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位司掌空间之力,一位司掌时间之力。年长那位右眼眼角有一枚金色花瓣胎记,年幼那位左眼眼角有一枚银色水滴胎记,为身份象征。
    但这些事情太过久远,加上年幼那位几乎没有任何事迹与消息,仿佛不曾存在过,因此许多人都以为神女只有一位,连记载的人也这么以为。
    江霁瞳孔紧缩,看着下方景象。
    随着冰花飞舞,渐渐消散,冰棺里的情况也重新显现出来。
    只见里面躺着的人老态不在,皮肤光滑,毫无皱痕,眉峰俊挺,眉骨高耸,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睫毛长而密,薄唇微微勾起,是一副俊秀雅致的好相貌。
    最关键的是他与江霁的五官脸型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看起来比江霁要成熟一些。
    少女放下手,如墨长发重新顺滑散下,遮住脸颊。
    她抬起手,青葱般的手指遥遥一点,屋外瞬间出现接连在一起的厢房。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仿佛不是在凭空造房屋,而是在还原一座本就有的旧景。
    随着她的动作,一座古朴典雅的庭院凭空而现。
    但少女并没有停止动作,她再次张开双臂,与肩膀持平,指尖飞舞出无数霜白冰花,四散纷飞着,飞向庭院的各处。
    于是,江霁看到,一座银白的雾罩拔地而起,眨眼间便笼罩了这座秀雅的庭院。
    少女终于收手。
    她召出冰棺棺盖,上前一步,亲手合上冰棺,然后后退一步,叹息般道:阿生,不知你对这样的布置是否满意。
    她声音压的很低,还有些哑,仿佛刚哭过似的,因此江霁听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你好好歇息罢,放心,这里我设下了法阵,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你的。
    安好。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说出,面前场景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似的,荡起层层涟漪,画面逐渐扭曲,直至消失不见。
    在视线再次陷入黑暗的瞬间,江霁一阵惊悸,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
    他心脏跳的极快,剧烈撞击着胸腔,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青年坐在地上,手掌撑着草地,胸膛剧烈起伏,双眼中是沉沉墨色,薄唇紧抿,整个人一副还未回神的样子。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时,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传来,像是刚做了一场噩梦,后背衣服汗得透湿。
    江霁吐了口气,没心情现在换衣服,干脆给自己套了一个清洁术法,整个人总算重新变得干净清爽,只是那股心悸的感觉仍然余感未散。
    灵玉空间内,清梦还在昏睡。
    她的梦境支离破碎,一会儿是在热闹的大街上,有人牵着她往前走,一会儿是在茫茫的冰面上,她在给一个人送终。
    她无知无觉地蜷缩起来,周身寒气散逸,眼角溢出清泪,静默地顺着脸颊滑下。
    过了许久,她才悠然醒转。
    醒来后,她茫然地发了会儿呆,思绪才渐渐回笼。
    清梦坐起身,自嘲地笑了一下。
    最近做的梦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应该是压力太大了,太过焦虑导致的。她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没关系的,任务慢慢做也可以,不急的,爸爸妈妈和清晖一定会等我的。
    她一遍又一遍和自己说着这些话,说到最后,不像是安慰自己,反倒像是说服自己。
    放在手边的平板忽然亮了起来。
    【江霁请求和你进行视讯通话,是否接受?是/否】
    清梦稳了稳心神,才点击是。
    江霁低哑的声音响起:我被古墓踢出来了,现在进不去了。你要找的东西暂时找不了了,等我变得更强了,再进去给你找。
    清梦恍然响起自己先前随口编的借口,有些心虚,连忙道:不用了,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江霁不信:我们基本刚进去就被踢出来了,怎么可能找到。
    清梦尽力说服他:我在灵玉里,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我没找?
    江霁一噎。
    清梦趁热打铁:我就是在这时候找到的。
    江霁半信半疑:那你找到了什么?
