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行眼角一跳,你想一个晚上都和我聊天?
    可以吗?夏桉眼睛一亮。
    夏鹤行笑了一声,指了指眼睛
    夏桉:
    他哥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夏桉叹了一口气,磨磨蹭蹭像是要起身,夏鹤行肩膀微微一松,刚要转身,就看见夏桉像是得到机会的仓鼠,嗖的一声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里,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夏鹤行:你在做什么?
    夏桉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重温童年时光。
    夏桉偷偷摸摸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夏鹤行盯着夏桉半晌,不行。
    夏桉眨了眨眼,一脸受伤,为什么?
    哥!夏桉控诉道:你不爱我了吗?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夏鹤行:
    夏桉,你二十二了。夏鹤行提醒。
    夏桉看着夏鹤行,所以我不再是你可爱善良的弟弟了吗?
    夏鹤行顿住,对着夏桉湿漉漉的眼睛,嘴里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深吸一口气,随你。
    夏桉瞬间眼睛亮了,盯着他哥的后背。
    夏鹤行本来想要换衣服,感受到背后炙热的视线,眼角一跳,我要换衣服。
    嗯嗯嗯,哥你换吧。夏桉一脸坦然。
    夏鹤行拉着浴巾的手顿了顿,转过身,一把拉起被子,把夏桉罩得严严实实,语气威胁,敢偷看,我就把你丢出去。
    夏桉被他哥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偷袭,本来还想掀被子,又听见他哥这句话,不敢动了,嘟囔着,小气,看一下又怎么了。
    夏鹤行迅速换了睡衣,这才拍了拍蒙在被子里的某只夏桉,可以了,出来吧。
    夏桉沽蛹两下,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来,因为在被子里闷着,脸上有些红,一出来掀开被子,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哥,我要是闷死了,你就是谋杀。
    夏鹤行笑了一声,我再拿床被子。
    闻言,夏桉看了看自己,哥,我胖吗?
    夏鹤行下意识看了一眼夏桉,实话实说,不胖。
    夏桉木着脸,那这么大的被子,我一个人盖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说着,夏桉把被子铺好,又钻了进去,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头发乱起四处翘起,像是雏鸟,来来来,睡觉了哥。
    夏鹤行盯着夏桉看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夏桉眼睛明亮,哥
    睡觉。夏鹤行不等夏桉说完,啪的一下就关了灯。
    暗色笼罩了房间,夏桉失望的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房内一片安静,夏桉虽然说着不困,但是真的躺在床上后,眼皮子就睁不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卧室里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夏鹤行也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打算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或许是因为夏桉的气息太过于熟悉,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应或者别扭的感觉,意识慢慢沉沦下去。
    他又做了梦。
    从末世回来之后,他便经常做梦。
    梦里他还在那个充满血腥气的末世之中,他被扭曲狰狞的变异动植物包围,在藤蔓袭击而来时,他将其拦腰斩断,正要转过头,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前进时,后背却被猛地推了一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昔日的同伴,变异的植物迅速包围过来,像是蚂蟥一样攀附住了他,一条条藤蔓缠着他的四肢,开始吸食他的血肉。
    疼痛感和窒息感快要淹没他,他快死了。
    他
    夏鹤行猛地睁开眼,身上是出了汗水之后的黏腻感,瞳孔紧缩还残留着梦里的惊惧,呼吸急促。
    是假的。
    也不是完全是假的。
    夏鹤行看着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口,睡得像个小猪仔的夏桉,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怪不得梦里的窒息感这么清晰,原来真的有东西压在他身上了。
    夏鹤行哭笑不得,动了动,想要推开夏桉,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出爪子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又往他的胸口埋了埋。
    夏鹤行一僵,顿时不敢动了。
    窗外天色已经快亮了,夏桉居然抱着他睡了一个晚上,也不嫌热,夏鹤行揉了揉眉心,歪了歪身子,垂着眸子看向夏桉。
    夏桉睡得头发翘起,脸颊被挤压变形,看上去睡得毫无戒备心,嘴角还有透明的不明液体。
    夏鹤行:
    他一动,果然感觉到了胸前的潮湿感。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位弟弟的口水。
    夏鹤行扶额叹气,手落在夏桉肩膀上,在推开对方还是叫醒对方上纠结片刻,伸出手,抱住了他,勾起了唇角。
    时间还早。
    再睡会儿。
    夏桉一觉睡到天亮,他知道自己肯定没到十点绝对醒不过来,这个时间他哥肯定早就已经出门了,所以他做好了起床见不到他哥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一睁眼就是他哥的下巴,还有性感的喉结。
    夏桉在床上迷茫许久,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出手,照着眼前那颗喉结就摸了过去。
    一声闷哼,喉结在他指尖滑动一下,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夏桉恍恍惚惚,啊不是梦啊。
    夏鹤行睁开眼,对上了夏桉黑黝黝的眼睛,两人在睡意中挣扎片刻,都慢慢清醒了。
    夏鹤行看着夏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你还打算趴多久?
