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专业方面的大师,胡教授按说一听就应该懂。
    胡教授皱眉:林同学,你这是在说谁?有这么一个人吗,是不是找错了?
    林望舒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胡教授致歉,之后恍恍惚惚地走出系办公室,神魂不舍地走在校园里。
    她再一次想起那天,那个席铭教授的神芒激光器,整个人更糊涂了。
    这就是她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世界,只不过多了一些残留的大字报而已,怎么就和那个世界不太一样了呢。
    那她算什么?她回到的是自己的二十一岁吗?
    林望舒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想不通这个问题。
    一时她也反过来想,只要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是真实的,她的家人爱人是真实的,管它怎么回事呢,这个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她在茫茫时空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那些宏观的世界变化她不需要关注,只需要知道她自己的小日子很滋润,不就行了?
    她恍惚着,便出了门,坐着三十二路公交车,赶紧跑回白纸坊,这个时候家里根本没人,都去上班了。
    不过她进了家,看看门口放着的扫帚,那扫帚都快掉秃了毛,桌子上有一个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咸菜小碟,而铺了粗蓝布床单的床上还放着做到一半的毛活。
    这里都是自己家人生活的气息。
    所以没什么,这个世上少了一个席铭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家人都在,生活不受影响。
    她又一口气坐上车,直奔陆殿卿单位。
    一路上公交车晃晃荡荡的,她心急如焚,却是无计可施,到了陆殿卿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单位大门敞开着,哨兵精神饱满地立在门前站岗。
    她心里稍微安定,其实知道是自己瞎想了,但还是想见到他,仿佛只有见到他,自己才能彻底放心了。
    她到了那间红房子传达室前,看门的大爷打开横拉的小窗户,冲她打了个招呼,示意她直接进去。
    平时要报姓名工作部门和电话分机号的,她来过几次倒是熟了。
    她谢过,直接进去,想着过去他办公室,谁知道到了办公室里,却并没有他,只有他两个同事正在忙碌,见到她笑着说:小林,你找殿卿?今天我们有公务,他出去了,在北京饭店,估计忙完了直接回家了。
    林望舒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不赶巧。
    那同事:有急事吗?要不你直接过去北京饭店?不过可能他们这会儿都忙完了。
    林望舒摇头:不了,没什么事。
    当下感谢过同事,她自己出了办公室,一群孩子正在东楼松树下的大草坪上踢足球,笑啊闹的,声音欢快响亮。
    只是这些距离她却仿佛很遥远。
    她其实明白,这个世上只是少了一个席铭而已,没什么要紧的,白纸坊大杂院房间里还摆着早晨没来得及擦过的饭桌,陆殿卿办公室里的相框是他们的结婚照,这个世界就是自己所知道的模样。
    可席铭的不存在,让她惶恐了。
    特别是她之前的猜测,也许自己之所以有这么奇异的经历,就是因为席铭的那个神芒激光器,如果这样,席铭的消失,那就很让人忐忑了。
    总有种不安全感。
    怕轻易得到的,会因为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那么失去了。
    她并不敢相信,如果自己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她该怎么办,能承受吗?
    她低着头,无力地迈开步子,走出了陆殿卿单位,却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辆机关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人。
    每个都是规矩齐整的模样,其中一个,比其它人惹眼很多,笔挺英俊。
    林望舒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本来机关车是直接开进去的,陆殿卿很远就看到她了,便下了车,他把手里的一份文件交待给了同事,让他们先进去,自己走到了林望舒面前。
    怎么突然过来这里,学校出什么事了?
    林望舒怔怔地仰起脸,看着他,这时候风停了,傍晚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她那么近那么清晰地看清楚他的脸,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垂下的细密长睫毛的每一根睫毛丝。
    这么真实生动的一个人。
    她终于松了口气,喃喃地说:没什么事,就是
    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街道上时不时有人来去,陆殿卿握住她的手腕:来。
    说着,他带着她进了单位,来到了一间闲置的会议室。
    到底怎么了?突然来找我?
    他的直觉是一定出事了,刚刚,就在机关车上,他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从来没这样过。
    林望舒眼中便慢慢泛起湿润来,她低声说:其实没什么,就是中午睡了个午觉,做了一个噩梦,噩梦很可怕,我醒来后,又是在宿舍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我就特别害怕。
    她终于哭了:我害怕你不要我了,也害怕家里人不在了,那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殿卿忙抱住她:怎么会,那都是梦,你瞎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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