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峦:什么?
    宁姝抬起膝盖,往前一顶,给招式起了个名字:断子绝孙腿。
    莫名地,谢峦觉得有点疼。
    不过,宁姝的不着调,彻底打岔谢峦心中的纷乱,她不惊不慌的模样,倒显得谢峦过度紧张。
    他不由松口气,紧接着,心中好像被什么挤满,胀胀的,轻轻压一下就会溢出来。
    他抿了抿唇,目光一碰到宁姝清澈的眼眸,便小心翼翼挪开,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蜷在一起。
    末了,他朝前走出一小步,小声说:我不会像大哥那样。
    宁姝挑眉。
    谢峦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宁姝,我会珍重待你。
    他死死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心腔里,像一颗小球在乱窜,毫无规律。
    然而好一会儿,他都没听到宁姝的回应,不由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瞬间,他的五感被放得最大,鼻间有股淡淡的香味,眼前,是她白皙的脸庞,她的睫毛在眼下,晕开淡淡的黑影,更衬得那双眼睛。有如汪洋浩瀚深邃。
    他们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好近!
    谢峦惊得后退了半步。
    便看她挑挑眉,笑道:我看你闭眼,还以为你让我亲你呢。
    谢峦脸色刷的飞上红晕,眼眸撑得大大的。
    亲?是避火图里的那个亲吗?
    谢峦以前看过一次避火图,知晓男女之事,会交换唇齿唾液,那时候,他觉得怪恶心的,可如今,一想到是跟宁姝
    谢峦盯着宁姝的嘴唇。
    他以前用手掌按过,早就知道这双唇有多柔软,再看这双唇水润,粉如三月春樱,勾起一个不浅不深的弧度,他手心突然烫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挪开眼睛。
    也,也不是不行。
    谢峦抿起嘴唇,他会负责的,他一定会负责的。
    却看宁姝也后退一步,道:嗯好吧,看来你是没有那个意思。
    谢峦:
    她摆摆手:我走了。
    正当她转过身去时,谢峦突的几步走到她前面,张开双手,拦住她。
    少年俊脸绯红,和着他身上的赭红衣裳,明亮如火,他眉头拧着,咬牙切齿,声音恶狠狠的:你耍我是吧!
    宁姝眨着眼:嗯?
    她一定是故意的!谢峦觉得,自己就像被宁姝玩弄在手心的蚂蚁。
    他才不要再退缩。
    索性,他低下头,靠近宁姝。
    他的动作极快,宁姝只觉自己脸颊上,被轻轻一触,甚至连谢峦双唇的温度,都没有感受到。
    少年纯情得像一张白纸,而这个吻,是第一个印记。
    谢峦立刻离开,他背过身,双手也搁在后背,一手死死捏着另一手的四指,不经意暴露在宁姝面前。
    便听他低声说:我会负责的。
    .
    回到逢时院,谢峦脚步都有点飘。
    青竹正在啃甘蔗,高兴地挥挥手里的甘蔗:少爷,周妈妈送来的甘蔗,要不要?
    谢峦斜瞪他:成天就知道吃,没被人收买了吧?
    青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少爷交代的,我不对别人说咱院子里的事!
    谢峦吁口气,他脚步一转,走去书房里,叫青竹:帮我找些读书用的书。
    谢峦的书房不常用,他还不爱人收拾,乱得很,青竹翻找好一会儿,高兴道:找到了!
    谢峦:在哪?
    青竹拿出几本江湖侠义的话本,这是谢峦最喜欢的书。
    谢峦拿书敲他脑袋:不是这种书!
    青竹立刻反应过来,露出了然的表情,去抽屉最角落,抽出快发霉的几本书:我就说少爷会要这种书。
    竟然是避火图。
    谢峦:他掐死青竹的心都有了。
    不是这种,我说的是读书的书,那些四书五经,都哪儿去了?
    青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峦:三爷,你要读书?你脑袋没事吧?
    谢峦踢了下青竹屁股:你脑袋才有事。
    青竹揉着屁股,委屈巴巴去找书了,而谢峦拿起他搁在桌子上的避火图,清了清嗓子,嗯,看看也不碍事。
    不一会儿,谢峦满脸通红,合起避火图。
    不多时,青竹终于找齐乱放乱摆的正经书,谢峦又问:傅老先生上课,是什么时候来着?
    青竹:三爷你忘啦,傅老先生前段时间被你气走了!
    谢峦:
    气走就气走,谢峦翻着厚厚的书籍,里面很是崭新,一看就不常用,他嘀咕着,我自己也能行。
    隔日,宁姝刚算好,三天上限限制终于过去,刚要出门找谢峦,便看谢峦身边的青竹,和狗似的扑上来:温姑娘,救命!
    宁姝:?
    青竹是靠直觉找来的,这种时候只能来找宁姝,他欲哭无泪:三爷在读书,不肯用饭,已经有两顿了!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只好来找你了,你可千万要劝劝三爷!
