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申出现在道路尽头。
    孩子先看见,小手指着那个方向,惊喜地喊出声来:看,是小叔!
    林兵也看到了,用力搓了下大手,大声说:老三,我们在这儿。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林申是跑过来的,脑门上冒出豆大的汗水,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去哪儿了?林兵埋怨地看着他。
    去办了点私事。林申眼神闪了闪,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这是我在路边买的驴肉火烧。
    周子楚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油纸包,惊喜地说:摸着还烫着哩。
    驴肉火烧就是要热乎着才好吃。林申说。
    一家人分吃了驴肉火烧,慢慢走上了回家的路。
    板车堆得满满当当的,周子楚和孩子没法坐,只能走着回家。周子楚是大人,感觉还好一些,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这点苦还算什么?苦了孩子,才那么小一点。林兵在前面拉车,抽不出空来抱孩子。林申把孩子抱起来,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周子楚时不时地看他一眼,脚底下踩到一块小石头,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林申伸手拦了他一眼,他可能就要摔到地上了。
    不等周子楚回神,林申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声说:嫂子,你要看路啊,不用担心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去前面陪着我大哥,他才是最累那个人。
    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周子楚眼神闪烁,缩着脖子去了前面。
    他要帮林兵拉车,林兵粗暴地推开他,不耐烦地说:你小胳膊小腿的,顾好自己就行了,别过来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申在后面看着,周子楚的脑袋快埋到胸腔里了。
    其实他全都明白,林兵看似粗暴无礼,他只是不懂怎么表达而已。
    林申看不过眼,无奈地说:大哥,你有话好好说,明明是想对大嫂好,为什么就不能温柔一些?
    我对他已经够好了。林兵气息微窒,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你应该对他更好,特别是说话这方面,你说话尽量温柔一些。林申说。
    要温柔有什么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林兵大声说。
    哎。
    林申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一对夫妻吵架,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他又没有结过婚,能做的事少得可怜。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先把东西送到大哥家,林申才推着板车回自己家。因为他买的东西不少,所以他借用了大哥的板车。
    老木匠在院门口等着,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了。看到林申回来,他远远地迎出来。
    哟,买了这么多东西?老木匠欢喜地说。
    嗯,基本的米面油都买齐了,下个大集就不用去了。林申把板车拉进院子里,慢慢把东西搬进家里。
    之后,他去后院看了牛和羊。
    牛吃饱了,懒洋洋地趴在稻草上,嘴巴一张一合地。眼角余光看到林申过来了,它理都不理林申一下。
    两只羊也是,面对面趴在一起,看起来亲亲热热的。
    老木匠说,两只羊是一公和一母,还说不久以后,说不定母羊肚子里就有小宝宝了。
    这也是林申的期望。
    羊生羊才有数不尽的羊,牛生牛才有数不尽的牛。
    想像是美好的,事情还要慢慢地做。
    老木匠问了蒋代真。
    我看过他了,他有些脑震荡,情况不算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林申笑着说。
    这样就好。老木匠松了一口,看了他一眼说:你终于笑了,之前黑着张脸,像是有人欠了你多少钱没还。
    我哪有?林申羞涩地说。
    喜欢人家还不承认?呵呵。老木匠笑话他。
    林申没有反驳。
    这天晚上,他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红薯成熟了,该全部挖出来了。还有白菜,差不多也该收了放进地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话。
    林申买了几个坛了,一个用来腌制酸菜,一个用来腌制咸菜。他还想做点腊肉,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而做准备。
    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天气非常晴朗。
    老木匠做了一辆新板车,林申从此不用再借别人家的板车。他用牛驾驶着新板车,还拉着两只羊去了地里。只要一天没下雪,牛羊都要拉出去放,干草也要打,一天都不能落下。
    选择一个野草丰盛的地方,他把牛和羊身上的绳子解开,拿着镰刀去打草。
    你干什么?凌冽的风中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严厉又慌张。
    第83章 三人成虎
    谁在说话?
