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慎言眼眸不动声色地微眯。
    随后又云淡风轻地说:走吧。
    上了车。
    暖气一开,陆瑜暖和了些,凝固的思绪似乎也变得活跃了些。
    她静默地打量着前方开车的男人。
    不到八点孟慎言明明就离开了医院,此刻都快深夜十一点了,他怎么还在医院。
    陆瑜想得太专注,孟慎言从后视镜回望的时候,目光撞在一起。
    车内灯光昏暗。
    孟慎言漆黑眼底那抹蓝,看起来像是静谧的夜海,深沉又朦胧。
    对视片刻,陆瑜问他:你怎么没回家。
    说话时,一缕头发落下来,兴许是嫌碍事了,陆瑜抬手将头发撩起,别到了耳后。
    孟慎言看着陆瑜那只小巧莹润的耳朵,喉结轻滚。
    眸间黯色愈发深不见底。
    他自然不能说,她住院的这几天,从病房离开后,都会等到陆瑜病房里的灯熄了,确认她睡了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他才会从医院离开。
    如果不是要给陆瑜准备第二天的饭食,他会整晚都留在医院。
    分开八年,隔山隔海。
    每天他都在想她。
    想见她。
    一朝终于能归来,他只想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好一会儿,孟慎言才淡道:有事。
    什么事,他没再说。
    陆瑜也没问。
    她有分寸。
    更何况,有事这并不算一个陌生的回答。
    以前热恋时他就这样。
    有事就等于我不想说。
    那时,陆瑜尊重他,不会多问,更不会不开心。
    哪怕热恋,她还是觉得恋人之间不该是一张白纸。
    神秘感是最好的保鲜剂,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只要那秘密无伤大雅,她都无所谓。
    但如果过了界限,踩了她的底线,哪怕喜欢已经嵌入骨髓,她也能眼都不眨,剜掉那块腐肉。
    一小时后,到了周姜宁家住的岚院。
    陆瑜已经有小一年没来过周家了,上一次来还是过年时候,陆家人都不在北城,周妈妈邀请她和许缜一起来跨年。
    她一进门,周妈妈就泪眼汪汪地牵住她的手,住朝二楼带。
    小瑜,你可终于来了,你快去看看我家老二,这个死孩子真的是愁死我了。
    上了二楼,陆瑜用周妈妈给的钥匙,打开了最角落的那扇门。
    门打开,黑暗和浊闷的空气搅合着一起侵袭而来。
    同时,一声气弱得像要马上就要驾鹤西归的声音,也随之飘进耳里,谁也别管我,就让我饿死算了,反正你们也不想要我活。
    陆瑜站在门口,在墙壁上摸索到了开关。
    啪地一声按开了灯。
    她颇是气定神闲地看背对着她,弱小可怜又装腔作势的周姜宁,奚落道:想死啊,那还不容易,找根绳子吊一吊,或者找把刀抹脖子,高效快速,饿死效率多低。
    听到陆瑜的声音,周姜宁霎时回光返照,咻地一下转过了身,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朝着她飞扑了过来。
    闻着他一身酸气,陆瑜后退了一步,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嫌弃地说:别过来。
    周姜宁还是刹住了车,哀怨地盯着陆瑜看了两眼,又抬起手臂闻了闻,摆烂几天没洗漱那气味差点把自己熏吐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必须留在北城。
    周姜宁立刻朝着陆瑜求救:鱼儿,我不想去南非,那个地方鸟不拉屎的,又全是黑妞,我真的不想去那儿,你可要救救我。
    他一说话,嘴角上还沾着没搽干净的饼干渣子,就簌簌地往下掉。
    陆瑜眉心抽搐了下。
    不愧是周姜宁,一点都不会亏待自己。
    陆瑜最后那点担心也消失于无。
    你要我怎么救你?陆瑜淡定问他。
    周姜宁眼睛亮了下,给她出主意:鱼儿,你给我大哥说说,他经常说你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你说绝对有用。我真的不想去非洲,我也不是没正经事做。
    对周姜宁这个半吊子,陆瑜再清楚不过了。
    她扎心地问了一句:你的正经事是什么?或者说,你的事业是什么?
    周姜宁愣了一小会儿,随后扯着嗓门回:X这就是我的事业!
    陆瑜点了点头,毫不留情地拆台:就算X是你事业,但这些年你的事业一直在亏钱,你不觉得应该及时止损。
    周姜宁:
    他被戳到了软肋。
    如陆瑜所言。
    X只是表面风光。
    近些年,由于周姜宁过于大方,那群狐朋狗友动不动就去白丨嫖,这些年实际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如果不是周家家底儿厚,周姜宁现在早就赔得去睡大街了。
    周姜宁垂死挣扎:我真不能去南非,我舍不得你和小贞子。
    我们也忙,平常和你几个月也见不上一面,你在北城和南非其实也差不多。陆瑜微顿,又似笑非笑地睨他,或者应该说你是舍不得你那些肤白大胸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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