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有人私下动过手脚。
    有服务生过来问她喝什么酒。
    之前醉酒的感觉,让南知终生难忘,而且今天她心情不错,并不想喝酒,但视线扫过桌上那一溜的酒,想喝饮料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红……”
    “红酒吧”三个字只说了一个,面前的红酒杯却被人移开。
    封弋淡声道:“给她一杯奶茶。”
    还有奶茶啊?
    南知愣住。
    但服务生却丝毫不觉为难,恭敬地道了声:“请稍等。”
    不用喝酒,南知心里多少是开心的,但又觉得一杯奶茶放在一桌子酒杯里,显得她跟小孩儿似的,她偷偷问封弋:“别人都喝酒,我喝奶茶会不会很奇怪?其实我会喝酒的。”
    封弋像是轻哼了一声,脑袋凑了过来。
    “还想再占一次便宜?”
    他说的有点轻,宴客厅里又嘈杂,但南知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她被气到,低声嘟囔:“你醉了才占人便宜!”
    封弋慢悠悠地喝了口红酒,“哦?怎么占的?详细说说。”
    南知撇了撇嘴,哪好意思跟他细说那天晚上的细节,比如落在她锁骨处的那个吻。
    饭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一直有人来向老爷子敬酒。
    可能是下午的时候发现她在老爷子面前面子很大,也有不少人顺势将她视为了敬酒对象。
    封弋在的时候还好,他一脸冷漠,指关节在桌上敲敲,对方就明白了意思,不敢再劝南知喝酒。
    但封弋出去接电话时候,就难做了。
    最终,南知也无奈选择了尿遁。
    庄园很大,服务生们又都在宴客厅,南知绕了一圈,才终于看到洗手间的指示牌。
    走廊外不远处,封丽桦像是在教训服务生。
    南知经过时,看到她拿起餐车上的一对筷子,怒气冲冲地扔了出去,愤怒地责骂道:“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筷子都得是定制的?”
    “抱歉封小姐。”服务生立刻弯腰道歉,“定制的筷子数量不够了,这些筷子也是新的,是经理特意……”
    “经理?你让你们经理来跟我说!我们家从来不用这些几十块钱的东西!破烂玩意儿拿进去,丢谁的人?!”
    ……
    南知无语地摇了摇头。
    走了几步,却脚步顿住。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说:
    大家猜猜什么事?哈哈哈哈哈真的真的很重要!
    ps:很快就要结婚啦!
    第50章
    “我真的开始恨你了。”
    “我们家从来不用这些几十块钱的东西!破烂玩意儿拿进去, 丢谁的人?!”
    正如封丽桦所言,她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完全可以说是奢侈。
    她高二的时候, 许家经济还没陷入困顿,照理来说,家里吃的用的都该是最好的。
    但许亦文送她的那把伞……却是小卖部里最常见的牌子,南知帮看的那家小卖部也有卖, 只要十二块一把。
    而且当时南知收到的时候, 伞并不是全新的,很明显已经用了一段时间。
    姑且不说许亦文嫌不嫌弃, 封丽桦首先就不会允许许亦文买那种所谓的“破烂玩意儿”。”
    南知的脑海中, 窜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
    如果,直觉里那股庇护她的力量是真的,那么, 那把伞,会不会根本不是许亦文送的呢?
    南知思绪混乱,甚至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直到她出来, 才看到站在洗手池旁的郑惜惜。
    南知微微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但郑惜惜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她看着南知,嗓音轻柔却直截了当地问:“许亦文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就是你, 对吗?”
    温水穿过五指, 南知抽了张纸巾将手擦干。
    其实对于南知来说, 这些事,让她直接去问许亦文,是最事不关己的做法。
    但想了想,她还是坦诚地告诉郑惜惜:“这个问题我不清楚,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是他前女友,而我们分手的理由,是他出轨。”
    郑惜惜脸上闪过明显的意外情绪,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南知摇头,平静地回答:“我只是觉得,你有知道这些的权利,至于你知道之后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
    于南知而言,同情心要有,但如果对方顽固不化,那她选择——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郑惜惜没有回答,低着头,像是在思索。
    “我先回去了。”南知清楚,从郑惜惜的反应来看,这一出之后,只怕俩人是很难当朋友了。
    幸好南知本质上是个情感比较淡薄的人,对于这种点头之交,失去了好像也称不上难过。
    她转身离开了洗手间,但并没有回宴客厅,而是顺道进了主楼后面的花园,夜色沉沉,花园里一片寂静,秋千上方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将她全身笼罩,像提供了一个保护壳。
    正好,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好好思考一下刚才窜入脑海的那个问题。
    她开始慢慢回忆,其实和许亦文熟悉之后,她并不是没有和他提过那把伞的事情。
    第一次提,也是一个雨天。
    许亦文从教学楼送她回宿舍,路上,他抬头看了眼在风雨中飘摇的黑伞,提了一句:“这么旧的伞,怎么不换一把?”
    南知脱口而出:“因为是你送的啊。”
    许亦文:“我?”
    那件事,对南知来说一生难忘,但对许亦文来说,可能就是举手之劳。
    所以他不记得,南知觉得很正常。
    她柔声提示:“高二开学那天,放学后。”
    “哦对。”许亦文恍然大悟,温柔地笑了笑,“想起来了,没想到都几年了你还在用啊。”
    曾经万般相信的事情,一旦起了怀疑的头,就觉得哪哪都是疑点。
    南知的双手攥着秋千两侧的绳子,不知不觉,绳子在掌心印下了显眼的红痕。
    “知知,怎么不进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许亦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南知抬头时,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心情不好?”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俯身和她平视,想到一个自以为最有可能的理由,“你不会也才知道封弋就是假沈佚吧?”
    南知摇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他。
    “我早就知道了。”
    “是嘛。”许亦文勉强地笑笑,眼见着南知松开一边的手,往一旁让了点位置。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立刻转身坐下。
    南知看着不远处在夜色中摇曳的迎春花,低声问:“许亦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对高中时候的我,印象不深。”
    许亦文愣了一下,坦诚道:“是,但有点印象。”
    “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什么要送我伞呢?”
    “就……”许亦文的左手握着绳子,无意识地下移了几厘米,“觉得你一个女生,雨天不好回去。”
    “那这伞也是你妈妈给你准备的吧?”她记得许亦文曾经说过,封丽桦对他的学习、生活十分重视,几乎所有文具都是由她亲自准备。
    许亦文理所当然地应:“是啊。”
    “但是我刚才听阿姨说,她筷子只用定制的,连对筷子都要求那么高的人,为什么会给你准备一把十几块钱的雨伞呢?”
    许亦文不自觉地眼神轻颤,最后却依旧镇定自若地回答:“筷子毕竟是要入口的,雨伞这种,没必要用多好的吧。”
    “是吗?可我刚才问了阿姨,她说她没有买过那种垃圾伞。”南知侧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许亦文极为陌生的凌厉,即便是得知他和沈念歆的事情后,南知都没有这样。
    那是一种接近带着恨意的眼神。
    他强撑着解释:“好像是我记错了,那伞是我在小卖部随手买的,那时候见你没伞,我就去校门口买了一把。”
    南知笑了,庆幸自己有一个点,从未和许亦文说过。
    “但是,那把伞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是旧的。”
    许亦文脸色一白,彻底圆不下去。
    见南知打算起身,他突然一把将她搂住,南知没有防备,力气又没他大,完全推不开。
    窒息感直冲大脑,也不知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对不起,知知……”
    南知的双眸宛如一潭死水,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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