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子?也许是女儿。
    袁文竞的眼里闪着炙热的光,很有可能是贵子。顺仪带进宫去的陪嫁宫女是母亲费尽心思找来的医女。她熟知宫闱秘药,又擅诊脉、调理孕妇,她传来的消息,顺仪这一胎八成把握可一举得男。
    袁文清的心砰砰乱跳。二弟是在向他暗示,袁家京城一脉已经想得如此深远。他知道,这条路必须走下去了,走到尽头,不是光明灿烂,就是地狱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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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云密布,遮天蔽月,冷风带来阵阵寒意。周珩在窗前看着阴沉的天际,想着远在长安镇的覃竹。
    她的心情想来也如这云层一般厚重压抑。不知她再回澶州时,是否已经整理好与袁家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外面有人敲门,周珩关上窗,喊了声进来。宋林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个畏畏缩缩,鼻青脸肿的小妇人。虽然狼狈,可还是看得出这是个容貌俏丽的女人。
    大人,人带来了。他往前指了指,那小妇人十分懂事的紧走几步,跪在地上。
    周珩回身坐在太师椅上,起来吧。
    小妇人战战兢兢爬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在蒋家多久了?周珩问。
    小妇人一听蒋家二字,顿时掉下眼泪来。
    奴婢姓林,家里是开豆腐店的,给都督府小厨房供豆腐。两年前我爹娘一时事情忙,使唤奴婢送了趟豆腐,碰巧被蒋都督看见,强要将我买进府中,说是专给他做豆腐。我爹不肯,被砸了店,不得已五两银子把我卖给蒋家,还写了卖身契。后来我伺候得他高兴了,就抬了我做姨娘。可我爹娘又愁又痛,两年前就死了。
    周珩又问,为什么被打成这样?
    林氏哭道:我本来有未婚夫的,前段日子都督下了大牢,我那未婚夫来找我,说他至今未娶,心里还想着我。如今蒋家不行了,问我敢不敢跟他走,我就
    宋林撇撇嘴,可别提你那未婚夫了,什么好东西?你从蒋家带出来的财物都让他卷走了,扔下你在澶州,被蒋夫人逮住,差点卖到花柳巷去。这也就是蒋天南下了大牢,否则你可真就得被打死了。榴花里的事你不知道么?
    林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知道了才想跑的,这些年夫人嘴上不说,心里恨死我们了,可我们也不是心甘情愿要给人家做妾。若是以后都督死了,我们这七个,除了二小姐的娘是夫人陪嫁丫鬟,其他的都没好下场。
    周珩微微摇头,蒋天南还没定罪呢,蒋家就已经树倒猢狲散了。他一伸手,宋林递上去一张纸。
    周珩拿在手中一扬。林氏,这是你的卖身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将这卖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一百两银子傍身。以后你就不是奴籍,而是良民。
    林氏忙道:大人,您尽管问。奴婢一定照实说。
    蒋家除了夫人、七房妾氏,还有些什么人。
    他有一子三女,大少爷在京城当差,大小姐远嫁在滇南,二小姐三小姐都在闺中。跟他亲厚的还有个侄少爷,就是蒋禄,不过前段日子死了。
    周珩点点头。蒋家大少爷在京城?
    是。林氏撇了撇嘴,夫人就一个儿子,是心肝宝贝。逢人就要说,我们大少爷在京城镇南侯麾下当差,我们这些做小的就拍马屁跟一句,大少爷前途无量。
    林氏说话娇滴滴的,带着三分嫌弃,又带了三分俏皮,也难怪蒋天南看中了她。宋林听得抿嘴想乐,看了眼周珩,忍了回去。
    周珩又问,蒋家富贵,想来有不少产业了?
    林氏又撇了撇嘴,小妇人也是商户出身,多少也知道些门道。听说早年夫人的嫁妆里有几个铺面,可是嫌那些来钱慢,都兑出去了,蒋家并没什么正经产业和生意。
    哦?周珩一笑,正三品武官年俸七百两,俸米年三百八十担,可不大能养得起这么多房妾氏。
    林氏干笑一声,她从蒋家卷出来的财物就不下七百两。大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有光靠俸禄吃饭的官儿呢?
    周珩的笑就带了三分嘲弄,是么?
    林氏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连忙垂了头,低声道:小妇人无知乱说,大人别放在心上。
    我可不想听你乱说,我只想听实话。周珩手里把玩着她的卖身契。
    林氏想了想,似乎下了决心。大人,那些钱,自然都是别人送给都督的。
    谁送的?
    多了我也不知,就我知道的,夫人屋里有个樟木箱子,装了一箱琉璃珠。若是谁找都督办事,夫人就送几个珠子去九珍坊让他们代卖,那求人的就去就买了下来。一颗两百两,不带讲价的。
    宋林瞪大眼睛,还带这样的?
    林氏目光灵动的一转,这种事多着呢。前两年有个什么官,老爹做寿,求他写个寿字。后来说那字写的怎么怎么好,封了一千两润笔费送过来。
    周珩听的心头火起,宋林扁了扁嘴,真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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