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笑着向皇城拱了拱手:“都是为皇上办事而已。你们辛苦了,回头我必向相爷提一声儿,你们都是忠直之臣,你可是叫赵周全?”
    头儿赵周全一喜,挺直胸膛道:“正是小的,贵爷记忆好生不错。”
    一旁赔着笑的无名小卒心道:您刚才上前就已经自报了家门,就这样还不记得?
    长贵点头:“赵周全,真是人如其名,处事周全,我记下了。如此后头还有好多排队的,我们也不阻扰你们办差,就先行一步?”
    “是是,贵爷请,放行。”赵周全大手一挥,自有人让行。
    这时,一个荷包飞落在在他的怀里,赵周全接住,看过去。
    长贵笑着道:“这天寒地冻的,赵大人换了值,也和小子们去喝两盅酒暖暖身子。”
    赵周全眉开眼笑的,滑溜的把荷包塞到袖子里,郑重的拱手谢了。
    待得宋府的车行过去,无名小卒舔着脸笑道:“老大,这宋老太爷架子真大,连下人都这么威风。”
    赵周全啐他一口:“你这小子要是也养出个相爷的儿子来,你也架子大。”
    无名小卒讪笑两声,看了他的袖子一眼。
    赵周全瞧着就道:“行了,别看了,下了值自有你的份儿,麻溜去当差。”
    “是是。”
    第1238章 有人至
    城门这一幕也落在不少人眼里,有人艳羡,也有人不屑,但更多的还是嫉妒,却也只敢小声嘀咕而不敢大声议论。
    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是整个大庆官员最多的地方,而刚才那宋家,更是文官之首宋相的亲爹,身份何其尊贵。
    没错,自打范相丁忧后,现在京中的人就默认宋致远为文官之首了,人家也是皇帝的发小,最信任的肱股之臣,也配担这个荣耀。
    “爹,娘,这就是权贵啊。”
    其中一辆马车,放下帘子,一个少年看着马车内的父母啧啧地叹。
    偌大得马车内,另有一对夫妇,两人相视一眼,道:“这就是权贵,以后你在京中行走,可得要万分注意,这可不比我们泸州那样的小地方,容不得你放肆跋扈,这可是权贵满地走的地方。”
    少年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没脑子的,爹您放心吧。”
    夫妇俩相视一眼,露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老爷,府中的人来接我们了。”
    贵妇人一凛,看向蓄着胡子的男人,对方伸手过来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里面可是大爷,老夫人遣奴才来迎大爷和小夫人。”
    贵妇人听到这称呼,粉脸一白,眼中掠过一丝屈辱,想也不想的就要从男人手里抽回手,却被他死死的拉着了。
    “袁立仁。”贵妇人眼中带着氤氲的水光,低声叱喝。
    被称为袁立仁的男人还没说什么,那叫袁蒿的少年却是忍不得,推开车门,冷然地盯着外头的管事喝道:“你这狗奴才,懂不懂规矩,什么大爷小夫人,乱七八糟的称呼,一点礼数都没有。爹,儿子看这清城伯府也不过如此,左右我们也买了一处宅子,直接去那处宅子住就是了。”
    “蒿儿。”袁立仁瞪他一眼,而又看向贵妇人,眼中带着恳求和愧疚。
    袁夫人本名黎芙蓉,此时看了丈夫的眼神,也看向儿子,道:“蒿儿,不可无礼。”
    袁蒿哼了一声,冷冷地瞥着那管事。
    管事浑不在意,只是一躬身,道:“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在府中等候大爷。”
    黎氏心底又是一颤。
    袁立仁见状愧疚更甚,冷淡地道:“知道了,前面引路吧。”
    管事看他脸上带了怒意,便是一拱手,领着人去开路。
    车门一关,袁立仁就看黎氏:“蓉妹。”
    黎氏温温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袁立仁想说点什么,最终都只是化为一声叹息,有几分无奈。
    袁蒿见二人这般,薄唇一抿,对那府邸的人越发的没好感,他也不明白,上族谱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黎氏满腔心事,对未来的日子感觉到彷徨。
    而彼时回相府的马车上,宋老太爷也在‘训’长贵:“……犯得着和他们说那些有的没的,不长眼色,就该长长教训,别什么人都敢拦。”
    长贵微微侧头,对马车内好脾气地笑说:“老太爷说的是。”
    内心却是并不放心里,开玩笑,真要跟老太爷那般,放任行事,相爷削死他。
    马车在东角门停下,忙着卸人卸货,待人走了,才又开往车马司,谁都没看见,原本载着老太爷的马车底下,在转角位落下一人,转瞬消失不见。
    第1239章 居然羡慕老头的堕落咸鱼生活
    “太夫人,老太爷回府了!”
    宋慈的手一抖,手上的毛线球掉了下来,看向前来报信的小满,笑容都淡了几分:“知道了。”
    小满看她兴致不高,又想到从前的姐姐们所提醒的,太夫人和老太爷不太对付,能不在老太太跟前提就不提,免得让太夫人不高兴。
    小满退了下去。
    宋慈一叹:“清净日子又要按下暂停键了。”
    宫嬷嬷目光一闪,哼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好像老太爷回来就要跟您一个院落住着似的。”
    “谁和他住!”宋慈脸带惊色,别整她好不?
