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周兒挂了电话,示意几个还站在这儿跟门卫似的高大个。
    “把他弄开,你们就先走吧。”
    “啊?不行吧,等警察来了我们再走吧还是。”
    少年有些震惊地看着周兒打了警察的电话,心里慌慌的,虽然不是他干的,但这种打架在平潭这种地方层出不穷,根本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去凑到警察边上。
    即便是有些下意识的恐慌,男生还是没想着走。
    现在走了回去可就不好过了。
    “听谁的?”
    周兒捏着手机,抬眸又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少年摸了摸鼻子,不愧是嫂子,跟逆爷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的。
    “哦,那行……”
    说完他们转身离开了。
    警察来到之后在人身上搜到一些违禁药品,周兒听言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准备用在她身上的。
    心里暗想于东树这人还挺行,找来这一帮人手腕都挺狠,把人打成那个样子。
    不过既然是跟陈逆借的人,那陈逆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了?
    出了警察局门口,警官看到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叮嘱道:“放心吧,以后我们都会盯着他的,你以后也不要私自解决,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找人私下动手啊,有什么事儿都要交给警察解决,把检讨写完再走。”
    黄毛除了脸上有些肿之外没太大伤,警官也能猜到,估计就是这人调戏别人,被女孩找人给打了。
    这小子之前就因为各种事儿被抓进警局好几次,次次都是教育加拘留几天作罢,出来之后仍旧死性不改,警察被磨的没脾气。
    周兒还是第一次在警察局写检讨,坐在那儿一字一句地写完,歪头:“他的医药费我可以承担,我的店他会赔偿吗?”
    警官点头:“自然会,但一般来说……可能不会赔偿给你全部损失。”
    周兒点头:“好的,谢谢警官。”
    周兒又去了纹身店一趟,这里坏的只剩下一个空壳,重新装修的话这些东西都要换,就连白色墙壁上的瓷片都被黄毛砸裂了,更何况再找一个装修团队花费更高。
    疲惫地倚靠在墙壁上,揉了揉额头,心想要不就算了。
    周兒回了筒子楼,沉了口气,刚站在门口还没开门,就看到舒穗的消息,问她这两天有没有跟谈砚清联系过。
    周兒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问:【怎么了?】
    舒穗回:【他昨天去医院了,不知道是轮椅坏掉了还是什么,磕了一下,现在还在医院,你……要不去看一眼?】
    周兒皱紧眉,给谈砚清打了个电话过去,是他小徒弟接的,说没什么事儿,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良久,周兒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靠着栏杆,问舒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舒穗:【他妈妈好像催婚呢,说让他去相亲,也只是相亲而已,但他死活不乐意去,好像跟他妈起了冲突才不小心绊倒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周兒扬眉:【那你呢,你不去南临看看?】
    舒穗:【上面也得同意我调走啊,而且这人,老娘还不乐意伺候了,人根本都懒得看我一眼,你还没跟那人在一起吧?周兒,你真不考虑谈砚清吗?】
    【要我说,他家室那么好,跟你挺配的,况且你们从小就认识,他应该喜欢你挺多年了吧,也是因为你才变得这样,你就不愧疚吗?】
    【你不是想要平定点的生活吗?他已经因为你不得不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在一起?】
    舒穗发出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但也没必要再撤回。
    她知道她这句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也不应该这样给周兒施加压力,但又过于心疼谈砚清,他又做错了什么?他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小心翼翼守护那么久,为了他葬送了整个职业生涯,周兒但凡有些良心,都不应该辜负谈砚清的感情。
    周兒捏着手机,手肘抵在围栏上,一时之间没开口,往远处海边看了一眼,似乎只有风才是无忧无虑的,想往哪儿吹就往哪儿,但人不一样,总会有很多因为感情而逃不掉的牵绊。
    她回头看到隔壁门正关着,大概主人还在酒吧没回来。
    周兒给于东树发了条“谢了,麻烦解决了”。
    店已经很难重新开了。
    周兒失眠仍旧很厉害,比在京市好了些,但也没那么明显。
    周兒忽然想起她高一开始从外公那里转学回到京市上学,当时认识的第一个就是谈砚清,他小时候跟着去过他家,外公跟他爷爷关系不错,还都是个喜欢饮酒的人,经常约着一起在院子里喝酒下棋、小饮几杯,周兒也就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了谈砚清。
    十五岁,去到陌生的地方,她第一个见到的熟悉面孔就是谈砚清,这人好像一直都对她挺好,是个特别合格的朋友,往往对身边朋友的关心超越了自己,无微不至,别人干了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高三填报志愿朋友都说砚哥的志愿还真挺适合他的,以后就要为人民服务一辈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个小姑娘跟在他屁股后面操心他的事儿。
    周兒忽然感觉心脏有些疼,她捏着手机,脑子又浮现了些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恐惧的画面暴露在青天白日,她有些无法承受,脸色都苍白了些。
    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麻木,她才给谈砚清打了电话,电话声响了很久,对面才接听。
    反正,也没什么了……
    周兒蹲在地上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抓着小石子打转。
    “阿砚,我前天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谈砚清笑了笑:“你就要说这个?没生气,也没伤很重,一会儿就出院了。”
    周兒下巴抵在膝盖上,石子的尖锐处在地上画了个圈,她问:“你妈妈是不是让你去相亲了?”
