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几乎一秒射击一次, 每一颗子弹, 带起一声惨叫。
    黑国军人仓惶寻找躲闪的地方, 可进入狙击有效射程, 一切都晚了,这就是顶尖狙击手的可怕之处, 占据地理和射程优势, 如死神降临。
    一盏盏的手电筒熄灭,追踪队伍, 远的, 近的, 都停了下来。
    没有人想死。
    A国之前都没有狙击手,更何况黑国了,然而因为主要兵种是擅长丛林作战的游击队,深知克星的可怕,比如现在,能确定狙击手的大概方向,但怎么过去搜寻?
    还有个原因。
    中枪战友叫的太踏马吓人了,鬼哭狼嚎让人头皮发麻,仿佛不是中了枪,而是到了地狱剥皮抽筋下油锅。
    确定暂时安全,梁汝莲飞快跳下,走直线,就在刚要踏出藏身的树林时,老太太低低的声音从对面树林传来:小莲,是你吗?不要过来。
    奶奶,你没事吧。梁汝莲松口气,人活着就好,就怕来晚一步,她警惕躲到棵大树后,警惕观察前方。
    热带雨林有不长树木的地方,两人位置中间,是片不大不小的平坦山坡,视野开阔,难道还有没看到的埋伏?
    等老太太一口气说完,梁汝莲立刻明白了红外夜视。
    后世红外夜视非常普及,不仅仅限于军用,民间随便一个小区都有安装红外监控,应对的办法很简单,一件吉利服的事。
    梁汝莲重新爬上大树,举枪眯眼,对准老太太说的山峰仔细观察。
    直线距离接近两千米,白天的话没问题,然而没有红外夜视,别说两千米了,两百米都只能看到人影轮廓,就像刚才击毙的黑国军人,大部分没有命中要害。
    两千米,敌人站在那里原地蹦跶她也看不见。
    我需要看清敌人详细位置。梁汝莲犹豫了下低声道,奶奶,你得帮我下。
    身后的方向,是回归大部队最快的捷径,敌人狙击手应该料到了这点,当然也可以绕,但追兵随时卷土重来,她再厉害,一杆枪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梁汝莲哪里忍心让老太太再以身犯险。
    事实她多虑了,诱敌出洞,对一名老革命来说太简单了。
    梁张氏找到块合适的石头用外衣包住,一点点匍匐前行,她不了解红外夜视,生怕敌人看不清,故意用生硬的黑国话高声骂了句。
    就在她吃力刚把伪装的石头露出视野,枪声瞬间响了!
    子弹正中石头,火花四溅。
    接近两千米,子弹速度降了不少,没能击碎坚硬的青石,留下个浅浅的白色远点,弹飞转弯,擦着梁张氏的耳朵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侥幸躲过子弹,巨大冲击力结结实实的,她剩余一条未受伤的胳膊立刻软绵绵耷拉下来。
    与此同时,梁汝莲手中的狙击枪也响了!
    改造过膛线,最远射程足足提高了二百米的莫辛甘纳,愤怒喷出颗只要命中便能致伤致残的开/花/弹。
    如果能录下来,这一枪应该记录进狙击手历史。
    视野内看不到敌人,仅凭刚才开枪瞬间一闪即过的火舌........
    盲的无法再盲的盲狙!
    惨叫声,响了,北国特有的卷舌惨叫声。
    伊万诺夫没夸大,能代表北国前来援助,八名狙击手个顶个都是精英,如果正面对上,梁汝莲不会赢的这么轻松。
    但这名狙击手大意了。
    或者说太自信,他拿的是世界绝无仅有带红外夜视的狙击枪,距离两千米的黑夜,对手根本看不到他。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A国没有制造狙击枪的能力,缴获的老莫辛甘纳过去那么多年,射程肯定降低了,能剩余一千五百米就不错了。
    至于改造膛线,怎么可能呢,那可是顶尖武器专家才懂的领域,稍有一点错误就会炸膛。
    惨叫声响的瞬间,梁汝莲跳下大树冲了过去:奶奶?奶奶?
