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道:他朝臣的脑袋射了一箭,可惜大概是久居皇城,楚王爷的箭法生疏了,失了准头,臣没动,他都没有射中。
    苍瑾钰点头,像个昏君一样,随着陈肆的话道:委实太过分了,朕这就下令,让他每日练至少一个时辰的骑射,若是做不到百发百中,就削了他的亲王封号。
    英武侯哑然,练骑射不是重点吧?
    陈肆抬起头,看了一眼苍瑾钰,结果收到了楚谋的一记眼刀。
    英武侯又道:皇上,楚王硬闯横关,这事绝不能姑息啊!
    哦?苍瑾钰眼皮打架,歪在龙椅上问:陈肆,横关的门不是你开的?
    陈肆道:是。
    苍瑾钰目光转向英武侯,你看,是他开的,不是楚王硬闯的。
    英武侯语塞,这皇上铁了心跟他装糊涂,他也不能再软下去,皇上!楚王意欲硬闯,后又朝陈将军放箭,这才逼迫得陈将军不得不开关,这和硬闯并无分别啊!
    苍瑾钰摆摆手,行了行了,是朕让楚王加快行军的,他可能是方法不当,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不是?朕知道你们委屈,这样,朕给陈将军多加半年俸禄,怎么样?
    皇上,不可姑息啊!英武侯咬死不松口。
    苍瑾钰烦死这个难缠的老东西了,抬起腿勾起脚背,悄悄用脚尖踢了踢坐在他下首的楚谋的腿。
    楚谋道:陈将军赤胆忠心,本将敬佩,即便家中有事欲告假三天,都因一心念着守关而未曾告假。
    说着,楚谋从座位上起身,朝苍瑾钰躬身道:臣替陈将军向皇上求个情,准陈将军三天假,也圆了他回家处理琐事的愿。
    苍瑾钰大方挥手,准了!
    陈肆看了看楚谋,然后朝苍瑾钰磕了个头,臣谢主隆恩。
    苍瑾钰看向楚谋略有些不便的腿,心疼道:大将军快坐,等下旧疾复发,又要疼了。
    楚谋勾了勾唇,皇上熬了这么晚,也该早些休息。
    到此,英武侯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退下去了。
    皇宫中这一番争论,已经出关的楚承戟并不知道。他坐在帐外,拿着水囊,灌了口水。冰冷的水沿着喉咙下肚,让他精神了不少。
    半夜放水回来的徐庆朝楚承戟走过来,王爷还没休息?
    楚承戟看了看他,没说话。
    徐庆在楚承戟身边坐了下来,没话找话道:今天的月色不错。
    身后的帐子里传来了翻身的窸窣声音,楚承戟侧耳听了下,里面人的呼吸平稳,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才转回头,淡淡的瞥了徐庆一眼。
    徐庆知趣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王爷对王妃真是体贴。
    他不该受这番苦。楚承戟低声道。
    徐庆笑道:总比留在侯府,东窗事发后留不住性命要好。
    也许是夜色太好,身后帐子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太过柔软,让楚承戟竟也想要吐露几句心声。
    他低声道:我以前征战四方,觉得武将就该如此,守大好河山,守万千百姓,战死何妨。我竟从未想过,娶亲之后,我连一个安稳的府邸都不能给他。
    徐庆仰头躺了下来,看着清冷的月色,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皇上没登基之前,百姓赋税繁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呢,虽然赋税少了,但米缸却一时半会并不能填满,总要再等两个丰收。朝堂也是如此,定国安邦岂非易事。
    楚承戟起身,撩开帐篷的帘子,露出睡眼朦胧的江言清。
    江言清揉了揉眼睛,扬起小脸,月色映在他脸上,泛出柔白的光芒。他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你们在聊什么国家大事呢?
    楚承戟每每看到这张脸,都忍不住心脏怦怦的跳。更令他心动的是,江言清不止是徒有其表,这张漂亮的脸下面,更是一颗清澈的心。
    他低头亲了亲江言清的额头,沉声哄道:去睡吧。
    徐庆看着眼前铁汉柔情的一幕,摇头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还好美人是自己人。
    江言清揉了揉耳朵,你别总是这么和我说话,我受不了。
    楚承戟目光含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刚要说话,忽然耳朵一动,夜色之中,传来衣料破空的声响,是有人疾行而来。
    第47章 野史轶事
    燕墨带着浑身深夜的凉意,半跪在地上,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楚承戟道。
    燕墨起身,垂首站着,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语。
    楚承戟低声劝江言清,进去睡吧,外面风大。
    燕墨是受命出去查情报了,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发现回来汇报。现在应该是看徐庆在场,所以没有开口,江言清也不欲多问,听话的转身回去了。
    徐庆浸淫官场多年,也是会看脸色的。他起身拍拍屁股,下官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行告退。
    燕墨看着徐庆走远的背影,贴近楚承戟耳边道:前太子的儿子找到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承戟看了帐子一眼,迈步朝远处走去。
    燕墨紧跟其后。
    忽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江言清的脑袋探出来,他轻轻唤了声,承戟?
