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鱼龙混杂,做生意难免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生意做到一定地步,这一路走来就难干干净净。有些规矩,不摆在台面上但是各家各行都懂,也都有自己的道道。
    重石自然也有重石自己的规矩门路,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童伯远是不愿意他这个宝贝女儿沾染这些东西的。一辈子混迹黑白半身泥污的人,竟然还妄想着自己女儿能干干净净地走下去?孙鑫真是不知道童伯远是不想活了还是他真老糊涂了。
    她的事你不要管,我来处理。
    话已至此,自然不好再多说。孙鑫应声而退,面上依旧是谦卑恭顺的神情,只不过转身离开时,眼睛里有一丝阴狠一闪而过。
    办公室中只剩下童伯远一个人,他望着外面的城景,目光深远。半晌,走到桌前拨通电话。
    阿及,小沂最近都在做什么?
    咔哒
    按下打火机,王智点燃一根烟,将耳机取下放到桌子上,起身在背后的记录板上童伯远的名字下面写下了阿及的名字。
    他们查重石也有段日子了,还是第一次听说阿及这个名字。据他所知,重石所有的核心人员包括子公司高层以及他们知道的童伯远的暗信都没有叫阿及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王智走到记录板前正准备拉上幕帘,就听外面喊道:老大是我,开门啊!
    停住手上的动作,王智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瘦瘦小小戴着眼镜的男警员,胳膊下还夹着一个牛皮纸袋。见王智来开门,小眼镜眼睛一眯,扯过文件袋,老大,出来了!
    门被从内锁上,白炽灯光打在会议室的暗红桌木上,将上面的坑点划痕照的一清二楚。王智和小眼镜坐在椅子上,看着相片上的人不发一言。
    相片是楚燃在童浴沂家的立柜里找到的那张,今天刚送去修复回来。此时,被修复好的相片中,两个人的面容清晰到连男孩眉眼间那颗小小的痣都被还原了出来。
    老大怎么会是,他啊?
    王智面容平静地看着照片,其实从楚燃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他便几乎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只不过他还是需要最后确认一下。相片让人送出去修复而没走技术科,为的也是确定照片里的人后,消息不被泄露出去。
    刘良,被唤了名字的人从照片带来的冲击中回神,等着自己队长的下文。
    保密规定不用我说了吧。
    推了下眼镜,刘良皱着眉头眼神认真道:老大你说什么呢,我是警察啊,规矩我都懂。
    王智笑笑,拍了下刘良的肩膀。将照片收起来,他站起身在记录板上童伯远的身旁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打了一个叉号,横线慢慢划过,停在童伯远的名字左侧,沉思半晌,在横线上缓缓打上一个问号。
    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SUV沿着山路匀速绕行。楚燃坐在驾驶位,腰板挺得直直的,认真地观察着四周的路况。副驾驶位上,童浴沂撑着脑袋,看着楚燃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又不是第一次开车,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小心。
    楚燃没看童浴沂,继续盯着四周,平时都在马路上,现在是山路,盘山公路其实挺危险的,要时刻保持警醒。
    童浴沂被她这一套嗑逗的发笑,就听楚燃继续道:再说了,你还在车上坐着呢,副驾驶位不安全,让你坐后面你也不听。
    心里暖洋洋的,语气倒是有些不胜唏嘘,哦,是怪我打扰你开车了,好吧,以后我都坐后面。
    诶!我可不是这意思。
    楚燃侧头快速瞥了她一眼,转过来继续认真看路,而且就算真有啥,拼了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的。
    别说不吉利的话。童浴沂嘴上嗔怪着,可面上的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车子停在了静颐疗养中心,两人从车上下来,楚燃压了压帽檐,来到童浴沂身侧并排向内走去。
    新来的小护士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楚燃对着人点头微笑,跟在童浴沂身边打量着疗养院的环境。
    幸好,昨天童浴沂提前告诉了她,今天会带她来看妈妈。
    小护士一路上和童浴沂聊着谭淼这些天的情况,到了房间也并没有进去,为她们带上房门便先行离开。
    再次见到谭淼,这一次楚燃却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至于原因吗,她觉得,大概是因为面前的人。
    此时童浴沂搬了把小椅子坐到谭淼的轮椅前,椅子比正常的略微矮一些,童浴沂这样坐着,脑袋正好能靠在谭淼的肩膀上。
    妈妈,在看什么呢?
