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语堂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这种话居然有人能说得出口,眼底一片冷意,拒绝道:
    不可能,就算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我身为父亲也拒绝。
    如果说是一个之前没有过任何交集的人,卫语堂拒绝的态度都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强烈。
    但对于这种图谋不轨,用这样恶劣手段去完成目的的人,不管说的再怎么可怜,那个病人再怎么无辜,他都不会同意。
    为什么啊?卫总您也是个父亲,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一个比您儿子还小的人就这样离开吗?
    卫语堂还没来得及说话,赶到警察局里想接他回去的楚清就到了,上前一步盯着这个世界里的主角受看。
    在见面之前还有些好奇,但现在见了面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先入为主,总觉得也不过如此。
    宿主,主角的气运是需要从卫语堂身上吸收的,您的到来改变了剧情线,主角也就不像原剧情里那样拥有掌控力。
    系统主动出现跟楚清解释了下原因,如果是巅峰时期的主角,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楚清盯着裴昼看了一会儿,裴昼现在眼睛红肿着,双手都死死握紧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直跳。
    别在这里道德绑架,你需要明白,你儿子的死活跟我们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楚清握住了卫语堂的手,唇角带着笑容出声道:
    回去吧,夏夏还在等你回家吃饭。
    好。
    之前很多不理智的想法在卫语堂脑海中浮现,全都被楚清这一句夏夏还在家里等他们回去吃饭压了下去。
    把楚清的手握在掌心里,感受着他的体温,走出警察局的门,站在路边皱着眉询问道: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说完后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两个人一起上了路边的车,刚坐上去就接到了夏夏的电话,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
    楚清用一双手把卫语堂要比他大上很多的手包在掌心里,压低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
    你刚刚是不是想做一些不太对的事?
    卫语堂沉默着没有否认,任何父亲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不太可能保持冷静,用理智的方式去处理。
    在情绪上头的时候,他甚至恨不得掐着那个人的脖子逼问真相。
    楚清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无奈叹了口气后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卫语堂在很多事情上都想做到最好,也不想用任何龌龊的手段去针对别人,可这一次明显不在正常情况的范畴内。
    那些不对的事情在了冷静下来后,卫语堂就算是为了楚清和夏夏也不会去做,但并不妨碍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报复。
    当天回家后他就去联系了下自己的朋友,让他们帮个小忙。
    卫语堂调查不出来,裴昼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知道夏夏和他儿子配型能成功的,但是想调查到裴昼的背景却很简单。
    最让卫语堂耿耿于怀的就是裴昼看向夏夏的视线,恨不得能亲自把他要的东西从夏夏身体里取出来。
    楼下卫夏坐在沙发上用叉子吃水果,眼神时不时会往楼上看一眼,楚清在旁边看见这一幕眼底带着笑意。
    担心你父亲?
    一点点吧。
    从小就跟他父亲作对,虽然现在的确挺担心的,但是一时半会儿夏夏也做不到一点面子都不要承认。
    卫语堂安排好一切事情后下楼,刚好听见这句话,在夏夏的对面坐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夏轻哼一声端着水果往爸爸身边靠了靠,一点面子都不给。
    剧情里面主角是靠着吸卫语堂气运,借着他的权势一步步起来的,用一种不太恰当的形容,卫语堂就是主角出现之前最强的气运之子。
    没了主角这埋在他们生活里的定时炸弹,楚清的灵感仿佛又回来了。
    夏夏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之一,一毕业就接手了父亲的公司,卫语堂亲手教他,直到他能独自挑起大梁,痛痛快快就退了休。
    事业上没了顾虑,卫语堂想把自己余生剩下的每一秒,都留给他的爱人。
    第38章
    卫语堂退休的非常干脆, 反倒是楚清那边齐苑岸非常舍不得,再三挽留无果后只能希望他经常回去看看,哪怕仅仅是教教公司里的新人。
    在被自己父亲教了那么长时间后, 卫夏刚接手公司时还是很高兴的,一心只想把自己的计划好好做下去。
    他跟自己父亲在绝大部分事情上观念都是吻合的, 细微上的差别让卫夏在接手后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但他从来没想过, 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居然那么辛苦,刚开始一个月就忍不住想问他父亲要不回来加个班。
    在卫夏累死累活每天加班到半夜,经常在公司里面就凑合凑合睡觉的时候,他刷到了自己父亲发的朋友圈。
    他们在国外浪漫的庄园里度假, 那里种着很多很多薰衣草, 上了年纪依旧温柔的爸爸低头弹吉他。
    加班的疲惫, 在看见父亲发的这条朋友圈时不满到达了巅峰。
    算算时差,卫夏果断给自己父亲发了一条信息询问。
    【父亲,你跟爸爸一起出去度假辛苦了, 要不你回来】
    让父亲回来管理公司,他去陪着爸爸度假,想想卫夏就觉得开心。
    很长时间过去后依旧没有看见他父亲的回复, 夏夏没忍住就想催一催, 再发一个卖萌的表情包过去时, 就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楚清在这个世界里过得非常圆满,最后他们年纪大了回到国内卫语堂老早就准备好的养老别墅。
    陪伴着对方头发变白,皱纹慢慢爬上脸, 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提起年轻时的故事,哪怕只是夏夏小时候发生的一件小事, 他们都能聊很长时间。
    回到系统空间里后, 系统几次提醒宿主要开始任务结算, 全都被楚清选择性忽略掉了。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很长时间,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整理好后才抬起头,盯着虚空中的一处。
    系统能够确定,为了保护系统的安全,在系统空间里宿主绝对不会看见它的身影,但是现在他却莫名有一种宿主的眼神就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宿主,您要开启下一个任务了。
    楚清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清冷的声音在系统空间里响起。
    他就是我,对吧?