    楚承戟站定,朝他招了下手,过来吧。
    江言清飞快的窜出来,握住楚承戟的手,解释道:我不是想听你们说话,我想去方便一下,你能陪我吗,我不敢。
    野外的夜静谧非常,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分外渗人。江言清坦言自己的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燕墨站在原地,转过身去。
    楚承戟握着江言清的手,领着他走到火把找不到的暗处。
    江言清抽出手,又朝暗处走了两步,背对着楚承戟窸窸窣窣的解腰带。
    解决完个人问题,江言清的瞌睡也没了,一双眼清亮,仰头看着浩瀚夜空,觉得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夜色。
    不困了?楚承戟问他。
    江言清摇头,忽然想到什么,我在这,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那我先会帐篷去了。
    无妨。楚承戟拉住他微凉的手。
    江言清躲了下,没躲开,红着耳尖道:别,我没洗手
    楚承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对燕墨道:在哪里发现的?
    燕墨压低声音,江南总兵的分营之中。
    楚承戟的眉蹙了起来,李尚协知道此事?
    李将军应该不知。燕墨从袖中摸出一张画像递给楚承戟,这是属下发现的昭武校尉房中秘图。
    房中秘图四个字吸引了江言清的兴趣,他凑过去一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江言清作为穿越过去的青年,虽然片子没有看过,但私底下也是看过一些高清无码的图的。古代没有相机没有手机,全靠画师的手绘,虽然画中细节生动,但毕竟不如照片来的真实刺激。
    但就是这样一张并不很生动的画像,因为是和楚承戟一起看到的,江言清就觉得羞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他故作无事的咳了下,将目光瞥向一旁。
    楚承戟却并无什么表情,盯着图上被压在下面的人的脸看了一会儿,蹙眉道:这是苍黎?
    燕墨沉默。
    皇室血脉,就算前太子已死,但当今皇帝仍旧是苍家子孙,苍黎仍旧是尊贵的皇家血亲,就算死,也断不能被无名之辈这般玩弄。
    楚承戟将画递还给燕墨,你就是凭这张画找到苍黎的?
    属下偷偷潜入昭武校尉的家中看过了,前太子之子确实委身于他人,但并非被困。
    有人身自由,却甘心成为玩物,其中必有蹊跷。
    他和英武侯之流可有联系?楚承戟问。
    属下观察了两日,尚未发现。因急着把消息送回,没来得及多做观察。燕墨躬身。
    无妨。楚承戟道:你休息片刻,天明后立刻赶回盛阳,将此事报给皇上。
    是。燕墨犹豫道: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
    讲。
    李将军似乎发现了属下的行踪。燕墨跪了下来,属下疏漏,还望王爷责罚。
    楚承戟将人扶起来,李尚协心思缜密,你在他的地盘上滞留多日,他能发现你并不稀奇。
    但是李将军并未追查,属下不知道他是何意。
    他许是误会了。楚承戟回忆起往事,叹了口气,当年因为周老将军的死,他与皇上起了分歧,因此赌气永不相见。话虽如此,但他心中也明白,周老将军的死和皇上并无关系。他许是将你认成了皇上的人,因此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当年的事燕墨并不知道多少,听了这一番话也没什么感想,只觉得暴露行踪没什么大事,松了口气。
    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自行离开,不用禀报。楚承戟道。
    燕墨应了。
    楚承戟摸了摸江言清的头发,腿还疼吗?
    一句话,瞬间让江言清打消了对皇室秘闻的八卦之心,脑子里全是他脱了裤子分开双腿让楚承戟上药的情形。他低下头,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低声道:还有一点。
    楚承戟低头,用唇碰了碰他的耳朵,还要再去躺一会儿吗?我们天不亮就要拔营。
    江言清摇头,不了。你一晚都没睡吗?
    楚承戟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江言清坐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肩上,仰头看星空。
    承戟,你刚才说的,不能给我一个府邸的话,我听见了。江言清轻声说:我不在乎这些,真的。那么大的府邸有什么用,其实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等你老了,打不动仗了,咱们就解甲归田,我还挺向往田园生活的。
    楚承戟侧头吻了吻江言清的鬓角,好。
    两个人默默的看了会儿星空,直到东方的天幕渐渐青白,启明星亮了起来,楚承戟下令准备拔营。
    一半人在收整帐篷,一半人烧水准备吃饭。所有人就着热水啃了一个窝头,就继续赶路了。
    江言清吃不惯,只吃了半个窝头,就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楚承戟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
    虽然他腿上的伤好了很多,楚承戟仍旧没让他独自骑马。两个人双骑一匹走在大军最后。走了没多久,李长勇从后面赶了上来。
    江言清一愣,你怎么落在后面了?
