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当晚,高一高二段的所有班级集中在多功能厅,准备大合唱,歌曲是统一的校歌,服装可以有所改变。
    因此高一1班的学生看到了3班青春靓丽的制服,6班异域风情的演出服,还有他们自己身上原汁原味的校服。
    “合唱,合唱,重在唱,又不是哪个班穿得好看分就高的,我们班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啊。”他们的班主任是这么说的。
    “那边的是5班吗?也穿的校服啊。”胡梓睿一回头就在另一边的人群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夏季校服。
    “妈耶,穿短袖不冷吗。”还穿着大棉袄的黄诗瑶不理解。
    “咦?你里面没穿短袖吗,”她看着她外套下的中领毛衣,提醒道:“我们等下上台也得穿夏季校服来着。”
    “啊?什么时候说的我不知道啊,快快快陪我回寝室换一下!”
    “哎,你可真麻烦…”
    虽说这段时间在升温,但毕竟室内的温度比室外高得多,怕热的宋溪浔已经开始冒汗了,她脱下外套,只穿了一件短袖校服。
    现在的座位是按合唱的站位排的,她左边的胡梓睿和黄诗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右边的程嘉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宋溪浔担忧地问道。
    自从那天体育课过后,她一见到她发愣就止不住地担心,生怕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没有。”程嘉悦回过神,对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你没有带外套来吗?”宋溪浔注意到她身上也只有一件短袖,继续道:“会不会冷?”
    说完就要把自己刚脱下来的冬季棉袄递过去。
    “你也就穿了短袖啊,你不冷吗?”程嘉悦打趣道,同时接过对方递来的外套,心下一暖:“谢谢。”
    “没关系,我不怕冷的。”宋溪浔实话实说。
    “嗯…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她不怕热,好神奇。”程嘉悦转过头看向舞台,绚丽的灯光映在她的眼里却让人读出了落寞和感伤。
    “是吗…”宋溪浔不再接话。
    她察觉到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个开心的话题。
    “啊…啊嚏!”
    “感冒了吗?”张思弦从外套兜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巾,仔细抚平之后递给旁边的尚迁迹。
    “唔…好像是,谢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万一等会在台上打喷嚏的话…”
    “王老秃会冲上来砍死我的。”尚迁迹幽怨地看着张思弦,她这是在咒她吧。
    张思弦在裤子兜兜里寻找多余的纸巾,刚想再给左手边的人再拿几张,偶然间碰到了那人的手背,本能地喊出声:“哇,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冰得她还以为是座椅上的金属扶手。
    “…还好吧。”尚迁迹默默把右手伸到自己身后,她不喜欢和别人有多余的肢体接触。
    “是不是穿得太少了?”在张思弦的印象里,这人似乎很少穿冬季校服,至少这个学期还没穿过。
    “…还好,不多不少。”尚迁迹随意地回应道。
    “诶,可是你好像很冷,穿少了的话会感冒的呀,感冒多难受,要不然我去教室拿一下我的外套?我们前面还有五个班级…”张思弦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
    “…不用了,谢谢。”尚迁迹被吵得脑仁疼,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这人话这么多。
    “真的吗,我…”张思弦刚想继续劝说。
    “高二2班上台了。”尚迁迹平静地打断道。
    “诶!”张思弦迅速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着颜宇恒的身影,捂着嘴小声道:“他今天好好看哦…”
    “……”尚迁迹移开视线,丝毫不隐藏眼里的鄙夷不屑。
    好在最后的表演算是顺利结束了,高一1班得到了非倒数第一的好成绩,至于到底是第几,似乎没有人去排。
    每个人都是记下班级的分,直到听到一个比自己班还低的分数,这次的大合唱比赛也就是圆满落幕了。
    考虑到今天一整天都有很多学生在课堂上进进出出,去到相应的教室参加艺术节的比赛,大部分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活动结束后学生们可以选择直接回寝室。
    “溪浔,一起回寝室吗?”离开多功能厅后,程嘉悦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现在才九点钟…我还是先回教室吧。”宋溪浔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诶!那我也先回教室,这么早回寝室干嘛。”胡梓睿闻言立即脱离了回寝室的人群。
    “回教室干嘛!你们是想卷死谁啊!”正准备打算回寝室的黄诗瑶停住了脚步。
    “错题订正、背单词、预习复习…回教室要做的事多得很。”胡梓睿一本正经地列举道。
    “…那我也回教室。”黄诗瑶妥协了。
    “一起回教室吗?”宋溪浔转身问身后的程嘉悦。
    “好吧,我们一起。”
    最后四人还是都回了教室。
    “难得没有晚自习,咱去买夜宵吧!”刘妙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姐,现在才九点整,谁给你做夜宵。”潘穗琪打破了她的幻想。
    “啧,那我们现在就去食堂坐着等,晚点肯定没人抢得过我。”刘妙不依不饶。
    “……”潘穗琪无言以对。
    “好主意!”张思弦出声赞成,对着周围的人问道:“要一起去食堂吗?”
