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槐看着他如此神情,知道他其实也不想处死他吧,毕竟那可是他那么多年的伴读,总归是有些情感的。
    阿洛,他抬起了头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窝囊?
    他这句话没说朕,而是说的我。
    姜梦槐一愣,半晌,才说:当然不是啊。您是天子,怎么能够说自己窝囊呢?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程暮春他救不了,现如今,她要成亲了,他还是阻止不了。
    他继续喃喃说道:那个女子想回来为他报仇,所以才在我每日批阅的奏折上弄上鲜血?
    应该是。她点了点头,又道:陛下,今晚我和师兄们会在紫金殿内值夜,要是那只鬼还敢来,定要将她捉住,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司徒言来到了姜梦槐的身边:阿洛,你我自幼相熟,由你保护我,我最安心不过了,今晚你就在我寝殿里值守吧。
    ???
    寝殿?
    他又说:阿洛,你不愿意吗?
    姜梦槐挠挠头:行行吧。陛下的安全最重要。
    之后,她就退了出去和段京遥他们说了这件事。
    段京遥却坚持进言道:陛下,那怨鬼怨念极重,师妹恐怕应付不过来,还是换我来给陛下守夜吧。
    可是要是换做旁人,我恐怕夜里难以安寝。司徒言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这时,谢零离出声道:师姐一个人恐怕不行,我和她一起为陛下守夜。师兄你们就去旁边的大殿吧,说不定那只鬼今晚还会来折腾那些奏折。
    司徒言挑起俊眉来看他,目中藏着一丝挑衅:好啊,就让你们两个一起。
    入夜时分,福公公将他们两个安排在司徒言寝殿的外间,而段京遥他们则安排在隔壁的紫金大殿内。
    谢零离独自一人立于寝殿门口,一身墨色与鸦青的宫殿融为一体,他的头顶挂着一颗银色铃铛,一旦出事的话,只要拉响门口挂着的铃铛,其他人就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司徒言目光在谢零离的侧影上划过,问:阿洛,你有个关系这么好的小师弟,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她仰头问道:没提过吗?
    她不知道以前的江淮花和谢零离关系如何,但应该没有他们现在这样亲近吧。
    从未。他摇头道,目光却一直落在谢零离身上,白天里太监传回来的话他现在还耿耿于怀,他们说今日谢零离不顾众人的目光,高调地将郡主抱进了昭阳殿。
    听到这后,他握紧了拳头。
    陛下,我悄悄告诉你吧,我的师弟呀,他其实是个粘人精。姜梦槐凑到他跟前小声跟他道。
    哈?粘人精?司徒言听到此后竟是笑出了声。
    似乎觉得这个词与谢零离不是很搭。
    谢零离的余光瞥见了他们两个在说悄悄话,说的什么他不知道,不过似乎两人都在眉开眼笑。
    司徒言又问:阿洛,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姜梦槐的目光楞了一下,听到这话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点头,而是道:他就是他,他谁也不像。
    在她心里,他并不是谁的替代品,他是独一无二的小谢。
    曾经的她也总是把他看成另外一个人,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不该那样,他就是他自己,不能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面孔,就把他与那个人画等号,或者说他好像他。
    他是一个独特的人,不能再说他像谁了。
    而且,他与那个人一点都不像,那个人连他的千分之一好都没有。
    阿洛,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吧,当我没说。
    他也并不想提起那个人来。
    他转身朝着里面的寝殿走了去,这外间就只剩下她和谢零离两个人了。
    夜色如泼墨般将外面的世界包裹,谢零离双手交叠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站在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他一直在思考那个程暮春的事,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字呢?
    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有联系呢?
    他刚去查过那个程暮春的老家,发现他竟是牧童镇的,如此说来,他大概明白了当时程蝶衣出宫后,为何要跟着贺员外回牧童镇了,许是想去故人的家乡过完这后半辈子的人生。
    小谢,你在想什么呢?感觉你心事重重的。姜梦槐走到了他的身边去,门外的檐下挂着两盏凤凰宫灯,里面的灯火摇曳,仿若火凤凰腾空而飞。
    你说那只女鬼为什么要嫁给贺员外?他轻悠悠地说着,声音很快就消散于夜风中。
    对啊,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她那么年轻,贺员外都年近五十了,她图什么啊?
    他道:贺员外虽然年老,可是却是牧童镇第一首富。
    说得也是,你看他娶了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大家不是嫁得挺乐意的吗?
    我刚才去查了程暮春的老家,发现他竟是牧童镇的,也许她并不是想要嫁给贺员外,而只是想要去喜欢的人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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