    李长勇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神神秘秘的递给江言清,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的。
    江言清疑惑的将布包接过来,发现那布包还是热的。
    李长勇因为替楚承戟办了件私密任务,觉得自己和王爷的关系拉进了不少,带着笑朝楚承戟抱了下拳,然后飞快的打马向前,融进了大军的队伍里。
    江言清窝在楚承戟的怀里,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烤得香喷喷的一块兔肉。
    江言清惊讶的看眼楚承戟,咽了下口水。
    楚承戟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意,给你的,吃吧。
    江言清的肚子狠狠的叫唤了几声,他也不客气,撕下一只兔腿啃起来。
    没有什么调料,甚至连盐巴都没有。但是因为饿,江言清还是吃的很香。
    他边吃边喂了楚承戟几口,徐庆闻着味儿也凑了过来。
    三个人分吃了一只野兔,徐庆抹了抹嘴,感叹:都说吃人嘴短,这以后要是有什么秘事,我若是不在史书上为王爷掩饰几笔,看来是说不过去了。
    楚承戟淡淡瞥了他一眼,徐大人多虑了,哪日/你当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只怕不会再有机会记录史书了。
    江言清将那沾满油脂的布折好,玩笑道:为了永绝后患,不如现在就杀人灭口好了。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徐庆摇着头边叹息边走了,人心不古人心不古,竟然连史官都要威胁
    江言清饱餐一顿,又听了这么有趣的对话,心情大好,窝在楚承戟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他以前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但是也被迫了解过许多史书。史书上的记载都是简要的叙述事件,根本不会将很多无关的事情写进去。而且史书多少都会按照上位者的心意修改。而很多真实的事件,就只能沦为野史轶事,在口口相传中,也会被修改杜撰,最终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因此江言清一点都没把徐庆会将他和楚承戟写进史书记录中这件事当回事,以至于后来他们的事情才会被广为流传,甚至在民间编成了话本。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江言清可谓是温饱思倦意。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楚承戟胸前打盹。
    当天他们过了金水河渡口,三天后进入了燕川地界。
    燕川是政渊国面积最大的一个辖区,他们刚进燕川,就收到了燕川总兵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西凌集结了兵力,攻破了北关,抢了粮仓内的屯粮。
    楚承戟皱眉,怒声威震三军:传令下去,邱石带五千精兵即刻赶往北关!范杰带五千精兵赶往南关,做好布防!剩下所有人,火速前进,今日太阳落山前,务必赶到燕川大营!
    你!楚承戟一指前来报信的小兵,快马回去,告知卫将军,准备抢收新麦!
    第48章 你有我
    燕川总兵卫晋乃是在苍瑾钰夺位战争中的功臣之一,也是被苍瑾钰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是绝对的亲信。
    卫晋收到楚承戟的命令,立刻就懂了其中关窍,马上安排人手去布置。
    楚承戟在傍晚前就赶到了燕川大营。他下了马,见了卫晋只是点了个头,连寒暄都免了,大步流星的朝营帐走去。
    卫晋奇怪的看了眼跟在楚承戟身后,距离近到几乎贴在一起的江言清。他没有并不知道江言清的身份,也没有收到王妃跟着出征的消息,只是江言清的铠甲和别人都不一样,楚承戟又向来生人勿进,因此他好奇的看了几眼。
    卫将军,你都作何部署了?有人撩开营帐,楚承戟弯腰进去,一眼看到挂着的地图上做好了标记,开口问道。
    卫晋瞬间移开放在江言清身上的注意力,王爷,我已经命人去通知燕州刺史,让他通知百姓和各大庄子,准备抢收新麦。
    卫晋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这块,还有这一块,这些大面积的良田周围,我已经布下了防线。
    楚承戟点头,嗯,做的不错。南关、北关两处我已经派了人过去,但兵力远远不够,你现在还能调动的兵有多少?
    卫晋如实答了,楚承戟又做了几处部署。
    江言清听着楚承戟的话,渐渐的也听出几分门道来。西凌今年颗粒无收,紧邻的燕川又是政渊国的粮食产量重地,现在新麦刚成熟,西凌肯定眼馋。
    昨日去抢屯粮,试探的同时,也暴露出他们粮食的紧缺程度。楚承戟抢收新麦这一招动静不小,一为防备西凌突然抢粮,二为刺激西凌,在他们还没准备周全的情况下,紧急出兵。
    而楚承戟已经在各处都布好了埋伏,就等着对方主动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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