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多了,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蔬菜运到超市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菜就变得更新鲜了,卖相好,价钱也就上去了。还有给大家做个示范,那些人看到这条路修得这么好,也能发现修水泥路的好处,订购水泥的人就更多了。林申舌灿莲花,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蒋若年支着下巴听了半天,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只有我一个人掏钱吗?
    怎么能呢?我们,还有爹都掏一部分,这条路就以咱们的蒋家命名,让所有人都知道,路是我们蒋家出钱修的。我记得咱们家每年都会布施穷人,修桥补路嘛,那修一条路就当是积德行善了。蒋代真也说。
    我要吃个果子。蒋若年说。
    蒋代真没有动,用眼神示意林申。
    林申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果子,亲自用软巾抹去表面上的浮尘,恭敬地递到蒋若年面前:大哥,您吃。
    蒋若年横了他们一眼,伸出纤白的手指接过去,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说:你们先去说服爹,他愿意投钱了,那我也愿意投钱做这个好事。
    压力到了蒋青松这边。
    蒋青松说:修路?这是好事,路修通了,你们因家就更方便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蒋代真来到他身后,小心地给他捶了几下肩膀,认真地说:爹,修路是行善积德的事,你要不要也出一份力?
    蒋青松愣住了。
    哈哈,你们是算到我头上了吗?
    蒋青松的大笑声从书房里传出来。
    贺念在外面听着,心里痒痒的,嘀咕道: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每次蒋代真回来,蒋青松都乐得跟什么似的,面对蒋碧晨,他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连带着也看他不顺眼。贺念心里发苦,这些天一直小心伺候着,生怕做错事让蒋青松不高兴了。
    眼看要过年了,周祥也不来接蒋碧晨回去,他像是被周家人给遗忘了,周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蒋青松不说什么,府里也有些嘴巴碎的,私底下开始说三道四,让贺念抓住了两个,狠狠发作了一通。
    他也劝过蒋碧晨,再这样僵下去对蒋碧晨也不利。蒋青松不允许蒋碧晨和周祥和离,放话说蒋碧晨就是死也要死在周家,这成了贺念的一块心病。
    第173章 莫名的亲近
    蒋青松爽快地掏了钱,笑着说:看在我的小金孙面子上,这钱我掏了。路修好之后,里面的人就能出来了,外面的人也能进去了。最重要的是,我和你阿么去看你们更方便了。
    谢谢爹,我就知道你爹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蒋代真又给他捏肩膀,蒋青松露出幸福的表情。
    不是吧,这也太容易了。周扒皮大出血了,不会心疼得晚上躲在被子里面哭吧?蒋若年阴阳怪气地说。
    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蒋青松脸上一黑,没等他张嘴斥责,蒋代真先开口了。
    蒋若年:本来就是嘛,说他是周扒皮,我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外面那些人都叫他蒋扒皮。跟他做生意,让他让一分利,他能肉疼好几天。
    你再说一句,看我不蒋青松腾地站起来,顺手抓起一边的花瓶,举起来要往蒋若年身上砸。
    爹,使不得。蒋代真惊呼一声,用力抓住蒋青松的一只胳膊。林申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暗暗给蒋若年使眼色。
    蒋若年不慌不忙地打开门,嘴里还在说:连亲儿子的钱都要挣,你也好意思?
    放开我。蒋青松恼羞成怒,挣扎着要把花瓶扔出去。
    林申和蒋代真一左一右地牵制着他,他怎么可能如愿以偿?
    等蒋若年走了,蒋代真趁机夺下蒋青松手里的花瓶,劝道:大哥就是嘴巴毒,心里还是想着你的。
    他巴不得气死我,好早点继承我的财产。
    蒋青松气得呼呼喘气。
    林申适时地递上一杯茶水,温声说:您喝口茶,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没有人能替您。
    这话听得蒋青松舒心,顺势从台阶上下来说:你说得对,我要是气病了,正如他的意了。
    经过打听,蒋代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蒋若年的工坊要做婴儿车和小车子,可惜他招不到好匠人。技术好的匠人早就被人招揽了。有些漏网之鱼,也是新出炉的生瓜蛋子,属于技术一般般,只胡给师傅打打下手那一类的。
    他看上自家工坊里的几个老匠人,就跟蒋青松提了一下,以为很顺利就能把人借出来。谁知道蒋青松跟他谈钱,人可以借出去,但不能白白借给他。
    蒋若年掏了钱,心气自然不顺,好几天都是阴阳怪气的。
    蒋青松振振有词:我是为了他好,出门做生意不能总是讲人情,这个借那个也借,谁能不花一个铜子儿就借给他呀,还不是得掏钱?