    系统因为宿主说出来的这句话,震惊到内部的运转都卡顿了一瞬,好不容易等程序恢复正常,根据它的数据测算,在宿主眼里自己这应该属于默认。
    哦不对,应该说一开始的楚清就是我,但后来的不是我。
    楚清在和卫语堂相处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疑点,他不像是和卫语堂第一次谈恋爱的样子,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水到渠成的程度,更像是一对在一起很长时间的情侣。
    还有很多的细节,都一一佐证了楚清的猜想。
    比如说卫语堂带楚清去的那间出租屋,书架上放着的一本书,里面夹着一朵紫藤花。
    初高中那个幼稚的阶段里,很多人都会把花瓣或者是叶片夹在书里当书签,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一段时光。
    楚清很喜欢紫藤花,可自从他穿越过去后所有一切都在告诉他,原主最讨厌的就是紫藤花。
    怎么会有一个人,前后的喜好转变会那么大。
    再者,那本书里很多不成形状的设计稿,楚清能认得出来,那就是他的风格。
    属于他,而不是原主。
    一开始是我,然后不是我,是我,不是我,最后我又变成了我。
    楚清刚刚沉默了这么长时间,思考的就是这其中的关系,整理好后告诉系统,过去了很长时间也照样没听见系统给自己答案。
    我猜对了,是吧?卫语堂他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我。
    如果不是因为在上个任务世界里,楚清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松就答应和卫语堂在一起这件事。
    他在感情上非常挑剔,感情洁癖很严重,觉得自己大概永远没有办法接受心中曾经有过另外一个人的对象。
    除非一开始就是他。
    应该是,有人想让我不再是我,但是我发现了夏夏的存在,短暂回去过一段时间。
    这是楚清推断最靠谱的一种结果,系统这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在心底直呼救命,呼唤起了把它创造出来的主人。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难怪主人愿意给他这么多的工资!!!自从它当系统开始,就没有见过这么敏锐的宿主。
    天知道在一开始,宿主开始妥协要跟卫语堂在一起的时候,它甚至还觉得宿主有可能是恋爱脑。
    这一次楚清不止是没有得到答案,甚至连他感知中隐约存在的系统也彻底消失了。
    没有办法开启下一个任务,就只能待在那里继续思考。
    给夏夏留下心结,让夏夏一直都不太能接受卫语堂的那件事,应该就是另外一个人想占据他的身体,被卫语堂发现了异样。
    理清楚了所有的关系,楚清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系统这个缩头乌龟,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让楚清等太长时间,一个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人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系统空间里。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齐耳短发很飒,一步一步走到了楚清面前,朝着他伸出了双手。
    联邦首席指挥官楚清先生您好,我是系统的制造者,柏鸢。
    楚清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短暂的客套结束后松开。
    你好。
    首席指挥官?联邦?这些词语对于楚清来说都非常陌生。
    柏鸢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后注意力就一直在楚清的身上,不愧是联邦被称为妖孽的指挥官,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多少能过上几个任务世界后,楚清才会发现不对。
    没想到才刚刚开始,楚清就凭借那微末的细节,把所有真相都猜了个清清楚楚。
    她创造出来的系统并不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这么长的时间楚清怕是已经能确定事情真相。
    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要瞒着的地方,柏鸢在思索了一瞬后就打算把真相告诉楚清。
    楚清是联邦的天才指挥官,但是在战场上因为虫族的精神力陷入了沉睡中,经过很多人的诊断后才知道,虫族的女皇妄图用精神力入侵的方式,占据楚清的身体。
    那卫语堂呢?