    宁姝:为什么?
    很快宁姝就知道为什么了。
    谢峦埋头在书里,他仔细抄书本,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别烦我,我不吃!
    许久,没听到人离开的声音,他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便看宁姝靠在门旁看他。
    谢峦惊讶:你怎么
    宁姝:我不来,看着你饿死么?
    谢峦抿起嘴唇,不大高兴地低头,他不把这篇章学会,就不想吃饭。
    本来以为,读书不过如此,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学什么都得心应手才对,结果才开始读书,就被第二篇难倒了。
    谢峦的自尊心、自信心,不允许他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厉害。
    宁姝哪能猜不出小傲娇的心思,她抽走谢峦的书,粗略看一遍,问:你知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是什么意思吗?
    谢峦犹豫了下,道:流动的水不会腐臭,门轴不易被虫蛀,因为它们是动的,人要常用功,才不会无法动脑。
    宁姝看着谢峦。
    谢峦太在乎自己刚刚说的对错,一直在复查,须臾才回过神,说:我脑子才没僵化,我一直有读书的。
    宁姝:是吗,那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什么意思?
    谢峦:
    他答不上来。
    他起来去抽宁姝手上的书,宁姝后退避开,又翻了一页: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什么意思?
    谢峦追着她:你把书还给我。
    宁姝笑眯眯地:你看,你基础都不行,连走都不会,就想学会飞,谢峦,你要把自己饿死啊?
    谢峦又耻又恼,他冲上前去,本以为宁姝又要跑,哪知道她却一动不动,谢峦一个不查,竟然撞到她。
    宁姝顺势后退,靠坐在书桌上。
    而谢峦的手掌按在书桌上,她就在他身前,他的鼻间,又嗅到那股勾人的、淡淡的香味。
    想起昨日,他喉头不由微动,紧张得后背心都在发热。
    由着本能,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少年的睫毛很长,压着眼睑,那双总是奕奕的双眼,糅着春风几分柔情。
    突然,宁姝扬眉。
    她拿起那本《春秋》,挡在自己面前,笑盈盈的:不肯吃饭,却可以调情是么?
    被戳中小心思,谢峦脸色刷的赤红:我不是。
    紧跟着,宁姝眼尖地发现什么,从一堆书下,抽出一本压在底下的,薄薄的图册。
    上面写着较为含蓄的三个字:避火图。
    宁姝:咦?
    谢峦如被踩到尾巴,立刻抢回避火图,在手里用力揉成一团,眼神乱瞟:这、这是青竹放的!
    宁姝忍不住笑起来:那还是先吃饭吧。
    谢峦:哼。
    这么下来,谢峦到底叫了膳食,青竹感天动地,连忙去小厨房,让端上午饭。
    一叠炒南贝,一碗熘鱼脯,一条炙烤排骨,还有酱汁小葱拌黄瓜,最后是麻酥油卷儿,谢峦喜欢吃的,口味还算清淡,还有甜口的。
    他坐在梨花木圆桌前,瞅着宁姝在摆筷子,眼神催促旁边的婢女,婢女立刻会意,上来拿好碗筷:姑娘,我来吧。
    宁姝心安理得地坐下。
    谢峦咳了声,粗声粗气问:你怎么还不走?
    他算是明白了,宁姝不过是来劝他吃饭的,其他的,她也没多想,刚刚是他自作多情。
    宁姝接过婢女盛好的饭,说:我劝你把自己劝饿了,不能在你这里吃吗?
    谢峦没好气道:那随你。
    然而,过了会儿,他又对青竹挥挥手,让左右都撤下去:你们也吃饭吧。
    谢峦不肯吃饭,逢时院的人,根本就不敢吃,此时他赶走他们,他们也就立刻识目地撤下,唯独没走的青竹,还被另一个小厮拉走。
    饭桌上,就只剩下谢峦和宁姝。
    食不言,两人默默吃饭,谢峦拿眼睛偷看宁姝,过了会儿,他指那道炙烤猪排骨,道:这个还可以。
    宁姝:离我有点远。她伸出筷子,夹不到诶。
    谢峦:你不会站起来吗?