    清梦敷衍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江霁沉默了一会儿,反常地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嗯,便再没了下文。
    他这么沉默,反而让清梦有些不习惯。她刚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江霁就开口了。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出去了。江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顺便掸了掸身上沾到的草叶子。
    清梦柔顺地应了一声嗯。
    从古墓出来后,江霁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没能注意到潜意识里的危险预警,还好他身体素质过人,虽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避开了对方势在必得的杀招。
    江霁灵活地侧身翻开,思绪终于全部回笼,警惕地看着面前乌泱泱一波人。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打量着这些人。
    为首的青年穿着一身白金色弟子服,领口和袖口绣有金麒麟纹样,面容俊朗,正唇角含笑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江霁。你果然在这里。
    朝令辞?好歹是儿时玩伴,哪怕已经许久未见,江霁仍然很快就认出了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朝令辞笑了笑,嗓音温润: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江霁冷笑一声,右手背在身后,刚想召出剑鞘,心念一动,转了想法,强硬地唤出了青梧剑。
    剑鞘是底牌,不到生死关头不能轻易动用。
    他看着对面的人,冷嗤一声:灭门之仇,没齿难忘。
    清梦在灵玉空间里犹豫再三,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个人有些奇怪,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些不舒服。
    具体哪里奇怪,清梦说不上来,但她直觉就是觉得如此,哪怕这个人长得十分好看,但他身上的气息腐朽而衰败,仿佛一个即将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不是生机勃发的青年。
    江霁分神回应一句:我知道了。
    清梦便抿紧唇,没再出声。
    朝令辞惋惜地笑了笑,说出的话里带上了几分冷意:谁让仙灵宗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江霁神色一凛,沉声道:那些事情未必是不该做的。
    他其实想问朝令辞都知道些什么,但用脚指头想,对方都不可能乖乖告诉他,因此他只能用别的方法试探。
    朝令辞身为大宗门少主,也精得很,闻言只是笑笑,避重就轻地道:和你说也无用。
    江霁冷嘲一声:正巧,我也不想和你多费口舌,既然你今天主动送上门,那我不收了这些人头,都对不起你的礼意。
    朝令辞的表情似笑非笑,慢悠悠道:你能不能收了这些人头不好说,但你的人头,我收定了。
    他抬起手,轻飘飘往江霁的方向一点,轻描淡写地道:打。
    江霁在他有所动作的瞬间就有了应对,青梧剑剑尖猛地在地面上一戳,借着反冲力一跃而起,想摆脱这些人的束缚。
    他现在心情激荡,内心暴戾情绪有些难以克制,但她还在这里,不能让她看到他的这一面。
    但他没能成功挣脱开,在他动的同时,对面那些朝天阙的弟子也有了动作,整齐划一地踏了几步,围成错落有致的一圈,而就在他们排好阵的刹那,江霁正好腾空而起。
    然后他就被空中乍然出现的金色光网拦了下来。
    那网看着光线细弱,但碰到人的瞬间却骤然发力,光芒大盛,恍若一轮小太阳,横在江霁与离开之间。
    江霁被迫落回地面。
    朝令辞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嗓音柔和:你还是这个性子。当初被你挣脱过一次,这次可不会了。你在进步,我们也在进步。
    江霁,人啊,总要认清自己的处境。
    江霁手握青梧剑剑柄,剑尖斜着指向地面,闻言冷笑一声,冷漠道:说的好,希望你们死的时候,也能保持同样的想法。
    朝令辞也拿出了剑,和他遥遥对立,眼神已经冷了下去: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霁环视一圈,嘲讽道:区区几十人,一起上吧。
    于此同时,他对着清梦道:接下来别看了,伤眼睛。说完不待清梦回复,便主动切断了两人间的联系,还用灵力覆盖住了灵玉,想屏蔽她的感知。
    只不过是瞬间工夫,屏幕上的画面就混进了许多雪花点点,看着信号很差,无法再看清江霁的打斗场面。
    清梦十分无奈。
    小江弟弟在担忧什么呢,她又不晕血,除非十分血腥,不然她还是能接受得了的,他太小看她了。
    灵玉外。
    朝令辞手背青筋暴凸,冷声道:既然你执意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
    江霁用行动回应了他的话,飞身上前,招招直指要害,身影鬼魅一般无法捕捉,剑影铺天盖地地笼罩向朝令辞。
    朝令辞身后的那些弟子是朝天阙的精英,自幼被众星捧月地长大,虽然知道仙灵宗的少主天赋卓绝,但从来没和他较量过,不知他深浅。
    但他们为人自傲,自觉自己一直被宗门栽培,总比这个已经失去宗门的丧家之犬获得的资源多,因而大意轻敌,在第一轮交锋中,有些防备不足、修为也不行的弟子便被收缴了性命。
    但这些让他们殒命的攻击只是江霁和朝令辞对峙时泄出的剑气。
    青梧剑和应天剑剑尖抵剑尖,分毫不退,剑尖不断吐露出雪白寒凉的剑芒。
    应天剑也是一把绝世名剑,按理来说和青梧剑不相上下,但奈何它们的主人修为相差太多,导致应天剑被迫处于劣势,剑身剧烈颤抖着,被青梧剑的剑尖抵着,剑身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清梦遂看不清战局,但大致模样还是能看清的,心里不由欢呼,小江弟弟厉害呀,才第一个回合,就已经压制住了对手。
    朝令辞和他对上的瞬间,便面色微变:你的修为竟然已经是分神期了?!