    谈砚清错愕:“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周兒开玩笑道:“这不重要,阿姨还挺着急啊,你今年才刚到法定结婚年纪就催结婚。”
    谈砚清有些头痛:“你还不知道她?以前不在家的时候也这样,我习惯了。”
    周兒问:“那你有女朋友吗?”
    谈砚清以为她说的舒穗,他发觉自己这样不太好,况且舒穗之前跟周兒在国外一个学校,关系还不错,他不应该这样,昨天晚上就跟人说清楚了。
    “没有,舒穗告诉你的吧?”谈砚清:“我跟她什么都不会有。”
    “有喜欢的人吗?”周兒继续问。
    谈砚清忽然笑了笑:“干什么?也开始打趣你哥了。”
    周兒感觉眼睛有些疼,尖锐的石子刺入掌心,磨出了一道血痕。
    她脑子有些嗡嗡的,还是尽量放松声音,很自然地开口说。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什么什么?”周兒说:“结婚啊,我嫁给你好了。”
    周遭忽然平静下来,四下死寂,只能听到电话对面男人很浅的呼吸声。
    以及一道骤然停下的身影。
    周兒抬头,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逆从那边走过来,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少年推门而入。
    颀高身影被门掩盖,“哒”一声,关门的声音都是悄无声息的。
    谈砚清嗓子沉了沉,从电话里传入耳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周兒抱着膝盖,下巴埋进□□,嗯了声。
    “我是生病了,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谈砚清气笑了:“没问题也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看你是昏得不清。”
    沉默良久,谈砚清面色无常地开口:
    “你想多了周兒,我们就算不是一起长大,陆陆续续认识也很多年,你比我小几岁,对你照顾习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不然也不会出国留学,我以后不会管你的事儿。”
    “我从来没觉得我受伤这件事是因为你,这是我的职业,我有责任守卫好国家的人民,那是我肩膀上应该承担的东西,如果我害怕危险就不会当警察,你根本不需要因为我产生什么类似愧疚的东西。”
    “我说了很多遍,你似乎永远记不住,这是最后一次了,周兒,我也有脾气的。”
    挂掉电话,门口男生提着果篮走过来,显然把刚才的话听了个遍。
    他忍不住问出声:“砚哥,你明明……”
    谈砚清给另一个号码打了过去,语气阴冷至极,没等对面惊喜的声音响起,冰冷开口:“舒穗,你是不是跟周兒说了什么?”
    “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脾气好,不证明对敌人也好。”
    -
    周兒回到房间,喂给小狗吃的,才发现自从那天晚上见过陈逆以后,小狗似乎异常乖巧,平常能把客厅沙发的枕头撕成碎片,最近倒是安安分分的,跟小猫一样乖。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逆爷吧,他找的。】
    周兒愣怔了下,才意识到那天黄毛脸上的淤青是陈逆打的,还挺狠,这样看来,那天他已经对齐嘉手下留情了。
    她有些意外:【他跟人打架了?】
    【嗯。】
    【为什么?】
    周兒可没那么自信觉得是因为自己。
    况且,刚才那句话,陈逆应该也听到了,她揉了揉额头,这下好了,指不定微信都被拉黑了。
    他尽管前女友无数,但也没脚踏两只船的意思,不然这几天隔壁不会没声音。
    【这个……我不太好说,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他吧。】
    正常来说,不好说的事情都跟以前有关,黄毛那个人嘴巴不给自己留后路,周兒稍微联想,大概就能知道大概跟陈逆那个跳楼自杀的妈妈有关。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这件事的受益者,黄毛怎么都不敢招惹她了,估计现在只顾着怎么搞陈逆。
    可惜,如果没发生刚才门口那件事,还有的说。
    她捏着奶块一口一口喂给小狗,手指抓着它的下巴逗弄,时不时呜咽两声。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今天又有暴雨,提前关好门窗,周兒吃了药躺下,很久之后才睡着。
    她做了一场梦,京市的一个案子委派了谈砚清跟明安两人,谈砚清在局内工作挺久,而明安初出茅庐,求着谈砚清参与进这个案子,想要学些东西,这场任务算是他带着明安做的。
    但因为没有调查详细,本以为就是一个小案子,背后主谋却是一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周兒是被意外卷入的,当时凶手因为眼睛问题在找一个眼科医生,这条线索被警局的人掌握后,周兒请求参与进去获取信息,并确保人质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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