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夕狡黠地眨眼,捧起柚子皮就跑,“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扔垃圾。”
    仗着手好看了不起是吧?才不要给他擦手呢。
    ****
    学业水平合格性考试在高二下学期开学一个半月后如期举行,按照高考的形式去发准考证号,大家分散去别的学校进行考试。
    这场考试虽然不算在高考分数内,但能决定你是不是可以参加高考,挂科则没有高中毕业证,a+还是a在也能高考同分时能影响录取。
    一班的目标是全科拿a+,区内有些混过一天是一天的普高,是拿高中毕业证。
    阎王在广播里三令五申的强调,“不要穿着附中校服、进门准考证倒扣,防止被人影响答题……”
    但普高的老师似乎和阎王重复的完全相反,附中不穿校服其实也很好被辨别,因为同考场别的中学都穿校服。
    钟浅夕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学校直接团购了德芙巧克力礼盒。
    她在考前收到了左侧和右侧递来的巧克力,懵逼地看着两个女孩子讲,“我不会配合作弊。”
    对方则不以为意,笑着说,“你不需要配合我俩作弊,你正常答题,只要别特地掩卷就行,我俩只拿毕业证,和你不冲突。”
    钟浅夕是开考后才体会到了对方的用意,监考老师对伸长脖子窥看的动作视而不见,能放则放。
    题也非常简单,考得都是最基础的。
    寻旎、徐鸣灏和钟浅夕分到了同一考场,季舒白、林致远和陆离铮分到了另一个,离奇的是他们第三天考完后去聚餐,人手好几盒同款巧克力。
    “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徐鸣灏撒着辣椒面评价,“这三天考下来,我们起码救活了两个连的人。”
    陆离铮把擦好钎头的烤串转向递给钟浅夕,衔着只烟没抽,“浮图塔建成了是吧?”
    “那你说说。”徐鸣灏举着魔鬼辣烤串,对寻旎晃晃,“姑奶奶来尝尝不?”
    寻旎挑出两串鸡翅,很给面子的说,“我来帮大家试试能不能吃。”
    一口下去呛得泪眼汪汪,想打徐鸣灏,结果他喝水拿错,顺着热茶水顺辣,辣中加辣,吐着舌头扇风,像是只长舌蜥蜴。
    寻旎立刻摸到手机开始拍丑照。
    钟浅夕好奇得拿起寻旎的变态辣鸡翅,尝完面不改色,镇定无比,陆离铮笑着给她开了听新的冰可乐,她迅速接过对着墙狂饮,转回来时冷静的说,“味还行。”
    一生要强的钟浅夕绝不承认自己败北!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帝都啊?”钟浅夕坐在陆离铮副驾,打着饱嗝儿问。
    他最近总是在当空中飞人,帝都有更广阔的赛车训练场和顶级对手。
    陆离铮控着方向盘答,“七点半。”
    此刻差了几分钟到十点,送她回前盐巷再回家,哪怕是什么都不讲的情况下,回去也接近零点。
    候机时间和去机场的距离叠出来,陆离铮的睡眠被压缩到可怜。
    “你要不,别送了?”钟浅夕侧目看他,软音劝。
    陆离铮轻挑回,“浅浅,你怎么不让我去死呢?”
    “别胡说,呸掉。”钟浅夕蹙眉呵斥。
    “呸。”陆离铮配合的呸掉,幽幽补充,“都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会担心,提前回去也很不安心。”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密闭的车内,“我不觉得女性走夜路有任何不对,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来描述不贴切,错的是危墙。但我没办法能力为你推倒危墙,所以只能亲自送送你,尽我所能为你规避掉风险。”
    早春的风依然冷,呼啸着擦过车身。
    钟浅夕听见他在说,“我希望我的女孩一生无忧无虞。”
    心被掐得酸软一片。
    陆芷萝的昵称亮了起来,她这两个月开始每天十点睡前给钟浅夕挂五分钟的视频,行为刻板而偏执。
    钟浅夕的十点钟也没什么多余的事情,正好写卷子的闲隙休息几分钟,可今天她要在陆离铮车上接了。
    陆离铮一直送到家门口,在告辞前得到了个大大的熊抱,钟浅夕把脸颊贴在他胸口,撒娇说,“给你充个电,下周三的比赛赢给我看呢。”
    “赢给你看可以。”陆离铮搂着人,垂睫嘶哑讨要更多,“可电没充满呢。”
    “赢了才可以拿到奖励,哪有人提前拿的?”钟浅夕圈紧他劲瘦腰身,嘟哝。
    微微扬头,对上滚动的锋利喉结,呼出口热气,准备撤离。
    奈何陆离铮早有准备,环着她的手箍成个圈不给跑。
    水汪汪的狐狸眼对上深邃凤眼,彼此眸里找清明的自己,呼吸和心跳声都被对方的带偏。
    陆离铮一寸寸压下来,冷杉的气息侵占领土,耳畔被尾音缱.绻勾人的低吟填满,“反正我总会赢,不可以提前索要吗?”