    妈妈,我今天早上有喝黑米粥哦,加了党参的,按照你的喜好煮的很软烂。
    妈妈,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回答她的,是无声的寂静。
    童浴沂却仿若未知,冲着谭淼甜甜的微笑,接着对楚燃招招手,来。
    楚燃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既心疼着童浴沂,又有些羡慕她就算如此,也还可以看到妈妈和她说说话。
    听到童浴沂唤她,楚燃摘掉帽子,上前几步蹲在了谭淼的身前。
    阿姨您好,我是楚燃。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童浴沂道:妈妈,她是楚燃。
    谭淼依旧盯着窗外,明明是没有知觉的人,可楚燃总觉得她的这双眼睛里看透了太多世事繁杂,即使那双眼睛此刻只能不聚神的看着某处。但她还是感觉,谭淼是能听得到的。
    阿姨,我会好好照顾童童的。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她。
    楚燃单膝跪在地上,身板挺得笔直,神情肃穆语调认真。童浴沂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想笑,又实在忍不住
    这人,怎么看都有些傻乎乎的。
    当然,谭淼是回答不了什么的,可楚燃始终觉得她是听到了,并且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整一下午,童浴沂和楚燃都在这里陪着谭淼。楚燃从来没听过童浴沂讲这么多话,大到公司最近发生了什么,谈了什么生意,小到刚才说的今天吃了什么。她还会和谭淼讲童浠宁的事,林林总总有的没的就像闲话家常一般说个不停,只不过是童浴沂一个人在说。楚燃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听着,期间会给童浴沂倒水削水果,给谭淼喂喂水。
    童浴沂说累了的时候,会靠在轮椅上,脑袋轻轻抵着谭淼的肩膀。楚燃看着这样的童浴沂,总是忍不住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当然,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两人从疗养中心出来,坐上车,童浴沂还没等系安全带,便被身旁人一把揽入怀中。
    怎么了?
    伸手摸着她的后颈,童浴沂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温柔。她喜欢摸楚燃的后颈,肌肤细腻光滑,发颈处有些许碎发,摸起来毛茸茸的。
    刚才就想这样抱你了,忍得好辛苦。
    闻言,童浴沂笑着向前坐了坐,另一只手也环上了楚燃的脖颈,加深了这个拥抱。
    埋首在人耳际的脑袋拱了拱,亲了亲小巧的耳垂,被偷吻的人瑟缩了下身子,离开始作俑者的怀抱。
    楚燃再想靠过去时,童浴沂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车是新买的,还没来得及贴窗膜,外面能看到。
    楚燃瘪瘪嘴,委屈巴巴地坐回去,启动车子准备离开。她眼神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抢了珍藏罐头的大型犬科动物,瞧的童浴沂于心不忍了。
    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
    嗯呢~撒上娇的楚燃让童浴沂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柔声哄道:好了乖,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看着瞬间睁大眼睛欣喜点头的人,童浴沂有些忍俊不禁,事情不会做,胆子还小,就积极性还挺高。
    这一句说的楚燃脸噌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知道是羞窘的还是气着了,只见她嘴唇哆嗦了半天,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童浴沂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见楚燃最后这个小样子,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啦,慢慢来。
    楚燃握着方向盘,心里是五味杂陈啊。
    她不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和童浴沂发生关系。她没有碰过女孩子,童浴沂是她的第一个女朋友,如果她真的是重石小助理楚燃的话。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在这场欺骗关系里,楚燃始终想保留着最后一丝真心,对童浴沂,也对她们这段关系。她想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童浴沂真正的在一起,没有欺骗隐瞒彼此坦诚相对。如果这辈子她还有这个机会的话。
    车子驶出疗养中心的区域。就在她们离开后,山峦巨石处,一个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检查了一下手里相机中的照片,拍摄角度清晰度都十分到位。看了一眼车子离开的方向,男人将脑袋上的连衣帽戴好,转身向山的另一侧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楚燃:听说有人说我不举?来人,给我上杠铃,你看我举不举起来的童浴沂:呵呵,呵呵呵
    作者君:感谢地雷营养液的小伙伴们,感谢留言的小伙伴们,感谢看文的小伙伴们,感谢
    顾希希:给老娘闭嘴
    韩颂:呵,粗鲁
    顾希希:卒
    作者君:筒子们,别站错cp了,我只能给你们保证水火cp是he的楚燃:大佬,我谢谢您,哈哈哈
    顾希希:卒?2
    第37章
    砰!
    枪声响起,男人应声跪地。女人双手持枪慢慢逼近,走到男人近前掏出手铐,一直跪俯在地的男人此刻却忽的转过身,手中握着把匕首朝女人刺了过来。一个闪身,女人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刀锋划过上臂。还不待女人的同伴有所反应,刚才倒地的男人已经越上前朝着女人扑了过去
    张队!
    年轻的男警员冲了上去,趴在围栏向下看去。只见刚才中枪的男人独自躺在楼底,血慢慢从他身下蔓延。
    张队呢?
