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遣的精锐很难轻易跟丢全无功底的妇人。
    该是着了易容的道。
    但山中人少,他们知她会易容,又怎会轻易被骗?
    她会不会布阵?顾星朗问,就像蓬溪山,除了你们师徒三人,我们都上不去。
    阮雪音自答不出。
    我已经传信慕容峋让他护好姝夫人。
    你怀疑文绮要拿夏杳袅的命?
    如果问题在她,如果姝夫人真的发现了什么,你觉得呢?
    阮雪音深吸气再呼。听说蔚君近来就在棉州。
    嗯。长进了不少,新城在建,民心顺服。
    【1】181寂照阁语(二)182寂照阁语(三)
    。:
    第六百一十七章 相忆与隐局
    慕容峋不觉自己长进。
    因竞庭歌出自蓬溪山,昔年他本就格外留心崟北风土人情,一朝入主,事事顺手。又因竞庭歌曾反复言拱卫天子的虽为世家,世家却也是水上舟,载舟的水是民众,与百姓走得近些,总非坏事。
    故而祁国那头浩荡荡开女课,祁西新区亦做了诸多革新,蔚国可谓如法炮制,领衔的自是阮墨兮。
    她是今非昔比多了。这些日子两人同进同出,下过田、纺过纱、逛过商铺,都由阮墨兮与民众相谈,慕容峋再加入,一来二去,配合竟默契。
    蔚西新区城郡相对少,局面不若祁西复杂;数月前战事亦不激烈,融合阻碍也便小些。
    他夜里回居所躺下,方有空拉开脑中匣,想起竞庭歌。
    再如何于很多事情上向她施压,乃至于强迫,自始至终他对她是纵容的。
    以至于她说不要找,他就真的没找,带着她的影子自行国君事。
    这也是为何他从不觉自己长进。他只是很自然地在用竞庭歌的脑子看待每件事,很自然地据此行事。
    她好像住进了他的身体。
    然后他想起来御徖殿那个夏夜。
    他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是僵的。
    她该想显得从容,人却不听使唤。他的唇一寸寸碾下去,她愈发冰凉。
    热意终如浪潮。
    她却不愿发出哪怕一丝声响,死攥着身下织锦攥得手指骨节惨白。
    第二次好了些,然后渐入佳境,她开始懂得应承。
    都在静水坞。
    早年他不入她房间的礼数是一破再破终于破没了。总归君上至是议政事,婢子们如常掩厅门退下,退下之后里面的人到底在哪里,厅内还是卧房内,在做什么,没人问,没人敢问。
    竞庭歌是极怕黑的。只有这种时候她要熄灭灯烛。
    以至于慕容峋迄今分不清,她的许多反应,淋漓或颤栗,是因取悦还是因恐惧。
    但她会紧紧抱着他。
    如溺水之人抓紧稻草。
    太黑,他看不见她的脸。
    棉州比苍梧要湿润得多。他在北国生活惯了,为战事还好,小住起来,甚觉不惯;夜里睁眼想到竞庭歌,更加不睡,阮墨兮也惯了,每日回来掀床帐,不过笑一句:
    跟君上说过了,不必等臣妾。
    她这一向在学观星,所以归来晚。
    据说姝夫人初时不肯教,称她起步太迟,难有所成;又道为后为长官者,做好本分便罢,观星这些旁门,其实无用;阮墨兮一央再央,她方说了最后一项理由:
    所谓观星,半窥天机,用多了于自身无益,会折观星者气运。因故无论她还是惢姬,再到今日阮雪音,都察多而言少,心知罢了,轻易不用。
    阮墨兮却坚决,称也会慎言少用,但技艺是要学的。
    方真正开始了夜半修习,已近一个月。
    被褥仍有些潮,明日让他们再烘得干燥些。慕容峋道,翻身而起。
    阮墨兮刚躺下,六月已算好,秋冬更了不得。知道了,明早就吩咐。君上去哪里?
    尚清醒,庭中走走。你睡你的。
    急报来于子时,城北瓦窑巷小院遭遇夜袭,迷烟放倒了院内外一众暗卫,更外围戍卫察觉有异方越墙入,昏迷者多而伤亡寡,姝夫人不知所踪。
    慕容峋于当夜修书顾星朗,说他既有警示在先,必知始末,最好告知,将人送还。
    顾星朗收信,并不意外,文绮是有人可用的。上官朔留下的高手多年护她在蔚南,连自己的精锐都讨不到多少便宜。怪在她没有直接取姝夫人的命,而是将她带走了。
    看来是没找到东西。
    会药毒,能控制住人;会易容,能在控住人之余掩盖其身份。文绮实在手握着隐于市的两大绝技,实在不像四人之中唯一的局外人。
    他回信称会配合寻人,在祁国境内布网,但近来事多,难免不周全,主力还得是慕容峋那头。又想说上官妧也在棉州,此事或可问她;旋即反应慕容峋该根本没往文绮身上想,而他没有提醒他的必要。
    慕容峋却传召了上官妧觐见。
    她住棉州城郊,园中遍植花草,来时一身素衣,身上尽是药气。
    阮墨兮也在,与慕容峋并坐厅堂中。门紧阖,二人开门见山,上官妧只是茫然。
    恩怨既毕,本宫想不出还有谁须打母妃的主意,只能问故人。偏文姨行踪难觅,上官姐姐,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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