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中复命,一字不改,全说给皇贵妃听了。
    钮祜禄氏及四妃都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都不做声了,面色各异。
    钮祜禄氏年纪小些,最是愤愤不平。储秀宫那位这样说话,不是炫耀是什么?她们都无宠,她却说因皇上厚爱无法下床,人来都不来,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可四妃都不说话,皇贵妃更是面色如常。
    钮祜禄氏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说了一句:娘娘雅量。
    这话是称赞是讽刺,全凭大家自己去想。钮祜禄氏心里带了怨气,语气自然也是不大好的。
    她一开口,四妃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惠妃眼中皆是似笑非笑。
    宜妃也是笑。荣妃与德妃,神情淡淡的。
    佟佳氏说:勿要议论。我们继续。
    惠妃笑道:娘娘不请太医去储秀宫瞧瞧么?宸淑妃都下不了床了,是该看看去的。
    佟佳氏平静的看着她:你可以请太医去。
    这意思是说,要请你去请,反正她佟佳氏是不会去请的。
    惠妃就不说话了。
    储秀宫的事情,现下不太好碰了。最好的法子,确实如佟佳氏那般,平静接受,不过多干涉。
    早些年,不就有例子么?
    钮祜禄氏非要在康熙面前表现,当初要把伺候过孝昭皇后的人都找出来,闹得宫中好一片不安宁。
    结果怎么着,费尽心力要承应皇上和太子的膳食,当面被皇上说不好吃。日后也不必再做了,还是要吃储秀宫小厨房做的膳食。
    当年宫中除了宸淑妃,跟着去的就是钮祜禄氏了。
    结果人灰溜溜的回来了,再后来,这位贵妃怎么也比不过宸淑妃。这可是宫中最大的笑话了。
    谁不是暗地里笑了钮祜禄氏好几年呢。
    这边李嬷嬷送走了人,回来见姜鄢,姜鄢正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享受呢。
    李嬷嬷说:主子先前也说了,只管称病便是。怎么又要奴才说那些话呢?
    那些话,足以让众妃听到心中生酸了。
    姜鄢眼睛亮晶晶的:我高兴啊。
    皇上说了,随我高兴便是。
    我高兴,我就要那样说。
    她不想平白无故咒自己生病。本来嘛,就是康熙弄得她不想动弹,她是实话实说,康熙也不算背锅。
    李嬷嬷想想也是,皇上宠着,主子高兴便是了。
    姜鄢睡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恢复好,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把人打发走了,见佟佳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更没有让太医过来,李嬷嬷也打听回来了,说承乾宫那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事情。
    那边见姜鄢不过去,也没说什么,还是照旧领着众妃处理宫务。
    姜鄢就晓得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躺平了。
    她又忍不住摸到厢房去睡纯金床,但是这回给李嬷嬷说好了,晌午之前叫醒她。
    康熙说了,午膳要来储秀宫用。
    姜鄢要趁着康熙来之前起来,不想叫康熙知道她睡在这儿。
    康熙来的时候,瞧见姜鄢穿得整整齐齐的出来迎他,康熙就牵了她的手,望着她笑:朕走后,你一直睡着?