    “可以可以。”钟浅夕受不住这种鼻音,仰头在他脸颊轻啄,用力挣开跑进屋里,身后传来声低笑。
    防盗门被关好,很快又敲响,陆离铮在门口喊,“过来把门反锁一下。”
    钟浅夕听话的锁好,脊背贴着门听他下楼的脚步,抚着胸口劝心头的小鹿再撞慢点儿。
    ****
    班里常常有过生日中午买蛋糕过来,午休时候请同学们吃的,钟浅夕对她五月二十八的假生日完全没有期待,可总有人记得。
    明柳姑姑总会特地订蛋糕过来,寻旎和季舒白小宝贝儿也会合资订一个。
    今年的多了一只,陆离铮人没来,可蛋糕到了,礼物显示签收放在驿站。
    钟浅夕在祝福里甜蜜的笑着给他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陆离铮回:[我的宝贝儿十九岁生日快乐。]
    他发这句话时正在不太喜欢的宴会上过场,顾意搂着女伴路过,好奇的探头问,“你这是追到了?”
    陆离铮扯着衬衫纽扣,慵懒回,“算是吧,她想我是男朋友,那就是,不想我是的话,可以在称呼上当做普通朋友。”
    纵情声色犬马之中的顾意听得一头雾水,“你真没有被人渣吗弟弟?”
    “没有。”陆离铮斩钉截铁,其实就算被渣,也心甘情愿吧。
    那句翻译怎么讲的来着?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敬酒的人短暂的打断了聊天,陆离铮寒暄着喝完才回身,淡声替钟浅夕解释,“她虽然成年了,可还在念高中,不算早恋,可校规不会放过她,没这个必要,她很努力,前程大好,没必要为我闹得翻天覆地。”
    “你可真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念书时候三天两头主席台念检讨的顾意竖起大拇指。
    陆离铮笑着让他快滚。
    受制于姓氏和社交圈所限,陆离铮生日的前后几天都在帝都过,难脱开身,到下个周末才给钟浅夕补过上。
    华灯初上,三人一狗盘腿坐在落地窗前。
    精致的莓果蛋糕和闪耀的发带,钟浅夕阖眸握掌,诚心诚意的许下心愿。
    不管今天到底是不是生日,仪式感铺到这儿了,就必须得是。
    她的心愿每年都很多、相对固定。
    连陆离铮和陆芷萝都不是今年新加上去的。
    ‘希望我可以和陆离铮挽着手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只此一条,是新加。
    蜡烛熄灭后仅存的光亮是彼此的眼眸,陆芷萝不知何时悄悄抱着汪崽跑开了。
    “十九岁的钟浅夕小朋友生日快乐。”低音炮把耳廓烘得酥痒。
    钟浅夕捏着陆离铮的手指,语笑嫣然,“二十岁又五天的陆离铮才要生日快乐呢!”
    时间渐晚,却没多急切要走。
    上次陆芷萝月经初潮,她亲手教怎么使用卫生巾和一些注意事项,放心不下,夜里留宿在这边,后来就一直为她保留了间客房,生活用品俱全。
    玩的晚了就干脆住一宿,明早还能一起吃个早餐。
    钟浅夕也不回家不用给谁交代,逍遥自由。
    开灯后和陆离铮并排坐着,百无聊赖地枕他肩头看他刷朋友圈,给自己介绍上次视频时候闪现的朋友们。
    “这个叫顾意,沉迷命理玄学,之前是学艺术的,现在在哈佛读神学院……以后离他远点儿,他没事就想给你算个命。”
    “这你上次见过了,应长乐,曲楚家大小姐,目前在准备w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吃小蛋糕的叫舒悦窈,对的,减肥学顶球的竖琴海豹就是她宠物,叫抱抱,我和她讲过了,她给你准备了新的防护服,随时欢迎你去撸豹。”
    陆离铮饶有兴致地把自己的朋友们一个一个介绍给钟浅夕看。
    姿势原因让他没能察觉彼时钟浅夕的眼神里几多眷恋温柔。
    “这个哥哥长得很好看唉,他现在在做什么?”钟浅夕点了点合照角落在打电话的闻落行,只拍进去个侧颜,但毕竟是自己亲哥,怎么都认得出。
    陆离铮神色如旧,划回舒悦窈的朋友圈,“他有女朋友了,这就是他女朋友。”
    “我猜到了唉,果然很般配,好看的人就应该在一起。”钟浅夕这边由衷为哥嫂祝福呢。
    陆离铮霍然起身,端着张冷漠脸,凉声讲,“你喜欢的零食吃完了,我现在出去买。”
    “唉?”钟浅夕茫然,“可现在十一点了啊,我也不吃零食了。”
    陆离铮别过头,扔下句,“我想出去抽根烟,顺便给你买上来。”
    他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换鞋时,钟浅夕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跑过去找到自己的鞋,眉眼弯弯,“你不会是在吃醋吧陆离铮?”
    “……”陆离铮虚咳清嗓子,“胡说些什么。”
    “哦。”钟浅夕蹬好鞋去扯他的手,“那我陪你一起下楼吧,正好想吃冰淇淋。”
    陆离铮垂眸瞅她,“家里有一冰箱。”
    钟浅夕古灵精怪的做鬼脸,“可我就想吃和你一起买的啊。”
    “那加件外套去。”陆离铮叹气,妥协道。
    晚春初夏,夜风温柔,花坛里姹紫嫣红,昏黄路灯把他们俩的影子扯得很长很长。
    “我只是说闻落行长得好看而已啊,你身边的朋友们哪个不好看了?”
    ——“醒醒,我就从来不在你面前夸别的妹妹好看。”
    “好好好,都是我在夸好了吧,我颜控头顶青天。”
    ——“谁是青天?”
    “你这笑话好冷,一点儿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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