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禹的心脏仿佛被他攥在掌心,直到江重渊阴沉着面色,骨节分明的指尖烦躁地挂断电话,黑色的手机被不耐烦地抛到一旁的沙发上,夏炎禹从江重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残忍的迹象。
    想说什么?江重渊盯着高脚杯中摇晃的鲜红液体,眼底蕴压着愠怒,声音充满了不屑,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夏炎禹心中一惊,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道:我想求你放过夏家。
    江重渊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好笑,充满兴致地看着夏炎禹:求我?
    是,是的恳求你放过我父亲,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如果还是生气,就拿我出气,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还手!只要你能放过夏家,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江重渊唇边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轻描淡写道:
    你也配?
    他懒得和夏炎禹浪费时间,这次是夏炎禹主动约他见面,江重渊只不过想看看夏炎禹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姿态有多可笑。
    但是现在,他对夏炎禹如何突破底线毫不关心,甚至提不起一丝兴趣。
    于是江重渊说完之后就站起身,理了理风衣的衣领,连看夏炎禹一眼都懒得看,我怎么听说,夏家的案子还在公诉阶段?
    江重渊笑了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夏炎禹,你求错人了吧。
    夏炎禹猛地抬起头,他以为江重渊会极尽羞辱他,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可是江重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报复自己对于江重渊而言是一件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可偏偏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夏炎禹更加敢怒不敢言,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流露出跗骨的恨意。
    江重渊不经意间看到他仇恨的目光,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仿佛夏炎禹这样的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连跪在地上恳求的模样都无法激起江重渊的兴趣,这让夏炎禹感到屈辱又愤怒。
    我知道是你做得!夏炎禹怒吼道,你一定有办法,你
    话音未落,一双漆黑的皮鞋落入夏炎禹的视线,紧接着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肩膀上。
    夏炎禹的肩骨仿佛快要被碾碎一般,他痛得惊呼一声,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
    胆子挺大。江重渊毫无波澜地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目光平静无比地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和我大呼小叫?夏炎禹,不如留着点力气。
    恐惧慢慢攀升上夏炎禹的脊背,他感到毛骨悚然。江重渊是个疯子,要得不仅仅是自己放低姿态来求饶,而是毁掉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坟墓。
    江重渊笑道:夏少爷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可怜,对此我深表同情。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昔日跟在你身后的人大概也都知道你的近况,你去求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帮你,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雪下整夜。
    车里弥漫着雪茄和低浓度麝香的味道,嘈杂的音乐声虽已停止,却仍在宋星斐脑海里盘旋。
    宋星斐感到头有点晕,但还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在那家顾盛池常去的会所里碰上了昔日与原主插科打诨,终日厮混在一起的二世祖朋友们,宋星斐被他们拉着不放,硬是染了一身酒气和乱七八糟的香水味。
    宋星斐吸了吸鼻子,有点难受。
    别吐我车上。顾盛池淡漠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宋星斐其实有点感激顾盛池,如果不是顾盛池的帮助,他可能要过了年才知道宋铭哲干得好事,顾盛池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但人却不坏。宋星斐从狐朋狗友中抽身后,走到大门口才发现顾盛池一直在车上没走。
    宋星斐偏头看了顾盛池一眼,说道:知道了。谢谢,顾总。
    顾盛池皱了皱眉,握着方向盘的手显得有点烦躁,低声说:没必要,我只是在车上抽根烟,碰巧见你出来,顺路送你。
    哦。宋星斐把头转回来,盯着正前方说道:前面再往右转一个弯就到了。
    大脑在酒精作用下变得迟缓,直到车身在小区门口停下,宋星斐才意识到,他是让顾盛池把自己送到了江重渊家。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你不用再送我了。
    顾盛池神情复杂地瞥了宋星斐一眼,没说话。
    宋星斐反应过来,顾盛池已经停了车,本来就没有再送他进小区的意思,纯粹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他的大脑此刻有些麻木,脸皮也变厚了许多,暂时没有分泌出尴尬或是不好意思的情绪。
    小区内不远处,花园旁的座椅上,一袭黑色风衣被风一吹,抖落层层雪花。
    江重渊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宋星斐下车的动作。
    宋星斐下了车,朝车内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
    一转身的功夫,宋星斐滑倒了,整个人摔进了厚厚的雪堆里。
    江重渊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走过去。可是下一秒,驾驶座上的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作何表情,只是沉默地将宋星斐扶起来。
    啊,不好意思,这里太滑了。
    宋星斐脸上沾了些雪,睫毛挂着冰霜,被顾盛池扶起来后脱下了围巾,开始抖灌入围巾夹层里的雪。
    顾盛池面露嫌弃,可是看宋星斐笨拙的动作和手脚不协调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最终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宋星斐,冷声道:别动。
    宋星斐很听话地一动不动了。
    顾盛池从外套夹层里拿出一张墨绿色的手帕,胡乱地在宋星斐脸上擦了两下,然后把手帕扔进宋星斐手里,道:不用还了。
    宋星斐愣了几秒,刚想说声谢谢,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十分不悦的声音响起:
    摸够了吗?
