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没有成功,只怕老二不会这么快就收手。
    嗯,我已经重新安排了布防,这次陆予陆行都在,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事。韩却抿了口茶,大哥,阿九有一事不明。
    既然已经决定兵分两路,之前也挡走了一批刺客,就证明这法子是可行的,我本也准备派陆予回去跟着您的,您又为何突然准备一起走了?
    公子琮有些脸红,但还是厚着脸皮关心道:阿九,我知道你的心思,都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是我想过了,把你放在前面成为众矢之的,我于心难安,况且现在距离上京也不过十多日路程了,护卫已经损失了一半,咱们一起出行,也相互有个照应。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韩却虽然知道他没说实话,但是也不好再问了,对于他找的这个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
    公子琮跟燕妘,他已经尽力搭桥了,若是再强行将她俩绑在一起只怕容易引起疑心,并且算算日子,韩王的旨意应该也快到了,他倒也不必再纠结这件事。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他心下一合计,至少要让公子琮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大哥,我看那跟着燕公主的,可是季成季太守?
    他特别强调了太守二字。
    公子琮哪里听不出来韩却的言外之意,脸有些热,嗯,没错。我原打算听你的建议将他继续放在溧阳做个钉子,但是燕公主特意来找了我说要带上他,我也不好拂她的意。
    燕妘?韩却眉毛蹙了起来,自再次见到那个女人,他就总有种回到前世跟她相处在一起的窒息感,特别是她那看似无害的招牌笑容,让他由衷生寒。
    公子琮点点头,尴尬笑道:你出发后,她特意来找过我,并且暗示要季成随行,我不想节外生枝,心想只要她乖乖听话,这些都是小事情。
    韩却看他这表情,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神分明带着几分闪烁。
    他就知道,燕妘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怕这两人已经成功搭上线了,只是她为何要带上季成?
    公子琮两手一摊,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异国他乡有个族人自觉会放松一点?且随她去吧。
    他见韩却眉头还蹙着,心头有些虚,怕被看出来,索性转移了话题。
    上京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老二如此嚣张,我不信父王会眼睁睁看着他如此,莫不是父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就是韩王在酝酿什么,以他对国事的掌控,韩却心下有些猜测,只怕很有可能是后者。
    因为陆续回来说一切正常,那么溧阳发生的事情韩王怎么会不清楚,可他却迟迟不肯给指示,难道是想锻炼一下公子琮?又或者是逼世子璟露出马脚?
    公子琮有韩本地贵族吴夫人家背书,而世子璟有周天子依靠,韩国国力日渐强大,甚至隐隐有挑战天子之势,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大义,韩王是天然倒向长子的。
    可惜公子琮这么多年在龙骧军也没有把脚跟站稳,若他是韩王,也会怀疑公子琮是否能承担重任带领韩国继续傲视群雄了。
    可是韩王宫里那么多公子,出身都没法跟这两人比,所以公子琮必然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放弃,韩王的旨意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韩却想起了前世,所有人都以为他那雄心壮志的父王,目标是当这列国霸主,可是这小小的称霸列国,又怎么对得起韩王族奋六世之余烈。
    阿九?公子琮疑惑,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韩却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笑着打马虎眼,大哥,之前被刺杀是我一时疏忽小看了那女刺客,目前少了内应,陆予又在,咱巴不得世子他再派人来,若能抓上一两个活口,比让阿梨做证可可信多了。
    看着韩却神采飞扬的样子,公子琮心中滋味难明,一方面是欣喜他准备万全,另一方面又是担忧他太过万全。
    幸好他生母微贱,公子琮心想,若不是靠着自己,只怕他在韩王宫还是那个杂毛小子,何必担忧,他给自己打气。
    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只是你伤未大好,这些事情就先交给陆予,我相信他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让陆予负责安防就负责吧,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给公子琮机会他反而会觉得他贪功,韩却索性乐得清闲。
    为了赶进度,众人只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出发前往利市,本来四五日的路程,他们在第三日下午就正式进了城。
    这一刚到城门口,一直等着的旨意就到了,公子琮和谈之际遇刺,韩王震怒,宣布彻查此事,并且下令让公子琮即刻携燕使者回朝。
    而燕妘也收到了燕和的书信,称燕国仪仗队带着国书正往上京赶,会极力配合他们的行程。
    众人都松了口气,有了韩王的旨意,不仅龙骧军精锐可以光明正大的护送,而且他们表明了身份,这一路会多许多便利不说,如果再在韩国路上遇刺,那世子璟怎么也洗不白了,等待他的将是韩王跟吴氏贵族的怒火。
    就这样,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上京。
    远远看着站在城门前前来迎接的军士,为首一人衣袂飘飘,金龙冠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泽,众人忍不住有些惊艳。
    韩却瞥了一眼面色沉郁的公子琮,心下微笑:棋局正式开始了呢。
    第30章 各有异心
    上京,韩王宫。
    韩王后坐在檐下,冷白的双手把玩着一个颇为精致的银制藤纹香炉,韩王宫地势较高,照母宫又是在韩王宫的最高处,风有些大,吹得檐下铃铛叮叮作响。
    韩王刚吩咐了世子璟去迎接燕国使臣,韩璟看时间还早,就特意过来照母宫看看韩王后。
    甫一进宫门,见韩王后坐在檐下望着西北方兀自出神,他上前接过侍女的大氅给她披上,顺手挥退了侍婢,母后,今儿个风大,怎么坐在这里?
