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目前的战局掌控在北国手中,风愿让她先回去吃年夜饭,连同他的份一起。
    墨凌本不同意,风愿温柔道,寻谕和腓腓桃桃都是第一次来家里过年,年夜饭是大事。
    又从怀里拿出三个漂亮的小荷包,上次说好的压岁钱,你也先带回去,我尽量在子时之前赶到,如果来不及,你帮我交给他们。
    脚下就是满城烟沙,四处战火,墨凌知道他掌管人间,必须在此,便也不再坚持。
    你尽快回来,我给你留些你爱吃的。
    墨凌收好荷包,上去抱住风愿。
    风愿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安抚道,无量天尊不在了,这战事持续不了多久,说不定上元节时已经尘埃落定,能陪你去看花灯。
    墨凌点头,风愿把她送到云层中。
    那时候踏着云离开战场,一路回到神州,除夕夜的鞭炮声响得震天,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就连山川都染上了团圆和喜庆的气氛。
    归家时发现猫叔也回来了,他们先给风愿留了一份,然后也算开心地吃了年夜饭,全家一起守岁。快子时,手镜有了动静,风愿道前线战况胶着,暂时无法赶回,便如此隔空陪同守岁。
    墨凌把他的荷包给三个小家伙发了,一打开里面都是五光十色的宝珠,祥瑞极了。
    这个夜里,她和寻谕把孩子一起带到乌篷船上,一家在一起相依相偎了一宿。外面鞭炮声到半夜才停,结果天没亮又再次开始。
    寻谕怕吵着她和孩子睡觉,便开了结界,一直守着。
    虽说年底那阵遇到了太多波折,但起码也算过了年,墨凌靠在寻谕的怀里,安心地睡着。
    大年初一,两人起床带着孩子去给爹娘拜年,墨凌本想赶回战场看情况,被墨白阻了。既然开打,暂时也用不上她,大过年的就在家里待着。
    墨凌不忍心让风愿一个人在那,便用手镜拿墨白这番话催他回来。
    风愿答应回来吃晚饭,又介绍了前线的战况,目前一切正常,让她不必担心。
    墨凌这才收起忧心,带着寻谕和孩子出去走走。新年新气象,到处都很热闹。寻谕对人间很感兴趣,提议等以后不忙了,就经常回来陪陪爹娘。
    墨凌感受到他的赤子之心,心里十分宽慰。
    战线被风愿控制在离神州很远的地方,瘟疫传播又被阻断,所以此刻的神州一片安宁。百姓们常在新年时去上香,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墨凌和寻谕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有人传闻说前线看到了凤凰,是真的凤凰呢。
    有人问:金色的么?金凤凰多漂亮。
    有人答:肯定是火红的,都说凤凰是火。
    墨凌忍不住在心里想笑,前线那只凤凰,是雷电一般的冰蓝色。而将他们从瘟疫中解救出来的那只凤凰,是雪白色。
    但不管是什么颜色,看来人们隐隐中真的感应到,是有凤凰守护着他们。
    那天,风愿没能如约赶回来吃晚饭。
    因为前线出了大事,原来无量天尊虽然隐匿了,但他早就安排好了,让人用火药炸断了小国境内最大的一条河,大水爆发,淹没了许多城镇,在那片交战的双方也都悉数被大水冲走。
    墨凌本也想赶过去,风愿拒绝了,墨白也不同意。
    寻谕见她忧心,便提议自己去看看,墨白让他坐下喝酒。
    许是因为没能在这种时刻赶去风愿身边,那天晚上墨凌做了噩梦。梦里像是一个溶洞,到处湿哒哒的,能听见瀑布和地下水的声音。
    她在里面走了很久,忽然目光停在一处瀑布前。似有熟悉的气息,又有点血腥味。因为在梦中,起初有点迷迷糊糊,但等她终于从错落的水帘中看清瀑布里的人时,顿时惊得清醒过来。
    风愿浑身是伤,血被瀑布冲淡,但还是可见伤痕斑驳。
    他合着双眸,似在昏迷中,又像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墨凌立刻想要飞到瀑布中救人,但无论她怎么飞,这瀑布总像离她一步之遥,她可以看见,但怎么都触碰不到。
    后来她急了,想拿朱厌枪去阻断水流,但这一摸,才猛地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但她并不常做噩梦,当下去摸手镜,腓腓察觉到她做噩梦了,赶紧靠过来依着她。
    阿愿,你在哪里,回答我。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过去?
    一连发了几条,手镜上都没动静。虽然他不一定能够及时看到,但这样的噩梦之后墨凌心里极其不安。
    揉揉腓腓让它继续睡,墨凌下了床,敖缨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问她怎么了。
    墨凌嘱咐她跟家里说下,自己不放心,去前线一趟。
    敖缨也不放心,想要陪同,被墨凌阻止了,要她在家照顾小家伙们。
    出了门,夜深人静,她循着手镜的气息直奔前线。
    到了前线,见到风愿,她才放下心来。风愿没想到她半夜赶了过来,刚要问出了什么事,便被墨凌拉住往回带,我来坐镇,你回家,不允许再出来。
    风愿察觉到她的反常,联系此刻的时间,温柔安抚,是做了噩梦吗?
    墨凌不想再回忆起梦里的情况,只觉得到现在心里还惴惴不安,之前的雷,今晚的噩梦,都不是好兆头。你快回去,我来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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