    “快冲!”刘妙激动地喊道。
    “我想回寝室睡觉…”姜依缘只觉得好困。
    “我还得回去做值日。”潘穗琪无奈道。
    “怎会如此!”张思弦很受挫,转身又问:“迁迹呢?”
    “…啊?”看着远处的尚迁迹回过神,当场编出一个理由:“我的饭卡还在教室,晚点去食堂吧。”
    “那好吧。”
    这边的五人倒是分道扬镳。
    教室里的宋溪浔旁若无人地沉迷学习,刷完课后习题想去找答案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她看着那人无所事事,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的样子笑问道:“怎么没有回寝室?”
    “你不是也没回去吗?”尚迁迹闷闷地反问。
    “…你感冒了吗?”宋溪浔注意到对方明显的鼻音,还有桌上的那几团纸巾。
    “好像是吧。”言罢尚迁迹又吸了一下鼻子。
    “就是,都说了你平时穿得太少了,明天要穿冬季校服,没带的话穿我的,”宋溪浔强硬地要求道,想了一下继续道:“我应该有带感冒药的,等下回去找找,如果没带的话问问她们有没有…”
    “溪浔…”尚迁迹牵起身边人的左手十指相扣,看着对方担忧的神色笑着说道:“你好像电视里的妈妈哦。”
    “…电视里的?”宋溪浔一开始听不懂这人的意思,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是在嫌自己啰嗦,于是不容拒绝地总结道:“反正你今晚睡前要吃药,明天要穿冬季校服。”
    “好吧…”尚迁迹抓着那人的左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不情不愿地应下了,随后又小声说道:“嗯,电视里的。”
    两人回寝室后已经接近十点整了,其他室友因为时间充裕聊得不亦乐乎,宋溪浔快马加鞭地洗澡洗漱洗衣服,卡着熄灯的时间点才准备上床睡觉。
    “草,我一个只会画火柴人的人被推上去比赛,真不知道王老秃怎么想的。”
    刘妙一想到今天比赛现场其他同学画纸上生动形象的人物,和自己画纸上面目狰狞的怪物,她就恨极了那天在办公室向黑恶势力低头的自己。
    “我也一样啊,实在不知道学校里有什么好拍的,最后交的那张拍的教学楼。”
    因为上学期运动会带了拍立得的姜依缘被迫参加摄影比赛,为此她还特地去借了一个单反相机。
    她们班在这次艺术节活动就和运动会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靠班主任强迫才能勉强凑齐名额。
    宋溪浔坐在床边听她们说话,低头看到尚迁迹抱着一盒纸巾走到阶梯上,才想起来她还没问她今天钢琴比赛的事。
    宋溪浔默默地往外边挪了一点,等着面前的人上自己的床,只见对方抬起头,却没有要上来的意思,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对上视线。
    “…要上来吗?”宋溪浔还是主动问道。
    “上哪里?”尚迁迹突发奇想地反问。
    “上…”宋溪浔愣了一下,继续道:“上床…”
    “嗯?”
    “不、不是…我是说…能不能一起躺一会?”她看着面前的人纯真的模样,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奇怪…明明妹妹也没有想到那些奇怪的意思,她怎么可以想到那种事情上去…
    “好。”掩藏起眼里狡黠的笑意,尚迁迹如愿以偿地躺到宋溪浔身边。
    “今天的比赛还顺利吗?”宋溪浔用双手把那人的右手包在掌心,试图让她觉得暖和一些。
    “嗯,我觉得没有弹错的音。”尚迁迹心想如果最基础的儿歌都能弹错的话那她的一箩筐证书岂不是白考了。
    “那很好呀,”宋溪浔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严肃地说道:“对了,你还没吃药。”
    “…我不想吃。”尚迁迹往被窝里缩了一下。
    “感冒冲剂又不苦,我去给你泡,用我的保温杯好吗?我去洗一下。”宋溪浔自顾自地坐起身就要下床。
    “啊?可是宿管要来查寝了。”尚迁迹拉住宋溪浔。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人在学习以外的事上这么果断。
    “…我就跟她说我突然肚子疼,出去泡药没关系的。”
    “嗯…好吧。”见对方如此执着,尚迁迹只好乖巧地躺回被窝里,等着姐姐回来。
    她这算是为了自己说谎吗?