    即便有着全朝天阙的资源倾斜,他的修为也不过才刚刚突破化神期而已,却被失去宗门依托的江霁牢牢碾压。
    江霁只不过手腕一震,把把他连人带剑震开,淡声道:是你自己废物。
    朝令辞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突然笑了:你果然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江霁不耐烦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着,已经再度展开攻势,狂风暴雨般朝着朝令辞而去。
    周围剩下的精英弟子们有心想要帮忙,却完全插不进战局,只能狼狈地在两人攻势溢出时护好自身。
    朝令辞修为远不如江霁,被打的节节败退,一件又一件上等法宝承受不住江霁猛烈的攻击,支离破碎,成为废品,被随手丢弃。
    江霁皱眉看了一眼满地废品,声音冷厉:我看你还有多少法宝能挥霍。
    朝令辞再次呕出一大口血,胸前白光一闪,又一件上等法宝报废。
    他咳了几声,嗓音像破败风箱,气若游离,但唇角却勾起一抹笑,轻声道:法宝不多了,但是时机已经等到了。
    江霁眉头一蹙,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想速战速决,心口却骤然一疼,本该凌厉挥出的一剑只发挥出了不到七成的力道,被朝令辞勉强躲过。
    朝令辞利用江霁这一瞬间的分神躲开长长距离,唇角带血,身上也多出染血,神态却十分自傲:你当是不知,我朝天阙特有的寒毒,不但会积攒毒性爆发,也可以自主操控爆发。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造型精巧的香薰炉,炉顶上方正飘散出袅袅白烟。
    江霁看见香薰炉,眉心一跳,立刻封闭五感,却还是迟了。
    朝令辞看着江霁眉眼上逐渐结出的冰霜,得意地笑了:江霁,寒毒爆发后,你的实力连化神都不如,拿什么和我斗?
    他轻蔑一笑,指挥着朝天阙弟子,嗓音狠厉:上!活捉他!
    江霁体内灵力像是被冻结一样,运转滞涩,别说不能如臂使指地用,连简单使用都成了问题。
    他咬紧牙关,想放手一搏,脑海里却响起了清梦的声音:用剑鞘!剑鞘不需要灵力!不要为了保存底牌让自己受重创啊小江弟弟!
    她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局,但朝令辞实在太过阴险,诱发寒毒诱得悄无声息,让她与江霁都毫无察觉,才到了这步境地。
    江霁嗓音嘶哑,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分出心神给她回应:不需要,放心,死不了。
    比这更危险的时候他都经历过,现下这种,对他来说还算不上大场面。
    什么叫死不了!清梦急得想锤他,他怎么总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江霁却已经强行催动灵力,哪怕寒气弥漫,已经从身体内部溢出,让他皮肤上都覆上一层薄薄冰霜,毛孔溢出鲜血,他看上去也毫不在意。
    底牌不止一张,但这些人,还不值得他动用底牌。
    朝令辞并不把现在的他放在眼里,还在原地镇定自若地站着。
    江霁十指覆上与寒气混在一起的灵气,锋利如刀,青梧剑的剑身与剑尖也覆上了一层锐利寒气,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狂风暴浪般砸向那些弟子!
    那些弟子没想到他寒毒爆发还能爆发出如此战斗力,一时防备不足,被冲击得七窍出血,躺在地上不住哀鸣。
    朝令辞脸色一边,低声骂了一句废物,自己提剑而上,欲要斩下江霁首级。
    但他同那些弟子一样,错估了江霁现在的战力,反被震开。
    弟子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阵型四分五裂,用来束缚江霁的大阵也失去作用,轻轻一撞便化为无数光点四散纷飞,消散于空中。
    江霁没有恋战,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打下去,因此他打出一个缺口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朝令辞被他重创,没能及时去追他,剩下的弟子同他情况差不多,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霁离开。
    朝令辞撑着剑起身,眼底闪过黑雾,看着江霁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阴毒神色。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霁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连清梦的话都听不清了,只咬牙凭着一股意志,飞一般地往前赶。
    他身上染了许多血,但往往还来不及滴下来,已经被浓郁的寒气冻住,结成血冰。
    清梦心急如焚,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小江弟弟,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已经安全了,没人追上来,你快停下,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她喊了数遍,江霁才恍惚地给了她一个回应。
    安全了?
    清梦立刻道:嗯!已经安全了!
    江霁听清她话音的瞬间,精神一松,意识猛然坠入黑暗之中,身体失去控制,迅速下坠。
    清梦心脏都要停跳了,这里可是千米高空!要是这么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她如临大敌地盯着屏幕,在平板上毫无章法地一通点点按按,希望能找到什么方法减缓他下坠的力度。
    还好,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危险,剑鞘突然出现,托在他身下,带着他缓缓降落,最后慢慢落在一处深山老林中,把他放在了一堆枯叶之上。
    清梦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无他,实在是江霁现在的模样过于凄惨。
    他浑身浴血,但因为血冰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个冰琥珀标本似的,身下碰到的枯叶表面甚至都出现了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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