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一把年纪了,知道孰轻孰重。老头苦笑几声,对了,你儿子没事了,A国士兵给了片退烧药,正好还有个女军人懂医术,趁这会他们还没来,要不你回去看看你婆娘我叮嘱了,可她性子软,人家又救了孩子,我怕她说点什么。
    阿许有一刹那的发愣:他们救了我儿子?
    第 10 章
    房间内,阿妹,也就是阿许的婆娘坐立难安。来自良心的谴责像密密麻麻的蚁虫反复啃噬灵魂,她不懂什么国家恩仇,她只是个没出过大山的普通女人,但她知道,恩将仇报那不是人做的事。
    这一切,全部源自她的丈夫。
    山村偏僻贫穷,早些年还好,靠山吃山,只要勤快些多打点猎物,吃穿从来不愁。
    然而那场蔓延四个国家的战争让这一切没了,国家的军队,国外的军队,把能打的都打了,炮火还摧毁了树木花草,看似连绵的大山原来那么脆弱,差点变成废土。
    多年过去,养育祖辈的大山仍没恢复过来,只孕育出数量不多的山鸡野兔。
    男人们只好背井离乡,去山外的大城市讨生活。
    她的男人很幸运也能干,当了兵,成了普通人需要仰视的大人。
    阿妹高兴极了,看到了光,感觉这辈子有了除儿子之外的另一个希望。
    直到前几天回来,说上面交给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具体什么任务没说,那是机密,只知道,要对旁边驻扎的A国军人动手。
    阿妹吓坏了,她害怕也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心而论,村里人谁没议论过,A国军人比自己国家的好太多了,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见面微笑谦逊,从来不仗着武力打扰强求什么,至于村里刚开始最担心的年轻女性安全,压根多想了。
    她算村里最好看的,每次山里偶尔遇到,A国军人看她的眼神,自然的就像遇到普通乡亲,一眼都不多看。
    为什么要对付这样的好军人呢?
    女人不敢阻拦男人,还是大人的决定,她除了担心害怕,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阿妹不知何处安放的手被一只干细的小手握住。
    儿子吓坏了,眼里噙满泪水,奶声奶气哽咽:阿妈不是坏女人,找阿爸,阿爸厉害会打枪,阿妈不哭,乖乖的。
    阿妹心疼地搂住儿子,忽然悟了,对啊,她可以去找丈夫。
    叮嘱儿子几句还没屋门,院子大门无声无息被打开,熟悉的身影正好回来了。
    黑国游击队以凶悍的丛林作风闻名世界,阿许看来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游击队员,一路来明明确定无人追踪,但还是等关上门瞬间,先向女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眼睛贴到门缝上,足足五分钟一动不动。
    阿妹强忍住一肚子话等候,好不容易见男人侦察完毕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你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不会说A语。阿妹明白男人的意思,温顺解释一句声音变的急切,阿许,刚才A国军人救了咱们儿子儿子真退烧了,刚才还说要找爸爸,阿许,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能不能收手,他们真的是好人.......
    这番话她动了点小心思。
    女人的社会地位低,女儿也是。
    以儿子的名义,相信男人会考虑。
    如她所料,阿许没第一时间骂她,沉默片刻低声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他们救了我儿子,不报恩,反而害人家,我更不懂。阿妹尾随男人进了屋,苦口婆心继续劝,我记得你说过,在军队每天能吃上白米饭,因为A国人捐了很多很多,还有武器弹药......阿许,要不你回去给大人们好好说说.......
    她不知道这个提议有多可笑,一个国家的重大决定,哪能从简单的善恶作为出发点。
    阿许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没了,烦躁道:闭嘴,说了你也不懂。
    你懂那你倒是说呀。阿妹不知道为何平生第一次萌发出反抗的念头,陌生又莫名有种快意,她想通一件事,不止一次看到A国军人休息时上山挖野草,说明过的也不富裕,就这样还资助自己国家,反过来要动手,就一活生生的白眼狼。
    国家错她不能错。
    她抱起儿子,决定不再和这个男人废话,想赶快过去提醒。
    猛然萌发的万丈决心被身体拖累,胳膊被男人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生疼。
    她回头,对上一双陌生的凶恶眼神,和抬起来的巴掌。
    男人,要动手打人了。
    儿子撕心裂肺的的大哭声打破要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气氛,他亲近父亲又害怕父亲,关键时刻选择了更亲的阿妈,用小小的身板护住每晚搂他睡觉的温暖怀抱,不顾一切大喊道:阿爸是坏人,阿爸是坏人。
    虎毒不食子,男尊女卑的社会,儿子承载一个家庭所有的希望。
    阿许眼中的凶恶一点点散开:阿妹,你不要闹好吗?我心里也很难受,伤害儿子的救命恩人但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队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私情一说,而且能圆满完成任务等于立了很大功劳,至少能当大队长,到时候你和儿子就不用待在这里了,部队会分房子,会给你安排份工作,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这是结婚后男人为数不多的告白。
    嫁一个男人,等于嫁了一辈子,好也罢,不好也罢,都得认命。
    离开小山村,去部队,一家三口?