    她给原身老太太操持这一府荣华,教养这媳妇孙儿,开枝散叶,可没有伟大到把自己赔进去陪个糟老头的想法。
    “所以您不必叹,相府大,老太爷也会比你寻乐子,便是过年回城,也只会日日出门听曲访友寻香。”
    你这不是安慰,是在扎她的心。
    “你说的我就挺羡慕这老小子,真正的安享晚年。”宋慈话中带酸。
    宋白面包这老小子当真是享乐了,日日便是玩儿,富贵的玩儿,他又是男子,压根不受礼教规条约束。
    更重要的是,他儿子是宋相,媳妇和当朝太后称闺蜜,最牛逼的儿媳妇是王府郡主,只有人捧无人敢得罪的那种。
    所以,这糟老头当真就是那横着走的螃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惹了祸自有人帮着擦屁股。
    爽就一个字。
    反观自己,老弱病残,又是女人必须要注重名声,守着规条礼教,身份再尊,也不敢畅所欲为。
    好比她也想去那些小倌倌馆子和青楼这样的花色场所见识一二啊。
    唉,她居然羡慕一个糟老头的咸鱼堕落生活,简直……
    也好想跟着堕落啊。
    宫嬷嬷抿嘴轻笑,正要说话,小满又掀起帘子,禀道:“两位老姨娘来给太夫人请安。”
    宋慈让她们进来,对于这两个‘同僚’,她素来只当看管老头子的工具人,她们听话,她也就给几分脸面。
    上司么,总要塞点甜枣给下属,人家才对你死心塌地的不是?
    梅姨娘和水姨娘双双进来,正儿八经的跪在地上给宋慈磕头行大礼。
    “起来吧,给姨娘们看座。”宋慈笑着打开应酬场面。
    二人分别谢了。
    “你们舟车劳顿,也该休憩一二,不必急着过来的,休整好了再来也无妨。”宋慈打量着二人,看她们依旧红粉飞花的,不禁点头。
    梅姨娘笑着道:“太夫人体贴婢妾是您的慈心,婢妾却不敢拿乔,再说离家数月,婢妾也想太夫人了,紧着来见您。”
    水姨娘柔声点头附和:“婢妾和梅姐姐一样。”她说着又从身后的丫鬟接过一个包袱打开,都:“婢妾闲时给太夫人裁了一套小衣,做了一双软棉鞋,鞋内缝了羊毛,都是软的,极暖和,适合在屋里穿着。太夫人若不嫌弃,婢妾服侍您试穿一下?”
    她捧出那双绣着五福捧寿的棉鞋,双眼熠熠的看着宋慈。
    宋慈大叹,这才是做侍妾的专业能力啊,安安分分,平日做些不太贵重的私密小件讨好正室,不错。
    第1240章 糟老头又闯祸了?
    宋慈没有辞水姨娘的好意,在她的服侍下试穿了棉鞋,还在屋中走了几步,不住点头。
    “挺合脚的,不错。”
    水姨娘脸上露出喜色,道:“太夫人不嫌弃就好。”
    “你有心了。”
    梅姨娘便也送上自己的礼物:“婢妾比不得水妹妹手巧,便是给太夫人做了一件披风,太夫人别嫌弃。”
    她把披风抖开,暗红色的紫貂皮披风,是简单的绣了些不断头万字纹,帽檐则是缝了一条完整的貂毛,瞧着挺华贵保暖。
    宋慈也不吝啬地夸了一番,着人收起了,再让两人坐下,循例的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宋老太爷身上去。
    “老太爷身上嫌乏懒,今年也没走远,也就在庄子养着,闲了也约了附近庄子的一起煮酒赏景儿逗鸟,去得最远的也就是承德了,为了一只千羽画眉去的。”梅姨娘开始报告宋老太爷的行踪。
    宋慈道:“和谁走得近些?”
    “也都差不多,倒是和清城伯府的老太爷挺志趣相投的。”
    “没出什么岔子吧?比如给你们添两个姐妹之类的?”宋慈睨着她们。
    两人脸上一热,心想给我们添,不也是给您添么,可这话却是不敢说的。
    “除了清城伯过小寿时请了飞舞画舫的姑娘来助兴,过了一夜,倒也没领了家来。”梅姨娘红着脸说道。
    宋慈挑眉,也就是光玩一宿情啥啥的了。
    “不错。”她看着二人道:“虽说不领家来就随他去,可纵欲伤身,你们平日里也好生劝解着。还有一点,别为了图一时享乐,就私下去寻些什么药来助兴。一经发现,你们就卷铺盖滚蛋。”
    梅姨娘两人立时花容失色,起身道:“太夫人明鉴,婢妾断不敢有那种下作的念头,坏了爷们的身子。”
    “没有就最好。”宋慈看着二人,道:“你们也不必动这念头。我早已说过,只要你们拿捏得好,老太爷就不会再有新人入门,也就不必争那一时恩宠了,长长久久才是道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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