    别看了。
    低哑的女声自近前传来,男警员一愣,寻声望去,他的张队正挂在楼檐上,衣袖沾满了血迹。
    快拉我上去,撑不住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江城静谧的清晨,张靖弛靠坐在一旁,胳膊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只不过脱臼的手臂还得去医院让大夫接骨。
    那个抱着她跳楼的男人此时正戴着呼吸机躺在她对面,贩毒杀人袭警,罪名加起来够他死几回了,所以他才不要命的抱着自己同归于尽。张靖弛沉着张脸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这人一定不能死,他只是其中一环,后面可还有大鱼呢。
    小赵,给局里打电话,增派人手。
    是。
    韩颂今天来的比往常要早一些,昨晚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想到这,她便想到了送她这一夜安眠的人。顾希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瓶神油,滴在安神蜡里放在床头,还真的让她一觉到天明。
    早餐的牛奶还没喝完,急诊科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韩医生,这里有个手臂脱臼的病人,麻烦你来接下骨。
    张靖弛站在手术室门外,毒贩子刚刚被推进去,截住一位正往手术室里跑的医生,问道:大夫,人能救得回来吗?
    你别拦着我,没准还有希望。小医生也不挣脱只斜眼看着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随便被人扯住问问题的状况。
    打扰了,抱歉。有些讪讪的收回手,退后两步准备坐下来等手术结果的人被一道声音劈头盖脸的砸懵了,哎!就说你呢乱跑什么!不知道满哪找你吗!你还真是不嫌疼啊。
    被吼的一愣的人定睛一瞧,原来是刚才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护士大姐。
    哦,我来这看看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不耐烦地打断,看什么看,先看看你自己吧,医生都等你半天了,大早上啥子也没做就满哪找你了。
    张靖弛有些尴尬,毕业之后除了自己师傅就没人这样呵斥过她,更别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可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没打声招呼就来到这了,她便也不好多说,只是交代一同来的小警员看好嫌疑犯。
    都伤成那样了,人还能飞了不成啊被护士大姐一路唠叨的人只觉得头大如斗,进了急诊室,那护士声音才小了下去,只不过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李姐,这里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一道清亮的女声将张靖弛从嘈杂烦躁中解救出来,寻声望去,斯文俊秀的女医生款款向她走来。
    这个伤口,要打麻药。韩颂检查了一下面前的手臂,伤口有些深表皮还有撕裂的痕迹。怎么弄的?
    没有听到回答,韩颂抬起头,看向胳膊的主人。张靖弛被这一眼看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算白皙的皮肤悄悄涨红,喉头滚动,一时之间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什,什么?
    我说,伤口怎么弄的?
    哦哦,被划伤了。后来从楼上掉下去,用的这只胳膊攀上的楼檐。
    怪不得。
    韩颂心里有数了,叫来护士给人打了麻药,待会儿有点疼,不过你应该感觉不到了。
    她按了按伤口下三寸的位置,正常的接骨点太靠近伤处了,只能换个地方,力求做到一次成功。
    咔嚓,咔
    手起手落,几秒钟的功夫。韩医生晃动了几下胳膊,又捏了捏关节,点头道:好了,一会儿麻药劲儿过了你自己活动一下试试,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张靖弛觉得麻药都大可不必打,全程除了盯着韩颂看,她也没注意到别的什么。
    哎医生,叫住准备离开的人,张靖弛扫了眼她的姓名牌,韩医生,我要去哪里找你啊?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韩颂闻言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病人,高个短发,高鼻鹰眼,很帅气干练的一个女人,只不过此时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不符合长相的羞赧。
    韩颂有一瞬间的恍惚,开口却问道:你是警察?
    张靖弛点头,嗯,我在江城市公安局。
    江城市,公安局?
    没错过韩颂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张靖弛问道:对,你有朋友也在那里吗?
    怔忡只在一瞬,随即恢复常态的韩医生摇摇头,没有。
    见人要走,张靖弛有点急,不顾还麻着的胳膊吊着手跑到韩颂面前,韩医生,还没说怎么联系到你呢。
    看着面前人的表情神态,韩颂皱皱眉,不明白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爸去给她拜了月老庙?可为什么招来的桃花都是女的啊?
    二楼骨科科室,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
    扔下一句话,冲面前人点点头,绕过她向外走去。
    韩颂
    心里默默念出韩颂的名字,张靖弛不自觉地笑弯了嘴角,盯着施施然离开的韩医生背影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韩颂
    大年二十九,重石集团家在外地的员工基本上都休了假回家过年去了,各部门只留几个本地人值班。路阳是前天的飞机,临走前还叫了楚燃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吃饭的地方选在颜知微第一次请她俩吃饭的川菜馆,路阳叫了一桌子菜,大中午的还要了两瓶酒。楚燃也没拦着,她知道路阳心里有事,再看桌上的菜,不都是那次吃饭的时候颜知微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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