    小点声,小心敌人听到。梁张氏成了个血人,两条胳膊全废了,但满脸的慈祥微笑比刚爬出山头的月亮还温柔。
    阿妹距离近,先搀扶起老太太,再满脸眼泪看向跑来的熟悉身影:梁汝莲恩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梁汝莲吓一跳,还以为有敌人埋伏呢,她早把这事给忘了。
    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两人轮流背着老太太,很快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茫茫热带深林。
    北国狙击手待遇自然不一般,接到消息,黑国军医立刻拎着医疗箱以冲刺的速度赶过来。
    军医经验丰富,打量眼伤口先安慰了声表情凝重的上将伊万诺夫,子弹打中肩胛骨下面,距离心脏远着呢,看创伤面积,子弹没多少力量了,只钻进肉里一点,算不上很严重的皮肉伤。
    这样的伤口换做黑国军人,大概稍微处理下伤口就直接取子弹了,吗啡太珍贵,A国那边自身紧张不够用,援助的非常少。
    黑国军医手法娴熟迅速打了针吗啡,等药效时间差不多了,取出手术刀准备取子弹。
    刀刚碰到伤口,北国狙击手痛的惨叫一声。
    难道吗啡没起作用?
    黑国军医抬手看看时间,没错啊,他不敢随便动,让翻译代问:还是很痛?
    北国狙击手满头大汗说了句什么,大概说话扯到伤口,忽然张开大嘴哭喊了声:MAMA。
    全世界关于母亲的发音差不多,据说这个音节来自吃奶后满足的咂嘴声。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这里是铁血战士的战场,不是幼儿园,这么点伤口还打了吗啡,疼的像个吃奶的婴儿叫妈妈有点丢人呀。
    伊万诺夫感觉脸都快没了,战斗民族啊,他面沉如水:动手。
    黑国军医也这个意思,速战速决吧,让人摁住挣扎的狙击手,快准狠取出肉里的子弹。
    如他所料,子弹紧贴着皮肤表面,打进去也就一公分多。
    然而接下来的伤口消毒让他一愣,不对,流出的血不对。
    枪伤没普通人想的那么严重,只要不击中要害,大部分像后世电影演的那般,消毒,咬牙取出子弹,很快会慢慢愈合。
    此刻伤口里因为拔出子弹往外喷涌的鲜血不正常,掺杂了什么东西,浓稠的像小米粥。
    黑国军医拿过旁边人举着的手电筒,近距离对准伤口,看清楚了,是碎成渣渣的肌肉组织。
    子弹高度飞行,带来的巨大撞击力会破坏肌肉,但有限,更没听说能随着血液流出来的。
    黑国医生意识到什么,不顾伤号惨叫,小心翼翼拨开最外面的伤口,往里,再往里,就像个看不见的深渊般,手术镊所过之处,肌肉组织开了花,碎的像饺子馅。
    黑国医生惊的出了满头汗,明白狙击手为何痛的喊妈妈了,他此刻也想喊,作为医生,太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痛以及后果了。
    子弹在肉里爆炸了,为什么会爆炸?
    他想起什么,猛然低头寻找那颗被随手扔到地下的子弹!
    山的那边,三人终于踉踉跄跄抵达大部队隐蔽点,没等梁汝莲喊卫生兵,王杏芳就冲了过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一名合格的战地卫生兵,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伤号,任何时候,哪怕怎么伤心都要淡定温柔从容。
    王杏芳飞快检查完伤口,掏出酒精准备消毒:奶奶,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这算啥呀,奶奶以前打仗的时候没酒精,消毒用盐水,那沙的才叫一个疼。梁张氏风轻云淡挥挥手,放心擦吧,擦深点,伤口好的快。
    她满身鲜血看着吓人,其实伤的并不严重。
    众战士真怕老太太回不来,齐齐松口气,看向一同回来的阿妹,都以为遇到了同胞。
    贺向国认了出来:哎,你,你是那个孩子的妈?
