城。”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问你一句。”林王氏还是不高兴,“她把东西留给她的亲女儿,也不给儿子。女儿都外嫁了,你阿奶还那么关心你小姑。”
    “那些东西不是阿奶的,是小姑给阿奶的。”林清泽明白这一个道理。
    “那她也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去。”林王氏道,“隔壁的房子才盖起来多久啊,这就把屋子拿出来给那些外人住。”
    林清泽已经听说了这一件事情,“小妹做得不错。”
    “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林王氏想到自己的孙女还跟着她父母挤在一个房间,她就觉得林玥应该把房子留给他们这一房,“住都住不开,她还把房子送出去。”
    “小妹的房子。”林清泽黑线,他已经很努力地改变亲娘的看法,但是亲娘还是这样。
    林清泽都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些事情,好在他娘也不用跟那些富贵人家多接触。等到以后,要是他娘跟着他进京,他再多说说。
    “是她的房子没有错。”林王氏道,“我们这些年对她也不算是太差,多少人家,家里的姑娘都是当丫鬟用的。就是你妹妹大丫,大丫都没有她过得那么舒坦。”
    林王氏就觉得林清泽应该怨林玥和林老太太,他们以后看看能不能让林玥帮衬他们,这是以后的事情。林王氏认为林玥帮他们是应该的,他们怨林玥也是应该的。
    “爹又没有给家里那么多银子。”林清泽实话实说。
    “儿啊,你怎么这么想?”林王氏不明白。
    “不敬长辈,不孝之人,朝廷必定也不可能重用。”林清泽道,“等到以后,曾经的过错,都将成为把柄。”
    “这么严重?”林王氏震惊,“我们都在家里说的。”
    “隔墙有耳。”林清泽故意那么说,他就是要让林王氏以为这一件事情很严重,让林王是不敢再说那么多事情。
    过了两天,媒婆又来了,她还是给那位土财主的次子说亲。林玥都已经走了,媒婆当然不是要让林玥嫁给土财主的次子,而是去了林二牛家。
    林大丫是秀才的妹妹,县城里的夫子又比较看好林清泽,林清泽还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那一位土财主便知道林清泽多半不大可能让林大丫那么快就嫁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林大丫嫁人,所以那位土财主就想到了林家其他几房。
    林清泽以后多半能考中进士,林玥的生父又是一个厉害人物,那位土财主想着这两点,他就决定让次子娶林家女。
    “好事,大好事啊。”媒婆特意去林家二房,“虽说你家姑娘长得没有那么好,但你家姑娘有那么好看的表姐妹,这说明你家姑娘海是能生出好看一些的孩子。”
    “好看不好看的,不好说。”林二牛道,“这彩礼多少银子?”
    林二牛就关心这一点,“听说你先前去玥姐儿那边说的时候,是六十六两银子,八十八两银子。到我家姑娘呢?”
    “八十八两银子。”媒婆道。
    “这不大好吧。”林大牛原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能得到那么多彩礼,但是要是这家人愿意出更多,“没有多,别人还当我女儿不如人呢。”
    媒婆暗道:你的姑娘就是比不过人家林玥。
    只不过媒婆不能说这些话,她做了那么多媒,当然知道那位土财主为什么会看中林二牛家的姑娘。不过就是因为林二牛跟林大牛是兄弟,林清泽以后有出息,还有就是林玥的亲爹是京城的,那位土财主才想着让次子娶林二牛家的姑娘。
    林三牛家的姑娘还小,也就林二牛家的姑娘比较合适。
    那位土财主也知道林二牛之前跟赌坊的事情,那一件事情也是林玥的生父摆平的,这足以说明林玥的生父很有钱,也有一定的权势。否则,县令不可能把那些人多关一阵子。
    “你说,多少合适?”媒婆问,“你家姑娘如何,你也该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这一次的亲事要是不成,下一次,不一定就有这么好的亲事。”
    “九十九两!”林二牛道,“长长久久。”
    “……”媒婆有些无语,林二牛还真敢说。
    “这也不算多。”林二牛道。
    哪里不算多了,林二牛的姑娘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姑。媒婆真不知道林二牛哪里来的胆子,说这么多的银子。
    “得去那家说说。”媒婆道,“成不成,也不是我说的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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