    纷飞的大雪遮蔽了宋星斐的视线,他的大脑仍然有些迟钝,转过身,一抹冷肃的黑色身影便闯入了视线。
    你宋星斐木讷地开口,他在意识到让顾盛池送来的地方是江重渊家后,第一反应是等顾盛池走了,自己再叫司机来,随便找个酒店过夜。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江重渊,也发自内心地希望是顾盛池搞错了,所有的事情都和江重渊无关,江重渊也是受害者。
    你跟我撒谎。江重渊冰冷地凝视着宋星斐,低哑着嗓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宋星斐,你跟我撒谎。
    顾盛池就站在一旁看着,迟迟没有说话。
    宋星斐被质问,脾气也噌的一下上来了,他极少发火,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体内预燃不燃的火星被顷刻点着了,足有燎原之势。
    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宋星斐没有在顾盛池面前失态,他不轻不重地甩开江重渊的手,低声说:你也骗了我,你告诉我你在家,但你根本不在。
    你去了哪里?这句话卡在宋星斐的喉咙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知道,自己和江重渊之间的信任出现了裂缝。
    江重渊被宋星斐突然甩开自己的动作弄得愣了几秒,但他没有立刻对宋星斐做任何动作,而是冷冷注视着顾盛池: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盛池感受到了江重渊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但他并不在乎,而是反问:你是他什么人?
    话音未落,顾盛池又补充问道:情人?
    我是他男朋友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宋星斐打断了。
    够了,顾总只是顺路送我回来。宋星斐的头仍有些发晕,他看着江重渊说道:重渊,我喝了点酒,今晚就不打扰你了,你回去吧。
    你说什么?江重渊简直难以置信从宋星斐口中说出这种话。
    我、我今晚先去酒店住了。宋星斐说完,又看了顾盛池一眼:今天麻烦你了,顾总,你走吧,我叫司机来送我去酒店。
    顾盛池没说什么客套话,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自己可以?
    我没什么事。
    顾盛池走后,宋星斐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刚要拨出号码,江重渊便面色冷峻地快步走来,抢走了他手里的电话。
    跟我回去。
    江重渊的声音带着不容分说的命令口吻。宋星斐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江重渊正狠戾地觑着他,如同毒蛇狩猎前澄黄的竖瞳,令人心悸。
    我说了我不回去。
    宋星斐想挣扎脱身,可江重渊牢牢地扣着他的手腕,像烙铁一般咯得他生疼,怎么也甩不开。
    你放开我!重渊,我觉得我们之间
    宋星斐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噤声,江重渊投给他一个极度危险的眼神,似是警告般地道:斐哥,我耐心有限,但我不想对你发火,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两个字如同冰凌般刺痛了宋星斐,他眼眶有些发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让他碰你
    第54章
    宋星斐是一路被挟拽回去的,手腕被捏的生疼,江重渊松开手的时候,皮肤上已经泛起青紫。
    宋星斐被强拉进门,刚一转身,江重渊已经颇为不满的关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一步步朝宋星斐逼近。
    我不喜欢你见他。江重渊紧盯着宋星斐的双眼,直白扼要地说。
    宋星斐无力解释,只是蹙着眉看他。
    江重渊平时的形象一直乖顺的像只小绵羊,极少有今天这般露出爪牙的模样。
    体内的酒精正在消散,宋星斐的脑海里浮现出江重渊方才的神色,陌生的感觉让宋星斐无端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在江重渊紧紧相逼的注视下,宋星斐说道:顾盛池只是顺路送我回来。
    顺路的借口在江重渊听来难免有点可笑,宋星斐一直看着他的脸,这让他感到无比愤怒。
    几秒之后,天旋地转。宋星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被江重渊重重地压在了沙发上,被迫以一种迎合的姿态仰视着对方。
    宋星斐第一次觉得江重渊的气息如此可怕,冰冷又执拗地目光,精致的如同雕琢的下颌线,抿成一线的薄唇,以及压迫感十足的姿势,一切都让宋星斐觉得不舒服。
    江重渊牢牢地扣住宋星斐的双手,一言不发地将其推上头顶。
    上身被江重渊的腿抵着,有种逼近窒息的感觉,宋星斐皱着眉,眼神里流露出不适,他咬咬牙,说道:你放开我。
    江重渊的确给了他一丝喘息的余地,宋星斐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下一秒,江重渊便将沙发椅背上掉落的领带扯了过来,在宋星斐被迫交叠的手腕上系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结。
    为什么让他碰你?江重渊的眼底带着燎原的怒火,死死地逼视着宋星斐,恨不得用生吞活剥的方式来验证宋星斐对自己的忠诚。