    尚迁迹抱着白色的枕头,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贪婪地嗅着那人身上残留的体香。
    她想到她们拥抱时她温暖的身体,牵手时她手心的纹路,亲吻时她柔软的肌肤…
    她好喜欢她的姐姐,好想和姐姐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想要姐姐完全属于自己…只属于她自己就好。
    至于其他碍事的人…消失也可以。
    柔软的枕头被挤压到变形,床上的人披散着长发,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欲望和病态的痴狂,除此之外,还有几分阴鸷的寒意。
    宋溪浔全然不知道自己床上发生了什么,翻箱倒柜才找到备用的保温杯和感冒药,随意地披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就出去了。
    好巧不巧刚走到拐角处就撞上了从五楼上来的宿管阿姨,好在对方见自己手上的杯子和药,还有此时被吓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只叫自己快点吃药就去查寝了。
    她惊魂未定地走到饮水机前,先在温水下来回擦洗杯口,再用热水冲了一下杯口和杯壁,接完水后又在自己手背上滴了一些来测水温,反复几次过后才往其中倒入冲剂的颗粒。
    宋溪浔用纸巾擦了一下杯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在拐角处撞到一个人。
    糟了,宿管一定是嫌自己动作太慢又返回来催促了,解释的话早已想好,她低着头充满歉意地开口道:“阿姨我…”
    “溪浔…”微弱的嗓音听来像是啜泣。
    “啊?嘉悦?你怎么…”
    宋溪浔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衣冠不整、蓬头散发的样子,还有面上这抹奇怪的潮红…
    空气里瞬间弥漫起清凉的薄荷味,在她嗅来却是熟悉的,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也是在这个楼梯间,她闻到Alpha的信息素。
    “…是易感期吗?”一阵酥麻感流经全身,宋溪浔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不受控制地泄出了Omega的信息素。
    从没有过如此古怪的感觉,她惊惧地后退了半步,留下一句“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就想绕开面前的人。
    “等等…”程嘉悦转身抓紧宋溪浔的手。
    好暖和…
    宋溪浔在心里感叹道。
    牵习惯了尚迁迹的手,再去碰别人的手只觉得一股暖流充斥全身,让她觉得异常温暖。
    “我…我们可不可以抱一会…”身后的人带着哭腔小声乞求,见自己没反应又着急地继续道:“就两分钟…好吗…和那次体育课一样…”
    “好。”宋溪浔不再犹豫,转过身抱紧了程嘉悦。
    她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开朗乐观的女孩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惨痛经历,以至于会出现幻觉,需要药物来稳定情绪。
    她不愿多问,因为她知道作为外人的自己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那便没有必要再次揭开过去的伤疤,她能做的只有她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给她继续乐观生活的勇气和力量,哪怕只有一点。
    而且易感期的Alpha似乎就是敏感又脆弱,像上次一样抱一下应该就好了。
    宋溪浔压下心里那团不知从何而来的欲火,像上次一样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想象她是自己的妹妹。
    “溪浔…原来你是Omega…”
    程嘉悦靠在宋溪浔肩上,鼻间充斥着自己和那人的信息素,她本能地往前凑了一些,贴近Omega的腺体轻喘着说道:“你的信息素好好闻…”
    “…嗯,”意识逐渐陷入混沌,脖颈后的腺体早就不受自己控制,怀里的Alpha只穿了一件睡裙,两人的身体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紧贴着,在这冬日寒夜里她却觉得她的身体热到发烫,宋溪浔不禁问道:“这样…会不会太近了…?”
