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逆手指僵住,像是没有听清一样,良久,反问:“什么?”
    周兒看向他,眼神冰冷,带着蚀骨的疏离:“我说,我们完了。”
    说完,她掰开少年的手腕,抓了抓有些湿润的长发,提着已经湿透的鞋子,转身往筒子楼走。
    陈逆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有人叫他,人才缓缓站起身,嗓音微哑,看向一旁,仿佛在自说自话:“嗯。”
    -
    周兒接到费敏南的电话时正在回筒子楼的路上,对面声音敞亮,似乎在外面,背景嘈杂,喂了好几声才找着一个安静的地方。
    “周兒?我听齐嘉说你不在京市吗?跑哪儿去了,给你发信息也没回。”
    周兒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眼睛红的要命,声音有些闷沉:“嗯,忘了回,怎么了?”
    费敏南顿了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点感冒了,你有事吗?”
    费敏南挠头说:“我准备找你玩的,你居然没在京市,我听齐嘉说你在什么潭?我就来几天,过几天就得回去了,好久没见了,叙叙旧呗。”
    周兒沉了口气,吸了吸鼻子,手指擦了下眼角,说:“嗯,你来吧,齐嘉知道怎么过来。”
    “哦,好。”
    费敏南挂了电话之后,又给齐嘉打了电话,对面的电话通了,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听声音应该是他爸,争吵差不多持续了十几分钟,齐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捏着手机回了房间,低头捏着纸巾时才发现手机接通了。
    他声音闷闷的“喂”了一声。
    费敏南顿时觉得自己这趟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你没事吧?你的电视剧大结局了……?”
    齐嘉红着眼,大声骂了一句:“你烦不烦啊!到底干嘛?”
    费敏南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去找周兒玩的吗?不去了?”
    齐嘉低着头,赌气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才不想见她。”
    “你们吵架了?”
    “没。”
    费敏南眨眼:“那,怎么了?我想着你也不会跟她吵架。”
    周兒的忠实小迷弟,□□一刀你都觉得不疼。
    “我说过,只要那人不主动惹我,我就不在乎他怎么样。”
    齐嘉咬牙切齿:“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陈逆舅舅让所有公司都跟我家公司解除合约了,公司出了问题,很快支撑不住就要破产了,到时候我连家都没有了,我妈因为这件事现在还在医院里。”
    “我的生日也被破坏了,家庭也被破坏了,到现在,非要让我什么都没有他才甘心吗,我奶奶也去世了,连周兒姐都站在他那边。”
    费敏南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意识到齐嘉情绪不太对,以往怎么样,他都没有如此生气过,甚至于声线有些阴冷,完全脱离了这个人以往的性格。
    “你……”
    “哥。”齐嘉丢着手机喊了声,声音带着哭腔:“你帮帮我。”
    “是他不肯放过我的,谁也别想好过。”
    “你想干什么?”
    “明天去平潭。”齐嘉说。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玫瑰
    那张照片被周兒压在书的最下面, 她挂了费敏南的电话之后,齐嘉又打了过来。
    周兒洗完澡仍旧有些头疼,冰凉的手指附在滚烫的眼皮上, 感觉眼上有些浮肿。
    “喂。”
    齐嘉嗓音沙哑, 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什么,一时之间周兒都没听出对面是他。
    “周兒姐, 你真的跟陈逆在一起了吗?以后会结婚吗?”
    周兒唇线绷直, 随后说:“没有, 不会。”
    “你,你说真的?”
    “嗯, 我不会跟陈逆在一起, 我们不可能的。”
    齐嘉哦了声,又问:“周兒姐, 如果……我跟陈逆打架, 你还会向着他吗?”
    周兒顿住:“你为什么要跟他打架。”
    “是他先招惹我的!”
