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药是应梦怜特制的,她预计一月能卖完,结果半天卖了半月的量。
    多谢。
    春雨季节嘛,潮气湿气重,骤然回暖骤然凉。
    医馆开业三天,先是来了一波普通头疼脑热的病患,继而不知为何,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已有不下十个人来医馆里接骨,他们多半还鼻青脸肿,身上都是拳打脚踢后留下的印记。
    下一位。
    城南的卖货郎坐在看诊椅上,江月明记得他叫孟春。
    孟春家的杂货店整日开着,各式各样的小物品应有尽有,江月明昨日闭馆后还去他家买了木簪和铜镜。
    铜镜磨得光滑锃亮,木簪还别在江月明的发髻上。
    孟春的嘴角擦破了,脸上有抓痕,手腕也折了。
    货郎老实本分又能招惹谁?莫非三月是约架多发季?
    江月明实在忍不住,问:孟哥,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孟春苦着一张花脸:有人在城里搭擂台比武,放话独孤求败。
    嘶哈一下,扯着了唇边的伤口,接着说,若是有人能打赢他,直接就给五十两,反之给他三十文,三十文换五十两,好多人都去试呐。
    所以你去了?
    货郎叹道:那人看上去弱不禁风,还没我壮,结果一拳一脚一个,上去的人都飞下来了。后来他又放话,叫我们一起上,赢了涨到一百两。我就和身边的兄弟一起冲上去了,谁知他一拳一脚放倒一群。
    孟春将擂主的凶狠残暴描绘得淋漓尽致,仿佛老虎见了都要害怕。
    实际上呢,这位货郎还是有点好面子,没在江姑娘面前讲出自己被眼瞎的同伴一通乱挠,最后不小心跌下擂台的故事。
    江月明光想象画面就觉得惨不忍睹,问:开擂台的是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孟春说当然不是,谁家少年这么能打,擂主是个男子,身形和医馆里的朗兄弟差不多。
    不过,孟春补充道,开始比武的人还算多,到了后来,大家都明白这是送钱挨打,吃力不讨好,几乎没有人上去了。独孤求败真不是白叫,一百两啊,我看他根本就没想送出去啊!
    孟春惨叫,江月明将他脱臼的手腕扭回原位。
    好了,去那边开药。
    后边陆续又来几个伤患,江月明心中怪道:我还以为是穆逍想用比武的方式诈出刺客,居然不是他。
    等等
    她反应过来了:武艺高强,身形和朗云何相似,这不是妥妥的千面扇鬼替身!穆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他干架。
    完了,江月明不想治病了,她想看戏。
    但是医者天职,不能擅自离岗,所有人一直忙到晚上。
    太阳要落山,他们将最后一个病人送走,江月明伸展懒腰,像只慵懒的猫儿。
    人太多啦,简直忙不过来。
    朗云何点头: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和药酒一日就卖完了。
    应梦怜配药治病忙了一天,她有些苦恼:倒是没想到江南人体质这么差,春季疾病多发,很多药剂供不应求,碾药磨粉费时费力,你爹一人忙不过来。
    没错,江横天磨了一天药粉。
    他本来想和江月明一样当接骨大夫,但是两位江大夫同时坐诊,伤患只在江月明处排队,江横天想抓几个过来,他们都不肯,说怕把胳膊腿拧断了。
    江横天愤愤道:不识货,你们嘴里的江大夫接骨术还是我教的。
    于是只好去后面按照药方捣药磨药。
    按照应梦怜的想法,医馆应该招几个学徒帮忙,但是无法,他们几人身份特殊,招学徒免不了管人吃住,万一露馅,对方嘴再不牢靠,简直飞来横祸。
    到时毁尸灭咳,不是,好言相劝,太麻烦。
    江月明说:我问过了,今天伤患多是因为有人搭擂台比武,他们是被打伤的,等大家比武的热情劲儿过去就好了。
    朗云何问:穆逍?
    刚说完,穆逍的身影从医馆门口一闪而过,他步急如飞,很是心焦。
    朗云何看到后心中明了:不是他。
    那么,江月明真诚邀请,有没有人想去看热闹。
    擂台搭在晓春城三十年老武馆的正前方。
    高台之上,穆逍站在左侧,擂主站在右侧。他如孟春所说,是个高瘦的男子,长相只能算普通,平平无奇,丢入人海直接淹没。
    白天看热闹的群众本来已经散去,结果听闻又有一场,于是拖板凳端饭碗跑过来扎堆。
    他们吵吵嚷嚷,先吃一口饭,再劝台上的穆逍不要冲动,接着又吃一口饭
    江月明拖家带口赶来。
    江风清被江横天捞在手臂上,视野清晰。
    他就是那个皇城小子?江横天评价穆逍,根骨不错,就是太嫩,挨不过我三刀。
    朗云何来不及提醒他低调,旁边的中年男子长了一对大扇耳,听见后附和:老兄,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他太嫩,好像两刀就能拍死。
    江横天心头一跳:高手?还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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