    卫先生是联邦的元帅,同样也是您的副官,夏夏就是他创造出来拯救您的种子。
    就连柏鸢都没有想过,那拯救的种子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任务世界里。
    元帅,怎么会变成副官?
    楚清能确定现在自己脑海里没有任何和这个相关的记忆,但是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心底隐约有一道声音正在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元帅大人元帅大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柏鸢说完后清咳了一声,并不是很愿意承认这样痴汉的人居然是她的顶头上司。
    能告诉指挥官的就只有这些,另外还有一些元帅曾经在他们面前透露过的,说是因为害怕楚指挥官太优秀会被别人喜欢。
    只有副官这个身份,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楚指挥官身边。
    上个任务位面里楚清一直觉得有一些很奇怪的事,同性能够结婚并不算难以理解,但是能有孩子的只有他,周围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有问题。
    指挥官大人您放心,这些任务大部分都是由元帅大人亲自筛选过的,在您眼中匪夷所思的一些事,在任务世界里只是最基础的设定。
    柏鸢耐心的跟楚清解释,生怕自己哪里说的不够清楚,元帅大人回头过来跟她算账。
    虫族女皇,想要代替我?
    是的,在属于您的世界里她还没有开始就被元帅大人发现了异样,被驱逐到了这些任务位面里。
    是想占据您身体的那个外来者,同样还有另外一部分的能量分散在每个世界的主角身上。
    指挥官大人,如果您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一场并不是很愉快的任务,您可以考虑下遵守原主的人设,能够加快任务的进度。
    在来之前柏鸢先看了一眼系统上面显示的任务进度条,上个世界里楚清完成度不算高。
    柏鸢在楚清点头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件同样非常重要的事。
    为了保证任务完成的准确性,您在进入每个任务世界之前都会被暂时封锁记忆。
    好。
    系统一直等到主人把所有事情都和宿主商量好,才怂唧唧的出现在宿主面前,机械的声音里带着不太明显的讨好。
    宿主亲亲,要开启下一个任务吗?
    开始吧。
    柏鸢只是来跟楚清解释了一下,并没有把楚清在联邦的那些记忆还给他。
    听见柏鸢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后,楚清想找回记忆的想法越来越迫切。
    短暂的失重感过去后,楚清睁开了眼睛,这时候系统按照主人的吩咐,把这个世界里面的剧情、原主记忆以及任务要求,全都一股脑的传输了过去。
    脑袋里面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东西,让楚清稍微有些不适的皱眉。
    这是一个以娱乐圈综艺直播为主要剧情的位面,本来只是普通的带娃综艺,但是后面因为主角受和主角攻之间的感情升温,变成了甜甜的恋爱综艺。
    原主在这个世界里,是节目上一个大牌影帝的初恋情人,利用孩子来要挟影帝参加这一档节目,想在这一档节目里面跟影帝卫语堂培养感情。
    原主性格任性又懒惰,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在综艺节目里面就是活脱脱的对照组。
    主角乖巧听话又懂事,原主娇蛮脾气差,又在卫语堂几次明明白白表露出他对原主的厌恶后,照样还要贴上去。
    最后在节目组上因为一场意外,从桥梁上摔了下去,当时卫语堂就在他不远处。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夏夏把卫语堂当做了仇人,最后还是因为跟原主长相有点相似的主角裴昼出现,慢慢安抚着夏夏,帮助他走出了那一段阴影。
    宿主,在这个世界里,希望您能按照原主的人设行事。
    为什么?
    楚清不太愿意按照系统说的去做,在他眼里他就是他,可现在听系统的意思,好像是想让他成为来一个人。
    按照原主人设行事能够获得更多的任务完成度,也能让您早点找回属于您自己的记忆。
    成交。
    脑海中和自己过去有关的一切记忆都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楚清整理完思绪后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明天上午节目组的人就会过来接他们去录制的别墅。
    现在原主拿来要挟的当红影帝的崽,应该在隔壁睡午觉。
    任务内容只是把孩子养大吗?
    是的,宿主。
    柏鸢来过一次后,目的只是跟楚清说清楚前因后果,她也怕指挥官大人一个不高兴就毁掉她的系统空间,任务主要内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更改。
    我怎么老感觉,我好像是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楚清声音低低的说完了这句话后,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就先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先探了进来。
    这个孩子眉眼长得非常精致,让楚清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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