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回答。
    但它们可没走,神父把假花取出来端详,放回原位后洒了三次水,把花也换掉吧,可以插些麦穗上去。
    好。
    现在,麻烦您带我去看看阿卜斯的房间,哦,如果方便的话,顺便拜访一下您的大儿子。
    他们的房间在楼上,我这就带您去。
    范夫人在前面带路,和伯珥神父一起来到阿卜斯的房间门口。
    阿卜斯,亲爱的,范太太敲门,你在吗?门那边传来穿衣服的摩擦声,不多久,阿卜斯出现在伯珥面前。
    天,你穿的是什么?赶紧去把它换了!范夫人看到儿子只披了一件黑色的毛睡衣,胸膛上的刺青完全露出来。
    伯珥神父收回视线,他看到黑色荆棘扒着阿卜斯的睡衣领口,虽然只是些末端的碎枝,但不难想象出睡衣里面那密密麻麻的刺。
    他不敢盯着这个青年的胸口看,总觉得什亭会知道。
    这没什么,阿卜斯盯着伯珥神父的发旋,把散开的衣服领子拢了拢,您是要进来?伯珥回答:可以吗?请便。
    阿卜斯侧开身体,让神父进来。
    没正经的。
    范夫人经过阿卜斯的时候悄声说。
    阿卜斯的房间并不像他本人一样,看起倒正常,也许因为都是范夫人为他准备的。
    靠东的墙边铺着一张很大的奥包松地毯,上面空荡荡,应该曾经放过一张床,就像范夫人所说,兄弟两个原本住在一起,后来由于那件事,就分开了。
    伯珥一边观察房间的陈设,一边洒圣水,他实在是太过投入,以至于忽略了后面的一道炙热的目光。
    是阿卜斯。
    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伯珥神父,在阿卜斯的认知里,神父应该是一个禁欲而严肃的人,他却在伯珥神父身上看到甜腻的爱欲,从头到脚裹着神父。
    神父有时候转头,有时候弯腰,有时候伸展手臂,那种美妙的气息就会随着这些动作飘散到阿卜斯的鼻子里。
    心里开始有灼烧感,那种犯病时对捕猎的渴望更加浓,管理一六九八四四八五七。烈。
    阿卜斯握紧险些控制不住的手,深呼吸,努力压制自己。
    前几天从教堂回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犯过病,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可是一看到神父,他就又笃定自己绝对没有从恶魔手中逃出来。
    伯珥神父坐在阿卜斯的床沿,把脸贴在他的枕头上,双手合十,尔后洒圣水诵经文,你瞧见宽恕是多么难了吗?远离他,远离自大,复仇,淫欲,邪恶,贪婪,嫉妒和背后议论。
    阿卜斯看着神父,看他闭着眼睛,睫毛在下眼睑形成扇形阴翳,嘴巴和哥哥的不同,是透着粉红的,还有一颗颤动的唇珠。
    伯珥睁开眼,直接和阿卜斯对视。
    阿卜斯的眸子死气沉沉,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好像有两根线牵着他的嘴角,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勾起。
    伯珥猛地站起来,胸口的大银十字架突然一闪,阿卜斯的瞳孔接触到这道光后剧烈收缩。
    范夫人,今晚我想在您家进行一个小型的驱魔会。
    什么?伯珥走近这对母子,他对范太太说话,却是盯着阿卜斯,在这之前,请务必让我见见您的大儿子乌别。
    范太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到阿卜斯后又把已经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
    他出门了,也许一会就回来。
    您不如,不如先和阿卜斯谈谈?伯珥神拒绝,我下楼等他吧,等他回来。
    看着消失在门缝中的黑色十字榙边,阿卜斯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已经是傍晚,乌云仍然沉重地压着天空。
    他右手五指张开,贴在玻璃上,抬头看那些晦暗的气,轰,闪电照亮整片天,地上开始出现深浅不一的斑点,逐渐密,暴风雨来得措不及防。
    阿卜斯转身,双眸变得血红。
    乌别把外套脱下来罩在怀里两本很厚的书上,于是在他匆忙赶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头发一缕缕粘在脸颊,皮肤也被冻得发白。
    范太太连忙拿着布巾过来罩在乌别的头上:快擦擦,别再感冒。
    我正走着,突然就下起雨来,乌别把怀里的书交给女仆,去放到我桌子上吧。
    还管着书呢,快回去把试衣服换掉,神父正等着你。
    范夫人把下巴递向伯珥。
    乌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神父,他感到有些惊讶,一直听说新神父年轻,却没想到模样是这样好。
    伯珥向乌别微笑着点头,乌别不知道神父等着自己做什么,但出于礼貌,他也向神父点头示意。
    见神父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所以乌别专门换上正装,还佩戴了一枚麋鹿胸针。
    当然,他的头发还没干,整个人端庄中又带着慵懒。
