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马虎!那锅盖是能直接用手去拿的吗!
    李月娥从菜地里摘了芹菜回来正好看到看这一幕,她把几根芹菜随手放进菜盆子里,就赶紧走到闺女身边。
    林青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闪李月娥的眼神,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上被蚊子咬的包:
    啊,那啥我去冲冲,您先忙。她下意识想出去。
    李月娥却拦住了她,凑上前牵起林青玉的手放在胸前,看到指腹都烫红了,她用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碰了碰,然后就往林青玉的指腹泼冷水。
    林青玉都这么大了,还让妈妈帮着洗手。她有一些不自在,刚有了挣扎的痕迹,话都没说,就听到李月娥叹了口气,她声音变低:
    闺女,你这是记恨娘昨天打你了吗?
    这话问得林青玉赶紧摇头,手也不敢动了。
    李月娥低垂着头,专心给闺女的手冲水。
    闺女,你以后刚起个头又哽咽了,李月娥一想到以后她闺女的将来就止不住的难过。含辛茹苦地供进大学了,本来该有个好前程,可现在却搭里俩孩子。
    她的眼泪滴在林青玉的手背上。
    林青玉的心酸酸的。
    脑海里过去和爹娘有关的画面,一瞬间涌向眼前。
    为了她上学,为了她能体面一些做件新衣裳,为了送她走出渔村的那几十块钱路费,为了
    她的爹娘,明明也才是中年,可看着却比同龄人老几岁。尤其她娘,记忆里,她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一只花的好颜色。可现在她黑发里出现了白发,眼角有了皱纹,皮肤也不再白皙光滑。
    林青玉想到这些,心里所剩不多的那点距离感彻底消失。
    从这一刻起,母女俩在慢慢靠近。在她温暖的手心中,林青玉那根无父无母的弦断了,父爱母爱驻进骨血,唤醒她所有对亲人的亲近和期待。
    李月娥还在替她浇水。
    林青玉想到昨晚上自己又是保证又是安慰的,还以为真给她爹妈说通了。但现在她想她懂了,在家里就从来都不是,一就是一的地方,而是讲感情的地方。
    她娘现在还不痛快,是因为担心她。
    于是,她在水里握住她娘的手,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
    娘,您放心吧,我以后会过得好的。您就看着吧。
    林青玉还是不够明白当娘的心。放心?哪个做父母的不是一世都为孩子操心,哪有能真正放心那一日!
    但为了不让闺女担心,李月娥还是擦了擦眼睛,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你脖子上这几个包,一会切瓜,你用瓜皮擦擦。还有那俩娃娃,你哥哄着呢,你爷爷和弟弟都知道了。但没跟你爷爷说得细,他本来身子就大不如前了,别让他再跟着上火担心了。不过你爷那人不好糊弄,我没说那些,就说孩子爸死了。你一会儿别跟我们说岔道了。
    林青玉: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榛年又打了个喷嚏。
    陆鸣很嫌弃地离他远了远,我说哥儿们,感冒了就去拿点药。别跟我这儿了,等下我也被你传染了。
    徐榛年没搭理他,半眯着眼看着审讯室里的独眼德子。
    这人嘴很硬。
    娘,爹去哪了,不是说渔场今天不用上工吗?林青玉问了句。
    去还钱了啊。李月娥切碎芹菜往锅里扔。
    啊,那不是咱们一块去的吗?
    李月娥没回答,她又哪里不知道孩子爹的心思了。不就是丢丑低头的事他这个当爹的来吗?还有孩子越来越大,撑起这个家了,他们当爹妈的无能无力。
    你过来尝尝够不够味。李月娥招着闺女过来。
    林青玉察觉到她娘突然间情绪又不高了,她没追着问,老老实实地过去尝味道。
    嗯,好吃!林青玉说得是真的。她过去也不是没喝过鱼片粥,那还是用砂锅生滚的。这大铁锅熬的鱼片粥还是第一回 吃。
    但这味道丝毫不比后世粥店里的差,应该是这鱼肉鲜嫩吧,估计就是早上她娘从渔场现带回来的鱼。
    爹!
    诶,你姐呢?
    娘,我爹回来了。我出去看看。她听到她爹的大嗓门了。
    睡半宿好觉加一个早晨过渡,林青玉觉得自己找到了和家人相处的节奏。
    嗯呐,准备吃饭了。对了,他们,那俩孩子吃啥?提到孩子李月娥还是有些心梗。
    我给他们泡奶粉。娘,姐姐叫小桐,弟弟叫榕榕。
    李月娥拿大勺子搅拌粥的手一顿,好半晌才回了句,知道了。??
    林青玉笑着走出厨房,然后和还有些睡眼惺忪正在刷牙的小弟林青晨对上视线了。
    九岁的小少年,小身板很瘦,身上的白色老头背心显得松松垮垮的。肩膀上的带子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这背心是李月娥赶集的时候买的。家里的男的都有,还全是一个尺码。
    他看到林青玉显然很高兴,眼睛瞬间都发光了。迫不及待把嘴里的泡沫都吐了后,都来不及先洗脸,就笑着叫了声姐!
    林青玉也冲他笑了,甚至还过去帮他扶了扶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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