    王后回神,见韩璟这番打扮,不由蹙了蹙眉,是燕国使臣到了?韩琮回来了?
    嗯,世子璟坐在了王后身边,舅舅派了几路人过去,都失败了。
    王后咬唇,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哼,她们母子向来运气好。
    见儿子欲言又止,她感觉有些不对,璟儿,怎的这副表情?是出什么岔子?
    世子璟揉了揉眉心,之前那名女刺客逃回朝歌了,但是有两名刺客没有发现尸首,很有可能被抓了。
    韩王后站了起来,反驳道:也未必,永州山势起伏,林木茂盛,失踪也是有的,你那么担心做甚?没得先失了底气。
    话虽如此,但是世子璟还是非常担心,想起这些事都是听的母亲的,他忍不住有些怨言,若是这事儿被父王或者韩琮抓到把柄
    怕什么?有你舅舅在
    韩王后话未说完,就被韩璟激动地打断,舅舅舅舅,母后,我不明白,做王后难道不比公主好?为什么你总要跟父王对着干?我本来就是世子,以后整个韩国都是我的,你为什么总向着周王室?
    住口!韩王后看着这张跟她七八分相似的脸,低声斥责,你父王偏着吴氏,若不是周王室,你以为你凭什么坐上世子这个位置?若是没有你舅舅,你知不知道你这世子位置早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想起韩王的眼神,韩璟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可你跟舅舅越亲近,父王就越防备我们,孩儿已经是世子了,韩国日盛,周王室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周王室了,母后,孩儿终究姓韩!
    啪
    韩璟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韩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人可不管你姓什么,你别忘了你身上留着至少一半周王血脉,你舅舅赢了,你就是这韩国的继承人,若是输了,你父王心都偏到嗓子眼儿了,等他百年,你以为你能成为大王?你愿意去赌他对你的慈爱?
    慈爱韩王除了对韩琮之外,对谁还有慈爱?世子璟不甘地握紧了拳头,终究不再反驳。
    见他冷静许多,韩王后叹了口气,龙骧军本就该交给你这个世子,可你父王给你了?收起你的侥幸吧璟儿,母后一心为你,这次燕国送了公主过来,这仗是铁了心暂时不打了,你说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解决你,你给我振作起来,别仗还没打就认输。
    世子璟听了这话,心头凉凉的,怪来怪去,一时间也不知还要怪谁了,他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般境地。
    看他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韩王后心里一软,循循诱导道:璟儿,你无需太过忧心,照我看那韩琮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废物,不然你父王也不会犹豫再三,他这不是还未到宫里,咱们可还有一次机会。
    世子璟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母后的意思是?
    你父王让你去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若是没有意外,你就制造意外,剑奴你舅舅可不只是派他来保护你的。韩王后用力掐着香炉,手指愈发苍白。
    世子璟脑中突然茅塞顿开,他调整状态后出了照母宫,瞬间恢复了世子的派头,点了禁卫带着剑奴就往城门口去。
    *
    越过巍峨盲山,淝水蜿蜒,有一片沃野平原,这里是韩国中心腹地,修建着都城上京。
    城门有冷铁镶嵌其间,城墙全是上好白石,显得雄壮威严,这是阿梨第一次来到上京,从前就听人说韩人尚武,从这建筑方式,可窥见一斑。
    今日因为禁行,并无百姓出入,只一支威武的禁卫列阵以待,而为首一人站在那里,北风吹起他的大氅,毛领簌簌,他瘦削的身姿似随时要与风同去,偏头上的金龙冠如定海神针,将他留于凡间。
    可不就是世子璟。
    韩王命他特来迎接前来和亲的燕国公主及使者。
    对于世子璟的这幅模样,公子琮向来是不屑的,韩人好武尚武,崇尚健硕,偏他一副瘦骨嶙峋的娘们模样。
    大哥动作神速,父王令旨不过十日,你们便回了上京,委实厉害。世子璟扫了一眼衣着简单的公子琮,眼神不自觉在韩却身上顿了下。
    不过一年不见,公子琮倒是老样子,韩却却如春笋破土,变化很大。
    公子琮知道,世子璟的这顿奚落是少不了的,好在韩却早就跟他预设了这般情形。
    世子谬赞,兵贵神速,和谈之事兹事体大,我又怎敢疏忽。
    他轻飘飘地接了下来,语气一如既往的讨厌,毫无恭敬。
    两人相看两相厌,世子璟一挑眉毛懒得废话,父王委孤任务,怎的不见燕国旗帜?
