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钦有得选,郭啸没得选,他不求徐恪钦只有他一个朋友,但是,他希望他俩能是最要好的。
    嗯。在徐恪钦看不到的地方,郭啸的表情无比的真诚。
    徐恪钦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郭啸好像一只自己路边随手救助的小狗,自己都算不上救助,只是心血来潮,逗他玩了一会儿,他却像是认主了一样,摇着尾巴紧跟在自己身后。
    甩不掉了吗?
    郭啸又说了一会儿废话才挂电话,手机还亮着,又有消息进来了,是汪月姗发给他的。
    周末去书店吧?
    新学期要买的学习资料还挺多的,出于习惯,郭啸会优先考虑空余时间是不是该去找徐恪钦,所以他没有直接答应汪月姗,周末再看吧,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也就是郭啸,换了别人,汪月姗肯定觉得对方吊着她呢,可郭啸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会说谎,不会委婉,他大概是真的有事。
    那好吧,周末再问你。
    高三的每一次测验都很重要,开学第二周的周考弄得大家人心惶惶,连周末都没心情过了。
    周五晚上下了好大的雨,郭啸没准备伞,冒着大雨跑回了家,家里没人,他洗漱完,关好门窗,回到了自己房间。
    好大的雨啊,徐恪钦你带没带伞啊?
    我刚刚还是跑回家的。
    我小姨出差去了,得去好几天。
    小姨夫也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应该是去打通宵麻将了吧。
    郭啸也不等徐恪钦回复,他一个人都能自说自话,他正想问问,明天他俩要一块儿学习吗,从门外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他妈的!谁他妈的锁门!
    郭啸一听,是小姨夫的声音,他放下手机,又拿过旁边的钥匙,去给小姨夫开门。
    门一打开,迎面而来一股子浓烈的酒气,祁飞喝得通红的脸颊,在昏黄的声控灯照射下,更显红润。
    他指着郭啸骂道:你他妈的锁门干什么?当这儿是你家了?
    郭啸以为祁飞不会回来,刚想解释,也不知道祁飞喝醉了,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拽着郭啸的手腕,把人直接退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上门,紧接着从里面传来反锁门的声音,他叫嚣着,你再锁一个试试!
    郭啸傻站在门口,直到走廊上的声控灯灭了才回过神,他敲门求饶,小姨夫你别把我锁在外面
    回应郭啸的,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微弱的电视光在窗户的缝隙里闪烁。
    隔壁徐恪钦家,早就不住人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开门看他一眼。
    他茫然地站着,刚刚换了睡衣,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手机也没带出来,手里只有一串钥匙,他盯着自行车车锁的小钥匙发呆。
    徐恪钦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全是郭啸给他发的消息,郭啸废话太多,他都懒得一一回复,只是针对最后一个问题,给出了答案。
    随便你。
    回完消息,徐恪钦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后,破天荒地发现郭啸居然没有回复。
    这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自己一句话不说,郭啸都能发个十句八句的。
    第27章
    金属质感的东西导热性很强,郭啸手里的钥匙很快被他攥得发烫,他用拇指抚摸着钥匙上的纹路。
    其实他明白,他和徐恪钦好像很好,好像又没那么好,好在徐恪钦会给他补课,没那么好是因为自己去他家,会提前报备,在没有得到徐恪钦的同意下,他不敢擅自做任何的决定。
    他和徐恪钦没有熟到能不分彼此的地步,他大概还没有走进徐恪钦的内心,徐恪钦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
    就像今晚,自己无处可去的时候,会第一个想到徐恪钦,但是又担心自己唐突,担心自己贸贸然去找徐恪钦,他会生气。
    从家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郭啸走到窗边,从缝隙中看到小姨夫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明知道自己在门外,他是铁了心不会开门的。
    除了找徐恪钦,自己还能找谁?找小姨吗?郭啸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姨不在市里,自己联系她,只会让她担心。
    好像只有徐恪钦,除了徐恪钦,郭啸想不到第二个人。
    郭啸揣上钥匙,转身往楼下跑,他对徐恪钦还是心存期待。
    自行车就放在一楼拐角处,郭啸下楼的动静惊动了声控灯,他借着声控灯的灯光,用钥匙打开了自行车锁。
    夏末的暴雨来的又急又猛,豆大的雨水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阻挡了视线,远处净是灰蒙蒙的一片,呼吸一口,湿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里,凉透了。
    郭啸没有多想,骑上车,一头钻进了大雨之中。
    他原本打算给徐恪钦打个电话,出了巷子,才发现街边的小卖铺关门了,街两边的铺子都大门紧闭,路上看不到行人,偶尔会路过一辆拉着客的出租车。