    姜鄢也不说是,就含糊应了一声。
    康熙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脸上睡得这样热,脖子这儿都有印记了。朕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趴着睡。
    姜鄢喜欢抱着软枕趴着睡。前几年不这样,近一年多才有的这个习惯。
    之前睡觉挺老实的。现在康熙将人圈在怀里,她嫌热钻出去了,康熙醒来就会瞧见她趴在那儿抱着软枕睡。
    皮肤又嫩,软枕上的纹路印在她脖子上,总留下些印记。
    姜鄢讨好似的笑笑,康熙便不说了,只用手摸摸她的脖子,想着这印记什么时候能消。
    午膳康熙用的有点少,姜鄢就多注意了一点,那根本就不是康熙平时的份量,也着实是太少了一点。
    以姜鄢对康熙的了解,就吃这么一点,不出一个时辰,康熙就会饿。
    皇上,多吃点。午膳就没有再用皇庄里的新鲜蔬果了。老吃这个也是没什么意思,姜鄢让小厨房换了菜式。也有些康熙喜欢的菜式,但看康熙的样子,好像不是太喜欢了。
    康熙应了好,倒是笑着将姜鄢夹过来的都吃了。
    皇上胃口不好么?姜鄢问。
    康熙笑了笑,说:去年吏部题要组织一场考试,不论汉军八旗,皆要通晓文义。汉军八旗一起在太和门前考试,当场八百人交白卷。今日组织补考,二百五十一人交白卷。
    康熙倒不至于为这两百多人吃不下饭,但就是想到就闹心。
    康熙才将人训斥了一顿,与姜鄢说起这个事,倒也并不生气了,就是觉得好笑。
    怎么吏治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他平日里宽纵太过了吗?
    瞧姜鄢望着他,康熙便笑道:你也不必担心。朕许是早上用的多些。这会儿用的不多,但也不饿。回头你送些点心到乾清宫去,朕到时饿了用一些。
    姜鄢应了是。
    康熙打算在储秀宫歇了午觉再走。
    康熙问姜鄢睡哪儿,姜鄢自然是要睡寝殿的。
    康熙就笑,但也依着她了,便在寝殿歇息。
    康熙拥着她,又去看她的脖子,见印记消了些,身上的那些红痕竟也淡了许多。
    那十来天他那样努力,这才不过一两日不动她,她身上的痕迹都快淡没了。
    康熙圈着姜鄢,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节,在她耳边笑:你叫人传到承乾宫的话。朕也听见了。
    姜鄢说的时候挺高兴的。可康熙在她耳边这样一说,她的脸就有点热了。
    当着正主的面,怎么就这么羞耻呢。
    为了承应朕,我们鄢儿着实辛苦了。
    康熙轻笑。他笑得温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姜鄢惊慌失措的看着压住她的男人:皇上要做什么?
    康熙笑得又深又坏:你都把话说出去了,朕岂能不应?
    瞧你的样子,应是恢复的极好。朕也不必再忍了。
    都说了下不了床,那肯定是要符合实际的。
    说下不了床就一定要下不了床。我们鄢儿从来不骗人的。
    朕帮你。
    姜鄢抵住康熙:皇上不是心情不好么?
    心情不好还要做?
    康熙深深亲她:和鄢儿在一起。心情自然就好了。
    姜鄢真的好热,越来越热,到处都热,从头至尾都很热。
    最后,姜鄢觉得自己又不能动了。
    康熙真的好凶,每次都这么凶。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姜鄢没注意,她下意识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康熙就望着她笑。
    亲她有点肿的唇珠:要让你下不了床,就得这么凶。
    他稍微摆弄了一下,抱着姜鄢睡到了干燥的地方,才轻轻笑:你不是也喜欢。
    他一凶,她就软了。这么乖,可以为所欲为。
    姜鄢本来不困了,结束后特别困,都顾不上瞪康熙,刚到温暖舒适干燥的地方,她就睡着了。
    康熙身心舒畅,也跟着睡了。
    姜鄢连康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康熙已经走了。
    床榻上的被褥得换,姜鄢不想起来,只能用干净的被褥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坐在宽大床榻的角落里,瞧着李嬷嬷庆月松月三人换被褥。
    嬷嬷,照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怀孕了啊?