    勇气决心宛如刚破土的嫩芽遭遇烈日,不知不觉蔫了。
    阿妹身体一点点软下来。
    还有你不懂的,现在已经晚了。阿许把女人和儿子一起搂在怀里,低声道,他们的士兵被炸掉半条腿,如果知道是我,绝对会毫不犹豫把我杀掉,阿妹,到时候儿子就没了父亲。
    最后这句话,堪比大杀器。
    阿妹连连摇头,呢喃道:那不行,儿子不能没有爹,他们,他们绝对会杀了你。
    自古杀人偿命,她懂。
    男人结实的怀抱,儿子温软的小身体,阿妹强忍泪水闭上眼想起了什么:那阿许,你能不能答应我,别杀那个救我们儿子的女军人好吗?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等儿子大了,没法和他交待,他很聪明的,什么事都记得。
    阿许答应的非常痛快:好。
    感受男人没说谎,阿妹疲惫松口气,转而重心重新转移到男人身上,担忧道: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只有一个,会不会有危险?
    氛围变成了想要的样子,一家人和气一条心,阿许紧紧抱了下女人,自信道:放心,你男人厉害着呢。
    不厉害,部队大人不会派他来,虽然里面有家住这里的原因。
    部队下达的秘密密令:抓一名活的A国军人。
    至于抓回去做什么,抓回去死还是活,前者他隐约猜到点什么,死还是活,他说了不算。
    锦绣前程似乎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阿许目光和心一起飘向窗外。
    窗外,天气好极了,蓝天澄净的发光,大片白云,活像童话世界。
    白云下有个白胡子老头,他的家里,进来群身穿绿色军装的A国军人。
    白胡子老头有个白头发老伴,满脸慈祥微笑端出锅热腾腾的山芋白米粥,她懂几句简单的A语,像招待远方而来的小辈热情道:吃,快吃。
    人活得久,哪怕再无钱无权,但身上岁月所给予的沉淀,让人总容易放下戒备。
    白头发老伴算得上村里最疼爱一众士兵的人,有次老头曾经翻译她的话,大概意思说离家那么远,想娘不?
    一句话让当时巡逻的众士兵破防差点集体痛哭。
    直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老太婆也红了眼眶,说:娃娃们,要好好保重身体,别让家里的娘牵挂。
    反正打那后,士兵们见到老太婆就会想到这句话,想到娘。
    这样的一锅粥让这样的一个人端出来,如果没有之前梁汝莲听到那句话,发生什么真不好说。
    贺向国从小没有爹,家中的寡母是前行路上唯一的光,如果这位承载他些许柔情的老太婆也参与其中,简直要命了。
    他难受的要命,别过头生硬拒绝:谢谢阿婆,部队有规定,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您留着喝吧。
    老太婆没听懂,茫然端着盆,看向走出来的老头子。
    来的路上,贺向国和众人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村庄没有埋伏黑国部队,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从吃的方面下手,简单说,来老头家里,是大家撕开伪装兵戎相见的最后时刻。
    而梁汝莲,比开了上帝视角还轻松,她懂黑语,还有古代背景小世界的经历。
    饭里投毒?太常见了。
    老头年龄再大,也不过是小山村里普通的村民,手段完全没法和深宫的嬷嬷们比。
    当贺向国说完拒绝的话,他明显有点慌,目光闪躲,手微微颤抖,给自家老婆子翻译明显走神了。
    白粥里真的下了东西。
    而老太婆,不知情,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不吃啊,这是啥规定,来婆婆家还不能吃东西了。老太婆没察觉气氛变化,她一脸关切,喝点水总行吧,天那么热,你们走了那么远,可别再拒绝啊,井里有水,你们自己打。
    处于亚热带气候的小山村,不缺水,往下打不了多深就能出水,家家户户都有水井。
    一路走来,厚厚的军装,众人的确口渴,军壶里带的水早喝光了,本来想回去固定巡逻路上的小溪里打,但这里,好像也可以。
    对上老太婆慈祥目光,贺向国一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老伴,是最大的知情人。
    其中一名士兵口渴的厉害,没想太多,见贺向国一时没开口,走到水井旁摇动辘轳,带着凉意的清澈井水让人看起来更渴了。
    其实饭里会不会下毒也只是单方面猜测,如果下了,水井应该是安全的。
    先别喝。梁汝莲轻声开了口,她掏出自己的水壶,摁到水里灌满,笑着递到低头不语的老头面前,老伯,长者为大,你先喝。
    老头猛然抬头,嘴唇蠕动好一会才憋出句话:你啥意思?
