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灾厄,不过尔尔。”
    最后一棍落下,她挑起唇角,眼瞳忽然爆发出瑰丽的流光。
    “那么现在,成为我的养料吧。”
    *
    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一瞬,她的眸子失去了焦点,整个人从空无一物的天穹下直直坠落。
    女子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惊恐的尖叫,连忙褪下她的手腕,变成之前水滴团子的模样想要垫一下缓冲力道。
    而那根原本飘浮在半空的法杖反应更快,一瞬掠到她的身边,准备用月牙勾住她。
    不过,它还没来及动作,便被一只白皙的手牢牢地抓住了。
    “抱歉~让两位担心了。”
    赵清写用另一只手接住差点要比自己还快掉下去的果冻,莞尔弯眸,一双潋滟的眼睛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灵动。
    赶在凄惨坠落摔死之前,赵清写掌控回了自己被短暂吞没的理智。
    “我也没想到,我这潜意识太凶残,见到食物就走不动路,一口气吃了个大的,结果差点把自己噎到。”
    稳稳落地,赵清写小小地开了个玩笑,安抚棍子团子的脆弱心脏。
    “你把那家伙……吞了?”法杖近距离旁观全程,饶是如此依旧难以置信。它凑到赵清写鼻尖前,闪光的宝石像极了惊奇的目光,“你用你的意志把它的灵识吞没,然后吸收了它的力量?”
    法杖身形一顿,宝石的光泽紧张地定格了,“你的大脑,没问题吗?”
    果冻更是叽叽惊叫,在赵清写身上爬来爬去,小狗似的疯狂感应:“呜呜,你吃了那个乌云,会不会就变成那么恐怖的样子?!呜呜呜我是不是又要没有窝了!”
    “不会。”
    一手捏果冻一手搓法杖,赵清写左右开弓,示意它们,“看,我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我吸收了它的意志,收获的只有好处。”
    大部分时刻都平和如镜的精神空间,于此刻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动荡。先前的劫掠与吞噬像是朝平静湖面投下了一粒石子,精神世界由此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赵清写听到了佐证她猜想的电子音。
    【恭喜玩家赵清写成功创造特质:人形灾厄】
    【人形灾厄:主动特质,使用时可以视情况对目标触发灾难诅咒。你是噩运,你是梦魇,你是无形的苦厄,你是行走的天灾】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理,但是这个东西似乎是可以被玩家打败然后用精神力吸收。弱肉强食一样。”赵清写道,“只是如果我没猜错,看它最开始的那句话,这团乌云最后应该和林间羽打起来才对。”
    和之前本该对上苏见川的白嫣然一样,她貌似又捡漏了。
    果冻没有见识过赵清写的其他能力,它依旧惊疑不定,“那个乌云的气息超级可怕,你为什么用这根大棍子敲了它几下后,它就散了?”
    赵清写略一沉思,慈爱地拍了拍果冻,“这件事告诉我们,需要过长前摇吟唱的法师,不要落单,不要一个人和战士对上。”
    “而且,少说话,多做事,否则下场就是死于话多。”
    丢下这句话,赵清写没有管还一头雾水的果冻,兀自冲进校长室。
    灾厄没了,然而这个副本里的校长也奇怪地消失不见了。
    至今,赵清写依旧没有完全弄明白副本的核心与运行原理,但当她的意志将残存的灾厄彻底吞噬殆尽时,一段奇怪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
    这是……
    视野忽然蔓延上一片刺目的血红,赵清写发现自己站到了校园操场上。
    她仰起头,天空被血色与黑夜分割成两半,已经化为厉鬼的林间羽操控大片血雾,而他的对面,是完全体的灾厄之云。
    此时名为灾厄的怪物比她见到时还要更为庞大,遮天蔽日的身形吞噬了所有光亮,在层层叠叠的厚重黑色气团下的,是它并未掩饰的自己丑恶的欲望。
    它从城市的另一端移来,妄图将这里纳为新的地盘。
    “咦,我感受到的那股新生的力量,原来是来自你这个小子。”灾厄的声音还是那样瓮声瓮气,“奇怪,刚刚自杀不久的小鬼,怎么能有这样重的煞气。我游荡了那么久,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现象。”
    它硕大的眼睛转了半圈,像是在好奇寻找少年的尸体,“是死得太痛苦了吗?还是不甘心?还是因为有执念尚未了却?”
    血雾涌动,露骨的挑衅引得林间羽眉头一皱,“多管闲事。”
    赵清写熟悉的锁链破空而出,林间羽的校服衣摆被血风吹的猎猎作响,“恶心的毒瘤,听你说话都是污染我的耳朵。”
    灾厄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闷声大笑起来,“啊,真遗憾,看起来你就算摔了个粉碎,还是不肯放下这个学校——就因为这里有几个对你好的人类,所以爱屋及乌,妄想将这里全部护下吗?”
    它调动诅咒,迎上血雾。
    “他们害你!欺你!他们联合起来,用无形的语言杀了你!小子,这个学校可不是什么你的温柔乡,你报完仇后大可直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阻拦我吞噬这一切呢?”
    站在地面的赵清写读取了这段回忆,她没有被战火波及到半分。
    只在最后一刻,她看清林间羽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
    然而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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