    阿卜斯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哥哥和神父并排坐在一起,神父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哥哥点头应和,而后他接着神父说,神父则静静聆听。
    阿卜斯觉得这画面很美好,两个漂亮的人交谈。
    他本不想破坏,可还是走上前去。
    两个可人的目光一齐向他射来,没再说话了。
    阿卜斯在哥哥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顺手把哥哥左颊前的那缕半干的碎发别到他耳后,并说到:你湿了。
    说的是实话,可从阿卜斯嘴巴里出来却像是在跟个妓女调情。
    乌别对弟弟突然的亲昵感到不适应,连忙捂了捂刚被阿卜斯碰过的耳朵。
    这一切都被伯珥看在眼里,他以前就觉得阿卜斯的病古怪,在听范太太讲述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再看到阿卜斯对乌别这样的举动,当下更是怀疑。
    伯珥看出来乌别对阿卜斯的反感,于是不动声色地向乌别挨近了些。
    听范夫人说三楼有间空屋子,伯珥对阿卜斯说,今天晚上的驱魔仪式就在那儿举行。
    哦,好。
    听您的安排。
    阿卜斯神色正常。
    三人便没再交谈。
    就在这时,范夫人端了些糕点过来,看见坐在乌别边上的阿卜斯,又把他推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外面的雨很大呢,又是雷又是闪电的,您有人来接吗,伯珥神父?她问。
    伯珥向外面看一眼,他本来以为雨会越来越小,没想到越下越大。
    不知道教堂会不会派人来接我,倘若没有,我您不用担心,可以在我们这里住下。
    伯珥没说话,范夫人就当他默认了。
    楼上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您刚才嘱咐我摆放的东西也都布置好了,您看我们是晚餐前开始,还是晚餐后开始呢?伯珥摸出怀表,已经是七点一刻,如果已经安排好了,那就现在开始吧。
    我们,我们需要一起过去吗?不用,您只需要在门口等着就行,除非我同意,您千万不能进来。
    伯珥神父在合上门的时候对范太太重复刚才的话:夫人,记住,无论您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进来。
    他范夫人面露忧色,他不会伤害您吧?不会。
    其实伯珥心里也没底。
    第15章 C5P4
    傍晚时候什亭给伯珥去了电话,那边并没有人接,外面的雨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大,他便没再多想。
    冬的夜晚来得很快,尤其是阴雨天,黑色不是染开的,而是砸开的。
    大概在第一道闪电劈下的时候,什亭再次打了电话过去,一串盲音,他有点气,又有点担心。
    什亭一边披斗篷一边问达妮有没有把车库的汽车加满油,达妮说早上才去检查,都是满的。
    他于是闯进雨里,在他坐进车子,准备启动引擎出发的时候,车库前的园丁屋被风和雨刮塌了,无奈之下什亭只好下车,来到马棚。
    响雷闪电,雨更密、更细,在风里斜得厉害。
    当什亭翻身下马,有片烂叶子被吹到嘴角,他狠唾一口,把嘴巴里的雨水和叶子弄出来。
    现在他心情差极了,尤其是当他发现那座砖瓦小楼的窗户乌黑一片,并且无论按门铃还是敲门统统没人回应。
    天都黑了,他会去哪儿?什亭只好又驾着马来到教堂,他推开大门,就看见正准备离开的喇合修女。
    天,修女看到浑身湿透的人后发出一声尖叫,您是怎么了,被困在雨中了吗?快进来!我来找伯珥神父。
    什亭外面的毛呢斗篷往下淌着水,头发都贴在脸上。
    喇合修女把身上带的暖炉递给什亭,您来得不巧,伯珥神父今晚不在这里。
    他去哪儿了?到东边的范家去啦,为他家的小儿子驱魔。
    范家,和什亭家隔着两条街道。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神父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马车师傅本来说去接他的,可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下起大雨来,外面太不安全。
    想必范太太会留下神父,他就没再过去。
    喇合修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哎,您是怎么过来的?骑马。
    谢谢。
    还没等喇合修女挽留,什亭就推开教堂大门,再次走进瓢泼大雨中。
    范家三楼。
    空旷的房间被临时摆放了两个烛台,白蜡烛上燃着金黄的火苗。
    烛台中间是原本搁置在一楼的神龛,除了供奉的苦像,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念珠和十字架。
    正对着神龛的是一把椅子,阿卜斯正坐在上面。
    伯珥神父端详他片刻,柔声问道:你可以取下这些钉子吗?阿卜斯面带不解。
    当然,结束后你可以重新戴上。
    阿卜斯点头,随后开始卸眉骨和下唇的钉子。
    伯珥指了指自己的舌头,示意他舌钉也要取下来,于是阿卜斯伸出舌头,那样子顽劣异常,他盯着神父的脸,把它取了下来。
