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少爷不见了!平宝儿再次确认,宋研竹淡笑道:许是出去散步去了那么大的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的笑容在看到平宝儿沉重的神情时凝固在脸上,在一瞬间,她下意识便往门外跑,跑出了许久脚下突然一疼,她才惊觉自己忘了穿鞋,脚上划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她木然地坐下来,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陶墨言的整个院子都空了,屋里干净整洁地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
    站起来走进屋里,桌面上什么都没有,一封信、一张纸片甚至几个字,都没有。
    身后的平宝儿战战兢兢地跟着,轻声道:李大嫂一早来喊陶大少爷用饭时发现人不见的,问了街口卖豆花的,说陶大少爷天一亮就走了,往南边去的,应当时回建州了。
    走了?宋研竹的嘴里泛起一丝苦涩,放眼望去,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放着一个簇新的轮椅,轮椅上似乎还有那么一个人,温文尔雅地对着自己笑。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宋研竹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他要不告而别?
    宋研竹,我先走了!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这个么?
    她的心忽而空空落落的,无处安放。
    平宝儿低声劝道:许是家中有事所以先走了。陶大少爷绝不是不告而别的人。
    不告而别?
    宋研竹嘴里泛起一丝甘苦:怎么不是?怎么就不是!上一世的最后他就是不告而别,最后的你孤独地死去,你忘了么?
    忘了么?
    心揪在一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都不肯落下。
    小姐别急,他是天亮才走的,咱们若是骑上快马追,兴许能追得到咱们问个清楚吧,这样憋着算什么,死也要求个明白!平宝儿焦急道。
    最后一句话成功击中了宋研竹的心里,她倏然起身,抹了把眼泪,对平宝儿道:备马!
    ******
    苏州往南边的路只有一条,宋研竹坐在马车上,低声催促车夫:快些,快一些一路疾驰,她几乎快要被颠倒散架了,就听车夫轻声道:小姐,前面有辆马车!
    宋研竹赶忙撩开帘子,就见前头不远,陶壶驾着一辆马车正徐徐向前行。
    拦住他们!宋研竹轻声道。马夫得令,扬鞭上前,将马车车身一横,拦在了道上。
    陶壶被拦了个措手不及,赶忙将马车停下,马车里陶墨言却是受了猛烈的撞击,正想开口,马车帘子已然掀开,宋研竹蹙着眉头望着他,轻声问:你这是上哪儿去?
    陶墨言静静地坐着,眼里复又带上最初的淡漠疏离,轻声道:宋二小姐大白日这样堂而皇之拦一男子的马车,怕是不妥当吧?
    宋二小姐?宋研竹一怔,陶墨言已经沉了脸对陶壶道:还不走,打算晚上露宿街头么!
    可是二小姐陶壶有些为难地看着宋研竹。
    陶墨言不去看她,轻声笑道:若是能请便请她走,若是不能请,飞奔过去便是。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你碾过去?
    他冷冷地说着,一抬眸子,里面没有半丝温度。
    宋研竹的心渐渐凉下去,提眉问道:陶墨言,为什么。
    陶壶!陶墨言终于用尽了最后的耐性,提声道。
    一壁说着,一壁从她手里夺下车帘。宋研竹执拗地不肯走,直直地望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破绽可是没有,从头到尾他的脸上没有半丝笑意,只有望向无关人的冷漠。
    这不是陶墨言,这不是至少不是失忆后的他。她忽而想起昨夜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吻,在半途中他放开她,眼里也是这样的深沉。
    当时她心生害怕,此时忽而升腾起一阵凉意
    陶墨言,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夏天炙热的太阳晒在她的脸上,因着一路的奔波,她汗如雨下,此刻多少有些狼狈。可是她的眼里带了几分希冀,那一分小心翼翼,便是陶壶也觉得心软。
    陶壶终于看不下去,跳下马车,走到一旁。
    官道上人来人往,陶墨言坐在马车里,宋研竹趴在马车边上,二人一句话不说,固执地对望着,谁也不让谁。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二人僵持着,宋研竹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陶墨言终于叹了口气,道:宋研竹,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恢复记忆了么?宋研竹心底里生出一丝欢喜,恢复了记忆他更该知道从前发生过的一切。好不容易她才能放下心底里的结,决定接纳他,为什么他是这样的态度。
    你她正要开口,陶墨言忽而抬头,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眸色复杂:佛家说,因果皆有轮回,恩怨皆是业障,总有两清的时候。从前我不信,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信宋研竹,上辈子我欠你的情,这辈子我已经竭尽所能,当报的都报了
    你想起从前?那个遥远的上辈子在她的嘴边打了个转,她急转直下换了个词。
    陶墨言点点头,低头揉揉自己的腿,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是你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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