    齐嘉大声,眼泪止不住往外冒:“他让他舅舅攻击我爸的公司,那个公司原来, 是我妈妈的, 我妈妈家只有她自己了, 后来就让我爸管了, 现在被陈逆弄得很快就要破产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周兒姐, 我要连家都没有了。”
    “为什么陈逆非要揪着我们不放!我妈妈还在医院, 她生病需要跟多钱的, 如果我们家没了,我爸肯定不会管她的, 我怎么办啊……”
    他妈妈的病持续很久了, 每次都要去医院住院许久才会恢复, 即便医生说这病虽不能痊愈,只要好好吃药也能维持,但也不会长久之计。
    周兒拧眉:“你怎么知道是陈逆干的。”
    “他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京市都传遍了,他舅舅唐霖跟我们家不对付,只要跟唐氏有任何生意往来的,都来跟我们家解约了。”
    周兒一顿:“所以公司本来就出现了问题对吗?”
    “对,但是他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他就不能放过我们一马吗?”
    “周兒姐,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你别帮他。”齐嘉说:“我们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周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的语气比上次还要坚定气愤,看来是铁了心了要跟陈逆打一架,费敏南现在跟他在一起,那人护犊子比谁都厉害,身子骨不好鬼点子特多,真打起来,陈逆不一定讨得了什么好。
    不用想,只会搞出一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周兒胳膊抵在桌面,弓着身子,五指插入头发中抓着,头疼的快要炸了。
    门被敲击了几声,周兒下意识往外看去,小狗正在安详的睡觉,看样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浅的呼噜声在寂静的房间渐有渐无。
    周兒走到门口,打开门,清晨清冽的空气侵袭进来,穿着吊带裙的周兒瑟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握着门边,看着外面站着的人。
    “干什么?”
    陈逆把手里的一碗粥递给她,里面放着一个很小的勺子,她记得陈逆的房间有个很小的煮饭装备。
    “粥,你吃点儿。”
    陈逆往前递了递,说:“还热着,碗都是新的。”
    周兒垂眸,又看向他。
    “陈逆,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
    陈逆颔首,似乎并不影响他的情绪:“昂,听清了,你不要我了。”
    周兒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我是不会领情的,你怎么样我都不领情,我就是这样的人。”
    就跟明安一样,因为她死了,她也只想逃离那个地方。
    陈逆又点了点头:“你脸色不好,把粥喝了吧。”
    周兒:“我不想喝。”
    陈逆手指僵在空中,盯着她看随后放在一旁的窗沿上。
    “周兒,你别置气。”
    说完转身离开了。
    -
    秦羽本以为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弄得如此地步,捏着相机在海边站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
    “不会是因为我吧?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啊……”
    于东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那架势,怎么都不太正常。
    “跟你没关系,没事,你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吧,不是下午的高铁吗?”
    秦羽握着手机,满脸忧愁:“可是……”
    于东树把地上的花拾起来扔在袋子里:“快去吧,你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对象吵架都很正常的。”
    秦羽弯着腰一起捡着玫瑰花,皱着眉:“那东哥,我的照片还能用吗?周兒姐不会生气吧?”
    她的交稿时间就在明天了,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地往京市赶,不然肯定还要在这里多玩几天。
    本来都以为这次又要被上司扣钱了,没曾想会遇见周兒他们。
    她还挺舍不得这几张图片的。
    “能用。”
    于东树说:“不是同意让你拍了吗,就是能用的意思,走吧我也收拾完了,跟你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高铁站。”
    秦羽嘴角勾起笑,忽然凑过去亲了一下于东树的脸颊:“好!”
    于东树笑着勾着人的脖颈,捏着袋子跟人一起回去了。
    于东树把人送走之后回了酒吧,见陈逆正坐在包间喝酒,手里捏着手机打游戏,像--------------/依一y?华/是发泄一样摁着对面的人物打,痛苦的音效声没停下,手机屏幕上满是血腥。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也能感觉周遭蔓延着低温冷气。
    他坐在一旁,低声问:“你跟周兒姐……怎么了?没事吧你们?”
    陈逆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耸肩:“没事,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们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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