    林申直起腰看了看四周。
    凛冽的塞风拂过,吹得人浑身直发凉。
    他看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草,没有看到什么人。
    以为自己听错了,林申再次弯下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周围的草都被他割完了。牛的胃就是个无底洞,一天下来能吃好几十斤重的草,再加上两只白白的羊羔,每天至少要有一板车的草,吃不完就在家里备着。
    我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一个男声不正经地说。
    谁不要脸?我看你最不要脸,我早就说过了,对你没有兴趣。你不要整天缠着我。
    声音顺着风声传过来,听起来有些耳熟。
    何采波,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男人恼羞成怒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面清楚。滚开,别挨着我。何采波恼怒道。
    啪地一声,是巴掌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何采波?
    他怎么在这儿?
    休申再次直起腰,不经意地看到老黄牛吃过了界,跑到沟的那一边去啃东西吃了。
    他连忙放下镰刀,一阵兵慌马乱把牛拉回来。
    乖乖的,就在这儿吃。
    林申摸摸老黄牛的脑袋,被老黄牛嫌弃地躲开了。
    贱人,你敢打我?何采波在前面跑,一个男人在后面追。
    何采波背着一个竹篓,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他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开了。他体力极差,没跑多远就被后面的男人追上了。男人从后面抓住他的衣服领子,一下子把他拽到了地上。
    你疯了是不是?何采波仰躺在地上,乌龟一样慢慢蠕动着。
    我是疯了,被你给逼疯了。男人面目狰狞,疯狂地扑上来,双手卡住何采波的脖子。
    何采波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他。
    何采波!林申呼喊着,从上面跑下来。
    何采波听到了,卡住他的脖子,状若凶兽的男人也听到了。他惊慌地看了林申一眼,松开可怜的何采波,一声不吭地跑掉了。
    你没事吧?林申跑到他面前,看到他脖子里面的红痕,又看到他红着眼睛呆呆地坐着,摸不清他到底哪里受伤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动作。
    我没事。何采波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动了动,大背篓像个乌龟壳子,死死地扣在他身上。他翻腾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坐起来。
    林申看不下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让你看笑话了。何采波取下背篓,无力地坐在地上。
    他是谁?林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何采波没说话。
    林申以为他不想说,一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想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何采波开口了,声音低低地:他跟我相公同宗,我相公死了之后,他就缠上了我。我觉得他目的不纯,而且他长相也不是我的菜,就断然拒绝了他。谁知道他还不死心,四处散播对我不好的消息。更可笑的是,村里的人都信了。你信不信,自从我相公走了之后,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过,外面传那些,我同时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事都是假的?
    说完,何采波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滚烫的泪水划过他雪白的脸颊,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相信你。林申毫不犹豫地说。
    何采波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相信自己,他用双手捂着脸,发出来的声音哑哑的,似是在哭也似是在笑,不敢相信地说:我家人都不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
    林申默默地蹲在那里。
    三人成虎。
    何采波是被流言坑苦了,他所碰到的情况跟现代网络上的键盘侠一样,凭借着几张照片或是一段似是而非的文字,就对当事人进行口诛笔伐。有人因此而社死,有人因些而抑郁。
    这个人的手段更加卑劣,为了逼迫何采波就范,利用了流言蜚语的力量。想让一个人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每一个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死。
    我嘴笨,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我师傅都很敬佩你。我师傅早就跟我说过,不用被外面的流言带着跑,事实是用自己的眼睛看来的。林申想了想,温和地说。
    何采波放下捂着脸的手,他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怔怔地看着林申。
    你看,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些屁话,觉得你就是那样的人。也有我和我师傅这样的,坚信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所以,你不要哭了。林申认真地说。
    何采波再次流了一串眼泪。
    林申僵了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沉默地递到何采波面前。
    擦擦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何采波低着头接过帕子,在眼睛上抹了两下。
    然后,他把帕子还给林申,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相信我。
    哭过一场之后,何采波的心情好多了,他暗淡的眼睛里重新有了浅淡的光彩,扯着嘴角笑了:我也不是完人,我确实是寂寞很久了,想长个人陪伴了。你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从你脸上,我看不到对我这个人的嫌恶。本来,我还想找个人帮我打退那个恶心人。你是合适的人选,之前我多少想利用你。现在,我不想利用你了,我开始真心喜欢你了。
    林申的脸一下子红了,无奈地说:你还没有放弃啊?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也不妨碍我欣赏你吧。来,扶我一把,我腿麻,站不起来了。何采波伸出手。
    他真是一个强大的人,这么快就恢复了活力。
    林申把他拉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弯下腰把落在地上的白菜捡起来。白菜滚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当然了,林申也没有干看着,他帮忙把滚到远处的白菜捡回来。
    不知道哪来的直觉,他觉得有一束目光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带着彻骨的冰冷。
    把最后一颗白菜扔回筐子里,林申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何采波察觉到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有人在看我们。林申说。
    何采波愣了下,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谁,谁在看我们?是不是那个混蛋还没有走?