    梁汝莲笑笑:我是卫生兵,感觉这水不干净。
    不,不干净?老头愣了下勃然大怒,转而看向贺向国,贺排长,你的兵说水不干净,什么意思?我老头子一片好心给熬了粥,你们不喝原来这个原因,行,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一个普通的山村老头子,难道会害你们?
    他渐渐进入了状态。
    话越多越狠越能掩饰内心的恐慌。
    老太婆全完听不懂,不耐烦拍了他一巴掌:怎么还和娃娃们吵起来了,多大年纪的人了,他们说什么了?
    老头气呼呼:他们说水不干净。
    水干净的很呀,我们天天喝。老太婆丝毫没有生气,捂嘴笑了下,从梁汝莲手中拿过军壶,人家大老远过来,昨天有个娃娃踩了雷,戒备很正常,你给娃娃们说,我先喝。
    她真要喝了,这事就麻烦了。
    梁汝莲抢在她喝之前夺下,无奈请求指示:排长,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不装了,直接说吧。贺向国暴怒跳起来,大踏步过去揪住老头衣领,恶狠狠道,老子的国家待你不薄,老子和连队待你们也不薄,你们竟然埋雷还在水里下毒,白眼狼都没你们狠,来,给老子喝,老子亲自喂你。
    贺向国五大三粗,拎老头就像拎了只风干的鸡,估计单手能把老头举到空中。
    被冰凉井水浸的带了凉意的铝制水壶,这会像个能随时夺去人命的可怕存在。
    老头不再装了,他怕死,疯狂剧烈挣扎:不,不要,救命啊。
    老太婆一开始茫然,本还想着上去保护老伴拉开贺向国,听到这话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不敢置信问:水真不干净?老头子,你做什么了?
    几名士兵飞快冲进屋快速搜查一遍,没人。
    贺向国目光变的冰冷,掏出枪,上膛,黑黝黝的枪口狠狠顶住老头眉心,他一字一句道:伤我战友,饭里下毒,我数三秒,告诉我,指使你的人在哪里,1,2.......
    不用数到三,一个普通的山村老头早就怂了:在他自己家里。
    他是谁?家在哪?
    阿许,就是你们刚才那个发烧娃娃的父亲。
    老太婆听懂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梁汝莲及时扶住她胳膊。
    阿许,阿许从部队回来了,他,他埋的地雷?
    众士兵也一愣,刚才发烧娃娃的父亲?
    贺向国依旧用枪顶着老头眉心:你还知道什么,说!
    我不知道,他说部队大人让他回来的,地雷是他埋的,想吸引你们到这里,毒也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老头估计好久没这么利索说过话了,一口气说完不知不觉变了称呼,贺大人,我该死,他逼我的,我狼心狗肺,求求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他认知里,自己犯下的罪,绝对要被枪毙。
    成语用的不错,狼心狗肺。贺向国不屑嗤笑声,收回枪,杀你,怕脏了老子的手。
    第 11 章
    A国从来不主动侵略他国领土,不主动挑起战争,A国军人,不会仗着武力滥杀无辜,这是一个民族的魂,一个国家的处世之道。
    老头只是个黑国普通老百姓,属于受人指使,未造成实质伤害,构不成死罪,如何处置,由国家相关部门处理。
    真凶就不行了!
    在老太婆苍老的哭喊声中,众人离去。
    搞清楚状况,无需再低调了。
    破旧房屋内,游击队小队长阿许目光就没从窗外收回来过,希望仿佛把时间拉的无限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按照计划,老头一旦得手,会立刻过来通知,只要想到那一幕,他的身体忍不住激动地微微颤抖。
    阿许,要么我过去看看吧。阿妹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小心翼翼道,阿伯年纪大了,万一有个意外,我拿点吃的东西过去,感谢他们刚才救了咱们儿子。
    恩情和男人孩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可她还想尽可能帮一把,至少保全那位漂亮的女军人。
    阿许神秘一笑:老伯可以的,谁都不用去,等好消息吧。
    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孩子的父亲,可阿妹差点打个冷战,她感觉男人的这个笑特别像山间草丛里隐藏的毒蛇,忍着害怕问:你,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胜利就在眼前,阿许这会也需要个人分享巨大的幸福,他贴近女人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阿妹不敢置信,差点想推开变得陌生的男人:下,下毒?你不是答应我放过儿子的恩人吗?
    阿许敷衍嗯了声:放心吧,吃了死不了人,只不过短时间不能动。
    单枪匹马对付A国军人,自然要有所准备,临行前大人特意给了他科研所刚刚研发出的新药,叫什么神经啥啥的,无色无味,只需要一点就能放到一头牛。
    不仅饭里有,水井有,还有A国军人归途的巡逻路径。
    来的当天他没回家,在丛林了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基本摸清了目标规律边境常年湿热,A国军人带的水只能支撑一半,回去的路上,大半数人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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