    “上次也是这样的…”
    双手环抱在对方的腰际,耳边是Omega克制的喘息,在她听来却也含有一丝娇媚,程嘉悦埋进她的发间,缓缓闭上双眼,让自己的世界只剩下触觉听觉和嗅觉。
    她从来都没觉得有一个人的怀抱可以如此温暖,这是她在那天体育课后的想法,现在的她只觉得燥热难耐。
    身前Omega滚烫的身体,耳边砰砰的心跳和再难抑制的喘息,还有鼻间那几缕冷香,每个感官传来的信号持续刺激着她的大脑,她情不自禁地把她压在墙边,右腿抵在对方的两腿之间,轻微动了一下腰胯。
    “别…”宋溪浔双眼迷离地看向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Alpha灼热的身体。
    她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腺体处的温热吐息,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越过外套,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触及背部,她甚至感到腹部属于Alpha的那一处硬物,以及自己早已湿透的腿心。
    “两分钟到了…嘉悦,我们得回寝室了…”
    宋溪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试图推开身前的人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Alpha和Omega的力量差异让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再等一会好不好?我还想和溪浔一起待一会…”
    程嘉悦从怀里人的肩上抬起头,近乎痴迷的视线从她噙泪的双眼下移到微张的双唇,她伸手抚上对方的脸颊,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随后缓缓凑近那一处红润。
    “你…要干什么…”
    宋溪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挣扎无果只好抗拒地偏过头,身前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反抗一般,手上和腿上仍然在侵犯着自己的敏感点,她绝望地闭上双眼。
    下一秒,宋溪浔只听到了一声惊呼,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的人跌倒在地,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强硬地拉起手臂朝外走去。
    宋溪浔呆愣地跟着尚迁迹走到寝室门口,那人还没看自己一眼就独自走进寝室,寝室的房门被半掩上,似是警告自己不要进。
    半分钟后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宋溪浔低着头接过她拿来的抑制剂,随后主动解释道:“她…她今天是易感期…不是故意那样的…”
    叁秒后没有任何回应。
    “我是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误会…”
    “哦。”漠不关心的语气。
    察觉到面前的人转身就要走,宋溪浔紧张地牵住她的手,轻声开口道:“迁迹,我们…”
    “别跟过来。”尚迁迹冷声打断道,同时甩开了对方的手,全然不理会那人的反应转身就走向楼梯口。
    “……”
    宋溪浔第一次看见尚迁迹这样的眼神,空洞而深邃,看似平静却又包含万种负面情绪,彻骨的冰冷和极端的暴怒皆能被囊括在内,它们最终化为暗沉无光的漩涡,人们只能看到死寂的海平面——陌生得令她恐惧。
    看着面前的人越走越远,宋溪浔来不及再多思考什么,固执地追上前拉住那人的手臂,颤抖地说道:“她…”
    “我不是叫你别跟过来吗?”质问的语气。
    “…感冒药在饮水机上。”宋溪浔慌乱地补充道。
    五秒钟后,她才听到身前的人平静地回应:“我知道了。”
    “那…”
    “我给她拿了抑制剂,别担心,”尚迁迹牵起宋溪浔的右手,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感觉舒服点了就回去睡觉。”
    “好…”宋溪浔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尚迁迹又恢复到自己熟悉的模样,没有多说别的话便乖巧地折返回去了。
    刚才…一定是错觉吧,等到明天一睡醒,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还是她的妹妹,她们还是会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她会牵起自己的手,会抱着自己乱蹭,偶尔…还会亲自己的脸。
    寝室门前,宋溪浔打开抑制剂的瓶口,仰起头让冰凉的液体流入喉间。
    饮水机边,程嘉悦勉强地扶着墙站起身,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人递来的药剂,却也没有伸手接。
    两人僵持了几秒。
    “你还记得我吗?”意识尚未回笼,她忍不住主动问道。
    那人的面色依然平静无波,回应她的只有微不可闻的物品落地声。
    程嘉悦看着地上的抑制剂,还有对方即将走远的身影,不由分说地追上前拽住那人的左手,借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她粗暴地拉过她的手臂,急躁地挽起外套的袖子,手腕处的手表也因自己用力过度而上移,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里的情况,程嘉悦感到身体再次失去平衡,后脑勺又是一阵剧痛,撞击声在楼道里响起,这一次她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呃…”
    冰凉的手扼住她的喉咙,面对熟悉的窒息感,心下的恐惧半分不减。
    她被逼到墙角,在黑暗中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看着身前人眼里再也无法掩饰的恨意,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因被掐住脖颈没法说话。
    “不想再体验一次那件事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她听到对方低沉而平静的嗓音,是提醒也是威胁。
    一如往常,在程嘉悦昏迷前的一瞬间,尚迁迹松开了手。
    她浑身脱力地滑倒,仰望着她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袖口,然后离开这里的背影,她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同时面露微笑,沉醉般的呢喃道:“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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