    是是。蒋代真顺着毛捋,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在蒋青松眼里,他感叹了一句:要是你大哥能像你一样乖顺就好了。
    出去时,蒋若年早就不在了,只有贺念还在外面等着。
    见他愁眉苦脸地,蒋代真多问了一句:是谁生病了吗?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不是我,也不是你爹,是碧晨病了,卧病好几天了,大夫说是风寒,还有长期郁结难消,才会病成这样。说到蒋碧晨,贺念的泪水就在眼眶里面打转。
    蒋代真说了几句场面话,抬腿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真真,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贺念羞窘着开口,看样子是做了很长的心理准备才说出来。
    看他的表情,蒋代真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觉得他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不是自己爱听的。
    碧晨没什么朋友,跟两个弟弟也说不上话。他曾经跟我说过,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陪他说一会儿话?贺念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蒋代真有些无语,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蒋碧晨,他相信蒋碧晨也不喜欢他。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他想见我?我怕他看到我,心情会变得更差。
    贺念急急地说:他总是念叨你,应该是盼着你和他聊聊的。说不定跟你一聊,他就想通了。
    好吧。蒋代真答应得很敷衍。
    谢谢,谢谢。贺念低着头抹着眼角的泪花,看起来挺可怜的。
    夫人,你真要去看碧晨少爷?小桃一脸不赞同地说。
    你不想我去,我也不想去。蒋代真说。
    当初是他自己要嫁给周祥的,咱们都跟他说了,周祥不能嫁。他进山时是多么落魄,后来腰杆子又挺起来了,看人的时候都用眼角夹人。小桃生气地说。
    怕蒋代真生气,蒋姜氏没有跟他们说。周祥和蒋碧晨成亲时,不知道是周家的主意,还是贺念和蒋碧晨想出来的主意,不想让蒋代真在婚礼上露面。蒋代真的名声太差了,他们担心会影响婚礼,让贺念过来旁敲侧击地跟蒋姜氏说了。
    蒋姜氏多么傲气的人,你不想让我去,你以为我愿意去呀,我儿子是被人陷害,名声才那么差的。你儿子偷人,那可是大家都看见的。他给蒋代真捎信,让他和林申安生过日子,不用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
    这是后来,蒋代真和林申小日子过得不错,蒋姜氏看出来林申是真心对蒋代真好的,悬起来的心脏才落到地上。林申又争气,事业蒸蒸日上,俨然是未来的百万富翁,蒋姜氏走到哪里,谁不说他这个女婿找得好!
    蒋姜氏告诉蒋代真,就是让他要硬起心肠来,别管蒋碧晨的这些破事。
    蒋碧晨瘦了不少,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屋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贺念坐在床边,高兴地跟他说:真真回来了,我跟他说你生病了,他说要过来看你。
    你让他来干嘛?蒋碧晨顿时黑了脸,一脸郁郁地说:让他来看我有多惨吗?
    贺念笑容微微一滞:我不是想着你生病了,天天躺在床上会闷,让他过来陪你说说话吗?
    我怎么会你这么蠢的阿么!我把自己弄病,是为了什么?你应该告诉我爹,让他亲眼过来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要么同意我和周祥和离,要么让他想办法让周家来人接我回去。眼看都要过年了,周家还没有来人,他们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成为笑话吗?蒋碧晨激动地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贺念赶紧给他拍背。
    贺念焦急地说:你别着急,周家会来人的。
    我怎么能不急?我再住下去,谁都不把我当回事了。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笑话我,笑话我被周祥抛弃了。爹也不在乎我,毕竟他有这么多孩子,蒋若年有本事,在外面做生意。蒋代真又嫁得好,相公是个有本事的。只有我,我一样都没有。蒋碧晨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眼角却泛起了一丝泪花。他越想越生气,抓住身后的枕头扔了出去。
    下人大气不敢喘,踮起脚尖往外走。
    站住!
    蒋碧晨抱怨完,贺念什么都没有说,屋子里顿时一阵沉默。蒋碧晨突然吼了一声,不仅吓到了下人,也吓了贺念一大跳。
    贺念抚着胸口,惊疑不定地看着蒋碧晨。
    蒋碧晨披头散发,一脸的神经质,指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下人说:你给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下人苦着脸,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
    蒋碧晨眯缝着眼睛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你要去哪儿?