    你你做什么?宋星斐双手被绑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江重渊伸出手撩开他的衣服下摆,露出一大片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腹肌。宋星斐顿时警铃大作:住手,我现在不想
    江重渊用充满暴戾的吻堵住了宋星斐即将要说下去的话,平日里温柔缠绵的舌头此刻在宋星斐的口腔内壁攻城掠地,这不是情人之间互通爱意之吻,反而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牙齿发出碰撞的声音,宋星斐一狠心,咬住了江重渊的舌头。
    毫无温存可言的亲吻被迫停下,江重渊的唇边渗出了一丝腥甜的血液,他不疾不徐地勾舌舔掉那抹红,然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宋星斐,冷声道:
    想说什么?让我猜猜,斐哥,你想说,你现在不想和我做。
    宋星斐的沉默反而更加激怒了江重渊,江重渊恨恨地掐着宋星斐的下巴,语气掺杂着极度的愤怒:不想和我做,那你想和谁做?顾盛池吗?
    你是不是疯了?宋星斐终于忍无可忍,怒声道:我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特地跟亲戚找了借口跑出来,就是为了回来陪你过除夕夜,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在家里,可是我回来了,家里根本就没人!
    江重渊仍然没有松开宋星斐,这显得宋星斐此刻发火的模样有些好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对屠夫露出最凶狠的一面,只是无济于事罢了,那不值一提的可怜挣扎只会让人更加想毁掉他。
    这对于江重渊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他现在明明应该觉得宋星斐的表情和语言都滑稽可笑,然而事实上,他根本笑不出来,反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焦躁。
    你呢,江重渊,你能告诉我,这么晚你去了哪里吗?宋星斐的眼角染上一抹近乎透明的薄红,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的缘故,昔日漂亮的眸子此刻却像要滴出水来。
    青郊。江重渊的声音放缓了些,表情也微微变化:我去了青郊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我一个人很害怕,只想到人多的地方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青郊桥。对不起,我是骗了你,我只是不想影响你和家人团聚的气氛。斐哥,我没有家人了,我只有你。
    宋星斐微微怔住了,江重渊慢慢地俯身下来,柔软的发丝和额头的温度紧紧地贴着宋星斐的脖颈,少顷,宋星斐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填入了他的颈窝。
    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对不起。江重渊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传来,声线中夹杂着一丝极力按捺的哽咽。
    宋星斐记得,江重渊的外婆就是在青郊桥被打捞上来的,江重渊说过,母亲去世之后,外婆是唯一一个疼爱他的亲人,可是上天连仅存的一丝温暖都不愿留给他。
    宋星斐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冲动,可是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江重渊用领带捆着。
    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江重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再触怒宋星斐的模样,他慢慢凑上去亲吻宋星斐的嘴唇,低低地道:我怕我松开你,你就离开我,斐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忘了是谁说过,一段恋爱便是一场博弈,是强者间的对决。是满园玫瑰间流淌的猩红浪漫,也是抵死缠绵后溃不成军的一方自愿献祭的鲜血。
    宋星斐认输了,他无法对江重渊的脆弱和眼泪熟视无睹,仿佛最无助的不是江重渊,而是他自己。
    你这样我怎么说话?宋星斐试图哄江重渊解开自己,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我没有把你的嘴堵上。江重渊一眨眼睛,一颗委屈又担惊受怕的泪水就从眸子里滚落出来,看得宋星斐心惊肉跳。
    宋星斐放弃了劝说,过了几秒钟,他深深地凝视着江重渊,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重渊,今天我们可以把话都说开,只要你说实话,我都会相信你,不会怪你。但是如果过了今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宋星斐看着江重渊的原因,加重了语气,问道:你有没有隐瞒过我什么事情?
    斐哥真的这么不信任我吗?江重渊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却掩饰不了失落的情绪,他说:斐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痛不欲生,出门被车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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