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憬抬手做了个求饶的手势:那还不是白日里夫人使了绊子,把阿娘给我新做的袍子跌了个大窟窿。
    那也是你早上
    谢杳杳话未说完,就被李知憬捂住了嘴,温暖的掌心贴在微湿的唇上,他喉结不由上下动了动,声音暗哑少许:来年上元节,为夫一定补偿。夫人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收拾了桌上笔墨纸砚,又梳洗一番,李知憬吹灭油灯,解下外袍搭在架上,先上了床,他自问是个君子,面朝里侧算是避嫌。
    谢杳杳不好再穿着衣裳睡,也褪去衫子和布裙,拉过薄被遮在身前,方才躺了下去。
    她多年习武,对于周遭环境的感应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屋顶上的人未走,甚至还掀了一角瓦片,似是偷听不够,还要偷看。
    怎么办?就这么睡吗?谢杳杳额头抵在李知憬后颈处,音量压得极低,她本来打算夜深之后去御史府查探一番,可监视的人不走,她便难以行动。
    身后人的鼻息似乎格外滚烫,李知憬胸口燥热,躲开热源的一瞬,又觉得不妥,转身将罪魁祸首拥入怀中。
    得罪了,看来不做点儿什么,那人不会轻易离开。
    二人交颈相拥,呼吸渐渐急促,不约而同想起落水那次,一时紧张,竟定住了。
    谢杳杳手脚发软,帷帐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聊胜于无,黑暗中李知憬应该看不见她殷殷面色。
    你出点儿声。李知憬喉头发紧,贴在她耳边轻道。
    啊?谢杳杳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哪里知道这种场合应该发出点儿什么声音?她只知道习武之人丹田之气充盈,喊杀声震慑敌人心魄,可她擅长的明显不合适。
    李知憬也不遑多让,皇帝对他这方面约束极为严格,他凭有限的、勉强称得上看过猪跑的经验告诉他,必须有点声音。
    就是那什么哼哼唧唧。李知憬感觉自己耳朵都烧起来了,感官向着怀中人无限放大。
    一路上谢杳杳都唤他吴郎或者你,眼下被逼无奈,怕坏了大事,她强压下羞耻心,闭着眼说道:嗯嗯夫君
    李知憬双手撑在她身侧一使力,覆身上来,居高临下。
    感觉不对,要不还是亲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谢杳杳:要不给楼顶的观众表演一出夫妻打架吧,真刀真枪那种。
    李知憬:我怀疑你在开车。
    谢杳杳:你信不信我一拳结果了你。
    关于水患的治理言论主要参照了白居易和范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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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谢杳杳心中仅剩的那点儿旖旎缱绻被唇上传来的痛感驱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熊熊怒火,他哪里是亲一下,明明是公报私仇!最好她的牙齿没事儿,否则她得从他身上卸点儿什么下来。
    李知憬也未好到哪里去,他同样是头一遭,情绪紧张,没控制好俯身的力度,就这么重重撞了上去,疼得一吸气。
    他正准备道歉,谁知身下人扬起头,追了上来,啊呜一口咬在他唇角,顿时血腥味就在唇齿间散开,若说他刚才是无意,她这下便是有心了。
    谢杳杳大仇得报的得意还挂在嘴角,倏地后颈被一只手扶住,她被迫抬起下巴,贴近一张俊美容颜,夜色中有种危险的蛊惑气息,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半阖,凝视她的唇。
    他咬在她唇珠上,力气渐渐加重,她呜咽半晌却不能强行躲开,便只得紧紧攥住他的里衣领口,试图拉开二人距离。
    口中血腥气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谢杳杳头昏脑涨,身子轻飘飘的,似还有轻微的窒息感,唇瓣分开一指,她方得喘息机会,汲取空气的同时试图说话,可明明是她在说话,那软糯音色却陌生得紧。
    别近在咫尺的唇再度落下,将她后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
    半是恼他半是恼自己,谢杳杳发了狠,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扳,顺势将他压在下头,她啃得格外卖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权当是啃猪脚了。
    直至屋顶那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合上瓦片,抬脚离开,两人才缓缓分开,涎水丝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谢杳杳抬起袖子擦拭,镇定道:我换夜行衣出去探探。
    李知憬手背覆于唇上:小心点儿,莫叫旁人发现。
    连山城的宵禁远不如长安那般森严,巡逻的武侯不多,谢杳杳一路顺利行至御史府附近,也不着急行动,先细细观察周边情况。
    御史府外的侍卫明显比别处多了不少,应是在防着什么。
    趁着角门处侍卫交接的功夫,谢杳杳身形轻盈如纱,从屋檐上飞身而过,落在前院一处月亮门旁,有女子脚步声传来,她藏于角落几根竹子后面。
    姐姐,门口那些人什么时候走啊。说话之人略带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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