    夏桉迷迷糊糊反应了一会儿,发现他像个树袋熊,他哥就是那棵树,连忙松手,抱着被子滚到了一边。
    夏鹤行:
    夏桉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哥,早上好。
    夏鹤行看着被夏桉全部卷走的被子,眼角一跳,抓了被子的一角过来,盖在身上某个位置。
    你昨天睡得好吗?夏鹤行问道。
    夏桉点头,好啊。
    夏鹤行指了指胸口,那就好,你的口水没白流。
    夏桉眨了眨眼,看到他哥衣服湿了的那一块,震惊,这是我的口水?!
    要不然呢?夏鹤行勾了勾唇,这是燕窝?
    夏桉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多?
    这就要问你了。夏鹤行冷冷勾唇。
    夏桉震惊片刻,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我也是男人里的一股清流。
    夏鹤行:
    夏鹤行心累,好了,你回房间吧,我要洗漱了。
    夏桉点头,慢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刚要出门,像是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给他哥比了个心,哥,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夏鹤行木着脸,谢谢你。
    夏桉笑眯眯,在扭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夏鹤行一直没有换姿势,而且被子无意识的在遮挡某个地方,夏桉一愣过后,呆毛瞬间立了起来,一脸了然,哥,不用害羞,男人嘛,我懂。
    夏鹤行:
    夏桉朝着他哥竖起大拇指,这侧面印证了你非常健康,想必爸妈也会很高兴的。
    夏鹤行眼角抽搐,最终带着几分疲倦,桉桉,求你快走吧。
    夏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拉开门出去了,给夏鹤行留下了一室清净。
    夏桉踩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间,去浴室挤了牙膏,正刷着牙,鼻子突然一痒,对着镜子就打了一个喷嚏,牙膏沫飞溅。
    夏桉一边擦镜子,一边含含糊糊念叨。
    是不是有人骂我?
    第26章 万里无云
    夏桉洗漱之后, 换好衣服,刚好看见夏鹤行也收拾好从房间出来了。
    夏桉笑眯眯凑过去,哥。
    夏鹤行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 干嘛?
    夏桉一撇嘴, 没事就不能叫叫你吗?
    夏桉抬眸,突然注意到他哥眉峰的地方有一个小口子,夏桉一愣, 哥,你刮眉毛了?
    夏鹤行注意到夏桉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细微的刺痛感传来,不是,可能是昨天不小心在哪儿刮到的。
    夏桉了然点头,又笑了起来,也是,我哥天生丽质,眉毛也是刚~刚~好, 怎么可能修眉。
    夏鹤行:好好说话。
    夏鹤行眉毛上的这道小口子确实无损他的容貌,却给他温润的壳子添了一道裂缝, 透出了底下的凶狠和戾气。
    霍蛟一晚上没回来, 昨天的暴雨像是一场梦,阳光穿透云层, 洒在地面上, 树叶上的水汽已经蒸发,麻雀飞到电线上, 歪着脑袋叫了一声, 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两人吃完早餐, 夏鹤行让李叔开着他那辆跑车去检修了,昨天撞了那么几下,夏鹤行的车也有破损。
    夏鹤行刚在院子里送李叔出去,就接到了来自霍蛟的电话。
    汪成阳进医院了,和你有关。霍蛟冰冷的声音传来。
    夏鹤行拽了一片叶子,轻轻捏了捏,是啊,我打的。
    霍蛟沉默片刻,昨天晚上,桉桉受伤了吗?
    当然没有。夏鹤行笑了一声,有我在,不会让他受伤。
    夏鹤行说着,眸子里多了一丝暗色,不过霍总的消息很灵通啊。
    毕竟你也没有封锁消息,有心自然能知道。霍蛟说道,只是没想到会牵扯都桉桉。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片刻。
    霍蛟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森然,那群人该好好收拾了。
    夏鹤行眯了眯眼,嘴角笑意更深,的确。
    至少要让他们明白,高楼没那么容易坍塌,欺负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
    夏桉本来就要开车去书店,见他哥站在院子,像是刚打完电话,按了下喇叭,从窗口露出个脑袋,招了招手,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书店啊?
