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那晚没收到信也没见过这姑娘。淳风去了夕岭,这消息还是后来涤砚接小漠传信方禀报的。
    不得不说小漠审慎完全继承了顾星朗,哪怕淳风言已嘱阿忆回宫报,他仍选择多此一举。
    所以阿忆究竟是哪天回的宫呢?若当晚便回了,为何没来报呢?
    十二月淳风忙着料理沈疾难得见,后来自己忙着生养孩子也没功夫问。早该问了。
    棠梨。遂扬声唤,你们分头去看看,云玺怎么还没把公主抱过来,再添壶热酒,醉花阴吧,君上和殿下要喝。
    门口拢共只站了棠梨和阿忆,这般说是将两人都支开了。
    再低声也怕有耳。阮雪音眼瞧外间空旷确定稳妥,方详问淳风。
    她说当晚回去,被宫门卫拦了。显然淳风已经问过。
    哪个门的宫门卫?
    长信门?好像是。
    长信门最偏,昔年淳风出宫、阮雪音出宫、竞庭歌坐月毕悄出宫,都走这道门。
    那夜城中不宁、群臣去了相国府请命未遂又往皇宫请战,她一个婢子,选走偏门正常,被拦下也正常。
    且时至今日回头看,她禀与没禀并未导致任何结果,只因整局中主要的几位弈棋者包括阮雪音自己,都在每个节点上做了最明智的决策猜中对方可能的盘算而提前筑好护城河。
    也就没给许多错误发生的机会。但显然,对手在排布之时是将所有可能都划在局中的。
    棋子各就各位在那里。只看事情最终会奔着哪条路去、会碰到哪几枚棋子罢了。
    阿忆这环存疑窦,那么她便很可能,是一枚就了位却最终没被用到的棋子。
    如果那晚纪桓在相府,或者群臣入宫请战没被阮雪音力压住、最终派出的不是五万而是二十万精兵南下,那么霁都之后的形势会完全不同,整局的走向也会改变。那姑娘回没回宫禀没禀,就有可能,会导致某个结果。
    这些顾星朗是只知大概不谙细节的。但听阮雪音此刻故意清了场切切问淳风,也知还有人有事有疑点,值得推敲。
    云玺便在这时候抱着朝朝至,桌边三人恢复谈笑。很快酒也呈进来,热乎喷香的,阮雪音要哺喂不能喝,顾星朗与淳风各一盏相碰,都觉高兴。
    嫂嫂你这牺牲也太大了,有孕时不能饮酒,生完了还不能,且忌口比未生时更甚。
    那鳝段阮雪音也没吃,因微辣。淳风才反应坐月期间她都没食过辣,暗怪自己粗心,吃了会怎样嘛?是奶水会变辣?
    阮雪音未及答,顾星朗已是连饮三杯人自醉,不至于吧。你那奶水甜得很,吃下去这一点点辣,总不会就改了味儿。
    淳风怀疑自己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然后怀疑随阮雪音胀红的脸变成确定,再看对面二人,想起平素朝朝在嫂嫂怀中吃奶的画面,又将朝朝替换成顾星朗。
    她哗啦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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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朗醒转,不是,我的意思
    九哥你别解释了。淳风打断,越描越黑,这屋子里可不止我一个听众。
    云玺陪朝朝就在近旁,全无反应似根本没听见。
    当然是一位曾经御前大婢、来日中宫大婢的觉悟。
    阮雪音只悔要酒太不明智。
    花柔微醺,此间睦睦。淳风逗朝朝又呆了会儿,与顾星朗说定再议戍边事。阮雪音道更好的办法其实是练出一支女军,这样淳风无论边境起居还是军中前程,都更有保障。
    顾星朗莫名觉得此法也是有意拔女子地位,毕竟立了军功是可以行封赏的。偏她不明说。
    亥时过半,淳风告辞。两人同女儿玩耍一阵,阮雪音哺喂,顾星朗洗漱,终于消停入暖帐。
    那壶醉花阴是喝完了的。顾星朗也便不肯真消停,帐帘方落,人缠上来。
    跟你说了还不行。朝朝也在寝殿,摇车里正安睡,外头棠梨并乳母值夜,阮雪音气声推拒。
    还要多久?这都多久了?顾星朗声也低,气息更沉,急不可耐。
    你当初答应好的,不图一时之快但求长久之利。寝裙顷刻被褪下一半,耳际颈侧滚烫的尽是酒气。
    够长久了,再长我要病了。顾星朗周身血气乱窜,一手捞腿,单刀直入便往那要紧处去。
    你我阮雪音慌得手脚并用防御,我帮你还不行么!之前没答应的,现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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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七章 折柳
    顾星朗对亲口说过的话向来重视,尤其昨晚在阮雪音那里得了大甜头,晨间自睁眼到结束朝议,意气风发美滋滋。午后他回折雪殿看女儿,便提起为淳风拟的封号备选,要阮雪音帮参谋。
    无缘无故赐封号,一不为嫁娶二不为功勋,是否欠妥?
    顾星朗抱着朝朝正扮鬼脸,闻言望她笑:尚未册封,倒很有中宫样了。确实欠妥,我也踟蹰,但昨晚答应了她,便算,贺嘉熠公主满月的恩典吧。
    阮雪音想了想,其实她若真去戍边,来日挣了军功,再赐个护国兴邦的封号,是更具份量的。好过你现下挑的这些词藻,美则美矣,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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