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何寻痛呼。
    叶青尧淡淡握住周宿那只还在用力的手,放开。
    别的事周宿都能依她,怎么欺负他都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她和别的男人共处。
    不要!咬牙切齿,他固执别开脸,近乎赌气一样使用蛮力。
    何寻成他发泄怒气的工具,手腕已经被捏得麻木。
    我放开!何寻觉得自己再不妥协,今天这只手恐怕就要废掉了。太疼,以至于认输时的嗓音都在发抖:这位先生,我不会再阻拦叶小姐和你离开,请你放开我!
    周宿玩味呵笑,好整以暇歪了歪头,冷盯着叶青尧讥讽:这就是你维护的男人,真他妈窝囊!
    叶青尧淡淡瞥来一眼,周宿闷闷闭上嘴,赌气别开脸,虽然不情愿,这次倒把何寻放开了。
    叶青尧走出茶屋,周宿立刻跟在后头,感觉到她不高兴,哪怕自己心里边儿也不得劲,但顾不上生闷气,得先哄这位祖宗,于是堆起笑脸追上去:我给你买了鲜花饼,要不要吃?
    绿豆糕呢?
    还有糖炒栗子!
    叶青尧一直往前走,没搭理他。
    周宿有点儿急,放轻声音试探:是不是因为我刚刚对你说粗话,所以生气了?
    叶青尧坐进车里,周宿急忙跟着坐进去,手忙脚乱剥好一颗糖炒栗子递到她嘴边,语气里满是告饶:我的错,以后不会凶你了,好不好?
    第58章
    叶青尧如果容易被哄好,她就不是叶青尧。
    陪她回客栈的路途中,任凭周宿磨破嘴皮子,态度一再放低,她愣是没有说过一句话,总是闭着眼,气定神闲拨弄她的菩提手串。
    哄不好她,周宿没觉得生气,只感觉自己没用以及烦恼。
    他其实有许许多多的撩妹招数,却不想对叶青尧使用,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浪荡的风流伎俩,用在她身上会污了她。
    到客栈,叶青尧回卧室,周宿当然被挡在门外,在她门外抽完几支烟,也没等到她再出来。
    不想去打搅,周宿把给她买的零食放下。
    他同样回房,只不过没有叶青尧的地方,哪里都显得空荡。
    半开窗户送来风,两岸红灯悬挂,风吹飘遥,湖里晕红的影子如同岁月耳语,轻声温柔地诉说着它的过往斑驳与经历。
    如此岁月静好,如此情韵流长。
    他以为叶青尧一定会喜欢,没想到她说这里风水不好。
    不好就不好吧,改明儿就给她换一个。
    他整夜思考,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有想明白叶青尧为什么会不高兴。
    她性格淡漠,几乎没什么上心的人和事,动怒更是少之又少,但似乎就是从他动了那个男人开始,她有了情绪。
    周宿抽烟被呛到,咳嗽时吸进几口冷风,咳得更加剧烈。
    他抓紧窗边栏杆,稳住自己因为咳嗽而不稳当的身体。
    为什么会因为那个男人动怒?
    难道
    难道
    咳咳咳!呼啸而过的风趁势灌进他嘴里,横冲直撞地撞击着路过的每一寸血肉,燎烧得他眼眶发热,身体无力。
    难道是因为喜欢?
    是了。
    他从来没见过叶青尧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过谁。
    甚至隐含着信任与依赖。
    不。
    不可能。
    一定是看错了!
    那可是叶青尧!她怎么可能产生这样的情绪?她怎么可能会信任陌生男人,依赖陌生男人,一定是他太嫉妒看错了!
    努力说服着自己,周宿慌乱地逼迫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他的痛苦叶青尧一无所知。
    暖灯映着桌上碎裂油灯,那是胥明宴送给她的东西,被周宿打碎后她并没有扔掉,哪怕是碎片都全部保存下来,依旧是走到哪里都带上。
    叶青尧已经和它对视很久。
    它不会说话,没有知觉,但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她,叶青尧早就把它当成胥明宴的一部分,当以为这样的陪伴会永远消失时,何寻出现了。
    他其实长得并不像胥明宴,可气质像,谈吐像,就连微笑时眼角的几道细纹都像。
    不可否认,当周宿对何寻动粗时,她是有些不高兴的,这源于她将何寻与胥明宴联想在了一起,当然不愿意让周宿欺负胥明宴。
    看了许久,叶青尧叹叹气,把油灯所有碎片收起来锁进箱子里,至于钥匙
    她推开窗,把它扔进湖里,亲眼看着它沉进深处。
    既然人已经不在,油灯也已经碎掉,再怎么强行想留住都没有意义,不如洒脱一些放他离开。
    叶青尧关掉灯,躺在床上等困意来袭,也等时间抹去脑海中关于故人的记忆。
    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总会忘记的。
    叶青尧起来得早,开门时周宿已经等在外头,像是没睡好,眼睛里挺多红血丝,笑得也有些勉强,声音哑:醒了啊。
    仿佛是一夜没睡。
    叶青尧没多问,丝毫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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