    搞清楚状况,以林新军为首,众战士齐齐抬手,敬礼。
    当初小小的善,换来了今天的大善,战争和百姓永远是分开的,就像世界上哪里都有坏人,也有好人。
    阿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再说还有所求呢,那么多大人敬礼,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别说这些了,范晓峰同志被俘虏了。梁张氏表情哀伤,一字一句把详细经过讲了遍再指指阿妹,林连长,你快去找懂黑国话的同志,阿妹知道不少东西,敌人有大阴谋。
    不用她催促。
    当那几句改变过后熟悉的歌词说出来,众战士表情凝重的能滴出水。
    凝重到甚至没询问范晓峰的现状。
    等林新军带着阿妹急匆匆召集开会,只剩下两人了,梁张氏轻声道:闺女,你弄疼我了,再擦几下我这把老骨头就没了。
    王杏芳好像丢了魂,对着一处伤口反复消毒。
    啊,奶奶对不起。王杏芳如梦初醒,收起酒精过了好一会喃喃道,他,他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情况紧急,梁张氏只说范晓峰被俘,但是,哪个边境军人不知道黑国对待俘虏有多残忍?
    梁张氏没隐瞒,老眼泪花闪烁:他是个好孩子,闺女啊,奶奶必须告诉你,你没喜欢错人。
    是吧,我就说我王杏芳怎么会看走眼,哈哈哈。王杏芳笑着笑着哭了,她头埋进膝盖,哭的无声无息。
    当初知道范晓峰答应处对象的真正企图,难受的心都要碎了,她没哭,因为不值得。
    现在哭了,因为值得。
    梁张氏艰难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闺女,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黑国人不杀范晓峰,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到时候别的战士还好,她怕王杏芳承受不住。
    国家面前,没有儿女情长。
    林新军和几名排长迅速破译出歌词要传递的情报。
    太简单了,打靶归来这首歌没人不会唱,歌词改变的地方五十公里,对应射程,除了大炮没别的,飞豹山,对应地点,最后的天不亮,对应时间。
    第 44 章
    前面时间地点还好, 五十公里四个字,众人背后齐齐冒了层冷汗。
    现有大炮射程三十公里左右, 一般人听到多出来的二十公里, 可能惊讶一声,但对于战争来说,称得上致命。
    一场战争里, 大部队、重要物质等, 除了隐蔽防止轰炸,还要远离敌方大炮射程。
    可以想象,如果大部队按照原有计划继续前进, 所谓的三十公里安全距离,其实已经踏入射程, 那可是杀伤范围数百平方, 巨石都能炸碎的炮弹!
    好在根据现有情况分析, 新型大炮数量应该不多, 黑国不会主动出击。
    但再加上阿妹提供的情报?
    我军派出前行部队,并未发现对面的部队其实是黑国普通百姓伪装, 一番交战杀敌数千数万攻下宁山, 自认安全了, 后面大部队跟上, 这时,隐藏在飞豹山真正的黑国精英游击队杀出来, 进入最擅长的丛林作战, 加上北国狙击手援助,重新占领宁山不难。
    到时候宁山特有的地理优势, 五十公里范围内指哪打哪, 跑都跑不了。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推演, 黑国举全国之力,计划只会更周密。
    梁汝莲回来的路上已经分析出来了,低声补充道:除了远射程大炮,北国还研发了一种夜视仪器,天再黑,视野不受影响,林连长,我们必须抓紧向上级汇报。
    夜晚能看清东西?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这种东西?难怪黑国有恃无恐。
    今晚消息太震撼太重要了,不论哪一样,都有可能改变战争走向,林新军来不及多问,转身低吼:通信.......