    郭啸觉得他是幸运的,至少记得徐恪钦家的方向。
    晚上,加上又下暴雨,越往郊区骑,越看不到车,雨水顺着郭啸的脑袋流下,他眼前有些模糊,冷和累都感觉不到,只有双脚机械地蹬着车。
    雨势很大,到了景山山脚下,汇流到一块儿的积水能到人脚脖子的位置,完全看不到地面上的情况,雨水带来的阻力很大,郭啸只能下来推车。
    好不容易走上了山,雨势也渐渐小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大铁门上悬挂着冰冷的门锁,生生把郭啸挡在了外面。
    保安室里灯亮着,郭啸犹豫了一下,上前敲了敲玻璃,里头的保安正在打盹,保安听到声音眯起眼睛,透过玻璃他瞧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
    嘶保安吓一跳,连忙起身,拿着伞走出了保安室,他记得郭啸,但记得不代表就能放郭啸进去,大晚上的,郭啸狼狈地出现在这里,况且人家业主也没跟自己事先打招呼,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郭啸咽了咽唾沫,刚迎着风起了好久的车,嗓子像是被冷风刮伤了,吞咽唾沫都觉得生疼,像是刀刮一样。
    我来找徐恪钦。
    保安很为难,瞥了眼郭啸身边的自行车,也不知道郭啸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全身湿透了,你给业主打个电话吧,我也不能随便放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郭啸抹了把脸上的水,我没带电话。
    现在的雨已经不如刚刚那么大,保安举着雨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把郭啸招呼进保安室,又给答应帮郭啸打电话给徐恪钦。
    郭啸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自己需要联系的人不多,小姨和徐恪钦的号码他都记在脑子里,保安输入好号码,正准备拨打出去,郭啸又喊了声,等一下。
    他没想好怎么跟徐恪钦说,说自己又被赶出来了,所以呢?所以就想到了他?万一万一徐恪钦已经睡了呢?万一徐恪钦要是不答应呢?自己又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吗?雨已经小了很好,好像原路返回也没那么难了。
    怎么?不打啊?保安举着电话,一脸茫然地看着郭啸,
    郭啸舔了舔嘴唇,打吧。
    保安室里很安静,接通电话的那几秒钟也很煎熬,郭啸屏住呼吸,殷切地注视着保安手里的电话,直到电话被接起。
    喂,您好,请问是徐恪钦业主吗?保安看了郭啸一眼,他还不知道郭啸叫什么,他捂住电话听筒,你叫什么啊?
    郭啸。
    接下来,郭啸耳边嗡嗡作响,他听不太清保安和徐恪钦说了什么,但从保安的表情,他也不能分辨,徐恪钦有没有答应让他进去。
    良久,保安说道:行,那你出来看看,他就在保安室。
    徐恪钦没有收到郭啸的回复,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他没有熬夜的习惯,到了时间,便上楼去休息。
    手里的书看了没两页,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徐恪钦对很多的事情都漠不关心,陌生号码他不太想接,只是对方似乎很执着,一直没有挂断,等到铃声最后几秒,徐恪钦才接起来。
    来电的人说是小区的值班保安,小区门口有人来找自己。
    徐恪钦下意识反应,是他妈妈找到这儿来了,但听到郭啸的名字时,他愣了一下。
    郭啸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嘛?
    此时窗外的雨被夜风拍打在了玻璃上,徐恪钦合上书,那我出来看看吧。
    他挂了电话后,再次点开郭啸给他发的消息,确认郭啸没有回复。
    雨变小后,风没有小,徐恪钦穿着睡衣出门还略微有些冷,还未走到铁门前,他老远便看到了停在了保安室旁边的自行车。
    真是郭啸。
    保安室的门开着,雨水滴落在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保安让郭啸坐着等,郭啸不肯,老大的个子杵在门口,冷风吹得他鼻涕都快出来了。
    保安想说给郭啸找条毛巾擦擦吧,从门外似乎传来了响动,没等他有反应,郭啸先一步跑了出去。
    小铁门后面,站着个打伞的人,那人的裤腿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略显单薄,随后伞缓缓朝上抬起,露出徐恪钦的半张脸。
    郭啸想喊徐恪钦一声,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来了。保安也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手脚麻利地打开了小门,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跑一趟,主要是想跟业主确认一下。
    徐恪钦朝保安点了点头,麻烦了。
    郭啸把自行车搬进后门后,保安便又窝进了保安室里,留下郭啸和徐恪钦独处。
    从郭啸短信的内容,和郭啸此时此刻的遭遇来看,他肯定又是被他小姨夫赶出了家门。
    让徐恪钦意外的是,郭啸居然会来找自己。
    徐恪钦郭啸扶着自行车站在徐恪钦跟前,他想着,有必要跟徐恪钦解释一下,我小姨夫喝多了把我从家里撵出来了,我没带手机
    难怪,所以才没回复自己的消息。
    所以呢?徐恪钦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还夹杂着风中的雨水,这理由都不用脑子想,郭啸总是这样说话说不到重点。
    郭啸抠着自行车扶手,你能不能让我住一晚
    之前也让自己住过的,郭啸在想,徐恪钦不会那么绝情,徐恪钦对他挺好的。
    为什么?