    宁姝随口扯借口:多不雅啊。
    说不夹就真的不夹,宁姝专心吃着碗里的,熘鱼脯真不错,没有半点腥味,骨头剔得干干净净,辅之酸菜,很是开胃下饭。
    她正吃得欢,突然,便看谢峦站起来,他换上公筷,挽起袖子,给宁姝夹了一块炙烤排骨,还是肥瘦相间,最香的那种。
    宁姝眼睛笑成一道缝:哎呀,多谢了。
    谢峦:我只是顺便而已。
    说着他给自己夹了一块,低头埋在碗里,然而,他白皙的脸颊上,还是飘上一抹可疑的粉。
    宁姝:嗯哼。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其乐融融。
    屋外,谢岐手持玉骨扇,站了片刻,转身离去。
    他思绎着,不一会儿,刚走出逢时院,便在春色园遇上大哥。
    大哥在亭中扎风筝,谢知杏坐在旁边,看起来呆呆的,心情不是很好,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似乎每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谢岐唤了声:大哥。
    谢屿抬头。
    两人脸上的伤口都没好,乍一碰面,叫人立刻想起昨日的事。
    谢屿把手中风筝递给谢知杏,拍拍她的肩膀:去玩吧。
    谢知杏一走,谢岐便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他笑着说:三弟现在真是很快活啊。
    听到这种话,谢屿哪不知谢岐打的什么主意,冷笑:你那点小心思,三弟会上当,我不会。
    看来,谢屿也是让人好好查过,这阵子谢峦的经历,知晓老二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虽然不光彩,但老二向来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谢屿竟也没多大火气。
    谢二展开手中扇子,轻咳了声:我不是来挑拨离间的,咱们仨,可是亲兄弟,只是如果,意中人变成弟媳
    大哥能忍,我可忍不了。
    说完这些,谢岐迤迤然离去,独留谢屿在亭中枯坐许久。
    不一会儿,谢屿展开手心,一截风筝的木支架在他掌心,印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
    宁姝在逢时院用了饭,还和谢峦一起读会儿书。
    谢峦读四书五经,宁姝看他收藏的闲书,不得不说,竟还有前朝流行的话本,小少爷以前的日子果然很轻松。
    后来,她不知不觉,趴在桌上小憩了会儿。
    醒来时,肩膀上披着一件干净的外衫,屋内也没谢峦的影子。
    她打开房门,谢峦正在回廊读书,看见她,不由抿唇:你怎么能随便睡着?
    不难想象,当他发现她睡着了,又羞又恼去避嫌的模样。
    宁姝一笑:因为是你呀。
    谢峦怔了怔,咕哝了句什么。
    下午,宁姝回到厢房,玉屏正在用绳子绑艾草和菖蒲,宁姝有点热,随手脱掉外衫,盯着她手上:这是在做什么?
    玉屏:明日端午,要挂艾草菖蒲,能驱邪散毒、颐神养气,姑娘以前没挂过吗?
    宁姝心想,还真没有。
    不过没想到,明日就是端午,时间倒是挺快,她拎起一串绑好的艾草,问玉屏:这个我能拿走吗?
    玉屏:可以呀。
    宁姝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待走到落烟院外,才叫一个仆人:你把它送给杏姐儿,停了停,若她问起,就说是我送的,我在门外。
    看着仆从进落烟院,宁姝在门外等了会儿,方要转身离去,身后一串脚步声,谢知杏的声音的声音传来:阿姝
    谢知杏手中捧着那串艾草,她看着宁姝的背影,泪流满面。
    须臾,宁姝回过头来,对她一笑。
    从她叫住她,到宁姝回头这段时间,对谢知杏来说,长到煎熬,长到她不知所措,以至于一看到宁姝的笑容,她便愣住,好半晌才迈开脚步,冲过来,用力抱住宁姝。
    泪水浸湿宁姝的衣服,谢知杏放肆地哭着。
    宁姝轻摸摸她的后脑勺。
    有些情意,并不需要太多解释。
    至少宁姝知道,谢三的到来,是谢知杏去叫的。
    她这个年纪是塑造三观的时候,明明最后选择正确的办法,如果不能得到原谅,对她来说,太残忍,也可能会让她以后剑走偏锋。
    况且宁姝还有最后一点支线任务。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这女孩,活在愧疚与后悔中。
    待谢知杏哭够,宁姝蹲下,擦擦她的眼泪,她轻轻亲了下谢知杏的额头,道:谢谢你。
    谢谢你最后还是选择帮我。
    谢知杏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一泄而出。
    可想而知,她的内心是多么煎熬。
    宁姝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她。
    下一刻,宁姝脑海里的系统跳出来:叮,支线任务【知杏的烦恼(完成度90%)】+10%!判定任务完成,恭喜玩家!
    果然。宁姝松了口气。
    谢知杏擦完眼泪后,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粽子荷包,她直打哭嗝:我,我还想明天去找你,送给你这个。
    小粽子半个巴掌大,用竹子编的,缠着绿色的织锦布料,垂着一道红流苏,十分可爱。
    宁姝惊喜:送给我的吗?
    谢知杏重重点头。
    叮,系统又开始播报,恭喜玩家得到npc【真诚的祝愿】,获得道具【竹编小粽子】!
    【竹编小粽子】:一个假的粽子,不能吃!但或许,在一些时候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呢?初步评级:C级。
    拿到能带出副本的道具,倒是出乎宁姝的意料之外。
    她愣了愣,又对谢知杏道:谢谢。
    明日五月初五,侯府有端午家宴,谢知杏告诉宁姝:祖母想让阿姝姐姐也来家宴,好像是有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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