    兵字还没说出来,变成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原地卧倒!
    月亮从山间冒出头,朦胧天色中,一枚巨大的火流星像天外来客,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向这边飞来。
    炮弹!
    有茂盛树林作掩护,任务是侦察而不是作战,尖刀连没有修建工事。
    一切发生在数秒内,火流星坠落,距离最中心几棵粗壮大树轰然倒塌,数千片有效破片四处飞溅,所过之处,无数树枝断落,山石飞溅。
    惨叫声响起,有战士受伤了!
    一颗破片紧擦着梁汝莲头顶飞过,击飞军帽,她披头散发低吼:不要叫,不要动,原地卧倒!
    林新军也反应过来了,重复一遍同样的命令。
    那么大的范围,敌人不可能发现他们的位置,这是在发现情报可能泄露后利用什么夜视器寻找他们的位置。
    果然,没过一分钟,又一颗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声天崩地裂,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紧接着第三颗,第四颗.......
    直线距离几公里的山那边,伊万诺夫面色阴沉举着红外望远镜,泄露情报其一,其二,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无法淡定。
    A国不仅有狙击枪,而且射程竟然丝毫不比自己国家的低。
    还有从未见过的子弹。
    中枪的狙击手□□不断,吗啡似乎都不能阻挡来自身体内部爆炸产生的剧痛。短短几十分钟,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发炎,就像黑国军医说的那样,战场简单的医疗根本无法医治,除非前往专业医院,至于用什么药才能阻止伤势,他也说不准。
    在这之前,只能承受无尽无休的折磨,子弹头部爆炸,剧毒铅芯变成粉末融入血液,流到哪腐蚀到哪,根本无法愈合。
    这哪里是武器,简直是A国武侠小说里淬了毒的暗器。
    世界各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子弹,不管击中哪里,只要击中,生不如死,可恶的A国,神奇的A国。
    视野内的爆炸区域未发现任何异常,没打中吧。
    山区安静的夜,炮弹轰隆爆炸声畅通无阻,传到了接近百公里外。
    距离最近的连队内,贺母和娟儿同时跑出来,惊恐看向远方浓浓的黑夜。
    距离太远,看不到火光。
    娟儿分不清炮弹还是打雷,攥紧衣角:娘,是变天了吧。
    听着像。贺母年轻时经历过战争,她抬头看看悬在天边的明月,安慰自己也安慰儿媳妇,这边天热雨水多,老话说十里不同天,没准向国那里正下雨呢。
    娟儿勉强点点头,似乎隐约感觉到什么,肚子忽然一阵翻腾,她捂住嘴。
    贺母赶紧过来轻拍她的背:娟儿,可不能多想,孩子前几个月是关键期,向国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再远些的团队,王团长和一众战士也跑出来,那声音,他们熟悉的很。
    怎么会有大炮?
    尖刀连负责侦察任务,加起来一百多人,真遇上黑国军队,不可能逼的敌人用大炮。
    大炮代表当今战争最重要的武器,紧跟大部队,开炮,等于暴露行踪,发生了什么?
    王团长拔腿冲进通讯所在处:联系九连。
    报告连长,听到炮声已经联系了。通讯排长敬礼汇报完,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通讯班长,还没接通。
    不用问就有答案,滴滴答答的急促无线信号声中,通讯兵正不停重复:九连,九连,我是团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静静等了片刻,王团长低声道:上一次联系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前线传来的一点一滴,通讯排长记得清清楚楚:五十三分钟前,梁汝莲同志去接梁张氏首长,按照枪响位置分析,应该在安全返回的路上。
    王团长点点头。
    这也是他接到的最后一条消息。
    开/花/弹响声和普通子弹不一样,最后一发接近连队隐蔽地,人回来,大概率带回了情报,什么重要的情报能让黑国军队出动大炮?
    继续联系,有回复立刻向我汇报。王团长下完命令想起什么,问下大部队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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