    看康熙的频率,真的挺频繁的。
    如今后宫嫔妃里,康熙只来她这里,也只跟她亲近。
    怀孕,是迟早的事。
    姜鄢因为身上没什么力气,人还有点呆呆的。
    李嬷嬷瞧着她那个模样,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眼里带了点担忧,轻声说:也不是说一定就会很快。这个还是要看主子的体质。可皇上这样宠爱主子,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李嬷嬷是有点担心。
    主子对仁孝皇后的事情了若指掌,仁孝皇后是生皇太子的时候过世的。李嬷嬷是怕姜鄢为此有心理阴影,怕为了这个不愿意生孩子。
    可若是强行避子,对主子的身体也不好。让皇上发现了,只怕是更不好。
    主子总说她想的太多,李嬷嬷现下已经想的很少了,可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姜鄢倒是很自在,跟着点了点头:嬷嬷这话说的挺对的。这个事还是随缘比较好。
    就,随缘好了。
    有了小宝宝,就生下来好好养。养小宝宝也不会影响她躺平。
    没有的话,那她自己继续躺平就好了。
    李嬷嬷瞧着她的样子,倒像是对有孕不排斥的样子,李嬷嬷也就跟着放了心。
    换完了被褥,姜鄢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坐起来的。
    李嬷嬷庆月松月看了惊讶,都劝她再多歇一会儿:主子,这会儿离晚膳还早着呢。皇上还未来,主子再睡一会儿吧。
    姜鄢也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她没办法啊。
    姜鄢起身穿衣:晌午的时候答应了皇上的,要给他送点心吃。还得我亲自去送。怕是睡不成了。
    下次她再也不干这事儿了。以后还是让人去送吧。
    别说是可以坐着肩辇过去,就是现在叫她出个储秀宫,她都不想出去。
    可还是得出去。
    小厨房刚做的新鲜点心,装在漂亮的食盒里,李嬷嬷庆月松月,外带十来个宫女太监跟着她,浩浩荡荡往乾清宫去。
    传说中辛苦到下不来床的宸淑妃,下午的时候往乾清宫去了,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城。
    姜鄢到了乾清宫门口,康熙显然嘱咐过,她不必通传,到了便直接进去。
    只是康熙在召见大臣说话,姜鄢不便立刻就去,便引至暖阁中等候。
    进暖阁的路线和去康熙南书房的路线在开始的时候有一段是一样的。
    有人从南书房出来,正跟姜鄢对了个面。
    那人穿着朝服,年纪也比较大一点,胡子都有些白了,见了姜鄢便行礼:宸淑妃娘娘安好。
    姜鄢颔首微笑:您好。
    她不认识这是谁。一个天天躺平的宸淑妃,她就只认得索额图而已。
    旁边的小太监机灵道:这是明中堂。
    姜鄢哦了一声:中堂大人安好。
    明中堂。纳兰明珠吧。就是惠妃的那个堂舅舅。
    她只瞧了一眼,没细看。纳兰明珠没什么话,她也没什么话,问完好各自散去。
    就那一眼,倒是让姜鄢看到了纳兰明珠红肿的双眼,像是哭过。
    姜鄢心里嘀咕,莫不是被康熙骂哭的?
    康熙很快就到了暖阁这边,姜鄢已经懒懒的窝在坐塌上了。
    她站不住,正襟坐了一会儿,见康熙还不来,本性暴露,也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便软着身子坐到了康熙常坐的褥子上。
    还把康熙常用的绒毯拿过来搭在腿上,后头靠着软枕,舒舒服服的等康熙过来。
    康熙来了,挨着她坐下,吃她带来的点心。
    康熙问姜鄢吃不吃,姜鄢说不饿,她不吃。
    康熙算着时辰,想着她来的时候应正好遇见明珠。问姜鄢是不是,姜鄢说是。
    姜鄢还说:臣妾瞧着纳兰大人似乎哭过,眼睛都肿了。
    姜鄢有点想知道是不是康熙给骂哭的。
    康熙瞧了她一眼,说:明珠长子今日急病过世。他是来寻朕告假的。回府要忙长子丧事。
    姜鄢哦了一声,想,明珠真可怜。
    姜鄢既来了,康熙也没打算放她走,正是临近晚膳的时候,瞧她这个样子,也舍不得叫她跑来跑去的。就干脆留在乾清宫用晚膳。
    晚膳还是让人从储秀宫的小厨房送来。
    用了晚膳,康熙要去南书房用沙盘推演,模拟战争。想着晚间没有大臣会过来,康熙就将姜鄢带着一块儿去了。
    待至康熙尽了兴,康熙才带着姜鄢回了储秀宫。
    姜鄢在南书房陪着康熙的时候,也是软软的靠在坐塌上,远远看了康熙的沙盘,对上头的推演并不是很感兴趣,康熙有时候说两句,她也只是应两声。
