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转头四看,从椅子上滑下来,蹬蹬瞪跑到傅丹薇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汗玛法说要谦虚,阿玛就不谦虚。字写得臭,诗更是臭不可闻,还爱到处炫耀,让我以后不要学他。
    傅丹薇忍笑,与他那样,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汗玛法说得对,你不要学。不过,你为何要低声对我说这些?
    永琏瞄了眼捧着梨汁杯喝得起劲的三格格,抿嘴笑道:汗玛法与我两人在一起时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我只告诉额涅,妹妹都不行。汗玛法说妹妹是只小八哥,爱叽叽喳喳到处学嘴。
    小八哥三格格喝完了梨汁,意犹未尽舔着嘴唇,看到永琏与傅丹薇在一起说悄悄话,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们,咯咯笑着举起杯子,自豪地说道:我喝完啦,额涅,我还要喝。
    三格格已经喝了一杯梨汁,再多喝晚上又得尿床。傅丹薇想到了冻梨,她以前生在南方,一直没能尝试过,颇为遗憾。
    如今天气还不够冷,不过她还是想试试,说道:先不要喝了,等下我们去冻梨。
    三格格立刻来了精神,叽叽喳喳问道:额涅,什么是冻梨呀,现在我们就去吧。
    傅丹薇解释了冻梨,三格格听得又馋了,马上闹着现在就要去冻梨。
    几人都已经吃不下了,正好消消食,傅丹薇唤来许嬷嬷,让她去拿几只小些的梨来,给兄妹俩穿上厚披风便要出门。
    这时一阵脚步声后,门帘掀开,弘历走了进来,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三格格手上拿着梨,说道:额涅说要去冻梨。
    弘历失笑,说道:外面刚结冰,冻梨冻不好。再说京城哪有那么冷,下雪过后倒可以试试,快进屋去,别站在风口着了凉。
    三格格嘟起了嘴,傅丹薇也觉得他烦得很,问道:爷怎么来了?
    弘历斜了她一眼,瞧你说的,这是我家,我不回这里去哪儿?他鼻翼翕动,问道:你喝酒了?
    傅丹薇骂了句狗鼻子,说道:喝了些果酒。
    你倒会享受,喝酒的话,怎地不等着我,独自吃酒太过无趣。
    弘历拉着三格格与永琏回屋,看到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锅子,尤其是闻麻辣锅的香气,惹得他口齿生津,酸溜溜说道:我不在,你们母子三人尽顾着自己吃好的。咦,这个锅子是什么锅?
    不管他是揶揄,还是含枪夹棍,傅丹薇都不耐烦听,随口答了句麻辣锅。
    弘历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呼出口气,说道:这个看上去好似不错,下次我在的时候,你再做来吃。
    傅丹薇敷衍了弘历一句,安慰着兄妹俩:等下我们再去。
    三格格嘴撅起来,都能挂油瓶了,望了一眼弘历,小嘴动了动。
    弘历看得好笑,逗着她说道:三格格,你看什么呢?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三格格眨巴着眼睛,不服气说道:额涅说了,要试过才知道,我想要去冻梨。
    弘历愣住,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好好好,去试去试。你这个小不点儿,居然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
    三格格哪管他,迫不及待扯着傅丹薇往外走。三人去了屋外,弘历背着手四下打量,留下他独自一人,深感无趣,跟着走了出去。
    冻梨太简单不过,傅丹薇弄得挺有仪式感,手上端着篮子,煞有其事递到三格格面前,说道:把你的梨进来吧。
    三格格郑重其事将梨放了进去,接着是永琏,他小脸严肃,轻轻放下梨,说道:我的梨在左边,右边是妹妹的,额涅,你的放在中间吧。
    傅丹薇说好,将梨放在了中间,弘历端看着,总觉着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手边没有梨,当即吩咐许嬷嬷再拿了一只来,挤在中间放了进去,顺手接过了傅丹薇手上的篮子,说道:我去放,仔细你手冻着了。
    兴许是受了傅丹薇的影响,本来冻梨随便往外一放就好。弘历竟然端着篮子,四下张望,慎重考虑之后,最后将篮子放在了廊檐的栏杆上,就放这里吧,等到明早起来再看能否冻好。
    三格格与永琏眼巴巴望着篮子,恨不得眨眼就到了早上。傅丹薇带着一脸满足的兄妹俩回到东暖阁,两人乖巧站在傅丹薇面前,排队等着她脱厚披风。
    弘历坐在暖塌上,看了兄妹俩一眼,说道:永琏带着妹妹去玩吧。
    永琏应是,牵着三格格去了西暖阁。弘历招呼傅丹薇过来坐,提壶倒了杯茶递给她,笑说道:喝些浓茶解解酒。
    傅丹薇看了他一眼,道谢后接过去低头吃了两口。
    弘历打量着傅丹薇,她的脸颊如敷了胭脂,双眸仿似春日蒙蒙细雨天的福海,清波微漾,看得他的心,跟着一阵激荡。
    弘历喉咙发干,喝了口茶润了润,心不在焉找话说:没吃醉吧?
    没醉。傅丹薇答了句,她真没醉。
    果酒淡,只是脸略微有点儿发烫而已,她想到正事,便说了要去给傅清送麻辣锅底的事情。
    弘历笑道:好,明儿个我就让他来拿。不过,你可不能忘了,得让厨房多备一些,我下次来了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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