    不知道。林申皱了下眉,他感觉到那个目光又消失了,一切都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他问何采波:那个在背后搞事的小人叫什么名字?
    苏金柱。何采波说。
    林申点点头。
    他不放心何采波一个人回去,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会不会再跳出来。让何采波等他一会儿,他手脚麻利地把附近的草都割了,整齐地码到板车上。然后,他连牛和羊也不放了,让何采波带着半筐白菜坐到板车上,赶着牛羊回到家里。
    不少人都看见了,何采波坐着林申的车回来了。有好事的,朝着林申挤眉弄眼。何采波再次谢了林申,一个人背着筐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申站在原地看着,直到何采波回了自己家,他才转过身往自己家走。
    林三郎,艳福不浅啊。
    小寡夫的滋味怎么样?
    几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来到林申面前,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
    林申很平静地看了这个人一眼,淡淡地说:你嘴里放干净一些,我就是捎了他一程。人家是个寡夫,一个人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你积点口德。在我面前这样说,我就当你开玩笑了,不要嘴贱到处宣扬。
    切,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啊。小寡夫的衣服皱成那样,头发上还沾着草叶子,难道不是你们在野地里滚的?冯二麻子幽幽地说。
    心里嫉妒,嘴里自然说不出好话。小寡夫长得好看,小腰一把能掐住,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活像一条美人蛇,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其实,小寡夫嘴里说得大胆,看着也很风流,不少人明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还要故意在背后传那种话,无非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而已。
    冯二麻子也喜欢小寡夫,他试图调戏过小寡夫,反被人家一口唾沫吐到了脸上,小寡夫嘴巴太毒了,说宁愿跟一头猪睡觉,也不会跟一个满脸芝麻粒的人睡觉。冯二麻子从那时就开始记恨起小寡夫,应该说是越恨越爱。
    我说嘴巴放干净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林申已经坐到板车上了,听到这话又跳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看着冯二麻子。
    实话难听,睡就睡了,很多人都睡过他,都说他骚得很,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冯二麻子怯了下,很快又嬉皮笑脸地说。
    林申突然发怒,一把按住冯二麻子的后脑袋,狠狠地往墙上撞去:我说,嘴巴放干净点,你听不懂是不是?
    冯二麻子吓得闭上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第84章 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
    冯二麻子吓得半死,闭着眼睛嚎道:我错了,错了。
    脑门撞在墙上,发出咚地一声响。尽管林申已经放松了力道,冯二麻子还是觉得脑袋一麻,眼前一闪一闪的,好像有无数的小星星。
    冯二麻子腿软得像面条,要不是林申提溜着他,他能马上跪到地上去。
    林申冷冰冰地说:以后还敢不敢说何采波的坏话了?
    不,不敢了。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冯二麻子欲哭无泪。
    以前林申可不是这样的,经常跟他们这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说起一些荤笑话比他们起劲多了,还放过豪言壮语,说要把何采波搞到手,再告诉他们滋味怎么样。
    从那之后,林申就变成了大家闺秀,大六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是在家里养伤,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再后来,他们在路上碰上林申,有心想找林申说说话,林申却对他们爱搭不理的,一副跟他们不熟的样子。现在就更绝了,林申一跃成了村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冯二麻子依旧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臭狗屎。
    眼下,他被林申怼在墙壁上,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害怕。在这个暴力的林申身上,他隐约看到了以前那个林申的影子。
    冯二麻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见林申规规矩矩地生活,他还以为老虎终于改吃素了,没想到老虎只是打了个盹。
    有人胡说八道,你也相信这种鬼话。你的脑子让狗给吃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林申放开冯二麻子,转身拉住躁动不安的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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