    我,我去厨房端些吃的。大夫说了,不能空腹吃药。。。下人战战兢兢地说。
    胡说,你骗我!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你要去蒋代真那儿,像讲笑话一样,把我的事讲给他听,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下人惊恐地说。
    你别想骗过我,我比你们想像得聪明。给我跪到外面去,我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了,你才能起来。蒋碧晨说。
    下人一脸委屈地出去,乖乖地跪在了冰凉的雪地里。
    贺念有心劝说:你疑心病太重了,真真有自己的家,他没有必要往你身边安插人。。。
    他说到一半就被蒋碧晨打断了。
    蒋碧晨厉声说:你懂什么?他就是想看我笑话,我过得越是不好,他就越是开心。
    贺念被他呛得说不出来话,略坐了坐就走了。
    呆在这个房间里,他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哪怕生病的人是他身上掉来的肉,他也不愿意在屋里多呆一会儿。
    还能训斥下人,说明他病得并不重。小夫人跟我说的时候,一副他命不久的样子干什么?蒋代真纳闷地说。
    博取你的同情呗。蒋若年磕着瓜子,没好气地说。
    他明明很讨厌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他阿么却让我去看他。蒋代真嘀咕道。
    你别搭理他们,现在地位最尴尬的人就是他了,吃住都在蒋家,背地里有不少人说他闲话,惆家又迟迟不来接他,哪怕他放话说要和离,人家周祥都没有怵他。可见,他在周家没什么地位。他的处境就跟你那时候差不多。他不像你,沉不住气,一来二去就气病了。蒋若年分析得头头是道。
    蒋代真表情微妙:你不会在他身边安插人了吧?
    我用得着安插人吗?他身边的人都不怎么老实,出了他的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那些埋怨爹和周家的话,有几个人不知道的?爹又不是老糊涂了,他都听在耳朵里,然后隐忍不发。等到哪天,爹忍不了了,后面有他好受的。蒋若年露出兴灾乐祸的笑容。
    他病得蹊跷,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病了,不会是装病吧?小桃眼珠子转了转说。
    你比真真聪明多了,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爹为什么对他不闻不问,知道他生病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想用装病的方法,逼迫周家来人看他。为了生病,他打开窗户坐了大半夜,这事还是他的小侍捅出来的。蒋若年说。
    穿着单衣冻了大半夜,蒋碧晨如愿地病倒了。当天早上发病,烧得人都昏迷了。贺念心疼儿子,于是发作了蒋碧晨身边的小侍,要把他打二十大板,再把他赶出府去。小侍惊慌之下什么都说了,嗓门大得外面的人都能听见。蒋青松刚好走到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当场拂袖而去。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府上下,连主子带下面的奴才全知道了。
    生病中的蒋碧晨还不知道,贺念让人瞒着他,又派了人去周家,无非就是卖个惨,想让周祥过来看看他。周祥没来,派了个管家过来,送了人参等一些滋补的东西,废话说了一箩筐,就是没说接蒋碧晨回去。
    蒋若年讲完,自己都笑了。
    他本来是装病,醒过来听说了周家的反应,一股火给憋得真生病了,一病就病了这么多天,而且脾气越来越古怪了,气不顺就整治下人。凡是在他屋里伺候的,哪个不是鼻青脸肿的?
    林申一直默默地听着,无语地说:他是不是傻啊,这么对下人,他的名声就更差了。
    他们一家都不傻,相反还精明着呢,就是用不到正地方。蒋若年指着蒋代真的鼻子,用警告的语气说:别搭理他们,他们就是狗皮膏药,粘上了甩不掉。
    说完,蒋若年走了。
    没过多久,蒋碧琳带着小侍赶过来,先是羞涩地跟蒋代真和林申问了好,又问起蒋若年,说:大哥怎么不在?
    他才走。蒋代真顿了下,笑着说:怎么,你找他有事?
    啊,没事。蒋碧琳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他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说不定大公子就是为了躲他才走的。小桃凑到蒋代真耳边,嘀嘀咕咕地说。
    蒋代真心中一动。
    他跟蒋碧琳接触不多,只知道蒋碧琳性格比较内敛。有了孩子之后,他们之间的走动就更少了。蒋碧琳突然跑过来跟他们套近乎,又是在蒋若年走了之后,不能不让人多想。
    只聊了几句话,蒋碧琳就没话说了。蒋代真还要努力地找回话题,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倒是不累,蒋代真却有些累了,随后也沉默了。
    蒋碧琳坐不住,没过多久就走了。
    你瞧瞧,他肯定是找大公子了。小桃八卦地说。
    你跟上去看看,别让他发现了。蒋代真说。
    哎,我马上回来。小桃就等着他这句话,跳起来就走了。
    林申一脸若有所思:今年,碧琳是不是要议亲了?
    议了几个,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蒋代真摇摇头说。
    小桃偷偷跟在蒋碧琳后面。
    他看到蒋碧琳叫住一个下人,问他:你看见大公子了吗?
    没看见。下人说。
    蒋碧琳一直找到蒋若年院子里,蒋若年身边的人亲口告诉他,蒋若年又出去了。蒋碧琳一脸失望,弱弱地说:我能进里面等他吗?
    大公子没说今天会回来,你进里面等也没有用。守门的阿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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