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按在门把手上,已经推开一些,声音传了进去。程景笙闻声走出来,一看到姜芮涵,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却忽然想起什么,上前拉过她的手,低声耳语几句。
    姜芮涵面色一紧,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样可以?
    先试试。程景笙点头,脸色又沉了几分。
    好。
    姜芮涵跟着他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瘦弱不已的小女孩,满脸是泪,正可怜巴巴地望向床边的男人,哭喊着:阿爸,不不要呜呜呜
    孩子叫阿宁,四岁半。今天一早被痛醒,她妈妈进来见她一身是血,看到一旁带血的编织袋,才知道孩子偷偷拿了编织袋来玩,根本不知袋子里还有一把刀。后来还抱着编织袋睡着了刀透过编织袋刺到她的腹部。
    汪医生低声在姜芮涵旁边讲了大概情况,拧眉又道:我们这里的外科医生都是男医生,孩子很排斥,不让我们靠近。她爸爸也很头痛,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刚找了内科的女医生过来,她也不肯给看了。
    没给她止血吗?姜芮涵闻到一股血腥味,眉心紧皱,她不敢去看孩子紧紧捂住的腹部。
    之前送到卫生院,卫生院那边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现在怀疑很可能伤及腹内脏器,所以要尽快给她检查。早前那边的医生还给她服了止痛药,药效应该差不多要过了。汪医生说完,脸色愈发沉重。
    姐姐病床上的阿宁突然招了招手。
    病房内所有人动作一顿,齐齐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姜芮涵站在那里,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妹妹,你在喊我吗?
    是呀。阿宁声音很虚,手抬了没几秒就落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视线依旧落在姜芮涵身上,姐,姐姐你也是,是生病了吗?
    姜芮涵立马反应过来,脑子转得飞快,然后按住早前痛得要死的腹部,看似艰难地一步步挪到床边,握住阿宁的手,轻声道:是啊我突然肚子痛,就被送来医院了。好在有医生他们给我看病
    程景笙刚是建议看她能不能扮成外科医生,让孩子不要那么紧张。现在这样更好了,她本来就是病人,正好可以借此与孩子好好沟通一下。
    是,是他们看的吗?阿宁的指头动了动,大致指向程景笙与汪医生所在的位置。
    是的。姜芮涵点头,是他们给我止痛的。
    真的吗?阿宁突然用力掐住姜芮涵的手,开始挣扎,痛!爸爸我痛!
    快,快来!姜芮涵忍着痛意,侧过身,她知道阿宁服下的止痛药药效应该要过了,再不快点处理,这硬生生的痛,孩子怕是承受不住!
    几近昏迷的阿宁,却依旧紧紧握住姜芮涵的手,嘴里还在喃喃:姐姐我怕不要走好吗
    姜芮涵听得心里难受极了,用力按住阿宁的手,在她耳边安抚:姐姐不离开,就在你身边,别怕。
    好轻轻吐出这个字,阿宁彻底陷入昏迷。
    她拉住姜芮涵的手终于松开,姜芮涵的心却愈发沉重起来,被阿宁掐过的手背一片红肿,她却察觉不到一丝痛意,目光灼灼地盯着病床上的孩子,热泪在眼眶中打滚,久久没有落下来。
    芮芮,你先出去等。程景笙已经吩咐汪医生去做准备,看样子手术势在必行。
    姜芮涵连看阿宁好几眼,重重点头:我就在门外等。
    你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程景笙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会尽全力。
    好,我在门外等你们。
    知道多说无益,程景笙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进了手术室。
    这时,阿宁爸爸刚签好手术单,就拿出手机给阿宁妈妈打电话,他没说两句,姜芮涵就顿住了。
    夫妻俩应该是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没讲几句,阿宁爸爸就气得挂掉电话。
    等到火气缓了一会,姜芮涵才用溪城话问了句:是给阿宁妈妈打电话吗?
    阿宁爸爸闻言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露出惊喜之色,隐约可见口罩下的嘴在发颤:你,你也是溪城的?
    姜芮涵点点头,没想到她与阿宁还是同乡。
    阿宁爸爸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溪城话的刹那,似乎松了一些,他试探着问:刚刚那个医生,是你的朋友吗?他
    是。姜芮涵目光坚定,他是很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我相信他!一定会治好阿宁的!
    许是受到姜芮涵的感染,阿宁爸爸此时信心大增,不过现实的困难似乎仍旧困扰着他,他垂首不语,想了好一会,然后与姜芮涵说一声我出去抽根烟便起身走到一旁。
    姜芮涵望着男人消瘦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阿宁爸爸刚才与阿宁妈妈说是在沟通手术情况,倒不如说是在讨论医疗费的问题,看样子阿宁妈妈并不同意借钱去救阿宁,而阿宁爸爸态度很坚决,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孩子,就算去卖血他也要筹钱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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