    夏鹤行看了过去,青年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些暖棕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柔和,笑得无害又纯良。
    夏鹤行想了想,好。
    夏桉眼睛一亮,看着他哥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眼睛明亮,哥,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夏鹤行说道,今天正好去看看你的书店。
    反正项目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有于常起处理。
    夏鹤行系上安全带,夏桉一脸嘚瑟,哥,你放心,我开车虽然不多,但是车技还是很不错的,我驾照可是一次通过。
    夏桉这一路开出了他这二十几年最好的车技,就担心颠簸到了他哥,夏鹤行看了一眼夏桉,勾了勾唇,低头将汪成阳的信息发给了霍蛟。
    一路平平稳稳到了书店,夏桉条件反射看了眼对面的花店,没看见余慎行的身影,稍稍松了一口气。
    哥,你快进来,我想起我小冰箱里还有不少吃的呢。夏桉说着,拉着夏鹤行进了自己的小破书店。
    书本的墨香传入鼻尖,让夏桉眯了眯眼,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夏桉拉着他哥到他的小摇椅上坐下,又去冰箱里抱了一堆东西,全部捧到了夏鹤行面前,像极了小动物给大魔王进贡。
    哥,这里什么口味都有,你自己挑。夏桉把东西放到他哥面前,眼睛明亮。
    夏鹤行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小山包一样的零食,没动,而夏桉去拿了扫把,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卫生。
    夏鹤行站起身,看了一眼书架上乱七八糟的书,去拿了抹布,我来帮忙吧。
    夏桉一愣,那怎么行?
    夏鹤行挑眉,这么见外?
    夏桉一脸娇羞,这不是怕伤了我哥金枝玉叶的贵体吗?
    夏鹤行:呵。
    夏鹤行拿了抹布帮忙擦桌子,夏桉在扫地,其实店里还挺干净,但是夏桉总觉得自己一天没来,好像到处都是灰尘。
    夏桉站在书架后,一路扫过去,他哥就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抹布,伸手正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夏桉多看了一眼夏鹤行,低头正要继续扫地,一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突然从他脚边窜了过去。
    一瞬间,夏桉汗毛竖起,头发一下子炸开,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嗷的一声惨叫。
    哥哥哥哥哥哥,耗子耗子耗子!!!!!!
    夏桉猛地将扫把丢开,下意识朝着他哥的方向扑了过去,瞬间发挥了出色的弹跳力,一下子扑在了他哥身上,双腿死死缠着他哥的腰,整个脑袋埋在夏鹤行颈窝,像是个小鸵鸟,瑟瑟发抖。
    夏鹤行突然被他这么一扑,后背撞在书架上,闷哼一声,也注意到那只正在四处逃窜的大黑耗子了,夏鹤行一手托着夏桉,眯了眯眼,速度极快,一脚就踩在了耗子长长的尾巴上。
    黑色肥硕的老鼠在他脚下吱吱吱叫着。
    可以了。夏鹤行刚开口,夏桉脑袋就动了动,温热的唇瓣从他的颈窝一碰而过,夏鹤行身体一僵,呼吸微微一窒。
    哥哥哥哥哥,我听到声音了。夏桉微微颤抖,脑袋都不敢抬,想到刚才看见的长长的尾巴,黑色油光水滑的身体,又是一股恶寒。
    平时看见老鼠就算了,问题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还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窜出来,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就从他脚边窜过去,而且长得还比他一只手都大。
    这伙食该有多好啊,耗子都这么大一只了!
    夏鹤行扶着夏桉的腰,感受到青年细瘦的腰肢在自己掌心微微发颤,你先下来。
    夏桉小心翼翼抬起头,往夏鹤行脚下看了一眼,然后又唰的埋了回去,别别别,我要是下来,耗子咬我怎么办?
    夏鹤行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无奈,不会,我踩着。
    夏桉眼睫颤抖,看了眼地上还在疯狂挣扎的老鼠,他甚至能看见老鼠那两颗硕大的门牙。
    他承认,自己着实敌不过这种生物。
    门口风铃突然响起,一个轻佻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小熊,你今天居然开店
    话音猛地顿住,余慎行一手提着一盆吊兰,一边看着书店内的场景,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慢慢褪去,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你们在做什么?
    夏鹤行和夏桉齐齐扭头看了过来,就连夏鹤行踩着的大黑耗子都扭过头,看了眼门口的余慎行。
    场景一度有些诡异。
    夏桉怔愣之间,身体慢慢下滑了一段,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又手脚并用爬了回去,死死勒着他哥的脖子。
    夏鹤行被他一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拍了拍夏桉的后背,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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