    后来姜鄢困了,那样斜倚着又很舒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直到康熙抱着她回储秀宫去,姜鄢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些。
    回了储秀宫,康熙亲亲她,问她要不要洗漱沐浴。
    姜鄢困极了不愿意,康熙也不为难她,就用热水给她动作轻柔的擦了擦,然后将人好好的放回被褥中,康熙自己则去洗漱准备就寝了。
    这夜康熙没再动姜鄢,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宫中如今没有皇后,皇贵妃和贵妃那里,自然是不需要日日去请安说话的。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不要众嫔妃日日都去请安,只每月固定了时日,皇太后去太皇太后宫中请安时,众嫔妃再跟着过去。
    其余时候,也是但凭各人,若瞧着太皇太后高兴,也可在平常的日子里去请安问候,与太皇太后说说话。
    姜鄢除了固定请安的时候,其余日子里,也是隔两三日就会去一趟。
    大老板这边不能怠慢,这宫里的老祖宗,自然也不能不闻不问的。
    况且,太皇太后真的对她挺好的。就现在这样,宫中她一枝独秀,姜鄢都不敢想,太皇太后真能愿意康熙独独宠着她。
    这日,到了去太皇太后宫中固定请安的日子,天气挺好的,她宫中移栽的垂枝樱开花了。
    花儿特别茂盛好看又很香。姜鄢就摘了好些,又寻了些她宫中院子里的别的花儿,精心做了两个花束,拿着就预备去太皇太后宫中送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她来得早,太皇太后应该还未起身,皇太后也还未过来。
    姜鄢以为自己是前排到的,结果走到殿门口,听见里头有人说话,是女人的声音,欢声笑语的,人似乎还挺多的。
    你们是不知道,如今宫外都传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不像话,不堪入耳的很哪。
    哦,对了,你们也不像是那一位,成日里窝在储秀宫里不出门,你们的耳朵,比我可灵着呢。
    姜鄢听出来了,这是钮祜禄氏的声音。
    外头人都说,这一位是要做宠冠六宫的后妃。就像先前那些个一样。咱们祖上,不也出了好多个么。你们忍了这么些时日,我可是忍不下去的。佟佳姐姐装聋作哑,怎么就不同众人说说,她如今堂而皇之的出入乾清宫,就连皇上御政她都在跟前,这不是要干政,是什么。
    里头都是钮祜禄氏在说,倒是没听见别的声音,姜鄢看不到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点头附和。
    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来外头已经传成这个样子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全听见了,都大气不敢出一身,生怕卷进去。
    姜鄢身边的李嬷嬷庆月松月听了,都很不高兴,都皱着眉头,李嬷嬷很是担心的看着姜鄢。
    姜鄢倒是面色如常,她也不着急进去了,就在外头听着。
    钮祜禄氏大约是积怨已久,说了前头那些话,又把姜鄢进宫后这几年,康熙待她的特殊之处,林林总总拉拉杂杂全往外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康熙宠她太过了。
    等钮祜禄氏停下来的片刻,佟佳氏开了口。
    佟佳氏声音淡淡的:不是说了么。不要再说这些事,怎么又说起来了。贵妃妹妹要静静心才是。
    静心?钮祜禄氏嗤笑道,再静心,储秀宫那一位就要封贵妃,封皇贵妃了。到时候,哪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将来她干政的时候,也不远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朝中这些时日在乾清宫南书房遇见她的,有多少大臣,你们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不说旁人,便是明中堂就有好几回了。惠妃姐姐,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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