    公子琮跟韩却对视一眼,燕国仪仗队跟龙骧军大部队都在后面,他们也不能在路上等着,不然危险那么多,谁知道还会不会被刺杀,所以只能急匆匆率着先行部队回上京,对于世子璟的质问,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说辞。
    可是这会儿韩却冷眼旁观着,前世他一心为公子琮作想,避免了好一顿冲突,最后还是可是如今公子琮疑他避他,他看了一眼马车,若是......
    若是他不管,甚至出言相激,以公子琮的刚愎,陆予的脾气......
    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与其藏在公子琮身后做个背影慢慢等机会,不如就趁此机会走到台前,只要利用得当,锅都是世子璟的,他还能借此机会一举接管公子琮的遗产。
    他站了出来,拱手好脾气地回复:世子,路上出了些意外,我们为了安全不得不跟大部队分开,燕国使者还尚在路上。
    公子琮跟陆予看了一眼韩却,心头有些不爽,这跟商量好的怎么不一样?韩却莫不是当小弟当惯了,对着世子璟这明显不怀好意的疑问竟然还如此低声下气地解释?
    世子璟当然知道燕人不在,就算没有成功阻止他们回上京,也要下一下公子琮的脸面。
    他身后的内臣立刻就站了出来,冷笑嘲讽:哦?意思是王上派世子过来,接了个空咯?
    谁都知道这人虽是内臣,说的可不就是世子璟的态度。
    当先质疑发难,城门上的将士们都看着,公子琮一行贪生怕死竟然为了个人安全弃国家礼仪于不顾,先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韩却刚刚那番话本就失了气势,陆予早就气不顺了,这会儿听了内侍的话,得了公子琮的眼神赶紧站了出来,拔剑对着内侍斥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长公子?
    见这边竟然敢拔剑,世子璟身后的禁卫们也唰地抽出兵器,一时间气氛颇为紧张。
    世子璟早就想好了,与其等着公子琮抓着刺客来指认他,不如就在城门口直接械斗,趁乱死了谁都是误伤。
    只要公子琮死了,他这世子之位韩王还能给别人?所以他干脆纵容身边内侍挑衅,陆予直接拔剑,这可真是好样的,比他计划里还要顺。
    两拨人这样拔剑以待,旁边同来的几名大臣不禁冒着冷汗,韩国谁都知道这两人不和,可是这样当着大臣的面还是第一次。
    左师商余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臣了,他向来是两不相帮,这次在城门口,总不能就打起架来,要是伤到了谁,到时候传了出去韩王还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他赶紧上前想做个和事佬,呵呵,世子,大公子,都消消气,有什么话等到了宫里见到王上再说。
    眼见着他想出来说和,韩却心思一转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能被他破坏了,赶紧出声斥责道:左师大人,您的意思是一个下仆内侍竟然敢当众指责王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商余内心简直想大骂一番异族庶子赶紧给我闭嘴少给我添乱,可是这时候他哪里还敢让事情乱上加乱,只得压了脾气想好生解释,公子误会了,以下犯上是为大不敬......
    正愁找不到机会,他话未说完,世子璟蹭地抽出了腰上的宝剑,架他脖子上质问道:左师的意思是陆予当着本世子的面公然拔剑就是对的?本世子倒要看看到底谁是上谁是下。
    他话一说完,身后的内侍直接横剑朝陆予的剑打去,陆予是个武人,受到攻击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击,见这两人打了起来,两拨人心中憋着的那股气直冲脑门,纷纷拔剑对砍了起来。
    眼见着情势不可控了,商余一边派人去宫里报信,一边妄想做最后一点努力,都住手,都快住手啊!世子,长公子......
    可是都打上头了,谁还理他。
    那率先动手的内侍分明身手不一般,并且几人重点围攻公子琮跟陆予,陆行率人加了进去将公子琮换了出来。
    韩却想起陆续交给他的密信,想起前世的那一杯鸩酒,想起吴夫人嘲讽的嘴脸,何必非要按照前世的轨迹来走?
    他拔出了匕首,定定朝公子琮身后走去。
    第31章 吴氏
    北风呼啸,裹挟着黄沙迷人眼睛。
    在或无意或有意地挑拨下,城门下本该是欢呼雀跃的场景成了一场乱斗,见场面已经难以控制了,商余等人连忙退至了墙角根下。
    而公子琮就没这么幸运了,世子璟有备而来,他成了禁卫们的重点攻击对象,即使有陆予陆行的保护,他也不得不节节后退连连闪避。
    世子璟眯眼看着这场乱斗,肯定会有人去王宫通风报信,为了以防变化,不能再拖延了,好不容易等来的优势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他朝城垛上打了个手势,提醒躲藏的剑奴准备,没错,剑奴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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