    徐恪钦把郭啸问懵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是说过原因了吗?
    他眨着眼睛,不解都写在了脸上。
    徐恪钦表情淡漠,语气中不带丝毫的情绪,好心重复了一遍问题,为什么会找我?
    因为郭啸语塞,徐恪钦冷淡的表情让他打起了退堂鼓,他说不出来为什么。
    原因徐恪钦清楚,因为对郭啸好的人,只有他小姨一个,小姨不在家,他找不到其他能帮他的人,他是无助孤独的可怜虫,不是还有汪月姗吗?人缘不怎么好的郭啸,不是还认识一个汪月姗吗?
    他要问的,不是郭啸为什么会被赶出来,他想知道,郭啸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帮他?郭啸为什么选他?
    小雨还在下,郭啸站的位置,快被他站出一个水坑来,他的嘴唇惨白,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我们是朋友。郭啸的声音小到快要听不到了。
    这样的理由,对于徐恪钦而言是站不住脚的,朋友也好,伴侣也好,亲人也好,任何关系都很脆弱,他想知道郭啸是不是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会第一个想起自己?
    你可以找汪月姗。
    郭啸不明所以,徐恪钦为什么会提到汪月姗?
    为什么不找汪月姗帮忙?徐恪钦又厉声追问。
    我没想过找汪月姗不管汪月姗会不会帮自己,在郭啸心目中,他和汪月姗都没那么要好。
    徐恪钦凝视着郭啸,是吗?你只想到过我是吗?
    虽然不知道徐恪钦为什么这么问,郭啸还是老实回答,是。
    郭啸,你记清楚你今天的回答,看清楚今晚是谁把你接回家的,以后千万别让我失望。
    徐恪钦郑重其事的模样,让郭啸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记得,是徐恪钦。
    作者有话说:
    占有欲的开始,还没开始喜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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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郭啸洗完澡出来,被冻得无法思考的脑袋,才渐渐恢复运作,他记得他是怎么被徐恪钦带回家的,记得徐恪钦上楼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记得徐恪钦教他怎么用浴室的淋浴。
    一楼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徐恪钦习惯性坐在地毯上,温柔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注视着手里的手机,直到听到了脚步声,才转头看向从浴室出来的郭啸。
    郭啸跟自己差不多,穿上自己的睡衣很合身,郭啸的头发前不久才剪过,很短,用毛巾擦一下便干了。
    徐恪钦郭啸一说话,鼻腔里一热,鼻涕也快跟着流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徐恪钦不由皱起了眉头,知道郭啸是在雨里冻太久,着凉了,还是忍不住想要嫌弃。
    这不比原先在化工厂的房子,这房子看着大,房间也多,房子精贵起来,郭啸还不知道徐恪钦会怎么安排他,他睡客厅也行。
    想着想着,他打了两个喷嚏,徐恪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刚从浴室出来,郭啸觉得很热,脑袋也晕乎乎的,想要张口说话,嗓子比方才还有疼。
    徐恪钦他老是喜欢喊徐恪钦的名字,我有点热。
    在落地灯的照耀下,郭啸的脸颊红润,刚洗完澡,眼神也是湿润的。
    徐恪钦随手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我家没有感冒药,这个点儿,雨又下大了,没人愿意接这么偏僻的跑腿单。
    热流随着郭啸的呼吸,涌进了鼻腔里,徐恪钦对他还是挺好的,他也没那么娇气。
    徐恪钦看着郭啸发烫的脸,他一直以为没脑子的人是不会生病的,原来傻子也会发烧,而且这个傻子还没意识到自己发烧。
    正当徐恪钦想要开口说话,郭啸抢在他前面道:没事,我睡一觉就行了,不用感冒药。
    徐恪钦抿着嘴唇,上下扫了郭啸一眼,点点头,反正也没别的办法。
    我睡这儿就行了郭啸指着徐恪钦旁边的沙发。
    徐恪钦不给他选择的权利,睡房间。
    随后,徐恪钦将郭啸领上了二楼的客房,现在家里有家政收拾,用不着郭啸睡客厅。
    徐恪钦只是站在房门口没有进去,离开前说了句,我的房间在隔壁。
    等徐恪钦房间门关上后,郭啸才后知后觉地说晚安。
    起初,因为有点发热,加上鼻塞,郭啸睡得很难受,直到后半夜,伴着雨声,才渐渐睡过去。
    下了一夜的小雨,在清晨终于停了,郭啸盯着天花板出神,他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没有完全开机,花了大好的功夫,才想起自己在徐恪钦家里。
    他伸手盖住额头,有淡淡的汗渍,他好像退烧了,只是鼻塞的情况没有好转,好在鼻塞了一整夜他也习惯了。
    他四下张望,房间里没有闹钟可以看时间,他只能走出房间。
    整栋房子静悄悄的,想起徐恪钦的房间就在隔壁,郭啸往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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