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绮和海兰在食堂吃饭时,听戴吉洋说:法制频道的记者去采访丁苗苗,哭得不行了,说后悔为了钱断送掉下半生,并表示要提起国家赔偿。他还道:听法宣那边说,月亮行动播出后,我们的工作得到社会大部份人的认可和理解,为法院的对外形象增添了光彩。
    别我们我们的。海兰笑道:人家是赞扬执行局的执行能力,你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袁绮问:孟法官既然无事,怎没看到他来上班?
    听说他打报告申请调部门......戴吉洋迟疑一下:你们都不知道?嗳,信息太闭塞了!
    李元道:特别能理解他!不是自夸,我在执行局也算元老级别的。做过三任执行法官的书记员,知道法官的不易,你们想想,那么多需要执行的案子,特别是民庭送过来的,其中有大量执行不能,这类你就算加班加点、累死累活,都无法做到结案,只能积在手里,每天还有新的送来,不断地累加。邵法官算执行力最强的吧,手里积存案子也有五六百件吧?袁绮纠正:是420件。
    李元接着道:我还要普个法啊,执行不能和执行难完全是两个概念,执行难你还有希望结案不是,执行不能说白了,就是强执人根本就无财产可供执行,或连人都没了;可执行申请人不管啊,申请强执是他们的权利,不能剥夺对吧,等急了,投诉、信*访、辱骂都来了,怎么解释都不听。所以嘛,我就说,这些积案呀,就像大山重重压在每个法官的背上,都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再说袁助理和我吧,制作法律文书就厚厚一叠,什么查封冻结拍卖以物抵债之类、罚款拘留限制出境之类、限制被执行人消费、各种工作计划、分配方案、款项执行表还有台帐,制作完后,还要填邮寄和送达。累不死你们!
    查询被执行人有无可供执的财产更烦,这点对点系统不给力啊,查个工商信息延迟滞后,总对总那就更慢哩,你导入个案子等一个月都有。对财产进行调查,评估,拍卖许多步骤,走流程都能把人送走。还要接受申请人咨询、强执人调解,财产有争议的,遇到老赖的,清场、腾退、拘留、追究拒执罪一条龙。
    他说的口干舌燥,端起紫菜蛋花汤连喝好几口,咂吧着嘴:实际工作远远不止我说的这些!
    海兰看向袁绮,语气故作担忧:要是两个都这么忙,还不连造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李元和戴吉洋笑容掩都掩不住。
    袁绮清咳一下:听着工作量是吓人,但习惯了就还好!想想又道:工作哪有轻松的!戴科所在的行装科,海兰你所在的少年庭,要细说起来,并不比我们轻松多少。身在其位,必谋其职,在其职,必尽其责,这样就行了。
    海兰笑嘻嘻地:我跟你说造孩子,你跟我说大道理!袁助理,我们要直面问题,而不是一味逃避。
    袁绮待要嘲讽,手机却响起来,看是周莉娜,不由感到奇怪,暗忖她打来干什么,起身走到窗户边接听,那头也很嘈杂,周莉娜嗓音提得很高,直往她的耳里钻:你之前说过,秦姗是剑桥大学经济学毕业的,是吗?袁绮答是。
    听她道:我让校友去剑桥内部系统查了,真是奇怪,从商学院04届至06届都未曾查到有叫ShanQin的华裔同学。她真叫这个名字吗?
    袁绮一时也无从判断,只说:我稍后把她的护照和学位证拍下来发给你,麻烦再仔细查查。周莉娜答应着挂了。
    她再没有吃饭的心思,端起餐盘摆进回收处,办公室里邵杰竟然在,她找出秦姗案的卷宗袋拆开,问道:饭吃了?
    邵杰手没停,仅点头:开完会和陆局一起吃的。听到窸窣声,抬眼瞅她问:你在找什么?
    周莉娜打电话给我,说在剑桥商学院没查到秦姗的信息,我把护照和学位证拍下来,让她再去查查。
    邵杰蹙眉想了想:我记得秦姗高中读的圣保罗女校,一并也让她去查。心底掠过一抹奇异的感觉,他们马不停蹄追查着秦姗的下落,却从未去质疑过秦姗的身份,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容易混淆视听。
    袁绮把信息发给周莉娜后,眼皮不知怎地总是跳,李元把民庭送来新的卷宗递给她,她手头忙起来,情绪镇定了许多。
    邵杰起身去找信号好的地方接手机。
    这件案子是由离婚引起,夫妻经法院判决,前夫拿房,需支付前妻130万元,但前夫一直拒绝支付。
    李元道:何必哩!想想当初也是相爱结的婚,还有了孩子,如今既然要一别两宽,就好合好散,成全对方一个体面。
    袁绮已把案子细看一遍:这房子是他和父母共同出资买的,结婚后将妻子名字加进了房产证,谁想到现在离婚了,女方坚持讨要她那份额的钱,前夫是有这个情绪在里面。她拿过日历排时间,日历上已经密密麻麻,还是让李元制作调解书,约他们双方到法院约谈。
    邵杰走回来,朝她道:是刑侦大队郭亮打来的,说张淑芬主动到公安局、来找他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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