    您知道吗,神父。
    什么?这是我哥哥给我戴上的。
    他亲手,还舔那些流下来的血。
    母亲跟您讲了我们的事情吧。
    嗯。
    阿卜斯耸肩,那样子看起来毫不在乎,却难以掩饰失望。
    三年,我生活在痛苦里,煎熬,日复一日。
    他把钉子在手心里搓,随后丢到伯珥神父手中的器皿中,希望您能让我把他忘了,就像他忘了我那样。
    您喜欢过别人吗?阿卜斯问。
    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
    没有。
    阿卜斯盯着伯珥准备圣水的手,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伯珥把手上的水在旁边的绢帕上擦掉,转过身看阿卜斯,你问吧。
    您喜欢一个人时会做什么?伯珥张了张嘴没说话。
    跳舞、骑马、欣赏话剧,参加娱乐场、去看破烂帐篷里的传奇画、给最有潜力的拳击手下注阿卜斯把声音降低,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做爱。
    我向来好奇教堂神甫的生活。
    阿卜斯的话带着蛊惑的味道,伯珥躲闪他直勾勾的目光,不早了,我们尽快开始吧。
    阿卜斯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拽住神父的手腕,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神父,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伯珥不会跳舞也不会骑马,从小到大再没去过除了孤儿院和修道院以外别的地方,从没看过话剧,更别提会喷火的蛇和能在水里呼吸的女人。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神父说,我会送她一本《圣经》。
    哦。
    伯珥深呼吸,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你准备好了吗?阿卜斯颔首。
    神父把水洒在阿卜斯的头顶、肩膀和大腿上,阿卜斯,我们将一起念诵这祈祷文,是为了得到宽恕。
    他转身,想把法器放回神龛。
    耶和华问撒旦说:你从哪里来?撒旦回答:我在地上走来走去,往返而来。
    话语刚落,阿卜斯猛地站起,踢倒椅子,发出的巨响。
    伯珥惊慌转身,还没来得及拿出胸口挂着的十字架,就被阿卜斯一下扑倒在地上。
    够了!阿卜斯咬着牙说话,他死死压制着伯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握拳捶地,只一下,手就被砸开血花,猩红液体灌满他的指缝。
    他却毫不在乎,还用血手擦了脸。
    冷静,阿卜斯,听我的,冷静。
    伯珥没想到阿卜斯的力气这么大,无论他是否掐住自己的脖子,自己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血从阿卜斯的脸上滴落,掉在伯珥的眼角,掉在祭披上,掉在黑十字榙上,他的指尖顶在神父跳动的脉搏,整个人无异于一头野兽。
    伯珥实在是有些发慌,他努力使自己镇定,开始小口默念驱魔咒文。
    可是阿卜斯却没如他的意,他的手抠进伯珥的嘴里按住他的舌根。
    我说够了,够了,别再说让我痛苦的话!阿卜斯满脸是血,一口咬在伯珥的锁骨上。
    啊!伯珥大叫,他一嘴的血腥味道,眼泪忍不住往下淌。
    阿卜斯从伯珥身上抬头,看到皱着脸的神父。
    眼眶里有血,视线再也不能更加模糊是谁?这个被他压在身下哭的人是谁。
    一样漂亮的脸,一样纤细易碎的脖颈和胳膊,一样的弧度的腰是谁?阿卜斯看见哥哥,哥哥躺在身下对他说。
    来操我。
    你不想干我吗?我在等你。
    喜欢我很久了吧,我就在这儿,进来,然后做你想做的。
    我后面好痒。
    快点力气大点把我弄坏!哈啊!我也爱你,阿卜斯,我要你干我一辈子我们永远在一起他是野兽,他是阿斯蒙德。
    阿卜斯扯开神父的衣服,外面的黑服和里面的白袍,裹着一张奶白的胸脯,那因为恐惧而战栗的乳头。
    他的手抚摸上去,立刻就绽开血花,残忍美艳,几乎要把他的眼睛烫掉。
    哥喉咙里发出兽类的呢喃。
    他吻上去,他想咬他,他想吃了他填饱肚子,可这是他的哥哥,他又这样舍不得。
    他心中有痴,身里有欲,发不出泄不掉,小腹,在隆起肋骨下方的凹地,吸他的肚脐。
    走离开神父哭着喊,他无处可躲。
    扣子散落一地,和灯台一起映出在地上纠缠的两人。
    神父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欲抬脚蹬开阿卜斯,却被阿卜斯的腿毫不留情地钳制阿卜斯已然来到他的的胯,隔着短裤碰他的下体。
    滚!滚!伯珥控制不住地骂道,他开始后悔不让范夫人进来,他太高估自己了。
    轰屋外电闪雷鸣,雨声更大,这样的雨配着这样的环境,伯珥恍惚回到他刚被任命为神父的那天晚上,恍惚想起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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